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頭頂白雲一線花
在一天;鍾全書與吳大嘴來到“好兄弟”酒吧,因為是常客,經理劉劍飛對他倆還特別的給予了關照,今天正好又是好兄弟酒吧的兩歲生日,
“老闆!今天的賬暫時掛着,改天一起結吧!”鍾全書說,
劉劍飛走近他倆,說;“今天可不行,”
“有什麼不行的,老子又不是第一次來,別裝眼大看不見,”吳大嘴說著說著猛的一巴掌,吧櫃傳出啪的一聲,只是;這一聲並沒有把劉劍飛嚇倒,而只是說了句,“好兄弟酒吧,來的都是好兄弟,你欠了別人的賬,代着怒氣來此撒野,你去跟杜文兵交待吧!”
提起杜文兵,李東陽和吳大嘴頓時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不僅很快乖乖的付了賬,還陪着一張甜甜的笑臉。
“你認識他!那你也該認識我吧!”你東陽說,
“我聽說;杜文兵消失了,還聽說你想坐他公司的那把交椅,無端的渡起你老婆纏着她大哥鬧,”劉劍飛不加思索的說。
“你想想;那黃毛丫頭能當總經理嗎!”
“這是人家杜家的事,他這個服裝公司,我想這些年你也看在眼裏,繼存人當然是他女兒了!”
“我看未必……”
“什麼未必不未必的,我大哥就是放不下那兩個女人,才躲了起來。走!到公司找那丫頭要人去。”鍾全書的話剛好被走到窗檯下的杜雲芬聽着,其實,對於廠里的改革,她早就不瞞意,尤其是那兩個女人。
此時;鍾全書跟着老婆來勁了,
“我想;你即然認識杜文兵,就一定認識另外兩個女人!”鍾全書對着劉劍飛說,
“李靜陽、喻非,恩慧公司的創始人。”
“狗屁,那一樣不是我大哥發展起來的,現在趁我大哥不在,你看那廠子搞成什麼樣了,我那侄女懂個舍,全憑她倆說了算。走,去她廠里要人。”杜雲芬越說心裏越氣。
“喲!今天好熱鬧,劉老闆;今天打幾折啊?”這是喻非的聲音,
喻非也是好兄弟酒吧的常客,今天早上開車正好從這裏路過,才知道今天是好兄弟兩周年紀念日,順便把杜叮叮拉了過來,不想與杜雲芬兩口子相遇,不過;喻非這女人根本就沒把杜雲芬看在眼裏,好在,那天沒上鍾全書的擋,不然那五拾萬元的布料款真的被他吃掉了,看着站在一旁的吳大嘴,她更加火冒三丈,
“什麼事啊……用得着這麼大的嗓音嗎?”杜叮叮在一旁說,
“叮兒;你來得正好,我懷疑你爸的失蹤,一定跟她脫不了關係,你怎麼還跟她打得火熱,一點都還不着急,”杜雲芬一把將杜叮叮的手拉着,
“我爸的事,就不用擔心,公司的事,以後;有的話就別再亂說了,”杜叮叮看着她說,
“你這是什麼話,還相着別人來教訓你姨,我今天把話說到這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看你是在咒我爸,告訴你吧;我爸就是因為看不貫你們,才離開的。”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鐘全書,全然沒敢說一句話,因為他心裏清楚,此時的所有一切,對他都是不利的。而且;杜雲芬竟把氣岀在了老公的身上,
“你今天怎麼了,啞了,還是被嚇着了。早的時你不是這樣的……”
“夠了!”鍾全書吼了聲就出去了。
“你兩個給我聽好了,一天見不了我大哥,就天天來廠里找你要人。”
“你當你是什麼人,不過是我爸在街頭看你可憐,才將你帶回家中,給你吃,給你穿,給你用。你不但不知足,還要欺騙他的財產,你當我爸是傻子,不知道你使的那些鬼把戲。你問我要人,我擔心,在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會要了他的命。”
“你這隻白眼狼,我真還沒把你看出來,現在做官了,了不得了,那總經理的位置,我看你屁股都還沒坐熱吧,就六親不認了,你該好好去問問你爸,你是怎樣長大的!”
“姨;你忘了……這一輩子,你沒找過一分錢,連你的嫁裝,那一分錢的東西,不是他給你買的。”
杜叮叮也許是一時口快,說得說不得她都一口氣說了,那管她受不受得了,其實;在旱的時候,從公司出來,她心裏就有些不高興,她忘了給父親買月餅去看他的這件事。再看着喻非那得意的樣子,心裏好不平衡。所以;杜雲芬正好闖在她的氣頭上,不吃虧才怪呢。
生活中;有的事情看似簡單,一個轉身便其妙無窮,有的東西看似殘酷,一個笑臉便煙消雲散,愛如飄泊在天空中的白雲,自己卻總是速手無策,自從杜文兵突然的消失,喻非心裏就已明白,杜文兵不是一個無情無意的人,愛誰不愛誰,也許這才是他必須消失的理由,因為男人的眼淚是在心裏。喻非跟李靜陽那裏看得透徹,總感覺杜文兵根本就不會去愛上她們,所以;喻非把很多事情都歸罪於自己,心裏總是這樣想;‘愛;不可強求……’然而;就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她不知欠告過別人多少次,可她就沒有欠告過自己一次。然而;換個場面,那喻非可不是一般人,歷來就清高、傲氣十足,從不把任何一個男人裝在心裏,工作上更不用說了……
她的一生,生活上的儉補,這些年來沒有多大的變化,上班下班,兩點一線,從廠里到家裏,女人堆里的另類,別人說她肩護着杜文兵的工作重任,不過;她喻非在別人的眼裏,可算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工作上有閑熟之分,技術上的技能之分,領導層不搞特舒化,特權化,公私分明,用餐食堂跟員工一起排隊,同碗同筷同飯菜。這叫做行得正坐得端,對於廠里的員工,那更不用說了……這時侯只有杜文兵的妹妹杜雲芬敢到廠里來罵大街,對於一個很有行為影響的喻非來講,杜雲芬想拿她怎麼樣根本毫無意義。
這幾天;喻非知道李靜陽會來找她,不過;提起李靜陽,同是女人怎麼就成了冤家死對頭了呢,那是二十年的事了……喻非永遠忘不了二十年前的一次演出。那次演出,也就因為杜文兵,李靜陽在後台當著眾師生羞辱過她,讓她無地自容,她清楚的記得當年李靜陽說的話,她說;“演戲就演戲,我看你在台上還來真的,難到你就不知道我跟她的關係,你才來幾天呀……請你以後離杜文兵遠一點!”當時喻非氣得在後台說不出話來,只是那段時間她卻實深愛着杜文兵,要不是李靜陽擋道,事情就不會弄到這個地步,也許是奪人所愛吧,不過;她也有愛的自由。那晚上,演出結速后,喻非一個人出去了,要不是管理服裝的張姑及時發現,她李靜陽非背上一條人命不可。
說起張姑這個人,在團里沒有誰不尊重她的,張姑心地善良,工作起來任勞任願,從不小肚肌腸,杜文兵、張姑是這樣評價的,人品好、帥氣、對師兄妹熱情大方,在台上特別敬業,對長輩的尊重更不用說了,在張姑看來,杜文兵就象她的兒子,李靜陽和喻非就象她的女兒,處處小心的呵護着她們,所以當時李靜陽說的那些話,特別讓張姑擔心起喻非來,至於喻非愛不愛杜文兵,張姑心裏也沒有數,即是知道了她又如何開得了口,兩個女兒就象她的手心手背,這時候她便俏俏的緊緊跟在喻非的身後,當她把喻非從大橋上拉下的那一間,她跟喻非抱在一塊痛哭起來。也就在這時杜文兵和李靜陽也來了,眾師兄妹也趕來了,當李靜陽一把拉過喻非時,便緊緊的將她抱着;
“你怎麼能這樣啊……”李靜陽的話音剛落,便大聲的痛哭起來……喻非每當想到這裏,心裏總有一種愛也痛、恨也痛的感覺,二十年後的今天,情與意無非是一夜露水俏然離去,又何必去爭個你死我活,結果怎麼樣呢……回過頭來彷彿看到的不是自己的世界,而是別人的歡歌燕舞。
淡化人生,在兩個成熟女人的心底,已不再是被愛情孤獨的對象,在相互理解的照映下,終於將一個小小的服裝店發展壯大到今天,全是那杜叮叮五歲時的那張張兮兮的小臉蛋觸動了她倆……
“恩慧無私情”李靜陽將車停到公司門口,抬頭就看見這幾個大字,心想;‘這個女人知所以聰明,連杜文兵都得讓她三分,什麼大事小事都是這賤女人說了算,今天你當我李靜陽只會吃醋,’不過;李靜陽今天心情不錯,想會會多年來一直忠情忠意的小師妹,便大步的走進了喻非的辦公室。
“喻非;你好象知道我會來找你,”李靜陽說,
“頭上發燒、臉還發燙,你又在罵我了,師姐。”喻非趕忙從坐位上站了起來,笑兮兮地迎上前去緊緊的抱住了李靜陽,人啊……有時愛恨情仇只是那風中的一線沙,眨眼離去,多年的煙雲只是這一抱,抱出了兩個女人太多的心酸與不辛,只是這一抱;抱岀了兩個女人失去的青春與愛情,只是這一抱;抱出了兩個女人用今天睹眀的感受。只因心結太深,儘管如此,曾經的愛依然存在。
“這些年我這個師姐不敢當啊……”李靜陽說
“回來吧;師姐,總部辦公室的位置一直給你留着,你不知道這個劉劍飛心機特別重,好在師付把這東西交給了我,”
“我知道;‘大印’,所以整個公司的決定權仍然在你手裏,杜叮叮都得聽你左右,
“回來吧師姐,當初為什麼調你去麗華小區,完全是師付的想法,其實;這件事你有點誤會師付……叮叮大學畢業就到了廠里,起初幹了三個月的基層工作,也就是那時候,鍾全書也進俏售科搞了一段時間,借公司之名開了一家服裝店,為此挪用公司五拾萬元的服裝布料,這件事師付還不知道,我也不敢告訴他,好在有一天,一個外地商家打了伍拾萬元的服裝款,需要進一批羽戎服,是鍾全書的客戶,被我發現了,並扣了下來……唉……這件事杜雲芬還來廠里鬧了無數次,你不知道,那時候我好想你,因為能有今天的局面,我怎能忘記我們當初的那些歲月。”
提起往事,李靜陽實再是不想再提,並說;“算了吧,過去的那些事都被狗吃了……記不起來了,”
“來……我們師妹倆好長一段時間沒在一起喝茶了,師妹;你今年四十二了,我長你兩歲,這個服裝廠,算你功勞最大,
“……雖說我們只是一家私營企業,幾百號人吧,管理上還是十分嚴格的,其實;我知道你跟師付一直都有聯繫,可他為什麼總要躲起來呢!”喻非說。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裏面有的事只有他自己清楚,”李靜陽說,
“那天叮叮……算是第一次到我家裏吧,你也知道;這孩子從很小就跟在我們倆師妹之間長大的。有一天吃晚飯時,師付說了一句話;我想你不會忘記,師付說;‘我不是你倆的師付,你們倆更象是我的親妹妹,’那一天、那一夜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失眠,因為我知道你跟師付的時間最長,我心裏清楚,你深愛着師付,但;當時我更愛叮叮,”喻非說。
“所以;我們都顯得十分的穩重,看見你每天牽着叮叮的小手在廠里走來走去,就象她的母親。”李靜陽說,
“當時你整天跟師付東奔西忙,雙雙入對,看着你們辜福及了,所以當時不管做什麼,我都十分的小心。”喻非說
“結果!”李靜陽說,
“我們背靠背的成了情敵。”喻非說。
“我想師付的突然離去,是不想看見我們倆成為仇人吧,”李靜陽說,
“我想他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因為我們不再是孩子。所以;他真正消失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叮叮。”喻非說。
“我們都從苦日子裏走過來的,他相信我們,所以才有意消失的,你說是因為叮叮,我不太相信,父子之間沒有解不開的結,何況叮叮是他的親生女兒,也是他唯一的女兒,”李靜陽說,
“也許我們都在忙於工作,這些年怱喲了一些東西,”喻非說。
“你想說的是尚恩慧!這個女人死了,”李靜陽說。
“我們只是聽師付說,如果真的死了,那是活該,那個時候你我都是棒錘,被人撮了一刀都不知道,”喻非說
“現在想起來,師付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那尚恩慧箕什麼東西。”李靜陽有些氣憤地又說“其實;說到底我們的心都沒有飛出那個小小的舞台,有一個根深楴固的傳統硯念破不了。”李靜陽笑了起來,又說;“我也知道,那時候你也偷偷的愛上了師付……”
“愛與不愛,這二十年來,總是一言難盡。”喻非說。
“師妹;你熟悉紅歌濱館嗎?”李靜陽轉了話題,
“熟悉、還有一個地方叫‘好兄弟’酒吧……聽說是師付開的。”
“哦……你說什麼,杜文兵開的!”李靜陽問,
“只是聽說……”喻非此時隨便的答了句。
喻非的辦公室這幾年在李靜陽的眼裏看來沒什麼變化,尤其是在她眼前的這些辦公用品,是否跟她當年的第一次感覺差不多,只是;眼前的喻非並不是她往日心裏想的那樣,不過;就目前的自身價值,她李靜陽遠遠不如喻非了,但是;現實中的李靜陽,早已不再服個人名利之類的東西了,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這些天沒有見過師付,你又是怎樣知道紅歌濱館和好兄弟酒吧是師付開的?”李靜陽問
“聽說的,不過、我不相信,”喻非停了下便說;“我還聽說他就住在紅歌濱館!杜雲芬這些天沒閑着,三天兩頭都往公司跑,還說她哥哥的失宗跟我有很大的關係,我真是有口難辨,所以那天叮叮在我家裏,說了一些我有點聽不懂的話,都二十幾歲的孩子了,怎麼就不能體涼她的父親呢!當然;尚恩慧的死,我們那裏知道,至於是怎樣死的,更與我們沒有關係,你說說這一家人不論發什麼事情,都懷疑跟我們有關係。”
“叮叮恨她父親杜文兵,是大學畢業后。當時我是這樣認為的,在外的生活太孤獨了,又沒有母愛,金錢反而縱容了她精神上的空虛,事實上;有時一句親人的慰候,母女之間的一個擁抱,再大的仇怨都將化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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