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愛呵

蕭谷誠曾像冬日的陽光一樣射進葉柳的生命，那溫暖熏烤着她的身體而又不炙熱。

還記得那是高中開學第一天，蔚藍色的天空一塵不染晶瑩剔透，人來人往的校園，林蔭小道旁兩排高大的梧桐樹挺拔地站立在那兒，它粗糙的椏枝頑強地向上生長，寬葉層層重疊，遮住了廣闊的藍天。

葉柳背着洗得發白的書包奔跑在狹窄的林蔭小道上，眼看着開學典禮就要遲到了。本來她為了開學典禮起來得很早，但是為了照顧重病在床的母親，她耽誤了一點時間。

隨着葉柳奔跑的動作，黑亮柔順的飄發在空中舞動，落葉紛紛揚揚拂過她的肩臂。

一輛越野自行車呼嘯着從葉柳身邊飛躍而過，吹動了她的裙角。

那自行車的鈴鐺掛在車前叮噹叮噹的響着，煞是好聽。

笑話，上萬元一輛的捷安特山地自行車，聲音能不好聽嗎？

騎自行車是葉柳最喜歡的運動愛好，沒有之一。眼前的這輛自行車葉柳曾經喜歡了好久，只是礙於囊中羞澀，她也只是偷偷地摸摸雜誌上的封面。

看着前方遠去的高大背影，葉柳腹誹想着，又是一個只知道耍酷的紈絝少年，拿着父母的錢隨意揮霍。

就在葉柳失神的一瞬，一輛銀白色的保時捷迅速的從後方竄出來，把葉柳擦倒在地。

後方的異動可能驚動了前方的人，騎着自行車的高大少年調轉自行車的車頭。他如同英雄降臨一般來到葉柳的身邊，把跌倒在地的葉柳扶起來，還幫她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書本。他問道：“你沒事吧。”

說完，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保時捷的車主。

那輛價值過萬的自行車被他隨手扔到一旁的草叢裏。

保時捷的車主是一位西裝筆挺的圓臉中年男人，他急忙地從車上下來，同時手上還拿着一隻手機。他關切地看向葉柳，嘴角帶着經年不消的笑意，看起來就像彌勒菩薩一樣慈祥。

保時捷車主歉意地朝着葉柳笑着，關心地問道：“小姑娘，你沒撞到哪裏吧？”

“學校內不能開小車你不知道嗎，人都倒在地上了你說有沒有撞到？”高大少年皺着眉頭不爽地說道，他並沒有因為眼前人開着價值逾千萬的跑車而阿諛奉承。

“對不起，對不起，剛剛有急事打電話去了，沒看到前方有人。叔叔也不是故意，小姑娘，你沒事吧，你說要多少錢，叔叔賠。”

保時捷車主看起來脾氣也不錯，被小了他幾十歲的少年嗆聲也不生氣。說著，他還從車子前排拿出了自己的鱷魚皮錢包，打算拿錢解決這件事。

“爸，怎麼回事？”

聽到前方的動靜，一直安穩坐在保時捷後座的少女走下了車，她捲髮披肩，一張清麗白膩的小臉淡抹胭脂，唇色朱櫻一點，氣質非同一般，更難得可貴的是她嗓音甜而不膩，如同黃鶯啼叫悅耳動聽。

“沒事，只是撞着人了。宓兒，你聽話，先自己去開學典禮，爸爸帶這位小同學去了醫院就馬上過來。”保時捷車主對着自己的女兒毫不在意地說道，好像這就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

原來撞到人對這位保時捷車主來說，就是可以用一句輕描淡寫的“沒事”來概括的小事。葉柳的心微涼。

“不會是騙錢的吧，爸爸，對待這種人你不能姑息，要是她有傷咱們給他出醫藥費，要是沒傷怎麼能給她錢呢。”捲髮少女皺着眉頭不屑地看着葉柳。

貧窮並不羞恥，可捲髮少女的話語還是讓葉柳感到了窘迫難堪。

“其實沒有撞到我，我閃過去了，不用去醫院了。”葉柳低下頭困窘地說道。

“好了，爸，她都說沒事了，我們快走吧，開學典禮快要遲到了。”捲髮少女催促道。

“那這些錢你先拿着，是叔叔對你的賠償。”既然當事人都不追究了，那麼保時捷車主當然是最開心的，但他在上車之前還是從包里拿出了一些錢遞給葉柳。

五張紅色的鈔票……葉柳遲疑着，最終還是接受了，她需要錢。

“哼。”看着葉柳拿了錢，捲髮少女輕蔑地冷哼了一聲。

“誰也不準走。撞了人還這麼理直氣壯是不是，我們現在就去醫院。”高大少年生氣地說道，他看起來容易衝動，卻又正義感爆表。

“爸，我們走，別管他們，兩個跳樑小丑罷了，我還等着去開學典禮呢。”捲髮少女不依地對着爸爸撒嬌，要是沒有爸爸的靚車把她送到會場，她怎麼能體會到其他同學那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呢。

“算了，我拿着錢自己去醫院。”葉柳低聲對着高大少年說道，她雖然沒有受到重傷，但腳好像扭到了。

很多事情不是葉柳軟弱，而是她不放在心上。她覺得無所謂的事情，向來隨遇而安，她覺得無所謂的人，向來連看都不看一眼。

“那能走嗎，坐我自行車後座吧。”高大少年說。

當天的開學典禮全校只有他們倆缺席。

這就是葉柳和蕭谷誠的初次相遇。

其實這個人還不錯。葉柳後來想。

更巧的是，到了分班才知道，原來他們是一個班。

只是，她總是坐在最前面，而他總是坐在最後面。

呵，愛呀！

出現在鋪滿黃金的小道上。

*

還有那年高一體育課，艷陽高照，水泥地上還冒着熱呼呼的蒸氣，你要是把一顆雞蛋打在上面，保管立馬熟了。

體育老師教大家做體操，佈置了一個任務，練金雞獨立，只能一隻腳站在操場上。

很多同學趁着老師背身過去的時候就把腿放下了，可是葉柳沒有，她凡事認真，對老師佈置的任務也一樣。

當時，蕭谷誠就站在葉柳右側，他對她低聲說道：“葉柳，老師看不見了，快把腳放下吧。”

葉柳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低着頭默默地搖頭。

蕭谷誠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向她的方向靠近了一些，用自己的肩頭抵住了她的肩頭。

肩頭相觸的那一小塊肌膚，溫度驚人。

兩個人之間什麼也不必說，可葉柳就是知道，蕭谷誠在用自己的身體分擔她身體的負擔，他在給她依靠。

那樣隱秘的小曖-昧，外人無法窺視，只有當事人兩個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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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谷誠給過葉柳的溫暖數不勝數。

葉柳一直知道，自己當初會愛上蕭谷誠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樣的男人，一直守在你身邊，他以溫柔為矛，以朋友為盾，不動聲色地靠近你，用鋪天蓋地的網罩住你。

你掙不開，逃不掉。

要是你，你愛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