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八陣圖錄
“希望如此吧。”任何希望都是在利益之後的。
楚牧淡淡看着四周環境，一路不斷在樹榦荊棘上砍上幾劍，彷彿一個新得到寶貝的孩子，迫不及待試驗一下威力。李如意先是疑惑，既然猛然眼睛一亮，卻是煞有興緻的看着楚牧，“你是在給尋找我的人留記號么？不過這些信號在蠻荒之地很難找吧？”見楚牧只是笑笑，也不答話，覺得這個山中少年有着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機智和冷靜。
有了楚牧這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指點，整個隊伍走走停停，不斷的變化方向，審視周圍的環境。如此過了一天，那三人顯得很高興，因為他們所在的位置似乎與地圖上所標識的地點越來越近了。
夜裏，一幫人搭起了帳篷，升起了火堆，吃着從附近獵取的野味和乾糧。幾個漢子吃飽喝足，看着熊熊篝火，頓時有些騷動。口哨聲傳來，楚牧和李如意都轉過了頭去，看到那邊的六個大漢抱着酒壺裏的高度燒酒喝的正歡，那獨眼龍也不知是不是酒多性起，一邊朝李如意吹的口哨一邊喊道：“嗨，小娘皮，晚上一個人睡寂不寂寞啊？要不要哥哥給你暖暖被窩，哥哥渾身精幹，持久力長，可是包你滿意的。”獨眼龍的話，惹得一幫漢子大聲鬨笑。
李如意麵上羞紅，大怒喝道：“大膽刁民，再敢說一句，本……本小姐將你腦袋扭下來。”那幾人聽見這樣的喝罵，倒是新鮮的很，不過李如意越是覺得惱怒，他們就越是開心，只有遠處三個男人有些不一樣的想法。
鷹鉤鼻向老者道：“大人，這女人是個大來頭，我們將她留在身邊怕是會招來禍害的，不如現在就殺了她？”老者沉默一會，卻是搖了搖頭，“殺之自然一了百了，但是此一來會徹底得罪一些得罪不起的人，那不是我們能擔當的。此刻卻是不能不把她留下，只等事成之後將她放走就是，相信一段時間找不到我們，此事就會淡忘。”
楚牧看了看那獨眼龍，對李如意說：“你回帳篷吧。”李如意點了點頭，卻問道：“那你晚上睡哪兒？”楚牧搖搖頭說：“我晚上不睡，就坐在這兒吧，守着你的帳篷，正好幫你照看着。我看那瞎了一隻眼的傢伙怕是想對你不軌。”李如意臉色一紅，嗔了他一眼，便溜進了帳篷里。
楚牧看也沒看她一眼，抬起頭，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轉過頭看了看那幫漢子，發現眾人都沒有刻意去監視自己，可越是如此不將他二人放在眼裏，就越是讓人心難安，不由暗暗一嘆。楚牧坐在火堆旁暗暗調息着一陣內氣，見幾人都睡了，便取出那本《八陣圖錄》自顧自翻看着。《八陣圖錄》所描述的不過九宮八卦演繹的極致，未曾涉及神鬼道術，對於楚牧來說，亦只是頗費一番腦筋去推理罷了。
楚牧看到一幅“天方地圓陣”，乃是由“天地已合之位”，反推“天地未合之位”，直算到“天地生成之位”，這三大位數早已有圖形傳世，但如何返璞歸真，逆回“天地生成之位”，卻鮮有人知，但總而言之就是九宮八卦之間的正反變化。他開始之時，費盡心思去推理辯論已合、未合之數，幾乎卡進死胡同里。後來呼吸一口夜空的清新空氣，想及自己閱讀的上古《鬼谷算經》以及兵法大家著就的《孫氏算經》，其上都有已合之位及未合之位的演算極致，反覆推敲演練。直以一根小木棍，在帳篷外的土地上橫橫豎豎劃出無數算術符號，這才草草推算道了九宮八卦的正反變化。這一難題，才算初步揭開。
經歷了這一陣圖，楚牧再也不敢小瞧這本陣解，耐下性子來仔細琢磨推敲。
一夜過去，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李如意從帳篷里出來的時候，容光煥發，昨晚可是她這些天頭一回睡了個安心覺，安心的來源自然是楚牧。她清晨走出帳篷，其餘幾人都還在睡，或許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並不看管他二人。看到楚牧愁眉不展的拿根小木棍，在地上划來划去，心中滿是疑惑。走進一看，才發現這片空地上居然全是一些算術計算式，有些東西甚是深奧，便是連自己也聞所未聞。
李如意有些臉紅，她是大名鼎鼎的秦唐王朝如意公主，但平日素好些詩詞歌賦，對於算術之道，亦只停留在普通商人的境地。此時看到這些深奧的算術，才知自己井底之蛙，不知天下奇人才子藏龍卧虎，便是一個山野葯農小子，也有如此水平？再看楚牧時，不禁多了一絲異樣的神秘光芒。
楚牧再次解開一道陣潔，回過神來，發現身後已經站着李如意，便默不作聲的將地上塗塗畫畫的痕迹用腳抹去。
“你看的是什麼書？”李如意眼尖，看見楚牧自她出來，就把手中書籍藏在懷裏。楚牧又隨手自懷裏掏出來，遞過去道：“《九宮算經》，你要看么？”李如意皺了皺眉頭，接過一看，果然是算經，問道：“你怎麼看這書？”
“有何不可？秦唐王朝自開國以來便開設科考，有禮、樂、射、御、書、數等六藝，且不可將算術當成只有商人才會學的東西。而且戰場上將軍打仗，‘沙場點兵、多多益善’，其中若是用上算術之道，那將是真正的多多益善。”楚牧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屑，皺眉反駁她。
其實現今民間，對算術之道存在一種普遍的思想，那邊是銅臭熏熏的商人計算租子和錢財用的，不喜鑽研。雖然朝廷開設了數之藝科考，但規格已經降低很多，便是對數之藝不很重視的緣故。
李如意也不為怪，反而好奇的看着楚牧道：“那麼，你以後是想做個沙場點兵的將軍么？”楚牧眉頭一皺，怪異的看了李如意一眼，“若是逃生出去，你便想要幫我做將軍？看來你的家世的確不小。”李如意的心思被他一眼看穿，有些臉紅，惱怒道：“哼，憑什麼要幫你？只會算術點兵就能做得將軍么，呸，那還要人修身練武幹嘛？”
楚牧這次倒沒有反駁，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寫進史書中的名將，沒有哪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更不可能是個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