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殭屍化水
??"大哥,那些手印你打算怎麼處理?這次那個會給人下套兒的日本人肯定是來拿貨的,這下這些魂魄都沒了。他會不會聯合老賈一起對付我們?"李哥擔憂地問道。
馬遠山笑道:"哈哈哈,李臻,這個你暫時不要擔心,明天一早我會去見父親。到時一起商量對策。好了,現在時候不早了,你們都餓了吧,晚飯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吃過就早點休息吧。"
我們一起吃過了晚飯,又餵飽了旺財,馬遠山為我和李哥各自安排了一間客房。
我簡單沖了涼,一頭栽在柔軟的床上。
卧在床尾的旺財忽然打了個滾。肚皮朝天,舒服地伸展扭動着,就好像有人在撫摸它的肚子。
"遲如是?"我輕聲喚道。
遲如是漸漸現出自己的形象。她坐在床邊,撫摸着旺財。神情卻並不輕鬆。
"佟亮,今天的事或許並不會像看上去那麼簡單,老賈為人狡詐,別人做生意靠實力多一些,而他大多是靠算計。昨天他已經失手了一次,可今天......我總覺得一切太順利了,老賈不是那種會在同一件事上栽兩次跟頭的人。他已經知道你有打開密室的能力,也知道馬遠山一直伺機奪回自己的魂魄,他不難推測出也許你們會在上次的喜宴中結識,共同去對付他。在這種情況下,他即使要馬上去對付你,也該在廢品收購站留幾個看守的人,怎麼會傾巢出動呢?莫非......"
"難道老賈是將計就計?!"我猛然坐起來,覺得遲如是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之前以為他或許一時色迷心竅,犯了糊塗,這麼看來,我想得太簡單了。
其實無論是做一件事,或是分析一起事件,都要根據已經掌握的信息考慮各種可能性,這樣最終才會得到相對正確的判斷。
遲如是微微皺起眉頭,說道:"可是,如果是將計就計,老賈這次想要達到的目的是什麼呢?"
"是啊,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這背後肯定是更大的陰謀。"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用手按住跳突的太陽穴。本來想能好好睡一覺,這下完全清醒了。
"你還是先休息吧,畢竟我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況且馬家這邊暫時不會對你不利,而老賈首先要對付的也是馬家。畢竟在他看來,你不成氣候,只是馬家棋盤上的一顆新棋子。若扳倒了馬家,他也許更想收你為他所用。我們要做的就是保持清醒的頭腦,靜觀事態的發展。"遲如是柔聲道。
不得不說,遲如是有一種魔力,她總能觀察到我忽略的問題,既能適時提醒我保持警覺,又能舒緩我的焦躁。我點點頭,重新躺下,問她:"遲如是,你餓不餓?"
遲如是沒有回答,她輕輕靠過來,身影漸漸變淡,那種熟悉的力量壓住我的身體,而與此同時,我耳邊響起了她念誦心經的聲音:"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遲如是真的餓了,但她想同時用念誦心經的方式使我能有個好睡眠。我不由自主地微笑,閉上眼睛,彷彿置身於行雲流水之間,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來吃了東西,馬遠山讓司機送我們回去,又囑咐了幾句注意安全隨時保持聯繫云云。
到了我們小區門口,我和李哥下車,一起朝里走去,順便遛遛旺財,一路討論着與我們一起合租的那哥們昨晚有沒有遇見什麼怪事。老賈應該已經回去了吧,我想,如果他有什麼陰謀,很可能周末這兩天就見分曉了,也不知道馬遠山會怎樣同他的老父親商量這件事。
撲通!
"哎呦!我x!"
我一驚,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發現李哥正趴在地上,大聲咒罵著,全身從上到下被巧妙的繩結捆了個結結實實,一看就是神宮先生所為。
旺財也嚇了一跳,圍着李哥上竄下跳,吠叫起來。不好!老賈他們居然還沒走!我馬上四下觀察周圍的情況,可並沒有發現任何人。我甚至察看了小區綠化帶的矮灌木後面,什麼可疑的情況都沒有。
"佟哥,你幹嘛吶?你倒是幫我一把啊!哎呦!摔死我了!神宮小日本!從你八輩祖宗到你怎麼都這麼缺德!"李哥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罵罵咧咧。
這事也太蹊蹺了,神宮下套兒的手段可真是了得,把人捆得結實,他自己跑得也快。可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把人捆起來卻丟在這裏,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我見暫時沒什麼情況發生,便趕緊過去試圖幫李哥鬆綁。
"李哥,這綁得很藝術嘛,上次你借給我的那個硬盤裏不是有這麼個系列么,我看這個比你那小電影裏的綁得好。"我打趣道。
"你還說風涼話!甭解了!解不開!快把我背回去,讓我少丟一會兒人!"李哥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再這麼嚷嚷全小區的人都知道了。"我邊說邊嘗試把李哥扛在身上。可是他的雙腿被併攏束縛住,雙臂也牢牢綁在身體兩側,我沒有辦法背他,扛在肩上也容易滑下去,幾次嘗試都失敗了。
正當我們急得滿頭是汗的時候,有個十幾歲的少年踩着滑板溜過來,我趕緊攔住他,"哎這位小兄弟,拜託,幫個忙好嗎?能借你的滑板用一下嗎?"
少年停下來,好奇地打量着我們,說道:"我去!挺酷啊!"
"呃,那個......你的滑板借我用一下,我把他推回家,再把滑板還給你。"我說道。
"成,你用吧。"少年把滑板踢了過來。
我把李哥安頓在滑板上坐好,推着他的後背向前走去,旺財圍着我們前前後後地跑跳着。
"喂!能說說你們這是玩什麼呢嗎?"那個少年好像才回過神來,在後面朝我們喊道。我沒回答,揚起手擺了擺。
這一路上遇見了不少早晨出門去逛超市的老太太和打扮得清新亮麗結伴出去逛街的姑娘。
"唉,現在這些年輕人們吶,成天不知道在搞些什麼......"
"哇,快看,那個小受好帥哦!"
"現在的基友都已經玩到這種程度了嗎?嘖嘖嘖。"......
李哥垂着腦袋,一臉悲傷地說道:"唉,我這臉算是丟盡了。"
好不容易到了我們住的樓下,我把李哥推進電梯,而後又順利地推到家,把他安頓在沙發上。
"喂,你那天用完剪子放哪了?"我四處翻找,沒找到剪子。
"我也忘了,按說就放茶几下面了,是不是那屋那哥們拿走用去了,實在不行去廚房找把菜刀吧。"李哥含含糊糊地說。
我去廚房拿了菜刀,正打算幫李哥割斷繩子,只聽背後"啊----"的一聲大叫。
回頭一看,正是和我們合租的另一個哥們,平時他很少在家,總是神龍不見首尾,此刻他大概是剛睡醒,頭髮蓬亂,睡眼惺忪,但表情已經扭曲了。
"佟大哥!有事好商量,你千萬別衝動!殺人是要償命的!你可別想不開啊......"他一邊喊一邊往後退到自己的屋子裏,一副害怕血濺一身的樣子。
看到我和李哥笑作一團,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繼而又轉成曖昧的表情,訕笑道:"呵呵,呵呵,不好意思啊二位,打擾你們玩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繼續......"說著,他輕輕掩上自己的屋門。
"哎,我說,你想什麼吶?!你給我出來!"李哥生怕被人誤會,毀了自己清白。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壓低聲音說:"行了行了,你能跟人家解釋實情嗎?"
李哥這才安靜下來。我幫他割斷了繩子,又下樓去還了滑板。陽光已經開始變得刺眼,我想我今天也沒什麼其他安排,不如回去繼續補覺,誰知道老賈下次什麼時候行動,沒準以後少不了大晚上往外跑。私布醫血。
回到家裏,我看到李哥竟然正站在客廳里發獃,我問道:"喂,李哥,幹嘛吶?"
李哥回過神來,抬手摸了摸后脖頸,說道:"感覺有點不對勁,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怎麼回事?"我警覺地問道。
"怎麼說呢,就好像......呃......突然特別累。"李哥說著,又摸了摸后脖頸。
"是因為這兩天都沒休息好吧,我打算補覺,你也再休息會兒吧。"看着李哥的動作,我有那麼一閃念懷疑他是不是也被什麼鬼附身了,不過想想這種概率微乎其微,哪會這麼湊巧呢,剛才還好好的。
李哥點點頭。"對。"他一邊說著,一邊朝門口走去。
"嘿,你卧室在這邊呢,轉向啦?"我提醒道。
李哥卻沒有回答,打開門,徑直出去了。我覺得莫名其妙,想追出去看一下,但轉念一想,也許李哥回到家裏,看着空空的卧室便想起了小優,於是有些失神。他八成是出去找小優了,卻又不好意思對我說。這麼想着,我就沒再追究李哥的奇怪舉動,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我躺了會兒,又覺得不是很困,索性起來打開電腦,打了兩局遊戲,又追平了正在看的美劇和動漫,正覺得肚子有些餓的時候,李哥回來了。
"到飯點兒了,順便給你們捎了飯,不謝。"李哥把兩份吉野家的牛肉飯放在我桌子上。
"我們?還有誰呀?"我覺得李哥今天奇奇怪怪的。
"你和你女朋友。"李哥說得輕鬆自然,然後就走出去了。
李哥怎麼知道要給遲如是供飯?我並沒有告訴過他這件事啊。或許他之前見過幾次我叫兩盒飯,吃一盒扔一盒吧。我沒再多想,打開餐盒,把筷子插進其中一盒飯上,喊遲如是出來吃飯。
"好的。"遲如是答應着,卻沒有現出形象來。
"你在吃嗎?"我看不到她。
"我在吃呢。"過了幾秒,她回答道,就像剛咽下嘴裏的飯,才回答別人的話。
遲如是在吃飯的時候從不現出形象,大概是怕我看到她奇怪的吃飯方式吧。
吃飽之後,我感到濃濃的困意襲來。簡單收拾掉吃剩的餐盒,又給旺財的食盆里加了些狗糧,便爬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夢見公孫敕的藍色頭髮全部變成了鸚鵡的毛,最後連他的嘴也變成了鳥喙,他雙腳跳着走路,樣子像個殭屍??夢見於朵朵生出了一個全身覆蓋滿藍色茸毛的嬰兒??夢見遲如是說要去找自己的姐姐??夢見月亮碎了,一塊一塊地掉下來,我躲閃不及,被砸中了腦袋。
"噢!"是旺財跳到了我的臉上,我驚醒,發現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我竟然睡了這麼久。
我把旺財從臉上推下去,它卻跳過來繼續用腦袋拱我,還用牙齒咬住我的衣領使勁拽,我坐起身,問道:"怎麼了,旺財?"
旺財跳到地上,用前爪推我的拖鞋,好像在示意我下床。我從床上起來,看到旺財焦急地轉圈,一見我下床,它便咬住我的褲腳,往屋門外的方向拽。
它是要我出去看什麼嗎?
我走出屋子,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旺財卻跑到了李哥的屋門口,轉回頭看着我。
李哥的門是關着的,莫非是裏面有什麼不對勁?我輕輕走過去,耳朵附在門上,卻聽到裏面傳來令人尷尬的喘息聲,是李哥的聲音。顯然,他正在"辦事兒"。我笑了下,這傢伙,到底還是把小優找回來了。
我抱起旺財,打算悄悄離開,沒想到旺財卻一下子從我懷裏掙脫,直接撲向李哥的房門。李哥的門沒有鎖,被旺財這麼一撞,一下子敞開了,使裏面的情形一覽無餘。
李哥一絲不掛,而他身下衣衫不整的,卻是遲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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