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不可饒恕
李兮上了三樓,轉個彎見第一個雅間空着,推門進去。
閔大少爺根本不用茶飯量酒博士,自己站在雅間門口,一口氣點了十幾二十個菜,外加四五樣好酒。
李兮早就喝膩了那些糊塗漿子一樣的茶湯,叫過茶酒博士,要了塊綃紗,自己動手濾茶喝。
李兮沒發話,閔大少爺坐都不敢坐,站在旁邊看的莫名其妙,一臉敬仰,李姑娘一舉一動都高深莫測。
李兮濾了杯稍稍清澈一點的茶湯,抿了抿,一口喝了,這才是茶啊!
一杯真正的茶水喝下,李兮心情好多了,一邊接着濾茶,一邊問道:“有什麼事,說吧。”
“沒……”閔大少爺猶猶豫豫,現在算不算到火候了?能說還是不能說?
“真沒事?那最好,這頓飯錢你付,這恩咱們就兩結了,至於得罪,你姑婆給過兩萬銀子了,這怨也清了,從此咱們各不相干,好了,你走吧,你戳在那裏,我還怎麼吃得下飯?”
“不是……是有事,一點點小事,小得很。”閔大少爺兩根手指捏在一起比劃那個小。
“嗯,那說吧,坐下說。”李兮指了指桌子對面,她坐他站,她總得仰頭看他,看的累。
“那天的事,當天阿娘就罰八妹和九妹靜室思過,當天晚上就關進了祠堂,李姑娘肯定不知道我們族裏那祠堂,沒地龍沒火炕,就幾個炭盆,連個丫頭都不許帶,就幾個粗使婆子,九妹說,早上起來抄經,硯台里的殘墨都沒人洗,可憐的很。”
李兮濾茶的手頓了頓,抬眼盯着閔大少爺看了一會兒,垂下眼帘沒接話,果然是替他家八妹九妹求情來了。
有炭盆,有粗使婆子,不愁吃不愁穿,每天就抄抄經還嫌沒人洗硯台,這就叫吃苦了?真是大小姐做慣了!
“九妹哭的眼睛都腫了,她是真心知道錯了,還有八妹妹,求姑娘大人大量,就……抬抬手……那個……”
“你家八妹九妹關在你們閔家祠堂里,你求我一個外人有什麼用?”
“是這麼回事,”閔大少爺一臉認真誠懇,趕緊給李兮解釋,“八妹妹和九妹妹關進祠堂,是姑婆發的話,我們府上,只要姑婆發了話,誰都不敢不聽,後來我去看九妹妹,九妹妹人都瘦了,一個勁兒的哭,實在可憐得很,我就求阿娘,阿娘說,姑婆不發話,她不敢放八妹妹和九妹妹出來,讓我去求姑婆。”
李兮無語的斜了他一眼,她剛才那話是拿來堵他的,他竟然真一五一十開始解釋,這實誠的,傻了吧!
“姑婆說,八妹妹和九妹妹得罪了梁王府,絕對不能輕易饒恕,我求了半天也沒用,後來鄒嬤嬤把我拉出來,我才知道八妹妹和九妹妹是得罪了李姑娘,幸好八妹妹和九妹妹得罪的不是陸二爺,要是得罪了陸二爺……唉,那就徹底沒辦法了,好在是得罪了李姑娘。”
李兮被他這一句話噎的直伸脖子,好在是得罪了她!能不能別這麼直白?不會說話到這份上,他還敢出門求人!
“鄒嬤嬤說,得李姑娘消了氣,發個話饒了八妹妹和九妹妹,八妹妹和九妹妹才能放出來,我只好來求李姑娘了,您就消消了氣,大人大量,別跟八妹妹和九妹妹一般見識,饒了她們這一回吧。”
李兮淡定無比的看着閔大少爺,跟這麼個二貨,沒什麼好計較的。
“我有幾句話問你,那天,是柳七小姐讓你家八妹妹和九妹妹請我過府的?”
“是,八妹妹和九妹妹都這麼說。”閔大少爺答的嘎嘣脆,你看,不怪他家八妹妹和九妹妹不是!
“你家八妹和九妹知道柳七小姐沒安好心?”
“好象……我覺得知道,八妹妹說,你前一天得罪了柳七小姐,柳七小姐和華六小姐嘰咕了半天,逼着她和九妹妹立刻寫帖子請你,還說無論如何都得把你請到我們府上,八妹妹說她當時就想到了,柳七小姐肯定沒打什麼好主意。”
“那你八妹妹有沒有想過,柳七小姐會打的什麼樣的壞主意?”
“這倒沒說,八妹妹只說柳七小姐那樣的性子,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柳七小姐什麼樣的性子?她人品怎麼樣?”李兮笑眯眯看着閔大少爺,智商的優越讓她心情大好,她竟然也能憑智商欺負人了!
陸二跟她說話時,大約心情也跟她現在一樣。
李兮大好的心情頓時如蹦極一般往下掉。
“柳七小姐脾氣大,心眼小,心腸惡毒,心狠手辣,無法無天,整個京城的閨秀,就數她最不是個東西!”閔大少爺看着李兮由睛轉陰的臉,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哪句話說錯了?
“柳七小姐人品這麼差,這麼惡毒,你家八妹妹和九妹妹知道她是這樣的人嗎?”
“當然知道了,這就是八妹妹跟我說的!”
李兮斜着閔大少,不由自主替閔家掬了把同情淚,閔家那偌大的家業,竟然就這麼一根獨苗,竟然這一根獨苗還傻成這樣,閔家未來堪憂啊!
“那天的情形你都看到了,對吧?我要是反應慢一點,運氣差一點,那天會怎麼樣?被那個小廝強姦了對吧?我還能活嗎?到今天頭七都該過完了對吧?那天!我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趟!”
李兮‘啪’的一拍桌子,“你家八妹妹和九妹妹明知道柳七小姐是什麼樣的人,明知道柳七小姐要算計我,明知道憑柳七小姐的惡毒,我那天去了你們府上有性命之憂,可你那兩個好妹妹,還死活把我拖過去,我的命在她們眼裏什麼也不是對吧?”
閔大少爺聽的瞠目結舌。
“你覺得她們兩個無辜嗎?你覺得我該饒了她們?你當我是什麼?聖母?你怎麼能有臉來求我?”李兮拍着桌子站起來,一句接一句質問,她心裏一把邪火憋了好幾天了。
閔大少爺被李兮噴了一臉唾沫星子,連抹一把都不敢,只一勁兒把頭和脖子往後仰,仰的連椅子背咯吱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