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人畜無害
cdggggg石榴端着她自己的杯子,於朵朵與我之間隔了一個石榴。她們都不可能吹氣吹到我的杯子裏來。
我心中一驚。
但是在這個勸人不要相信亂七八糟的事情的當口,我自己不能亂了陣腳。於是。我假裝沒有看到這個怪異現象,繼續說道:"你當初為什麼去泰國求這種旺桃花的佛牌啊?求的是正牌還是陰牌?"
我將雙手護在茶杯上。那波紋消失了。
這時我想起進門時后脖上有氣息的感覺。莫非是遲如是感覺到屋裏有什麼東西了?她是要提醒我嗎?難道於朵朵說的並不是她臆想的假象,而是這裏確確實實有一個泰國來的小鬼?
我忍不住有些分神,感覺一個看不見的小鬼就站在這個小客廳里。
它會不會看見我身上的花鬼?
我的心思難以集中在於朵朵的身上了。
石榴發現我心不在焉。暗暗碰了碰我的腿。
我重新集中注意力,聽於朵朵說話。
於朵朵說道:"求桃花運還能為啥?感情不順唄。喜歡我的人很多,但是那些人都不是我喜歡的。我喜歡的那個人不喜歡我。我聽朋友說泰國佛牌有旺桃花的,就去泰國找了一個比較有名的法師,專門給我做了一個佛牌。"
"這麼說來,你求的是正牌?"我說道。做陰牌的法師大多不願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這不是太光彩的事情。能通過朋友介紹,又是比較有名的法師。基本做的都是正牌。但這不是絕對的,在金錢的誘惑下,有的專門做正牌的法師也會做幾個陰牌。
她沒有回答。而是起身去壁櫃裏翻了翻,找出她說的那個佛牌。放到我面前。
我對佛牌的了解實際上非常有限,大多來源於道聽途說,也在街邊佛牌店瞄過兩眼。所以我並不能分辨出於朵朵的佛牌有什麼不同。在我看來,它跟街邊佛牌店裏展示的佛牌沒有太大區別。
"我看不出什麼區別。"我如實說道。
她並不在意,說道:"哦,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區別。準備要佛牌的時候,朋友推薦我請蝴蝶佛牌,說那種就是招桃花的。但是我怕效果不明顯,非得要效果非常好的佛牌。朋友就推薦了路過。"
"路過?"我驚訝道。如果她請的是路過的話,那就是陰牌無疑了。路過用的是未出生的胎兒做的佛牌,怨氣是佛牌裏面最大的,效果也最明顯。
"是啊。我不管是什麼佛牌,也不管花多少錢,只要能讓那個人喜歡我就行。"她一臉無奈地說道。顯然她的目的沒有達到,不然此時說這話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花了多少錢?"我問道。
"五萬多。"她平淡說道,好像說的是五塊十塊一樣。
這樣的價格讓我更加確定她請的是陰牌。
"請來之後感覺有用嗎?生活中有什麼變化沒有?"我問道。
於朵朵說,她剛請佛牌回來之後的一小段時間裏並沒有感覺到什麼變化,也沒有什麼男人來騷擾她。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對她的態度沒有什麼改變,依舊像以前一樣對她愛理不理。
那段時間裏,她仍然恭恭敬敬地供養着這個佛牌。後來她的租房到期了,需要換一個房子。她在網上找了房屋中介。中介派了一個女孩過來帶她去看房。那女孩進屋之後看到了於朵朵的佛牌,驚訝地問她為什麼要供養佛牌。於朵朵不願意跟陌生人說她的事情,就沒有跟那女孩說原因。那女孩出門之前一不小心將於朵朵的佛牌碰到了地上。於朵朵急忙撿起來,向佛牌道歉。那女孩卻若無其事地說,我看你這佛牌里的小鬼睡著了,起不了什麼作用,摔一下的話會把小鬼驚醒,說不定以後就顯靈了。
於朵朵很生氣,但又拿她沒辦法。
看了兩三天的房子,於朵朵覺得無論是價格還是地段都還不如現在住的房子,於是乾脆不換租房了,跟現在的房東又續簽了一年合同。
房屋中介的女孩認為於朵朵耍了她,兩人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續簽租房合同后,她感覺到身邊有了細微變化,跟她搭訕的男人漸漸多了起來。哪怕在商場逛街,在飯館吃飯,都會有陌生男子過來找她要電話或者微信。她請佛牌並不是為了吸引別的男人,所以對這樣的男人往往笑而拒之。
她回想那個中介女孩的話,覺得她或許說得對,佛牌里的小鬼之前可能睡著了,摔一下就驚醒了,顯靈了。就像小時候家裏的電視,有時候屏幕跳躍不止,需要她上前猛拍一下才會好。雖然此時她期待的那個男人還沒有對她轉變,但她心中暗暗感謝那個中介女孩了。
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被人欣賞和讚美呢?
可是事情漸漸變得怪異。一些她不想見到的男人居然接連出現。尤其是她大學時候交往過的一些男人,他們原本已經跟她分道揚鑣,不相往來,這段時間卻約好了似的從各個地方回到了北京,來到了五道口,在地鐵口,在小區門口,在公司門口碰到她。一旦碰到,那些男人就像餓了的狼看到了屠夫挑的肉,流着哈喇子緊追不捨,怎麼甩也甩不掉。他們打電話騷擾她,在路上攔截她,晚上敲她租房的門,甚至白天去她上班的地方找她,讓她防不勝防,讓她煩不勝煩。
由於這些原因,於朵朵晚上開始睡不着,非得熬到凌晨一兩點實在不行了才會睡一會兒。因為睡得太晚,早上又要早起上班,於朵朵的精神變得越來越差。
她的同事見她變化有點大,又聽說她近期要換房子,便偷偷提醒她是不是搬進了凶宅。
於朵朵對這種猜測不予置理。如果她換了房子,就會考慮一下這種問題。她是續簽的,並沒有換房子,所以認為沒有凶宅這一說。
她倒是對從泰國請來的佛牌產生了懷疑,認為泰國那個法師欺騙了她。可她上次是請年假去泰國的,最近沒有假期可以再去泰國一趟。她又想,是不是那次摔了佛牌得罪了小鬼,小鬼故意要作弄她。
於是,她詢問其他供養佛牌的朋友如何給小鬼道歉。私巨狂技。
朋友說了一些方法,又說香港一些明星也從泰國請小鬼,也跟小鬼鬧掰過,只要誠心道歉,小鬼還是能和好的。
她照朋友的說法給小鬼供新鮮水果,又燒了紙,認為小鬼會原諒她。
燒紙的那個晚上,於朵朵半夜醒來,感覺肚子上壓了什麼東西,讓她非常難受。
她抬頭一看,卻什麼東西都看不到。
"壓在肚子上?"我打斷她問道。
於朵朵點頭道:"是啊。我聽說過鬼壓床,小時候也經歷過幾次,但是從來沒聽說壓肚子的。並且是一下接一下地壓,好像一個小孩子坐在上面玩騎馬。"
於朵朵當時非常害怕,但她又不敢翻身。她聽朋友說,這佛牌小鬼必須好好供着,要順着小鬼的脾氣。小鬼開心了才會幫助主人。小鬼如果鬧脾氣了,甚至會害死主人。
她心想,小鬼是有小孩子脾氣的,也像小孩子一樣貪玩,要玩騎馬,就隨它玩吧。它這麼做,說不定還是因為睡覺前給它道歉了,它不計前嫌才會這樣。或許這是它跟主人表示親近的一種方式。
這種想法在第二天晚上就完全破滅了。她第二天晚上半夜再次被壓醒的時候,感覺到小鬼不只是騎馬玩了......
"那種感覺是......"於朵朵眼神閃爍,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但我和石榴都知道她要表達什麼。
於朵朵做了一個深呼吸,繼續說她那噩夢一般的經歷。她想不通,佛牌裏面的小鬼都是未成年的,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那些天她的腦袋非常混亂。晚上睡覺的時候,她趴着睡,蓋三床厚被子。可是被小鬼弄醒的時候,她發現身上的被子沒有了,自己是仰躺着的。
又過了些天,她發現應該來的月經沒有來。
這個狀況讓於朵朵幾乎發瘋。她不敢去醫院檢查,也不敢去上班。她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女性朋友,從大學開始就是這樣。她只將自己的遭遇說給幾個平時覺得還算靠譜的人聽了,石榴就是其中一個。可是聽她說了的人基本都覺得她是精神出了問題,不是叫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就是置之不理。只有石榴口口聲聲說可以找朋友幫她解決問題。
再後來,她感覺肚子不舒服,嚴重便秘。
她自認為是肚子裏的鬼胎需要營養,將她肚子裏的東西都吸收了。
越這麼想,種種跡象就越讓她相信自己是懷上了鬼胎。她甚至感覺到肚子裏有東西在動。她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是聽人說過懷孕時會有胎動。她覺得那就是胎動。
說著說著,於朵朵突然停住了,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我和石榴看着於朵朵,不知道她怎麼了。
幾秒鐘之後,於朵朵終於動了,她一臉恐懼地說道:"剛剛它在我肚子裏又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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