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合作
王家大宅為於安和城城東。
這片區域聚集了不少大家族。
殺掉王元和，又幹掉兩個徹夜不歸的王家庶子，蘇重開始向王家潛伏。
動了王家，後續動蕩不知會多大，安和城是不能待了。
幸好已得《黑水真經》全本，能順利完成通神煉體。只是少了無漏之身的關竅，着實可惜。
至於再往後，聽說只有羅浮宗宗主一脈才有傳承。九大別院嫡傳都不一定獲得，他這個帶藝投師的更不可能。
可惜了千葉閣里數不清的典籍。
“還想着學點兒秘術，現在泡湯了。”
大鬧王家，還是和城主府有關係的王家，除了逃離安和城，蘇重沒其他辦法。
思緒翻飛間躲過王家巡邏僕役，蘇重悄悄靠近一處宅院。
資料顯示，宅院屬於王元慶。
王元慶在王家三代中行三，卻是個不受重視的庶子，不然宅院也不會安排在家族外圍。
悄無聲息摸進院子，剛想挨個房間找人，突然就停下。
不遠處涼亭里，一個人影坐在石桌旁，正瞪着大眼睛，饒有興趣的盯着他。
蘇重：“……”
這就是王家三子王元慶？這人有病吧。深更半夜，枯坐在烏漆麻黑的涼亭里，嚇唬誰呢！
“來啦。”王元慶一臉欣喜道。
“你知道我是誰？”蘇重詫異，這傢伙在等人？認錯人啦吧？
“不知道啊。”王元慶理所當然道。
不知道你高興個屁！
“來，坐，咱們聊聊。”王元慶伸手示意蘇重坐在旁邊。
蘇重也來了興趣，他倒要看看這個王家三子搞什麼鬼。
“不用怕我搞鬼，我也搞不了鬼。我就是個不受重視的庶子，沒什麼勢力手下。”王元慶見蘇重真的走過來坐下，臉上表情更高興了。
“你是來殺人的？來，跟我說說，和誰有仇？”王元慶笑呵呵問道。
“為什麼不能是來殺你？”蘇重反問。
“不可能，我一庶子，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大家閨秀還乖巧，怎會有人來殺我？”王元慶翻了個白眼。
見蘇重臉色漠然，王元慶眼珠子一轉驚訝道：“不會吧？還真打算殺我？”
“不是吧……我那個愚蠢的大哥又幹了什麼蠢事，惹來你這個殺星。”王元慶拍着額頭一臉抓狂。
王元慶動作一頓，突然驚喜道：“你不會把他弄死了吧？”
“肯定是這樣。你來是準備殺王家人？打算同歸於盡？還是殺個痛快然後跑路？”
蘇重沉默。這個王家庶子，是不是太聰明了點兒？
“別傻了，跑不掉的。長白軍就在城外，你一個人還好，要是拖家帶口，誰都走不掉。鑽山裡都能把你搜出來。”王元慶輕蔑的瞥了蘇重一眼。
“長白軍很厲害？”
他不止一次聽到長白軍名頭。
“軍中武學和門派武學是兩碼事。那群殺才練武是奔着殺敵去的，且還有合力殺人的軍陣。你能打過一個，能打的過一百個？”王元慶翻了個白眼。
蘇重瞭然。這個世界武功雖然奇妙。但以目前展現出來的威力。真要陷入人海，大概率會被碾壓而死。
“你沒碰到我大哥身邊那四個鬼？”王元慶奇怪的看着蘇重：“他們練的就是合擊陣法，不好打吧？”
“是有點兒麻煩，十多招才弄死。”蘇重皺眉。
那四個人頂多煉筋中段，合力之下竟能纏住他片刻，合擊陣法確實很厲害。
“十多招？你確定殺的是王元和？”王元慶一臉狐疑。
自家大哥知道軍陣厲害，特意培養四個死士。四人合力，不知弄死多少煉筋大成。
就是對方練成秘術，也能慢慢磨死。眼前這傢伙不會是在吹牛吧？
“你可以問問你身後那位。”蘇重淡淡道。
“你……你能看到無影？”王元慶臉色一變。
蘇重沒說話，眼睛盯着王元慶左後方。
好似往水中投入一顆石子，空氣中出現一圈圈半透明波紋。一個二十多歲灰衣人突兀出現。
“少爺，剛得到消息。大公子未按時回府，老爺已經派人去找了。”無影淡淡道。
“厲害！我現在相信你能十多招打死四鬼了。”王元慶看着蘇重一臉讚歎。
秘術！
蘇重眯眼盯着無影。
如果不是他元神強悍，感知敏銳，還真發現不了對方。
能把自己完全隱藏起來的秘術，簡直是偷襲暗殺的絕配！
“我可以把你從這件事裏摘出來，沒人知道是你殺的人。怎麼樣？”王元慶笑嘻嘻道。
“條件是什麼？”蘇重不覺得這傢伙會那麼好心。
“聰明！”王元慶豎起大拇指：“我給你個名單，你把那幾個人殺了，剩下的交給我。”
“借刀殺人？”這個不起眼的庶子也不是個簡單貨色。
“對。也是要把水攪混。”王元慶毫不掩飾：“這幾個人死了，我稍微操作一番，整個事件就會演變成王家內鬥。你能輕鬆脫身。”
“你也能順勢掌控王家吧。”蘇重毫不客氣道。
“順便，順便，只是順便而已。”王元慶笑眯眯承認。
“我憑什麼答應你，憑你身後的無影，還是你剛撒下的九種毒藥？”蘇重淡淡道。
計劃的挺好，自己幫他殺人，這傢伙漁翁得利。要是他反手把自己賣了怎麼辦？
王元慶眼睛一眯，收起臉上的隨意：“遇到行家了啊。”
“無影，去把三房元明、二房元溪的人頭帶過來。”王元慶淡淡道。
伴隨一陣神力輕微波動，剛才那個人再次消失在眼前。
王元慶則從懷裏掏出袖子裏掏出個小冊子，翻了片刻，撕掉其中兩張遞給蘇重。
藉著淡淡月色，蘇重看向兩張紙頁。
月色朦朧，光線暗淡，好在蘇重煉筋大成，五感大幅度增強。月色下，蘇重視線和白天沒什麼區別。
只是看了一眼，蘇重就忍不住眉頭一挑，這是主動給我送把柄？
這裏面記載了些王家秘辛，違法亂紀都不足以形容。
其中一條尤其嚴重，私自倒賣安和城軍械，且買方是黑天教亂軍。
不僅詳細記錄的參與人員，還記錄了器械數量，日期，運輸路徑。
只要把這張紙往城主府一送，王家立刻完蛋。
這麼放心交給自己，就不怕我把王家給點嘍？
蘇重忍不住看向第二頁紙，頭皮不禁一跳。
這上面記的東西不是其他，而是他的資料。
從元青城到安和城，所做作為，竟大體都有記錄！
好手段！
誰能想到，這個默默無聞的王家庶子，竟是個扮豬吃虎的貨色！
以對方這種情報能力，即便王家事情敗露，王元慶雖會收到牽連，但估計也能逃命。
同時自己也會遭到對方全面報復。
而如果和王元慶合作，兩人都有把柄在手，反而能實現雙贏。
正想着，絲絲血腥味傳來，涼亭外空氣泛起陣陣波紋。剛才消失的無影再次回來，手裏還提着兩顆血淋淋人頭。
“怎麼樣？”王元慶再次恢復笑嘻嘻神色。
“名單。”蘇重已經有了決斷。王家秘辛加上兩顆王家三代人頭，這把柄足夠大。
“無影！給他資料！”王元慶雙手一拍喜悅道。
蘇重結果資料快速翻看，轉身就走。
在幾個僕役指引下，輕巧找到目標所在院落。
縱地訣快速潛入，三陰掌毒殺。
他本以為要殺王家三代或者族老，實際卻不同。名單上的人五花八門。丫鬟、管家、甚至還有一個花農。
着實不明白王元慶想幹什麼。
……
半個時辰后，蘇重再次回到王元慶宅院。
“完了？”王元慶期待問道。
“你怎麼不自己動手。”蘇重不答反問道。
“我終究是王家人，死的可都是我的摯愛親朋，下不去手啊。”王元慶一臉的哀傷。
騙鬼去吧！
蘇重更願意相信，他是想把自己完全摘出來，方便後續奪取王家控制權。
“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包你無事。”王元慶保證道。
“你怎麼會有我的資料。”蘇重剛才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王元慶只是個王家庶子，即便特意隱藏，也不可能自己一人建立龐大情報網。
他必定藉助現有情報系統。這傢伙到底是哪方的人？
肯定不是王家，也不是城主府。不會是黑天教吧？這個教派給蘇重的感覺，就是無孔不入。
“聽說過摘星樓嗎？”王元慶嘿嘿一笑。
“實際上，這只是個巧合。”王元慶聳了聳肩：“我們正打算吸收一批新鮮血液，你是其中之一。”
摘星樓？唐依雪想要發佈懸賞的摘星樓？
王元慶是摘星樓的人，看情形，級別還不低？
蘇重突然有種荒唐感覺：“摘星樓只要給錢就殺人？”
“當然。認錢不認人嗎。”王元慶頗為自得。
“要是有人傾家蕩產要殺你全家呢？”蘇重一臉玩味的問道。
王元慶臉色一變，看了看蘇重，臉色古怪起來：“你不是開玩笑吧？”
蘇重嘴角微翹。唐依雪如果真把懸賞放出來，事情就好玩了。
“王元和那個蠢貨喲……”王元慶苦笑起來。
“把這東西吃了。”蘇重抬手扔給王元慶一個藥丸，臉色恢復漠然。
“怎麼？想用毒藥控制我？”王元慶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蘇重一言不發，向著王元慶張開手掌。
一抹微不可察細微粉末從王元慶身體各處飛出，鑽入蘇重手中消不見：“想死，你可以不吃。”
“我艹，你什麼時候下的毒！”王元慶終於感覺到身體不對勁，忙不迭把藥丸扔進嘴裏。
“你怎麼確定，剛才吃的就是解藥，而不是毒藥？”蘇重聲音冷漠，卻帶着淡淡玩味。
“喂！喂！喂！到底是毒藥還是解藥啊！”王元慶卡着脖子抓狂喊道。
自己猜去吧！旋即轉身就走，王家事情告一段落，他自己還有事情需要收尾。
……
南山堂
“小姐，金票、寶葯、族譜、祖先靈位……都收拾好了。”福伯從陰影處走出道。
唐依雪點頭，臉上帶着淡淡憂愁：“福伯，偌大唐家敗壞在我手中，不知父親會不會怪我？”
“只要小姐和少爺還在，唐家就還在。些許財貨而已。”福伯安慰道。
他是唐家老人，歷經唐家三代，忠心耿耿。
“不知左大哥此行是否順利……”唐依雪擔憂道。
“左小哥武藝高強，手段不可測，小姐無需擔心。”福伯寬慰一句，眼珠一轉突然笑眯眯道：“左小哥重情重義。他能不遠千里，護着庄、崔二人來到濟州。就能護着小姐少爺離開濟州。這年頭，這種人可不多見，是個可以託付終身之人。”
唐依雪臉頰一紅，瞪了一眼福伯：“福伯，這都什麼時候來，您還在開玩笑。”
福伯笑眯眯：“我可不是開玩笑，小姐是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啦。”
“福伯，黑角馬餵了嗎？草料帶夠了嗎？您的事情可不少，哪來那麼多閑工夫在這閑聊？”唐依雪瞪着福伯道。
“好好好，我不說，我去喂馬。”福伯笑呵呵舉手討擾，退出房間去準備馬匹車輛。
目送福伯離開，唐依雪轉頭看向依舊昏迷的唐元。
不管唐家如何，起碼弟弟性命無礙。就像福伯說的，些許財貨而已。
唐家醫藥起家，掌握數十種秘葯配方。換個地方，依然能東山再起。
想到福伯的話，以唐依雪颯爽風格依舊雙頰微紅，左大哥……
“唐元還要繼續昏迷。”蘇重大踏步走進房內吩咐道。
唐依雪嚇了一跳，頓時一陣慌亂。
蘇重眉頭微皺：“怎麼了？”
“沒，沒什麼！”唐依雪立馬否認。左大哥怎麼神出鬼沒的。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是不是聽到了福伯的話……
“左大哥剛才說什麼？”唐依雪勉力定住心神問道。
“我說，讓唐元再昏迷一段時間。”蘇重不滿道，平時不是挺乾脆利落的嗎，怎麼這會兒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明天開始，高額懸賞名醫來給唐元治病。其他一切照舊。”見唐依雪依舊神情恍惚，蘇重耐着性子仔細交代。
終究是個大家閨秀，家族大變，免不了心神不定。
維持唐家生意、做出焦急求醫狀態、小心關注城內動態、隨時做好撤離準備、悄悄搜集王家三子王元慶信息……
一通交代，蘇重快速離開。
此刻已經快到黎明，再有一個時辰，天色就要大亮。他還要趕回破廟。
那位可憐的李師兄，還在地上趴着呢。
一覺醒來，頭禿了一半，不知道那位冷臉李師兄會是個什麼表情。
……
王元慶宅院內。
無影無聲無息出現在王元慶身後：“事情辦好了。”
“吃嗎？”王元慶攥着一把瓜子卡巴卡巴磕着：“雖然早了些，但早點兒掌控王家也好。”
無影直接繞過王元慶遞到眼前的手，坐在石桌旁疑惑道：“為什麼不殺了左勝？”
“莽夫！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合作共贏不好嗎？”王元慶瞥了無影一眼不屑道。
“是沒把握殺他吧。”無影毫不留情面的揭穿：“左勝能單槍匹馬殺死王元和，你打不過他。”
接着又加了一句：“我也打不過。”
“瞎說大實話！”王元慶翻了個白眼。
“誰想到他還是個用毒的行家。”王元慶感慨：“我到現在都不確定，他給我吃的到底是毒藥還是解藥。”
“那你還吃？”無影側目。
“我要是不吃，他當場翻臉弄死我怎麼辦？咱們又干不過他！”王元慶怒目而視。
無影沉默。
“也不是全無好處。起碼多了一個盟友。很多不方便的事情，可以讓他幫忙。”王元和悠哉磕着瓜子。
他想的很清楚，他們之間沒有解不開的死結，沒必要死磕到底。
“你請不動他。”無影淡淡道。
“那還真不一定。”王元慶嘿嘿笑道：“我研究過這個人。這傢伙是個地地道道的武痴。咱們可以用武功秘術請他幫忙。”
“你敢私自散發摘星樓秘術？”無影皺眉。
“這不是還有偌大王家在嗎？”王元慶嘿嘿笑道。
無影瞥了王元慶一眼，還真是崽賣爺田心不疼。那可都是王家數輩積累而來的底蘊。
“你瞅我幹啥？那東西放着又不能下崽，守着有個屁用！”王元慶毫不在乎。
無影：“敗家玩意兒。”
王元慶嘿嘿笑着，把瓜子殼遞給無影：“吃嗎？”
……
神力洶湧，蘇重雙腿被金光籠罩，腳下一點，整個人好似一片羽毛，輕飄飄飛出數十米才落下。
迅捷、飄逸，隨着縱地訣頻繁使用，更多威能開始展現。
“分配的神力越多，漂的越高越遠，就好像整個人沒了重力。不會有一天能飛起來吧？”
他看不過不少典籍，七百年前，飛天遁地並不是幻想。
秘術大多由古代修仙秘法修改而來。練到極致，說不定真能飛！
“黑天教傳承悠久，最早甚至能追溯到天地大變時期。縱地訣真有可能來自某種飛遁秘術。”
只可惜他只得了一部分，後續是否還有更精妙內容不可知。即便有也不可能獲得，他又沒打算加入黑天教。
“還是先度過眼前難關再說吧。”
破廟內
李師兄還趴在地上，另一半頭髮也被烤焦。一頭黑髮徹底保不住。
蘇重回到最初坐着的位置，歪歪斜斜倒地，準備等李師兄醒來再說。
一夜奔襲，之前還沒感覺。此刻剛躺下，絲絲疲累爬上心頭，沒一會兒竟真睡著了。
等他被人晃醒，已日上三竿。
李師兄頭上包着一塊黑布，衣衫下擺缺了一塊。
大概是在蘇重醒來之前，就知道自己禿頭這回事，早早撕了塊布包起來。
“可還記得昨晚的事？”李師兄雙眼盯着蘇重問道。
“昨晚？”蘇重眼珠上翻，右手自然拍頭，狀似回憶道：“我聞到一股硫磺味兒，接着就眼前發黑，昏昏欲睡，後面就不清楚了。”
李師兄仔細分辨蘇重神情，發現並無不妥，這才凝重的走到破廟門口：“收拾一下我們立刻出發。”
“是有人襲擊了我們嗎？張師兄呢？”蘇重晃了晃腦袋，裝作剛剛蘇醒模樣。
蘇重研究過流星盜的迷煙。知道中毒后的真實感受。此刻表演出來，李師兄果然看不出絲毫破綻。
“不該你問的不要問。趕緊到古雲鎮報道，老老實實當你的葯農！”李師兄冷聲冷氣道。
蘇重挑了挑眉，做出不滿對方的表情。然後不再說話，一言不發的收拾行囊，騎上馬匹，直奔古雲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