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戰前
鄰近海洋，清晨海面吹來潮濕新鮮的氣息。天色只是微泛魚白，帝國預備營的士兵就已經三三兩兩開始集合。
賈瑪就是其中一員，他因為臨陣脫逃直接被抓獲，這違反了帝國最嚴苛的軍令，本以為死路一條。沒想到只是被送到預備營，雖然這幾日的戰鬥感覺就像在地獄中，但總算運氣不錯，活了下來。
他昂首四顧，認識的人越來越少，這幾天的戰鬥減員非常嚴重，營地里都顯得空空蕩蕩的。不過不要緊，這應該是最後一天了……然後就是獲得新生，那時候無論是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冒險者，還是參加帝國-軍隊，都是不錯的選擇。
他們是死囚，算是死過一次的人，所以格外珍惜這多出來的生命。
營地里的預備軍邊吃着麥餅邊饒有興緻議論着自己今後的美好願景。
“這次就是最後戰鬥了，只要活下來，就算逃出生天嘍。”
“如果再能僥倖立下功勞，弄個爵位，得到封地，那就再美滿不過了。”
立下戰功並不是遙不可及的，前幾日的戰鬥讓他們感覺到對手的孱弱。這麼一想，原本只想活下來的死囚也熱切起來。
果然，遠遠傳來一聲軍令，“大人有令：第一個攻破城可以受封隊長一職！”
這下子，營地里氣氛更加活躍了，這個隊長可不是預備軍隊長，而是正規軍隊長……
賈瑪想到平日裏，那些正規軍看他們的不屑眼神，等到當上他們的隊長，再去看看他們的嘴臉……想到這裏，賈瑪心裏越發激動起來。另外，帝國看重實力，一位實職隊長的身份與名譽勛爵比起來，也絕不遜色，甚至有時候還更得人看重。
賈瑪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他大口吞食着乾糧，填飽肚子，無論如何這場戰鬥，首要的就是活下來。至於其他的，有機會也絕不會放過。
……
在聯邦的軍營里，卻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他們和帝國士兵不一樣，每個人都很清楚哪怕打贏這一場，對整個戰局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接下來可能還會有第二場，第三場……數不盡的戰鬥，再加上沒有固定的信仰，營地里蔓延着沉重的死寂。
“科林大人來了！”一聲輕呼迅速傳遍營地。整個營地才算是有了一絲動靜。
戎裝齊整的老人，龍行虎步，走路颯颯有力，來到營地。掃視一周，眉間的擔憂一現隨即隱去。揚聲笑道：“小夥子們，現在可不是裝死的時候……”
聲若洪鐘的打趣，活躍了軍營中氣氛，不少士兵臉上罕見的露出笑意。
“大人，我們只是不知道這麼做的意義……”一個士兵硬挺着膽子說道，“您知道的，我們哪怕打贏了這一場，也無濟於事。”
這個士兵說出了眾人的心聲，所有人都盯着科林，想要得到肯定的答覆。
科林和善地拍了拍那發言者的肩膀，回答道：“你有這種想法，很正常，我不會怪你的……”
然後把目光投向眾人：“你們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們，為誰而戰。不是為高高在上的神袛，也不是為空渺虛無的信仰，更不是為那些帝都吃喝玩樂的貴族老爺！”科林的話說出了不少人的心聲，聯邦士兵弱，身體只是一部分，他們壓根不想為這個國家賣命才是真的。
“你們是為這片土地而戰，是為你們的家人，朋友而戰！你們不會天真的認為，這城淪陷后，他們還能無憂無慮的生活？帝國那嚴格的等級制度，會保衛亡國之民的權利？”
“所以歸根結底，你們是為自己而戰……”
演講簡單易懂，卻深深打動了這些士兵。這些士兵，你跟他們說，什麼榮耀之類的他們不理解，但要說與他們切身相關的利害關係，他們就明白了。
科林看着士氣逐漸回升，心裏卻暗暗抹了把汗，這些都是巴克強迫他說的，連台詞都是這年輕人事先寫好的，他還背了一宿。看來這功夫沒有白費。
這年輕人不簡單啊，只是從他眼神里看出他似乎沒什麼歸屬感。聽說伊莎公主和他交情匪淺，如果聯姻的話……科林把這些想法甩出頭腦，這些不是他所需要考慮的。
在巴克小隊的帳篷中，九個人在圍觀菲的穿衣。
霜巨人已經穿上士兵最大型號的全身鎧甲，但肚皮，側肘，小腿依舊露在外面。以他的身材要找到一件合身的鎧甲實非易事。幸好在墨提爾的軍備庫里有一些散落的鐵皮，這些大都是反覆鍛制千餘次卻未成型的殘廢品。他一併找來，用堅固的繩子綁縛在身上。“你！過來，幫我把這繫上！”
他吆五喝六，指使小隊成員幫他固定鐵皮，其他圍觀眾紛紛對這古怪的造型掩嘴偷笑。
“別笑，上了戰場，這些可都是活命手段。”菲振振有詞。
巴克摸了摸下巴，看看還有不少鐵皮沒用掉，輕輕敲了敲，質地還不錯。“你們是戰士職業的，也都過來綁一塊吧。副隊長說的有道理，戰場可不是演戲，隨便一支流矢暗箭都能要命！”
巴克發話了，小隊成員自無異議，走出三個人各自搗弄起鐵皮來。如果不是盜賊綁着這鐵皮會影響靈敏，法師則無法施法，巴克恨不得人人都能綁個一塊。既然是隊長，就要承擔起責任，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自己的小隊出現傷亡。
“多給我留下些！我頭上還要一塊！”菲看見有人過來拿他的裝備，急着叫起來。他把自己的頭部全部包住，只留出一雙眼睛，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巨大的鋼鐵怪物。由於沒有專門的嵌連，關節處還是不甚靈活。
“你這樣能上戰場？”巴克好奇問道，看着都覺得累贅得緊。
菲拍了拍胸，活動了一下身子，“放心，到時我就往人多的地方扎進去，摔倒時壓都能壓倒一片……”
對於這個夯貨，巴克也無話可說了。他願意怎樣就怎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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