第二章 屍身散

“客官，是要住店嗎？”小二無精打采地過來問道，這是這家小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平時過往的人極少，好不容易來兩個客人，一看又不像是有錢的主。

赤鋒不做聲，坐下來，手指叩在桌子上面，三聲響后，他拿起一個茶杯，將底朝上，蓋在桌子上，那小二的眼睛裏面精光一閃，伸手將倒扣在桌上的茶杯拿了起來：“客官，店小，沒有你要的那麼好的茶葉，住店呢，我們倒是有天字一號房，就是不知道你們開不開得起價了。”

天字一號，暗號對上了，這裏果然就是這次見面的地點，那小二依然無精打采，一幅嫌棄赤鋒和玲兒的樣子，玲兒頭一回參加門人的集會，興奮不已，赤鋒說道：“天字一號房？這位小兄弟，現在是什麼年頭，隨便給我一間房就可以了。”

“好呢，後院呢，有間柴房，這個倒是便宜，得，你們自己去吧。”夥計說完，愛搭不理地離開。

赤鋒起身，朝那間柴房走去，柴房沒有鎖，推門進去，裏面堆了不少砍好的柴火，碼得整整齊齊，他走到牆邊，鼻了抽了一下，他就朝右側最裏面走去，一巴掌拍到牆上的一塊磚塊，一個暗門就打開來了，赤鋒帶着玲兒進去，裏面一條幽閉的甬道，走到盡頭，又是一道石門，“師兄，這扇門要怎麼打開？”

赤鋒並不回答，只是將手放在唇邊，鷹的嘯聲從赤鋒的唇邊冒出來，那扇石門馬上打開了，站在裏面的人笑道：“你終於來了。”

玲兒抬起頭來，結果發現那人只與她一般高，生得十分矮小，赤鋒拱起手來：“石兄，好久不見了。”

“這位就是上官玲兒吧？”石良說道：“說起來，我們唯一沒有見過的門人就是你的師妹了，來，請進！”

赤鋒進去，看到裏面只有五個人，心頭變得沉重起來，這一回的聚會，有些不一般了，人太少了，赤鋒走過去，與五人一一問好，大家雖然語氣輕鬆，可是氣氛卻有些奇怪，赤鋒終於按捺不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的事情好像敗露了。”石良說道：“我們有卧底在蒙古兵那裏的人，蒙古人知道是我們在破壞他們的祖陵風水，如今，有一個叫金鷹令的組織對我們下了追殺令。”

“事情，師兄，什麼事情？”上官玲兒好奇地問道。

赤鋒說道：“玲兒，我們有事情要談，你先到房間裏休息一下，一會兒我再去找你，知道怎麼出去吧？”

“知道了。”玲兒聰穎，知道出去的要決，馬上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石良上前去關上石門，掏出一塊令牌來：“現在，我們決定下甲牌，不過，只是我們六個人而已。”

下甲牌素來是全員出動，這一回只是六個人，其餘五個人均有自己的名字，不過為了方便，一概是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自稱，老大則是赤鋒，老二是石良，眾人都以赤鋒為首，赤鋒沉默不語：“我們上一次的行動是什麼時候？”

“你忘了，是三個月前，秋末之時。”石良說道：“可惜，我們雖然動了不少蒙古人的祖陵，可是蒙古皇族的祖陵，尤其是成吉思汗的陵墓，我們還是沒有線索，現在還驚動了對方。”

“你們記不記得，我們曾經去過的那個地方，赤鋒，就是那個地方害你留下臉上的傷疤的。”石良說道：“那地方如此離奇，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再去一次。”

赤鋒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那裏是他最不想回望的過去，他扶摸着下巴上的傷痕，就在此時，老五說道：“糟了，上面有動靜！”

放在這間石室中間的那缸水，突然泛起了水紋，這水中間有一根柱子直通上面，上面若有什麼動靜，只需要搖動上面的把手，這柱子就會盪起水紋，此刻，水面的平靜已經被打破，赤鋒突然心神一凜：“玲兒還在上面！”

六人迅速出去，外面已經已經被掃蕩過，客棧里的桌椅全部倒在地上，盤子碗筷全部摔到了地上，地上橫着四具屍體，淌在血里，他們的表情不痛苦，老三上前檢查：“一劍封喉，相當利落，不像是普通的蒙古兵。”

這些人赤鋒剛才見過，他們是為數不多的食客，轉瞬間，他們就去見了閻羅王，赤鋒蹲在其中一人的身邊，注視着他的右手，突然拿起來，那人的手像沒有了骨頭，軟趴趴地落下去：“好強的內力，居然將他的骨頭完全震碎了。”

石良說道：“奇怪，小二呢。”

老五已經朝樓上走去，他剛走上樓梯，就怔在那裏，他望着樓下的赤鋒：“赤鋒，是你的師妹……”

赤鋒全身的血都涌到了頭上，他快步走向樓上，一把推開老五，玲兒，上官玲兒躺在地上，喉間一道深深地劍傷，血噴湧出來，她烏黑的長發浸在鮮血里，她的頭歪在一邊，看着樓下，她是在找自己嗎？老五扶了赤鋒一把，赤鋒蹲下身去，拉起上官玲兒的手：“師妹，師妹，你最怕痛的，我幫你把傷口綁起來，你就不會痛了……”

“赤鋒，接受現實，她已經死了。”老五厲聲說道：“當務之急，是弄清楚是什麼人下的手，我們自己也並不安全。”

“啊！！”赤鋒發出一聲怒吼，就像是瀕臨死亡的人發出最後的吶喊，他的手緊緊地握了起來，關節“咯咯”作響！

“石大哥……”一個微弱的聲音響了起來，赤鋒朝着聲音走過去，看到小二正艱難地朝着門口爬過來，血在地上帶出長長地一條，他還保着最後的一口氣，他只看到有一個影子過來了，並不知道那是誰，那個人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蒙古人，不過，他們不是普通人，你們一定要小心……他們，他們在找你們，他們……”

小二的胸膛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了無生息，赤鋒探了探他的鼻息：“死了。”

其他人也都上來了，石良說道：“他也是我們的門人，一直在這裏負責接應，剛才就是他提醒我們。”

“難道這就是那個什麼金鷹令殺手？”老四說道：“事不宜遲，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裏，赤鋒，你的師妹？”

“我要帶她走。”赤鋒說著，去抱上官玲兒的屍身，這一抱，不打緊，上官玲兒的屍身四零八落，居然散落在地上，斷肢散落在一地，頭也骨碌碌地滾下樓梯去！

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氣，老五說道：“這是傳說中的屍身散。”

赤鋒的心緊緊地縮了起來，一口怒氣卡在喉間，吐出來也不行，不吐出來也不行，赤鋒終於走下樓梯，抱起上官玲兒的頭：“師妹，我會帶你回家的。”

他拿出包裹，將裏面的衣服取了出來，將上官玲兒的頭包在裏面，血馬上浸過了藍布，一滴滴地滲出來，滴在地面上，石良嘆息一聲：“事已至此，我們應該向前看，蒙古人和我們的梁子早就結下了，只是現在，是不共戴天之仇！”

赤鋒說道：“待我處理好玲兒的後事，再行見面，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成吉思汗的陵墓，此仇不報，我虧做男兒！”

赤鋒抱着玲兒的頭走在了大街上，所有人避之不及，他的肆無忌憚引來了蒙古兵，他們將他團團圍住，跟在後面的五人見狀，正要上前幫忙，卻看到赤鋒回過頭來，一雙眼睛變得通紅，有蒙古兵沖了過去，赤鋒的手從腰間抽出來，銀光閃過，飛刀從那個蒙古兵的身子穿過去，又刺穿了三個蒙古兵的身體，當地一聲落到了地上！

“他沒問題，我們也分開走吧。”石良說畢，五人從不同的方向離開，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赤鋒撿起地上蒙古兵手上的刀，一手拎着上官玲兒的人頭，一手拿起刀，身形迅速移動，身子所到之處，就有血噴出來，濺在地上，待他的身形停下來，身後的蒙古兵都看着自己的身子，鬼哭狼嚎地倒在地上，傷口的血不停地湧出來。

“我不會殺你們，那樣太便宜你們了，痛苦，才是復仇的最好辦法。”赤鋒說道：“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他們要找的人叫赤鋒。”

赤鋒轉身就走，那些蒙古兵躺在地上，看着這個高大的影子越走越遠，直至完全消失……

赤鋒去而復返，帶回來的卻是上官玲兒的人頭，上官洪老淚縱橫：“玲兒，鋒兒，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是蒙古人。”赤鋒一拳打在桌子上面：“當時我為什麼要讓她離開，假如她和我在一起，她就不會死了，她就不會死了！！”

“鋒兒，這個仇一定要報。”上官洪說道：“蒙古人現在像瘋狗一樣，看到漢人便殺，根本不管是不是平頭百姓，紅巾軍起義正盛，鋒兒，以你的才華，一定可以派上用場，勢必要毀掉蒙古人的根基，有傳言，元人的風水大局就在成吉思汗陵墓當中，如果破其風水，那麼敗勢如山倒，元朝覆滅是遲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