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牆內開花牆內沙
牆內開花牆外沙
清晨,柔和的陽光,不僅讓人感覺特別的精神。舒心的感覺更加讓人神往。中華路上,來往的路人挺胸闊步,面帶喜氣,行人路上川流不息,你躲我閃,爭分奪秒的奔向各自的崗位……
杜文兵有點不合群,這時候,他應該去河賓公園,卻趕在這個時候,人們上班的高鋒時段。他不上班,心情卻比誰都還要着急。越是着急,就越感到兩隻腳特別的沉重。氣管煙又犯了,當他走進麗華小區時,額頭上早已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子,在小區外的花池旁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這鬼身體,真該天殺了”。他在心裏罵了一句,待氣息平穩后,兩隻眼晴便朝着圍牆頂上的那個小孔,象小區里熟悉的那個窗口望去。這時候他是多麼的想看一眼,幾個月未見面的女兒,哪怕只是女兒的背影……
幾個月了,突然對那個自己熟悉的家,怎麼一下子感覺有點陌生了呢!,當他看到給女兒買的那盆紅牡丹。漸漸的,他的眼睛有些漲漲的,後來便是酸酸的澀澀·的,直到兩隻眼睛都感到模糊時,總會自言自語的說:“‘爸爸真的沒有錯!”
他坐了下來;
“爸;這麼多年,你怎麼沒去我媽的墳上看看呢,這麼多年,女兒大學都畢業了,可是,你從來沒提起過我媽,是不是因為喻姨和李姨。”“你說些什麼,大人的事,什麼時侯輪到你來了。”“爸!虧你還服裝廠的總經理,在個人問題上,為什麼總跟自己過不去呢!去象她們表白你自己的愛,難道就這麼難嗎!”“住嘴;你越說越不象話。”
“那好……我不管你,請你告訴我,我媽埋在那裏。下車!下車啊……”
這是杜文兵第一天去老鷹山的路上,跟女兒的一段對話。他坐在那裏,大腦里絲毫沒有頭緒,畢競這是兩代人的人生,是女兒無法面對,還是自己不敢面對,他也只能這樣,一吼二嚇,做個大人的樣子。
“杜大哥;來看女兒了?她可能還在家裏。”說話的是麗華小區的保潔員李大姐。
杜文兵這才回過神來,不斷的用力揉着他那雙暈花的眼睛,並慌忙地說:“沒有!沒有!碰巧路過,隨便看看!”話一說完就急急的轉身離去。“別忘了給它澆點水啊……”他心裏仍拈記着涼台上的那盆牡丹花。
“昨天叮叮還在唸着你呢,說幾個月都沒看見你了!”李大姐又說,
聽到這句話;杜文兵停下了腳步,不過他並沒有轉過身來,只是不停的反擺着手:“不會的……不會的……這人都死了,我到那兒去給她找!”
叮叮突然站在了窗檯邊,隨手拉開了窗門,看着那盆牡丹花,心想;這花幾天都沒澆水了,難怪葉子都有些發黃了,這可是我老爸的最愛……於是她打來了水,並十分小心的澆了上去,還說:“你是牡丹、我是叮叮,我有吃的就有你喝的!”
“叮叮!”小姨在門外叫她,
杜叮叮一開門就說“小姨,沒什麼事就多睡一會吧!
“昨晚,小姨知道你累了,有件事沒敢跟你說,怕影響你的休息!”她小姨說,
“小姨;看你說的,我們人年青;累不到哪裏去!姨,有事嗎??”杜叮叮問。
“你爸離家出走了!都幾個月了,是到那裏去了,你知道嗎?”小姨問
“我爸!他會離家出走,跟過去差不多。總喜歡東遊西跑的,他老朋友又多,你看;他把廠里的事全丟給了我。”杜叮叮說。
“昨天文化管不是辦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老年太極比武會嗎,我也去了,巧的是剛比完武,就在出場口遇見了李靜陽,她也去了,這不;我剛從公園回來;就聽掃地的李大姐說,她見你爸了!”杜叮叮的小姨說,
“他愛去那就去那,我不想管他,也管不了。”杜叮叮說。
“這幾年;小姨的身體不太好,店裏也忙,很少過來,要不是聽李大姐跟我說,我真不敢相信你們父女倆究竟在鬧些什麼!”小姨說,
“他不是我爸!”叮叮突然說了句。”叮叮說。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總是跟你爸過不去呢?你爸;這一輩子不容易啊……?”
“姨,你看我象一個完整家庭里的孩子嗎?”杜叮叮問。
“那又怎麼樣,你啊……;怎麼能這樣去想呢?人;生死有命!你媽的死……也怪不得你爸啊。”
“不怪他,怪誰?這麼多年,他去看過她嗎,堂堂一個公眾人物,怎麼說;那也是她的老婆。我說他有罪,他不承認……當然,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可是,他總是逃避我提出的這些問題。”
“孩子,”小姨此時的心裏也有些感傷:“你今年二十三了吧?也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總之,在父母面前,你們永遠是孩子,所以說……父母之間有很多的事情是說不清楚的,作為一個孩子;應該多為父母的艱辛而敬之,只是無端而又毫無意義的指責父母的不是,你想想他們又是何等的感受!”她小姨此時卻十分深情的說。
“姨,歷史遺留下來的一些偏見,不是我們這代人所能接受的,難道他犯了錯,我能在法律面前說他是對的嗎!”叮叮又說,
“你這話就說隔外了,”
叮叮的姨夫坐在一旁,一直都沒有說話,也許是年齡的懸殊,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一下子從電視旁走到桌前對着桌面啪的就是一掌,並指着叮叮說;“錯也罷,對也罷,他永遠都是你的父親,這些年……你一直都跟他咬勁,他不但沒有恨過你,還經常偷偷的一個人暗自流淚,你知道嗎?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你就狠得下心?孩子!別當他人是瞎子!“
“那是他咎由自取!我沒有錯,是他的錯,永遠都是他的錯!什麼父命不可違,他配嗎?”杜叮叮依就那樣一付不服的樣子。
“叭……”叮叮的小姨聽她說話如此的刁巒,毫無一點人性,便重重的給了她一個耳光。“你沒有母愛,難道天下人,每一個孩子都有母愛嗎,這些年;……你行了,有了工作,當上了總經理,身上的翅膀硬了,看你爸老了,你爸沒權沒錢了,你爸的背陀了,衣衫不整了,你見他眼淚巴巴,老態聾鍾……這些,不就是怕傷了你的面子嗎!”
“你打我……”叮叮大聲的說了一句。
杜叮叮,被小姨的這一耳光打得倆眼直冒金星,但是;她沒有哭;“……我沒想到;你的這隻手就這麼點價值,原本;我還想從你的身上找到一點母愛的感覺,沒想到;你跟姨夫也是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啊……醒醒吧;別再拿五六十年代的眼光來看待我。”叮叮看着姨夫,然後又將目光轉象小姨;她又說;“我們是兩代人,生活在不同的兩個時代,而我們這代人也有心裏不愉快的時候,難道正因為你們是長輩。就不能提幾個問題,說幾句真話嗎。現在我們生活在一個新的時代里,一個完整的家庭是我們這一代人鍵康發展的基礎,難道我沒有權力問問嗎?”
此時;叮叮的小姨兩隻無力的眼神直看着她,眼淚跟斷線似的,可心裏還是十分的同情站在她眼前的侄女,她感到剛才太衝動,不該伸手打人,當她看見侄女被打得發紅的那半邊臉時,突然哇的一聲,便大聲的痛哭起來,並不停的抽打着自已的臉,“我不該啊……我不該,叮兒;你打、你打姨……是姨不好,是姨打痛了你……是姨該死、姨該死……
小姨夫也感到兩隻眼睛有些濕潤,因為他從叮叮的眼神里看到了一個單親家庭里的孩子是多麼的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難道一個孩子的這點要求有錯嗎!她已是成年人了,她應該有知情權,何況這一家人。
是的;這些年他也親眼看到,只要這孩子跟她小姨在一起,臉上總是堆滿了笑容,從她那張乖巧的臉上跟在她小姨的身邊,如同母女一般。
突然;杜叮叮家裏的坐機響了。
“嘟、嘟、嘟……”還未從悲痛中走出來的杜叮叮一把將電話抓起來就放在耳邊,當時他就想;可能是爸爸給她打來了電話,只是電話那頭的聲音讓她失望了。
“是叮總嗎!”
“是!”
“十點鐘開會。”這是云云,叮叮的秘書。
她放下電話,隨後說了句;“如果我媽在,我就不會被你打。”話一說完,她來到了梳妝枱,這時候小姨也跟到梳妝枱,當兩張己熟悉得再熟悉不過的臉蛋靠在一起時;只見杜叮叮突然站將起來一把緊緊的將小姨抱住,小姨也緊緊的將叮叮抱着……好久好久都不願鬆開。
“咚咚咚……”
“是誰?”叮叮的姨夫問,
“我是樓下的保潔。”
“喔;是李姐”叮叮的小姨說。
叮叮給李姐開了門,“李姐;你有事嗎,快進屋說。”
李姐怎麼也不肯進到叮叮的屋裏,只是說了句;“叮總;剛才你爸他來過……”
“謝謝你;李姐;我知道了!”杜叮叮十分客氣的說,
這時候已是九點半了,為了不影響叮叮的工作,她小姨跟姨夫決定回去了,就在她們來到樓梯口時,便看見花池的竹林邊有一個女人正注視着叮叮家的窗檯。然而;那女人雖然只是背對着小姨夫婦倆,但;還是沒躲過叮叮小姨的那雙眼睛。
“喻非;你終於出現了……”叮叮的小姨話剛說完就沖了過去,好在她丈夫反應快,隨手一把將她抱住,“你急什麼,我都看見了,我不知給你說過多少次,她們的事情讓她們自己解決。都老幾十歲了……”
“都幾十年了;還解決什麼呀,這個女人把我哥害得好慘,現在又來想害我的侄女,”杜叮叮的小姨說,
“放心吧;叮叮己不是一個孩子了,這個女人害不了她”
“你不了解這個女人,心太黑。”
“那是公司的事,跟你扯得上嗎!”
“不行;我今天非要問個清楚”
“好了……”她丈夫鍾全書大聲吼了起來,“你只知道她是個壞女人,你想想一個壞女人敢這麼囂張媽,人家是恩慧公司的副總經理,跟侄女一起共事,她這總經理是她點頭答應的。”
杜雲芳真沒聽說過,她看着丈夫鍾全書,心裏暗暗的打量起跟隨自己多年的這個男人,總覺得這些話不是他說的,不僅有份量、有底氣、還很有穿透力,不過副總的這個位置,這個壞女人她又是如何坐上去的,不會是大哥又動了側隱之心吧,可是大哥這些年為什麼總是在低層的人群里生活,杜雲芳百思不得奇解。
“鍾全書;我們夫妻同床共枕這些年,我還是第一次見你說話有如此的氣質!”
“沒有啊……剛才不都是被你急出來的,”鍾全書說話跟往常一樣,
“按道理;一個服裝店的老闆理應是這樣,當然;這家裏的大事小事,壓根里就不見你急過,再說你是做服裝的,而喻非又是服裝批發部的主任!”
“我們店裏的服裝跟恩慧服裝兩回事,你怎麼又趾到了服裝。”鍾權書說,
她老姿杜雲芬沒有再說話,因為她一直在想,要怎樣去修理這個女人。
此時杜叮叮還在樓上,
只見喻非一臉緊張的樣子,這時候她不清楚杜總經理是否還在家裏,她最先去到公司,沒人,心想可能還在家裏,當她見杜總的車還停在那裏時,她才略略的有些平靜下來,就在剛想上樓時,突然聽到了鍾全書兩口子的說話聲,才走到花台邊去。然而有件事情她必須要趕在開會前,找到杜總經理,不然她就死定了。因為,廠規是她定的。
保潔李姐快步的走到杜雲芬的面前,說;“走了、走了,”
“你說誰走了?”杜雲芬問,
“那個壞女人。”李姐指着喻非的背影又說;“說你也不知道吧,她因經濟問題被杜總仃職了,開會八成就是說她的事。”
站在一旁的鐘全書,不斷的打量着身邊的李姐,他搞不懂一個保潔工,那裏來的這道消息,她怎麼知道今天公司開會!又怎麼知道喻非有經濟問題,更讓他驚呀的是,她怎麼也把喻非叫做壞女人,這適合她的身份嗎!’
杜雲芬聽李姐這麼一說,心裏舒服多了,眼下她要把大哥杜文兵找回來,做一個全家大洗禮,因為這是一家人,血濃於水,沒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杜叮叮開車到公司去了;剛到公司門口,喻非也開車趕到了公司的大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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