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兩種態度
受損嚴重的帝國-軍隊為防止追擊，再次後退了足足百里，墨提爾港灣的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
在帝國-軍駐地最大的營帳中，傳出一陣香味。
營帳裏面，奧菲斯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垂着手靜靜看着帝國大皇子瓊斯忙活他的事。
這位大人此時一點也沒有上位者的氣質，圍着圍裙，拿着勺子，在煮湯。原本放置軍事文件和地圖的案台上，此時擺滿了各種調料。
仔細看來，瓊斯的每一個動作沒有一點多餘，連貫之極。奧菲斯看得出神，心中有種莫名感悟。
“敗了？”瓊斯把鍋蓋合上，任它慢火細煮，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奧菲斯說道。
“一敗塗地。”奧菲斯言簡意賅，勝利就是勝利，失敗就是失敗。他沒有絲毫掩飾，也沒有尋找借口。
“不要緊的……”瓊斯只是略微揚眉，他不需要過問失敗的原因，奧菲斯是他得力的部下，既然敗了，一定是出現意外了。意外是難免的……
“可是……”本以為是認罪的，沒想到大人輕描淡寫的安慰了他一句，連句重責都沒有，讓他渾身難受，他寧可這位大人痛罵一頓。
“不要緊……”瓊斯打斷他的話，再次重申了一句，發現鍋里的湯已經沸騰了，就信手舀了一勺冷水進去，聲音小了下來。
“就像是這鍋湯，你我都知道它總會沸騰的，無論我加多少勺冷水……”
奧菲斯明白這話的意思，帝國與聯邦之間的實力鴻溝豈是幾勺冷水所能彌補的，這場戰爭的結果早已註定了。
“但是神殿那邊……”
“神殿那邊可能會有點壓力。”瓊斯直言不諱，“不過，我會和他們交涉的。一場戰鬥而已，誰能百戰百勝？”
這次出兵就是神殿一力要求的，他們恨不得一夜之內攻破翡翠之城。而奧菲斯的失敗把這個進程拖延。
“大人，我別無他求，只希望下次能做個先鋒……”奧菲斯誠懇要求，他覺得自己無以為報大人的理解。
瓊斯把圍裙解下來笑道：“你執意如此，我不會拒絕的。”
“湯好了，別談這些事了。來嘗嘗！海爾薇小時候最喜歡吃我做的菜……”
“味道怎麼樣？”
“有點淡……”
“嗯……水放多了。”
在百里之外的墨提爾港灣，當得知帝國-軍隊撤走的消息時，城內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金黃-色的麥酒如流水一般送上酒桌，各種海鮮肉食被做成佳肴，平日裏矜持的少女這時也過來幫忙端菜送酒，整個城市如同過節般熱鬧。
這些是城裏的商人們為了慶祝死裏逃生，免費供應的，無論是百姓還是士兵只要是在墨提爾城中的，均可以無限制吃喝。
城門口出現一陣騷動，還夾雜着守城士兵的輕呼。慶祝中的人群立刻戛然而止，莫非帝國-軍隊沒有休整，捲土重來了？
“是安德烈殿下親自率領親兵前來，還有宰相大人與之同行。”這個消息立刻把狂歡推到高-潮。這意味着墨提爾的守備力量又加強了。
城主府里，卻是一片肅穆的氣氛。海族在戰後竟然撕毀了契約，要求重新制定，理由是帝國-軍隊實力太強，令他們損失慘重。
科林默不作聲聽着海族的要求，這樣苛刻的契約根本沒法接受。
海族使者倨傲道，“希望你們儘快履行這些……要知道我們出了多大的力。”
“履行什麼？”巴克抱臂笑道：“毀約者還這麼理直氣壯，這是你們的傳統么？”眾所周知，安博里常隨興所至毀棄先前與他人達成的協議。這一神袛的信譽向來為人不齒。
這位海族使者被說到痛處，怒目相向，本來他們占理，是來求個說法，現在被巴克三言兩語說得自己反而是違反契約的人。
“一個小隊長竟也敢列席這麼重要的軍事會議？”門口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
海族使者見有人幫他說話，大喜，回頭一看，卻發現說話者的服飾不是自己一方的。
科林認出了來者，急忙迎上去：“安德烈殿下您怎麼來了？”
說話的人-大笑，拍了拍科林的肩膀，“這場仗打得不錯，我們過來支援你……”
隨後看了巴克一眼，“你可以出去了……”
科林正要幫巴克解釋，“這是……”
“科林，這麼久沒見，別來無恙……”宰相溫士說了一句。
“老師你也來了……”科林知道宰相開口的意思，就是讓他置之事外。昔日在翡翠之都時，溫士算是他的老師。此時，他只能閉口。
巴克聳了聳肩，轉身離去。身後傳來一聲命令“所有參與此次戰鬥的士兵，不論以前職位，均提升一級！”這一下，巴克離去的冷清被一掃而空，在場的所有聯邦官員都無比欣喜。
安德烈看着巴克離去的落寞背影，嘴角噙着隱晦的微笑。早就知道這人是伊莎的得力助手，先把他清洗離開，才方便接下來的行事。
想到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就很窩心，不知她從哪裏找來了獅心劍，還得到了認可。現在國內不乏一種聲音，要把他換下，讓擁有獅心劍的伊莎繼承皇位。
他藉著支援前線的借口，暫避風頭，等到積累軍功再回去。趁國內還沒獲得此戰的具體消息……
現在只要把他們到來的日子前推幾天，這場勝仗的功勞就是他們的了，還要和海族的協定自然要重新簽訂，這筆功勞也要記在他們身上，到時攜着擊敗帝國-軍隊的威風返回，看還有誰敢來質疑他的正統。
轉頭向海族使者笑道：“我們繼續談論。”
“如果你和剛剛那人態度一樣，我們就不必談了……”海族使者提防之心不減，先申明道。
“怎麼會？請記住一點：所有聯邦人都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安德烈正色回答。
“怎麼沒和他們一起慶祝？”巴克回到自己營地，發現人都走空了，只有霜巨人愁眉苦臉縮在一個角落裏，作為此戰大放光彩的一人，卻獨自一人在這裏發獃，不符合他平日的性格。
“我有點害怕……”菲遲疑片刻，說道。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把心裏話直接向最不對付的巴克說了出來，“越戰鬥越是害怕……”
倒是出乎意料，菲竟能看出些眉目。
巴克安慰道：“也許沒那麼糟糕，至少我們現在勝利了”這話說得連他自己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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