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不經意的機會

“我是在太低估了你的愚蠢了，你怎麼會在第一天到了這裏，就做出了這種事情！”

坐在汽車裏面，巴拉爾迪不復剛才的沉默，就算是在開車，他也沒有忘記對着巴爾迪尼大吼，“蠢透了！你幹嘛那麼高調？李彬不是一個愚蠢的人，如果他愚蠢，他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上，你們兩邊都主動示好就可以了，為什麼你非得要想要去壓住他！”

巴拉爾迪當然知道巴爾迪尼是為什麼這麼做的，但是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夠裝不知道。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球探絡是什麼東西？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就是資源，就是信息，而信息，就是錢。

葡萄牙的經濟大鱷門德斯，在當上經紀人之前，曾經有一段時間，就是在經營着租借足球比賽錄像帶的小店鋪為生的。就是這些錄像帶，讓他對於很多球員有了足夠的了解，後來對於他的經紀人生涯有了很大的幫助。

而他不過是在經營着一間小小的店鋪，可是這裏，卻是有着數百萬歐元組建起來的球探絡。和他那點東西相比，李彬手裏的東西的價值，可以說是價值連城的，任何人得到了這樣的東西，都可以立即變成足壇的重要人物，莫吉和加利亞尼都對這玩意兒垂涎三尺，他竟然認為他可以直接弄走？

這是多蠢的人啊！

“他在球隊威望很高，我想要有自己的威信，自然就得從他下手。而且他只是一個中國人……”巴爾迪尼還在辯解，但是巴拉爾迪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這些話，也不再具有什麼意義了。

他在大廳里的貪婪的作為，已經讓巴拉爾迪明白，也許找錯了人了。

“你最好記住，愚蠢和聰明，不是由膚色決定的！”巴拉爾迪看了巴爾迪尼一眼，忍住了想要罵他的衝突，“你入隊的第一天，就想要奪走了李彬手裏的球探絡系統，把這些東西，收到你自己手裏？你想害死我們的球隊么？”

“那份球探系統到了我手裏，我可以讓球隊踢出來更好的成績！而且，他不過是個中國人而已，你在害怕什麼？他在意大利又沒有足夠的人為他撐腰，為什麼我不能夠把那些東西從他手裏拿走？”巴爾迪尼不解道，“解除他的職務，讓他離開球隊就是了。他這樣的人，意大利不會有人為他說好話的，你怕什麼？”

“因為那會讓我們的球隊破產！”巴拉爾迪憤怒的吼叫了一聲，然後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一些，再開口說話。

“你不明白么？坦濟主席入獄之後，我們的投資來源就斷了。現在，我們能夠維持着收支平衡，靠着的就是克萊齊奧的青訓基地和球探中心。買賣出色球員，現在是我們賴以謀生的手段了，現在的我們，已經不是過去有人投資的時候了，李彬手裏的青訓和球探絡，除了可以讓你的球隊踢球踢得更好，也可以讓我們得到很多的收益。賤價買入球員，高價賣出球員，以後就是我們球隊的生存方式了，得罪了李彬，我們整個球隊就要失去了經濟來源，我們現在欠款7700萬，老闆入獄，球隊被託管，一旦沒有了經濟來源，我們就要像佛羅倫薩那樣降級了！既然他不想和你爭鬥，你就不要再多招惹他了，和他爭權，有你什麼好處？為什麼沒事幹去招惹他！他手裏的那份系統，加利亞尼和莫吉都垂涎三尺，你憑什麼認為你能夠弄到手裏？”

“可是……那是帕爾馬花錢建立的系統啊。”

“那又如何？現在在他手裏啊！他有這個資格。他背後有足夠完善的球探絡，給他一年600萬，他就可以產出上千萬，維持一支球隊的花銷，有這種本事，他有資格和任何人對着干！”巴拉爾迪很不滿的說道，“你要弄明白了，是他在養着我們，不是我們在養着他，他惹得起我們，我們惹不起他！他一怒之下真的不幹了，他自己轉身就能夠找到新的工作，可是我們的球隊就全都完了！那套系統，他知道如何運營，它能夠讓那些合作者乖乖合作，而我們不能！我們惹不起他，在沒有找到新的投資人之前，他就是球隊裏最為重要的一個人，是萬萬不能夠得罪的。”

“怎麼可能，那些人，都是帕爾馬的合作者，他們怎麼可能都聽他的話？”

“怎麼不可能？帕爾馬的足球絡培養的教練們，都是他培養的。帕爾馬的足球絡和各地的足球學校的合作，是他去做的。帕爾馬和各個經紀人的合作，也是他完成的，那些聯絡點，除了他根本不認別人，我們能夠怎麼辦？”

“你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一個亞洲人來完成，這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裏才對！”

“他的工作，是聯絡非洲和南美的足球學校，掙得工資低，工作辛苦，還得來回飛。別說意大利人，就是摩洛哥人都不會去做那麼辛苦的工作，這種工作，只有他願意去做！所以，你明白了？這不是我想要讓他掌權的，這個權利，是他自己跑出來的！我沒有辦法不給他這個權利！帕爾馬確實花了錢，可是如果沒有他，這筆錢也就是白花了。整個意大利，只有帕爾馬建立起來了足夠出色的球探絡，是因為有他。他是我們最不能得罪的人，因為他代表着我們的財政收入來源！”

“那，我該怎麼辦？”

“去做你的一線隊教練，如果沒有合適的球員了，讓赫茲·博格和他聯繫要人。他是個聰明人，很多事情他比我們看得更透徹，現在離開帕爾馬，對他自己的名聲也不好，他不會就這麼走人的，我們還可以繼續合作下去的。只不過，不要再去和他吵架了。你要明白，這支球隊裏現在誰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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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真的沒有想到，到了最後，把他趕走了的，會是巴拉爾迪先生。”埃斯波西托看着離開的人，愉快的打了一個口哨，“現在盧卡可比以前的時候可愛多了。”

“他就是一條狗。”皮亞扎慢吞吞的說了話，這位門將教練話不多，但是卻很陰損，“現在，主人沒了，他就是一條癩皮狗了。你什麼時候見過野狗見了肉不搖尾巴的？”

“我當然知道他是一條狗，但是這麼快就有了狗的覺悟也不簡單啊。”埃斯波西托接口道。

管理層和教練組的矛盾是天然的，看到了管理層倒霉，教練的眾人，自然也是相當的開心的了。

“很簡單的事情，他現在是四處找着別人投資，可是卻總是無法成功。你可以想想，你拿着一個資產6000萬，欠債7700萬的工資，去找人來投資，別人會對你說些什麼？被打擊的多了，自然就很快有了覺悟了。”李彬開口說道，“不過也別以為他真的傻，雖然他現在在球隊裏面不怎麼管事了，但是球隊的存款和帳目，你們誰見過？他不傻，錢在他手裏，說不定，他還罵我們傻呢。”

“別那麼刻薄。”博格溫和的指責了一句，“你們倒是說說，這位新教練，能夠給我們帶出來什麼成績？”

“我看很難。”李彬開口說道。

“為什麼？”

“很簡單的道理，戰術上說，他是個防守為主，主打低級聯賽起家的教練，他的戰術，也是以防守，強硬為主的。這樣的打法，在意乙能混得開，但是，在意甲不一定。尤其是我們現在大肆的賣人，布拉西，巴羅內，費拉里……我們賣了一條後防線，現在的後防線上是一群小孩，小孩子身體對抗肯定不夠強，戰術執行能力也不會跟得上，這樣一來，他的戰術就無法順利的實施，而小孩們容易失誤，他的戰術就也都會出問題……這就是我說的，他必然失敗的原因了。戰術得是球隊符合的，而他，顯然不符合。”

“也許他會有些什麼深刻的戰術思路，只是以前沒有表現出來呢？”

“如果那樣的話，他不至於在乙級困了那麼多年。赫茲，好的教練，除了有足夠的戰術知識，還得有足夠的胸襟，膽魄，眼觀，這才足以是個好教練。教練是一群人的領袖，首先自己得有足夠的胸懷，才能夠感染別人，可是他呢？你看得出來他哪點像是個有膽魄胡領袖嗎？”

博格半晌不語，然後才搖搖頭，“帕爾馬還真的是多災多難呢，我們不會降級吧？”

“也不至於吧，畢竟我們有着上個賽季還能夠殺進歐戰區的球隊陣容，就算是賣了幾個主力，前場剩下的球員也不差了，怎麼可能那麼慘？”埃斯波西托開口說道。

“人的愚蠢是沒有邊際的。”皮亞扎再次開了口。

“還是那句話，不關我們的事。俱樂部信不過我們，我們也沒有必要為俱樂部擔心那麼多。他執教的不好，有我們的什麼？干好了本職工作，拿一分錢，干一份活兒就是了。”博格制止了大家的繼續議論，畢竟背後議論自己的主教練可以，但是一味的再說下去，就成了沒來由的辱罵了。

“不過，巴爾迪尼說的雖然有他的不對的地方，但是有些話，我們確實得考慮一下了。”李彬想了一下，“下個賽季，我青訓這邊的工作，還是洛倫佐你多操心一些吧。我在球探系統這邊，可能得多操心一點了，青年隊訓練的事情，你得幫我盯着點。”

“好吧，你去吧，我在這邊就是了。”埃斯波西托開口了，“不過，你確定你還要為了這支球隊盡心工作嗎？我們馬上要離開了，有必要認真幹活兒嗎？”

“洛倫佐，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你認為反正我們註定要離開了，沒有必要好好乾活兒，渾天度日敷衍過去就是了。”李彬說了下去，“但是我覺得，這種思想要不得。人活着一天，就是要努力一天的，我們自己因為喜歡這份工作，才選擇了這份工作，我們就需要在這個工作上儘力才可以。從大處上說，我們是在為足球培養人才，貫徹我們自己的思想理念，而從小處上說，我們這麼做，也是為了讓我們自己得到鍛煉，讓我們自己增長見聞。我們是在為自己工作，不是為別人。別那麼眼光狹窄，和管理層鬧矛盾了，然後整個俱樂部就都不管了？這樣做不好。要是被別人懷疑我們的職業道德了，在這一行里，我們也就干不下去了。”

李彬說到了這裏，又停頓了一下，“而且，我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以這個傢伙的腦子，說不定，我們不需要等到去別的球隊執教了。我有一種預感，下個賽季，說不定，帕爾瑪的局面會不由得巴拉爾迪再不給我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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