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2.第1302章

天地間一片死寂。半晌，邪派中人才回過味來，漏網的魚兒似的狼狽逃竄。

一陣秋風掠過，涼意襲來，人人都感到蒼涼。——冬季快要來了。十六年的恩恩怨怨，十六年的情情仇讎，十六年的打打殺殺，這一刻，一切全都了結了。

不知什麼時候霧氣竟散了，一塊一塊的雲堆雜七散八的羅列在藍天上，像綿羊群，像棉絮團。七彩的晚霞映着綿綿不覺輪廓起伏的山巒，呈現出鮮有的美麗。落日余照嬌黃的光輝溫柔的籠射秋水般的群山。

蘇慕天的白髮更顯然了，似乎一瞬之間皺紋也多了。他長嘆一聲，道：“都怪我，這一切，都怪我。”蘇慕天看了方美慧一眼，轉身走了。

方美慧目睹他微微佝僂的背影，猛地發覺龍智海老了！他竟然老的這樣快，似乎一瞬之間，哦，或許很久以前他就老了，只是自己沒有注意而已。他的步履不再是當年的雄赳赳氣昂昂意氣風發；羸弱的雙肩不再是當年的厚重堅實，方美慧叫道：“龍智海！”

蘇慕天身子稍頓，略一遲疑，到底抬腳走了。

蘇九霄也嘆息的望望蘇楚雁，又望望蘇慕天，由衷說道：“鴻兒，爹爹也——真心的祝福你們！”蘇慕天眼圈一紅，問道：“爹爹，您回紫檀堡么？”“嗯，我有你妹妹陪着，很開心，你不用惦記。”——轉身也走了。

眾人一齊動手掩埋死屍，無論好人壞人，都葬入一個大坑。因為人生很苦，無論是作善的還是為惡的，死都是唯一的結局，——即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雪域奇葩不住的哭泣求饒，蘇鳳傾畢竟心軟，便命其改過自新追隨自己。

次日清晨，蘇慕天和方美慧見無情大殿上的匾已然摘下，被蹋爛了扔到一邊。右首有一封信，乃是蘇慕天所留。信中道：“他對不住的人太多了，對不住風竹，對不住傾兒，對不住丁如兒，對不住秋心，對不住雪兒……總之，誰都對不起。真是萬死難恕其罪。所以，我決定皈依佛門，從此吃齋禮佛洗刷罪惡，並日夜為眾人祁福。”

兩人正在看信，蘇鳳傾悄然走近，雙膝跪倒重重的磕起頭來，喊道：“娘！”方美慧卻慌了手腳不知所措，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該做什麼，扎煞着雙手挽起女兒，張了張嘴，想笑，又想哭，卻都沒做成，只緊緊的擁住蘇鳳傾。

冷飛雙淚眼楚楚的強笑道：“娘，女兒以前不懂事，曾傷了您的心，您……”方美慧撫摸着女兒，——一如十六年前的溫柔細緻、愛意四溢。“娘，娘！您原諒傾兒！”方美慧慌忙點頭，又忽的搖頭，——她都不知該怎麼樣了。“娘，傾兒要去關外禦敵，不能在您膝前呈歡盡孝，您可要自己保重啊！”

她轉頭對蘇慕天說道：“少堡主，我娘就有勞您照顧了！”蘇慕天欣然點頭。

蘇鳳傾再次跪倒，道：“娘不用挂念女兒，我，去了。”

蘇慕天道：“傾兒且慢！”飛身奔屋，回來時手中多了兩柄寶劍，一長一短。似是想說些什麼，沉思了片刻，只道：“傾兒，這劍你帶去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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