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女屍睜眼
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或許命中注定我就是吃這碗飯的人,在我想要學本事的時候,冥冥中就碰上了這件事。
爺爺二話沒說,拿起四寶,披上件衣服就跟着那報信的人往外走,說實話,打我上了學起,我就漸漸的對爺爺乾的行當失去了興趣,一心就覺得這玩意都是封建迷信。
哪曉得這次回來,在自己身上會發生件這種事,這讓我驚懼之餘,同樣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提起步子跟在爺爺身邊,他也不在意,只是眉頭皺起了一個大疙瘩,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當時我問了他兩句,爺爺也沒具體回答。
倒是叮囑了我幾聲,今天可以跟着他身邊,但只能看,不能亂說話,否則容易出狀況。
不過是辦場白事,能出什麼狀況?後來我耐着性子也沒再問什麼,反倒是快到了那鄰村的門口,爺爺自個又將他的顧慮給我說了出來。
白事最好辦的,是壽終正寢的老人,這些人都是陽壽已盡,只要流程走好了,一般不會出什麼事情,倒是白事最難辦的,其實就是類似於王寡婦這種枉死的人。
枉死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心愿未了,這麼一來,胸腹之中就會弔着口氣,這口氣若是順了那還好,若是不順,稍有變故,就容易出禍事。
至於這禍事到底是什麼?我還沒來得及追問下去,目的地就已經到了。
兩位老人很快就迎了上來,跟我爺爺一通招呼后,上了個紅包,這才抹着眼淚跟爺爺說:“老任,我們家秀蘭的最後一程,可就交給你了。”
爺爺揮了揮手,說:“放心吧,這幾十年下來,我送走這麼多人,還沒出過什麼事呢!”
聽到爺爺的話,兩位老人明顯舒了口氣,隨後爺爺問他們要了王寡婦的生辰八字,以及死亡時間,就提出了要去看遺體的要求。
這般情況,本是正常,但現在有我站在旁邊,又顯得有些不合時宜,兩位老人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奇怪,正當我準備主動避開一下的時候,爺爺拉住我,對那兩位老人說:“這是我孫子,將來我的行當要交給他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接這行當了,感情我這主動想跟爺爺學兩手的意思,讓他給誤會了?
兩位老人不知道我心裏想的這些,但看向我的眼神卻是正常了,我沖他們笑了笑,迎接我的是爺爺一巴掌拍在我的後腦瓜子上。
“一會看遺體的時候莊重點,衝著遺體笑會泄陽氣,回頭晚上又該見些不該見的東西。”
我也不知道爺爺是嚇唬我,還是真有其事,不過寧可信其有,之後這場白事裏,我幾乎從頭到尾都不苟言笑,差點被人給當成了傻子。
我跟爺爺走到那放遺體的房間,這真正看屍體,我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不得不說,這王寡婦還不到三十,夫家就死了,就連自己也是走得這麼匆忙,也是可憐。生前應該是個標緻人,只是死了以後,面色蒼白,渾身全無血色,再加上穿着的又是壽服,左右都讓人看着有些發毛。
爺爺一邊皺眉看着,一邊給我細說,也不管我聽不聽,就一股腦的往我腦子裏灌輸。
如果是臨終時的人,那麼得先將遺體移到正廳,臨時鋪設的床板上,這在講究上,稱之為“搬鋪”,搬鋪搬不好,死者睡不好,這是句俗語。
王寡婦的情況不同,她已經是猝死在床上,其實在禮俗上已經有忌諱了,當時爺爺沒有說,我也是後面才知道。
這個時候,我已經從爺爺他們的嘴裏知道了大致情況,這王寡婦今早上才被人發現,當時屍體都已經硬了,死得不能再死,但王寡婦家裏,還是把她往醫院送了,得到的結果是心臟驟停,猝死,直到從醫院送回來,這才把我爺爺叫來。
“老任,沒問題吧?”王父說道。
“能有什麼問題,叫人來入棺吧。”爺爺說道。
入棺的行為,一般是由親人來做,我們這些外人最好是不要插手,跟着爺爺說完就拉我走了出去,王寡婦的夫家,來了兩名中年人,他們都是王寡婦丈夫的兄弟,禮俗上也是行的。
這個時候,屋裏傳出了高低不一的哭聲,顯然兩個老人哀從心起。
“老任,你快進來看看,這床板我們抬不動!”我才剛被房裏的氣氛感染,身後就傳來了王父的急喊聲。
爺爺一拍腿,嘴裏嘀咕了幾句,別的我沒聽清,但果然兩個字我還是聽到了。
跟着爺爺進了那房門,我下意識的朝那王寡婦的遺體看了一眼,這一眼不看還好,看過之後差點把我駭得心臟都停了,原本一直闔眼的王寡婦,不知道怎麼,竟然睜開了雙眼,圓鼓鼓的如同死魚,彷彿要凸顯出來,就連表情,也變得猙獰可怕。
這在我看來,彷彿是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整個腿肚子都有些打顫,當下就“啊”出聲來。
“亂叫什麼。”爺爺瞪了我一眼。
“她的眼睛……”
我正欲解釋,再將目光放到王寡婦臉上的時候,她整張臉又恢復正常了,見鬼了!
我很清楚我剛才意識是清醒的,但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那王寡婦明明睜開了眼睛,這會兒怎麼又合上了?
我滿肚子的疑問,被憋了回去,在這房間裏是問不出來的,爺爺瞪完我一眼后,走到床前湊上去看了一眼,示意那兄弟再試一下。
兩兄弟一前一後,分別把手扣在那床板子上,往上一提,結果那床板紋絲不動。這般用力,兩兄弟已經咬繃著牙,額頭上青筋都冒了出來,絕不是作假。
“好了,別再搬了,她的魂現在還沒離開這裏。”
爺爺一席話,登時讓整個房間裏的人炸開了鍋,除了那王寡婦的父母外,幾乎人人都往後退了幾步。
“老任啊!我家秀蘭死得慘啊,死在床上,兩隻眼睛瞪得老大,現在移屍入棺都不行,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要告訴我們?”
王寡婦的母親嚎啕大哭的問了起來。
這話聽得我心裏一咯噔,王母描述的模樣,不正是我剛才見過的?這一霎那,我只覺一股涼氣,從我的腳指頭,一直涼上了脊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