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蔡部長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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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暨陽市委，蔡明亮的位置很特別，他不站市委書記黃新雄的隊，也不靠向市長周建忠，可以算個中間派。從省報下來，到暨陽擔任市委宣傳部長已經五年，蔡部長過了年就五十四了，以一個處級幹部來說，已經算是接近仕途的終點了。
所以，這兩年來，蔡部長一直很低調，除了自己組織部的這一攤事，在市委他也不發表意見，只望自己餘下這兩年能順順利利的度過，接着去人-大或者政協養老。
這一天下午，午休剛過，才回到辦公室，蔡部長就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暨陽市一號和二號爭鬥得很激烈，這連市委普通機關科員都知道，更別說他這個市委常委了，特別是市委副書記蔣天陽到任后，市委的派系就更複雜了。
往常，蔡部長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就算是常委會投票，不涉及原則問題，他也一直投棄權票，而市委其他幾個常委，包括一，二號似乎也形成了默契，一般不會來爭取他的這一票，而就在今天情況卻有了變化。
就在一個多小時前，飯點前，蔡明亮意外的接到了市長周建忠打來的電話，邀請他一起吃飯，蔡部長雖然意外，但市長親自邀約，他自然也沒有理由拒絕。飯局的地點定在市委大樓不遠處的一家海鮮酒樓——海霸王的一個普通包廂，低調而隱秘。
飯點前五分鐘，蔡部長便獨自一人低調地趕到地頭，再次讓他意外，周市長已等在包廂中，除了他以外，一起用餐的還有兩人，其中一人熟悉，政法委書記秦偉業，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卻是陌生的很。
懷着疑惑的心情，蔡部長便被周市長邀請入席，一看席間的位置，他便吃了一驚，坐上位的不是市長周建忠，而是那個始終沉默的中年男人。思量間蔡部長打量了下上首的陌生人，小心地坐下。
蔡部長疑惑的心情沒有持續很久，很快，周市長便為他解惑，那位陌生男人的身份一經介紹，卻讓蔡明亮這個暨陽市委宣傳部長大吃一驚。
蘇省團省委副書記孔方宣，蔡部長沒想到，這席間還有一位副廳級的團省委領導。
雙方握過手，孔書記沒有多說什麼，蔡部長的心裏卻開始活絡了起來，兒子蔡國鋒正是在團省委組織部工作。
周市長把孔書記請來，這顯然是要逼自己表態啊，坐在辦公室中，蔡明亮的心裏有些亂，說實話，以他現在的狀態和想法，他實在是不願意也不適合捲入市委一，二，三號的角逐中去，可是他就這麼一個獨子，蔡部長實在是很想在自己退休前給兒子推上一把。
周市長在省里有關係，這個蔡明亮是知道的，他也相信市長有能力在團省委幫他解決一個正科級的位置，更何況連孔書記都請到了，這暗示實在是已經夠明顯了。
看來臨退休了，自己還得賭上一把，不過為了兒子，也沒有辦法，蔡部長沉思了良久，蔡長嘆一口氣，心中有了決定。…,
……
顏覺這幾天很忙，非常忙，倒不是因為公事有多少，實在是來訪的人太多，不管是上班還是下班時間，不管是想向蔣書記彙報工作的，還是向他本人示好的。
從初時的不適應，到現在的遊刃有餘，顏覺這個官場的新人也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在暨陽市委，他也有了些交好的小圈子，花花轎子眾人抬，在天朝政壇，個人能力固然重要，但人際關係也是十分關鍵的，所以必要的應酬當然也必不可少。這不這天中午，顏覺就有一個飯局。
十二點十分，顏覺便坐車趕到市區同福酒樓門口，這是暨陽市中心的一家中餐廳，雖然不算最高檔，但勝在菜色精緻獨特，裝潢典雅，也算暨陽最有特色的餐廳之一生意很是火爆，飯點剛到酒店門口就已經人來人往。
“小顏來了。”顏覺才下車，早已等在門口的湯國榮便走上前來。
兩人一握手，顏覺笑着說道：“老湯，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你看你又等在門口，去包廂等我就行了。”
兩人已經同是蔣書記一系，見面說話也熱絡了很多，見識過顏覺的背景和能量，湯國榮雖然級別比對方稍高，但最近已處處以顏覺為主了。
“不晚不晚，做東的我理應先到。”湯國榮眯着眼睛笑道“走吧小顏，都等着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到訂下的包廂內，早已等在裏面，還在低頭交談着的兩人都笑着起身。
“姜叔，馬局長，抱歉，久等了。”
包廂裏頭的兩人正是暨陽市公安局副局長馬明和剛接任城東所所長的姜治國，聽到顏覺的話，兩人連說“沒有”。
人都到齊，湯主任便安排入座，三人本意是讓顏覺上座，在場的都是自己的長輩，且算他級別最低，顏覺自然不願，一番推辭之下，四人決定不已職務定座次，就以年齡大小來安排，這樣下來，顏覺倒是如願坐到了末座。
四人落座，很快包廂本便被人敲開，走進一個三十齣頭的男人，這人一身西裝，滿臉的笑容。
“偉新，快來，我給你介紹。”見到來人，湯主任馬上起身。
一番介紹，顏覺才恍然，一直聽說這同福酒樓在市委有關係，沒想關係就在市委辦湯主任身上，進來的這人正是這酒樓的老闆，也是湯主任的外甥沈偉新。
作為一個成功的生意人，沈偉新這點眼力還是有的，特別是末座那個面色淡然的年輕人，看舅舅介紹時鄭重的態度，就足以讓他重視了。一番客套，當場拍板免單，並送上煙酒，等開始上菜，一個個敬過酒後，沈偉新才告退出去。
下午還要工作，在顏覺的提議下，幾人也沒有喝酒，只叫來茶水，就着菜便聊了起來。
“馬局，最近公安局挺鬧騰吧？”湯國榮率先開口。
馬局長喝了口茶說道：“確實，都盯着上頭呢。”
“別說是市局了，就是我們城東所，也不安寧。”姜治國接口。
湯國榮看了顏覺一眼，接著說道：“現在是關鍵時刻，公安局幾個領導往來市委頻繁，連市委也比往常熱鬧了不少。”
馬明局長眉頭一皺，試着開口：“顏科長，公安局一攤子事，眼下也不好開展工作，不知道蔣書記有沒有空來局裏視察一下工作。”
馬明的意圖顏覺是知道的，也是瞄着公安局長的位置，看蔣書記的意思，也屬意由他接任，不過眼下他卻沒辦法做什麼表示，只沉默了片刻開口：“公安局的事勢必要解決的，而且會很快，蔣書記第一個接見馬局長已經說明他對公安系統的重視了，馬局還是先放寬心，視察的事，我會找機會和書記提一提。”
得到顏覺這樣的答覆，馬明也只得在心中暗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在公安局三個副局長中的排名是最靠後的，而且一向不得秦書記器重，而他才投到蔣書記麾下，能拿下局長位置的可能性也不大。
“這幾天梅局長很活躍啊，一連視察了好幾個派出所，昨天還在我們城東所挑刺呢。”姜治國開口。
顏覺轉頭問道：“梅局長？”
“秦書記的老戰友，副局長梅風。”怕顏覺不熟悉，湯國榮在旁解釋。
顏覺聽完，所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一市的公安局長，不是哪一個人說了算，也不光光是暨陽市委能定的，馬局，您只管做好本職工作便行。”
顏覺所有所指的一句話，又點起了馬明的情緒，四人也不再繼續公安局話題，只管閑聊起來。
酒過三巡，顏覺起身走出包廂，就在去往洗手間的路上，卻意外見到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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