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同樣的雨
巴克回來后，並沒有去城主府報告此行結果。安德烈也未下令要求，雙方都刻意不去提這件事，彷彿這件事未曾發生過。只是，小隊的成員們發現他們的隊長莫名消失了幾天，同樣，安德烈的近衛也永遠地少了一部分人。
時間在平淡如水中流逝，直到有一天城頭巡邏的哨衛驚恐地發現，在遠處的平野上，開始出現星星點點的營帳……
哨衛不敢耽擱，連忙將這消息稟告上去。帝國-軍隊已經捲土重來……這遠比預期要提前。
在城主府中，溫士戴着鍊金術士的標配眼鏡，翻看着文件說道：“斥候的報告，這一次統兵的是帝國未來的掌權者——“啟明晨星”瓊斯。”
“哦？竟會是他！”安德烈興緻大起，“如果可以擊殺他，那還有誰敢反對我！如果更進一步，把他擒獲就再美妙不過了……”想到這裏，他的心都開始因激動而顫慄起來。
溫士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他是老牌傳奇天命，很清楚一個傳奇境界的能量。安德烈的想法簡直愚不可及。他心中驀然產生一絲悔意，自己把籌碼都寄托在安德烈身上，是不是太冒險了？
“我要聯繫海族決策者，商量接下來的軍事。”溫士冷冷說道，他不需要虛與委蛇來掩飾自己的不滿，在他眼中，安德烈只不過是一個晚輩。
安德烈恭敬低頭，示意溫士自便。
“哼，”等到溫士一離開，安德烈臉上的恭敬之色退去，浮現暴戾的神色，痛罵一句：“神氣什麼，老東西……”
港灣的防禦工事構建如火如荼地進行，大量的泥沙，土石由海族的戰士從海底運送上來。這些建築材料隨地取材，很是方便。但倨傲的海族不可能白費力氣，他們需要由人類支付相關酬勞。這樣一來，產生了各種安全稅、治安稅、保護稅之類的額外稅務。惶惶不安的居民一方面要承受這些剝削，另一方面還要擔憂未知的戰亂。
在靠近海岸的一大片區域已經被完全隔離開，倒像是城中之城。在這塊區域上，使用船隻殘骸、海邊岩石、以及巨大貝殼建成一座獨立建物。標誌性的藍綠色波浪，這是新近建成的安博里神殿。
自從帝國的軍隊再次出現后，就有民眾絡繹不絕的前往神殿捐獻。臨戰時，一份信仰總能給這些沒有自保能力的人一點精神上的安慰。
這時，神殿之中聚集了安博里在這塊海域的絕大部分力量。
“儀式？”溫士扶了扶眼鏡，端正坐姿。他來這裏商議軍事計劃，安博里的大祭司就提出再次舉辦召喚風暴的儀式。
“是的，”身子上一半都覆蓋著鱗片的女祭司眼睛中閃爍着妖異的美感，“這不僅可以提高我族戰士的能力，還能有效降低對方的戰力。這些早在上次戰鬥中得到了驗證。”
溫士不斷點頭，他認真察看了上一場戰爭的每一個細節，自是知道女祭司所言不虛。
女祭司繼續說道：“這一次儀式我希望可以使用活的祭品，最好是有智慧的……”
“這些條件都不是問題。”溫士一口答應下來，活祭品易得，在這戰亂時機，人是最不值錢的。
轟轟烈烈的祈禱儀式立即實行，與上次倉促的儀式相比，這一次更加恢宏。近七成的民眾都過來圍觀。
在儀式舉辦地的中央位置搭建出一個巨大的水池，上面漂浮着木材與燭火。
將大量的雞鴨牲口等活祭品被傾倒入內，這些活物連聲響都沒就被吞沒，水池中暗流洶湧，儼然如同一塊深不可測的海域。
接着最重要的部分來到了。這部分事關安博里是否滿意本次儀式，也就是本次儀式能否成功。
士兵推出十幾個驚慌失措的蒙面人類，他們嘶吼着，想要訴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嗚嗚的叫聲。近些看，他們的舌頭竟已全部被截斷。
“這些都是混入城內的姦細！”押制着這些祭品的士兵大聲宣告，人群開始議論紛紛。突然人群中跑出一個披頭散髮的婦女，扯住其中一個人的袖子。
“士兵大人，是不是弄錯了，這……這位是我的丈夫，今天一早出去就沒回來。雖然衣物不同，但這手背上的印記我不會認錯的啊……”
“肯定是你認錯了！”這婦女立刻不由分說地被鄰近的士兵捂住嘴拉開。
那個隊長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未能成功攔截圍觀者的士兵，儀式照常進行，這隻被當做一個不起眼的小插曲。
所有被當作祭品的人類被一併推入池水中。池中波紋不起，迅速吞噬這些祭品。
水面上燭火搖曳，依舊未沉入水中，這表明安博里對此次的極品非常滿意。
主持儀式的祭司抹了一把汗，安博里的性格喜怒無常，他也不敢保證儀式每一次都能成功。不過既然成功了，那無論如何都可以放下了心來。
沒多久，就出現大片烏雲壓城，滂沱的大雨接踵而至，城內不少年代長久的房屋都開始漏水。
城內的守軍帶着同情與戲謔想像帝國處境，那些簡易營帳怎麼可能抵擋住這麼來勢洶洶的暴雨？這樣一來，時間拖得久了，不需要戰鬥，對方的軍心只怕就要崩潰。
“就是這樣的雨，導致了你們上次進攻的不利嗎？”瓊斯戴上斗篷，任由洶湧的雨水在身上聚成水流，從衣角處劃過弧線流淌而下。
奧菲斯臉有些燥熱，好在清涼的水汽撲面，幫他緩解了這鬱悶。
“大雨傾盆不佔天時，我方攻城不佔地利，跨域作戰不佔人和。也無怪你會有此潰敗。”瓊斯邊思考邊說道。
“更何況海族這個意外因素我也沒考慮到，不然我是不會讓你輕易出兵的……”
說到這裏，凌厲的眼光一閃而過，“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明日進攻墨提爾！”
這道命令層層下達，迅速傳遍整個營地。這場雨勾起了士兵噩夢般的回憶，此時卻如同吃了定心丸，同樣的雨再也不能令這群戰士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因為將是軍之魂，魂在則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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