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教授之死(三)

7.第7章 教授之死(三)

盧佳麒回家洗了個澡,躺在床上開始回想今天下午與邢天正的談話。

他的腦海里首先浮現出來的是兩具無頭的屍體,一男一女,穿着睡衣,血液在脖頸處向四周漫延,一直從床邊流到了門口。男的是他的導師康一介,女的是他的師母潘素雲。

“死者的頭好像是被某種鋒利的牙齒齊根咬掉的,在邊緣處可以清楚地看到參差不齊的齒痕,”邢天正是這樣描述的。當然,他並不是在飯桌上講的,而是在飯後送盧佳麒回家的時候。然而,盧佳麒還是把中午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據邢天正說,昨天上午9點40海淀區110報警台接到報警,對方是用公用電話打來的,而且還用了變聲器。警方接到報警20分鐘后趕到現場,發現了康氏夫婦的屍體。兩具屍體分別在不同的卧室被發現。其中男性屍體下半身在床上,下半身倒栽在床下,根據痕迹學來分析,當時教授睡眠中被驚醒,發現了危險起身反抗,不料對方太兇猛,結果一招致命。而女性屍體被發現的地點則是門邊,上半身朝外,下半身向里,應該是聽到丈夫房間的異動,起身查看時被襲擊的。

“有沒有可能是電鋸之類帶齒的工具所為?”與被某種動物一口咬掉腦袋相比,盧佳麒更願意相信是人為。

“也不完全排除這種可能,”邢天正說道:“其他警官也有提出這種假設的,不過我們在現場還發現了兩枚比藏獒還大一倍的犬科動物的足跡,這就使得動物說的可能性更大了。當然,我們諮詢了一些動物學專家,他們都表示,這樣的犬種在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

邢天正還告訴盧佳麒,因為死者已經沒有親屬,他們警方得到校領導的許可,對屍體進行了解剖,確定死因就是頭部脫離,推測死亡時間為夜裏11點至第二天凌晨1點。

“子時,陰氣最重的時候。”盧佳麒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盧佳麒還請邢天正幫忙,帶他去教授的家裏看一看,邢天正爽快地答應了,但是去的時間得由他來定。

“什麼時間?”盧佳麒問道。

“子時,陰氣最重的時候。”邢天正回答道。

盧佳麒倒抽了一口冷氣,問道:“為什麼?”

邢天正淡淡地說道:“在死者遇害的時間去犯罪現場是我的習慣,可時真實地感受到被害人的心境,從而獲得信息量也最多。如果運氣好的話,沒準還有可能碰到兇手,因為有相當一部分兇手有返回兇殺重溫舊夢的心理。”

盧佳麒心說,碰到兇手應該是運氣不好吧,我可不想和能夠一口咬掉人腦袋的傢伙面對面。不過他還是同意了邢天正的提議。

現在回想起來,這個邢警官好像對自己完全不設防,作為當事人,很多信息應該是不能對自己泄露的,但他卻事無巨細,有問必答。雖然覺得有些反常,但無形中也又增加幾分對對方的好感。

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了,盧佳麒的眼神漸漸迷離,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盧佳麒猛從噩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坐在床上,渾身已經濕透了。

窗外已經漆黑如鐵,夢中的情形已經忘記了,但他的心還在緊張地咕咚咕咚地跳個不停。

這時,手機上設定的鬧鐘也響了,已是夜裏十點整。

昨天上午和今天中午的飯都吐了,這兩天算下來,實際上被身體消化的食物也就今天早上那包泡麵了。肚子裏已經餓得咕咕叫了,他實在不想以虛弱的身體去走進那可怕的宅院,於是自己給自己整了點吃的,吃完后邢天正的車已經停在樓下了。

看着盧佳麒一身的裝備,邢天正好奇地問道:“你這都什麼玩意兒啊。”

盧佳麒一邊抖落身上一邊解釋:“這是佛,這是菩薩,這是十字架,這是辟邪手串,這是玉扳指,這些都是開過光的,我背上這把桃木劍是前兩天剛買的,還沒拿去開光。”

邢天正撲哧一聲笑了,道:“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真是看走眼了。”

盧佳麒臉皮薄,被邢天正一嘲笑有點掛不住了,說道:“你別不信,這些東西到了關鍵時刻能起大作用。”

邢天正強忍着笑,擺擺手說道:“對對,能起大作用,那你就戴着吧。”

盧佳麒住在藍旗營,康教授的四合院就在頤和園旁邊,相距不過5分里,驅車十幾分鐘就到了。邢天正把車停在距離門口十幾米遠的巷道里,兩個人徒步走了過去。

昏黃的街燈下,大門前仍然圍着警界線,但已經沒有警察了。此時大門緊閉,但可能是覺得沒有必要,沒有貼封條。

以前盧佳麒經常走進這扇硃紅色的大門,但不知為什麼,此時站在門前的他卻感覺到非常的陌生,好似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邢天正一把拉住向門口走去的盧佳麒,指指那三米多高的青磚牆,低聲道:“不走那邊,走這邊。”

受邢天正感染,盧佳麒也壓低聲音問道:“為什麼?”

邢天正道:“如果裏面真有情況,我們走正門豈不是打草驚蛇。”

盧佳麒道:“你說的是沒錯,這是這時候去哪裏找梯子……”

盧佳麒“子”字還沒說完,突然感覺身子一輕,已經躍上了牆頭。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腳下一空就要往下掉,與此同時他的嘴巴張開,正要發出“啊——”地一聲驚呼,但還沒等他發出聲音,發現自己已經落地了。

盧佳麒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阻止驚叫聲從嗓子裏發出來。

他第一次感受飛檐走壁,白天從博雅塔頂掉下來的時候完全是驚恐,這次在驚恐之餘多少還有一點刺激。

“多謝,”盧佳麒小聲說道,發現邢天正已經走遠了,他急忙跟上。

這是一套北京城標準的三進四合院,前面臨街有倒座房,後面有后罩房,中間正房一共有五間,左右兩邊各配有兩間耳房。據北京市文物局統計,北京目前一共有超過3000座四合院,其中的600多座已經被掛牌保護,像這種規模的院子作為民宅的已經不多了。

康教授曾經對盧佳麒說過,他住的這套四合院建於嘉慶年間,距今已經兩百多年了,是他從一個香港朋友手裏相當於半賣半送得來的,質量相當好,他住進來之前只進行了簡單的修繕。不過,雖然這個院子大大小小的房子有三十二間之外,但他們平時在用的也就正房那五間。

二人是從外院的街牆上翻進去的,然後通過一扇半圓形的屏門之後就到了二門,二門又叫垂花門,是四合院中一道很講究的門,它是內宅與外宅的分界線和唯一通道。古代婦女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個“二門”說的就是這個門。進入二門就是內院,穿過內院便是正房了。

此時,二門大開,邢天正早已進去,盧佳麒正要進門,突然裏面邢天正大喊一聲:“站住!否則我就開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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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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