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第一張婚紗照
我掙扎着,可是男人的力氣很大,我在他的控制下,根本就動不了。“不要!他真沒死!蘇海城沒死!把他放下來!放下來!他沒死!他不能去太平間!”
我喊着,掙扎着。看着蘇海城被放在推床上,他重新蓋上了紅布。
情急之下,我狠狠咬了抓着我那人的手背,痛得他放開了手。同時因為他突然的放手,我的身體控制不住的往前沖了過去。直接撲在了那張推床上。撲在了蘇海城的身上。
在那一刻,我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就一聲痛苦的呻吟的聲音。“他沒死!他沒死!真的沒死!他說話了!”我依舊撲在推床上,沒有讓他們推走他。
而在這時,蓋在他身上的白布突然滲出了很多血來。很多很多的血,突然滲出來的!我能保證,剛才我注意到蓋着他的白布了,那白布上有着一些暗色的血跡,但是很少。顏色的暗的,就像掃過凝固的血一般。而現在滲出來的血是鮮紅的,很鮮的紅色。滲出的速度很快,就像是動脈傷到了一樣。
他的血,開始流動了!蛇膽解毒,成功了!
我的手哆嗦地撫在那白布的血跡上,緩緩拉下了蓋在他臉上的白布。他的臉,眉頭緊緊擰着,嘴巴微微張開,發出很輕微的呻吟的聲音。
我抬頭看向了那兩個護工:“他真的還活着!你們看到了吧。他還活着!蘇海城……“下一秒,我總算冷靜過來了,我朝着那護工就喊道:“幫我叫醫生啊!叫醫生!快!他還活着,他要分割傷口止血!快!”
護工終於從蘇海城死而復生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轉身衝出了手術室。
我用哆嗦的手,緩緩捧起蘇海城身上那帶着很多血跡的白布,眼淚就流出了眼眶。不過我趕緊抬手擦去了淚水,我不能讓我的眼淚滴在他的傷口上,那樣會很痛,會感染的。
“蘇海城,撐住,一定要撐住。醫生很快就來了,很快。我們努力了這麼多,就是為了這個時候,你一定撐住。”
跑進來的醫生看到了蘇海城的情況,在震驚之後,馬上有序地開始進行搶救。我被後面趕來的護士推出了手術室。
而手術室外,卡卡西看着我走出來,趕緊問道:“裏面怎麼回事?他們說蘇死人活過來了?”
我沒有回答他,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狀態,只是覺得,整個人似乎都被抽空了一般。
卡卡西看着我這幅模樣,拉着我走向了不遠轉角的衛生間。在衛生間門旁,有着很大的鏡子和洗手盆。在那大鏡子前,我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晚上的醫院,洗手間門前那昏暗的路燈映着的鏡子裏。我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紗,一張有着漂亮妝容的臉。而現在白色的婚紗上,有着很多的血跡。血跡主要集中在我的胸口,還有一些在裙擺上。衣袖上完全被鮮血染紅了。臉頰上,有着一抹明顯的血。我知道那是剛才我掉眼淚的時候,擦去眼淚染上去的。
而我的目光,空洞,沒有焦距,就好像一尊漂亮的洋娃娃一般。而這尊洋娃娃卻帶着死亡的氣息,詭異得要命。
卡卡西打開水閥,根本就不管那水有多冷,直接就朝着我的臉上擦去:“你現在這幅模樣,去演鬼片的話,都不用化妝了。蘇死人真的活過來了。”
冷水的刺激,讓我稍稍回神了些。我點點頭:“活了。蛇膽酒起作用了。他,終於……”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腿已經軟得站不住,身子矮了一下。卡卡西趕緊抱住了,邊嚷着:“哎哎,四一姐,你可不要昏倒啊。一會蘇海城醒來了,你出事了。我們就白忙了。阿天,阿天,幫忙啊?蘇老那麼都那麼多人過去了,他還過去幹嘛啊。活人不管,管死人啊?”
卡卡西把我拖出了轉角,放在了手術室門外的椅子上,他也坐在了我的身旁,喘着氣,看着我的模樣:“四一姐,別昏倒啊!蘇爺爺走了,蘇海城這邊又剛有點苗頭。你要是又昏倒了。我們沒這麼多人來照顧你。”
“不會。我就是……累了。”
“那你……在這裏閉眼睛睡會吧。”
“好,一會蘇海城出來了,你叫我醒。”
“嗯,好。你放心睡吧。我打電話讓阿天過來。放心吧。他會看到穿婚紗的你的。這婚紗都成這個樣子了。”
我的眼睛緩緩閉上了,耳邊還能聽到卡卡西打電話的聲音,還能聽到手術室里有護士快步走出來的聲音。
然後我不確定我是睡着,還是昏倒了。我就坐在那塑料椅子上,完全沒有知覺了。等我感覺到身旁有紛亂的聲音的時候,想要掙開眼睛,卻發覺,我渾身都動不了,好睏,身體在叫囂着,它要休息,要好好休息。
蘇海城出來了嗎?應該沒有,卡卡西還沒有叫我呢。我就這麼繼續睡去了。
這一覺,我是睡到自然醒的。醒來的時候,眼前是大片的白色,安靜的環境下,有着滴滴的聲音。像是監護儀的聲音。
我轉過頭,隨着聲音看去,看到了蘇海城。
蘇海城就在我旁邊的病床上,他的臉,蒼白,就連嘴唇也是乾癟蒼白的。眼睛比以前更凹陷,整個人很憔悴,但是我知道,那就是蘇海城。他變了變得很憔悴。但是我也知道,他的改變是因為他已經恢復成了正常人了。
我的唇角勾了起來,我們這麼努力,老天爺終於還是聽到了我們的願望的。
我就這麼看着蘇海城,一直到蘇媽媽的聲音傳來,才移動了目光。我在醒來的那瞬間,眼中只有蘇海城一個人,那時候根本就沒有在意,我自己是什麼情況了,就只想着看着他,一直這麼看着他。
蘇媽媽端着飯盒走了進來,一邊和跟在她身後的阿姨說道:“那套婚紗怎麼還在這裏啊。?前天不是都讓你們丟了!”
“太忙了,太忙了。我這就丟去。”阿姨抱着那帶着血的婚紗走出去。我想要叫住她的,但是蘇媽媽卻狠狠瞪着我,沒好氣地說道:“醒了?”
我撐着身體,坐了起來,發現身上穿着的,是我在家裏的睡衣。
蘇媽媽看着我的目光,說道:“我讓阿姨給你換的衣服。”
“謝謝。”我用沙啞的聲音說著,看着這個病房。這裏應該就是軍醫院,比一般醫院都要整齊。一點多餘的東西也沒有。
蘇媽媽說道:“本來蘇海城的情況是需要一個人一間病房的。他非要跟你在一間病房裏。哼!”
“他醒過了?”
“你以為他是你啊。四一,你知道你昏睡了多久了嗎?兩天,整整兩天!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又要去安排老爺子,又要看着蘇海城安頓下來了,還要去看你!你還是那一身血的就坐在手術室門口睡著了。天啊!”蘇媽媽沒有再說下去,我挪着腳步下了床,朝着病房裏的衛生間走去。
我不是生病,我只是太累了睡了兩天而已。我走到衛生間門口的時候,聽到了身後蘇媽媽的不自然聲音說道:“陳四一,謝謝你。”
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關上了衛生間的門了。在衛生間裏,才回味着蘇媽媽的那句話。她應該是哭了吧。那個聲音,不自然的聲音,就像是帶着哭聲說的:“陳四一,謝謝你。”
蘇媽媽也哭了,就算她在人前,是個厲害的副局,就算是永遠告訴別人,選擇當軍嫂就不能哭。但是她也是一個媽媽,是一個媳婦,她其實也會心痛的吧。
梳洗好之後,我坐在病床上,吃着蘇媽媽帶來的粥,聽着蘇媽媽說著蘇海城的情況。他已經沒事了,都已經脫離了危險期。現在只要給他時間,他就能好起來。他還不能吃東西,只能喝流食,不能移動身體,但是要不時的幫他動一動。他手術室里出來之後,只醒過兩次,一次一小時,一次三個小時。
說完這些,她又交代道:“好了,我要去老爺子那邊了。老爺子明天出殯,蘇海城這情況是去不了。今天你再休息一天,明天跟我跪靈去。阿姨一會就過來了,你有什麼就跟阿姨說吧。”
蘇媽媽急匆匆離開了,最先回到病房的不是阿姨,而是阿天。阿天拎着大袋子,一身乾淨的衣服,臉上也恢復了以往的笑容。
“喲,妞可算醒來了。要不我還以為,你也中毒了呢。”他邊說著,邊把兩張相片丟到我的被子上,說道,“給你的禮物。這樣就沒有遺憾了。”
我疑惑着拿起了相片,七寸的相片上,黑色的色調。但是在那黑色中,靠在椅子上的睡着的我,一身白色帶着血的婚紗,被處理得格外突出。
婚紗的頭紗垂下,而那故意弄成明亮色調的頭紗卻被黑暗中被處理得幾乎融入黑暗的病床上的人伸手握住了頭紗的一角。他的身上有着暗紅是顏色,和我身上那鮮紅成了很好的輝映。
“很美!”我說道。真的很美,衝擊力很大的一張相片,顏色對比很強烈,構圖也很好。
阿天笑着從我手裏抽走了那張相片:“我決定拿這張照片去參賽了。我手機都能拍到這麼好的圖,還真難。我會把圖發你q里的。以後你們要是婚房佈置需要的話,可以放大一整面牆掛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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