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另有其人

第81章 另有其人

小年夜的祭灶,私語沒有看見朱伯。錢為民給私語的解釋是,老太爺風寒加重,朱伯得寸步不離。

私語也曾提出過要去看望,被爺爺一口拒絕。很多人都不理解,包括孫建國。他到錢宅住了幾日,只匆匆見了錢家老太爺一面,已經深感禮數上多有不合適。後來從留心了幾日,大約也是察覺到老太爺的確又癢,這才稍稍能理解了一些。

只是這私語作為了錢家的子孫,怎麼就不能看望自己的曾祖父了?

這錢家,也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臘月二十五,錢家上下大掃除,做客的一大家也自發的幫忙,男人們負責打水掃蛛絲,女人們負責擦洗清掃。徐嬈跟陵光都是個平日裏懶蟲一樣的,才幹活沒多久,就嚷嚷着錢私語怎麼還不出來幫忙?

私語去了哪裏?

孟章只記得她說抹布不夠,找她黃姑姑借兩塊的,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莫名地隱隱地不安湧上了心頭。

“我去找找。”

長笤帚塞到了孫博文手裏,孫博文心裏直鄙視他簡直把要錢私語天天踹在口袋裏才好。她這麼一大個人,還是在自己家裏,能出點什麼事兒?

孟章最終在後院的偏門台階上找到了私語。當時,她正坐在台階上發獃。孟章走了過去,前邊剛好有個女子的背影晃過。不像是孟章見過的來錢宅里的幫忙的人。

“又在發獃?起來,地上冷。”孟章伸手,拉起私語,這才發現私語臉色慘白,手心冰涼,“語兒,怎麼了?”

私語回神,恍若從另外一個世界醒過來。

“啊?什麼?”

孟章嘆了口氣,“沒什麼,走吧,大夥在叫你。”

錢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老時代留下的東西,打掃起來是需要多費一下心力。以往有朱伯管着,這工作倒也不勞神,今天朱伯沒時間,可苦了這群城裏來的沒章沒法的少爺小姐們。

一上午,東西廂房打掃完畢,幾個人自願請纓打掃天井。天井都是些花花草草,需要費心費力的地兒不多,這幾個人,無非就是借個名堂偷懶。

私語爺爺愛梅,天井四周種滿了體態優美的梅花,私語媽媽說了,讓兩個姑娘摘一些回去插在花瓶里養着。如此優雅又輕鬆的活兒,陵光跟徐嬈自然是求之不得。

孟章負責給葡萄藤翻土,幾鋤頭下去就大汗淋漓的孫博文只想去跟着姑娘們賞賞梅插插花,還沒靠近呢,就被私語拉到了一側。

孫博文沒開口,就先看到私語一張嚴肅得有些失常的臉。

“舅舅,許老六的死訊,當時是哪個警/官告訴你的,你現在有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你要那個幹嗎,我不是說讓你不要再想了嗎?”

“舅舅!”私語大聲喊道,忽地又軟下語氣,“我求求你,我真的需要。”

私語的認真,讓孫博文不再開玩笑,謹慎了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私語見瞞不過,一五一十的說了。

剛剛在偏門,私語見到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許老六沒過門的未婚妻萬芸。私語原以為許老六身故后,萬芸就可以換一個自由身的,沒想到,最後萬芸家還是因為退不出彩禮錢,被許家強逼着冥嫁。後來還是爺爺替萬家出了錢,才以私語的名義。把萬芸從火坑裏拉了出來。自此,萬芸就視錢私語為救命恩人。

她給私語說的那些話,讓私語疑心重重。

當初,許老六聯合萬芸給私語下藥,企圖謀害私語。後來計劃失敗,私語房間起火,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縱火的是許老六,他又動機,有前科,有時間。

可唯獨,沒有證據。

後來警/局之所以定案,是因為在許家找到一封所謂的悔過-書。

可據萬芸說,她認識的許老六大字不識幾個,那悔過-書就算是他寫得,字跡也不可能那麼工整。

萬芸還說,許老六走得前一晚,曾去找過她,說他是被冤枉的,放火的根本不是他。他還讓萬芸照顧他家老人,早晚有一天,他要回來報仇...

這些,她都沒敢跟警/察說。這次得知錢私語回家,這才特意跑來告訴她的。

對萬芸的話,私語並非全信,所以,她才會找來當時負責整個案件的警官。

孫博文聽完,長嘆了一口氣,然後陷入一陣沉默,良久才壓低嗓子說了一句,“你還真是一個麻煩精啊,躲掉一個,又來一個,誰娶了你,就是誰倒霉。”

說完,孫博文看了看一邊認真翻土的孟章。

一行人為了躲避項曲歌可能製造的麻煩來到這裏,卻沒有想到,到了錢宅,還是一樣的膽戰心驚。

“你跟他說了?”孫博文問。

私語搖頭,頓了一會兒才同看着那個方向,悠悠開口,“不想讓他擔心。”

孫博文忍不住打趣,“人家都說夫妻同擔當,不連累親人,你倒好,老公當寶貝,舅舅就可以隨意麻煩。”

私語給了他白眼,不曾說話,目光仍舊盯回那個專心致志工作的男人。

“他做得已經夠多了。”

--

從警局回來之後,私語有些鬱鬱寡歡。

悔過-書上的字跡當時調查的民/警也曾懷疑過,但在許家並未找到可做比對的許老六的親筆文書。而且,民警還在悔過-書上找到了許老六的指紋...

在白龍山上,民警也沒有能找到許老六是被人蓄意推下山的證據。畢竟,許老六死亡到被人發現,經過了一段很長的時間。

這案子結的,不算有疑點。

快到家門了,見私語沉默不語,孫博文伸手拍了怕她的肩膀,“也許他真的沒有被冤枉呢?”

私語站在錢家大門下面,抬頭,看這個古老的大門,煩躁的內心,瞬間變得寧靜,“舅舅,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許老六是被冤枉的,那麼這宅子裏想燒死我的,就是別人。”

一個自己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地方,居然生活着想要自己命的人。

這個人,無論是誰,私語都要把他揪出來。

這一趟對私語來說,也並非一無所獲。

出了錢家縱火案,私語順道還央着警察翻查了八年前,錢家村的一宗溺水案。

死者名叫朱世新,去世是年僅20歲,私語看到朱世新的死亡原因那一欄寫着:

河水暴漲,失足落水,溺斃。

死亡日期...

如果私語沒有記錯的話,正是在她接到錄取通知書沒多久。

再仔細算...

似乎就是私語離家出走的第二天清晨。

私語對‘朱世新’這個名字着實陌生。如果不是看到戶籍證明上的朱伯的名字,私語根本無法將他同自己聯繫到一塊兒。可他如果是朱伯的孩子...

在私語有記憶開始,朱伯就一直在錢家做工。可他的家人,私語卻沒有見過幾次。朱伯是一個老實本分又有些古板的人,從不許陌生人在錢宅逗留。無怪私語看着朱世新的遺照,會有些眼生了。

眼生歸眼生,毫無印象倒也不至於。

私語記得最深的,還是有一次自己在天井畫素描,聽到迴廊朱伯在訓斥人,私語好奇,就跑了過去。

當時,確實是看到了一個穿着白色短袖衣服的少年。

朱伯當時說了什麼私語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是,那個少年在不經意看到私語之後,陽光地笑了笑。

私語從沒見過被罵得那麼慘還笑得那麼開心的人。

大家口中的,錢私語對不起朱家的事,是不是跟朱世新有關?

私語站在太爺爺大院門口,疑惑不解。

幾天幾天的大風大雪過去了,今天難得出了太陽。明晃晃的,罩在琉璃瓦片上,刺得私語有些分神。上一個鐘頭,在她一頓威逼之下,黃姑姑才說了,那天她在廚房裏聽到的男人聲音,隱隱約約像是的老管家的。

甜酒事件之後,爺爺就不許朱伯踏出北苑太爺爺住處一步。

私語想,爺爺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或許爸媽也知道,太爺爺也知道。

之所以瞞着自己...其實,不是疏遠,而是保護。

並非單單保護自己,而是要...保護朱伯。

私語是尋着爺爺父母都外出的時機才能到這兒來的。太爺爺病重,爺爺央了兩個鄰居守在門口,不許人進去,出來的人,也要經過同意。同時支開兩人,私語動了一番腦子。

等了半天,終於等到其中一個去了洗手間。私語‘哎呦’一聲,倒在了迴廊上,如願地引來了看門的大叔。大叔把私語扶到了一邊,私語疼得直叫喚,大叔問是不是扭傷了腳脖子,私語點點頭,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大叔,這是我給我外公準備的燈芯糕,外公嚷嚷了好幾天,您看您能不能幫我送過去?”

見大叔有些為難,私語立馬補充。“沒關係的,我現在反正也走動不了,我給你看着。再說,客房這麼近,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大叔這才應了私語,拿着一包點心,往客房走去。

帶大叔一走,私語便靠近了太爺爺正廳。房門緊鎖着,私語敲門,朱伯問,“誰?”

私語沉聲,“朱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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