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琪澤瑞拉
1
“該死！”
我從床上掙扎着爬起來，用力揉搓着太陽穴，大腦彷彿被鐵鎚一下下敲打，一突一突的難受。<>
“偉大的魔神，你又做惡夢了？”
琪澤瑞拉略帶戲謔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她彷彿百靈鳥一般嘰嘰喳喳，吵吵鬧鬧，讓人心煩。
“我又作了一首簡短的小詩，你要不要聽？”
“哦，
偉大的魔神，
永恆的君主，
精神的大師，
可是……
總是睡懶覺被噩夢驚醒！”
我從床上爬起來，憤怒地說道：“你懂什麼？精神大師的夢，都是預兆，是將來必定會發生的事情！”
“你是說，你會跟夢裏一樣，變成一個撿垃圾的人類的孩子？”琪澤瑞拉眨着看似無辜的眼睛，玻璃球一般的眼珠中，滿滿的笑意，即將溢出。
我被這眼神打敗了，只得轉移話題。
“琪澤瑞拉，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裏？似乎，我在裸睡，難道你……”
刷——
琪澤瑞拉像一個被踩到尾巴的小貓，一下子跳了起來。她漲紅了雙臉，大聲鼓噪道：“我，我才沒有偷看你。我只是說，你的手下已經來覲見了。偉大的魔神，你又睡懶覺了。”
雄偉的魔神宮殿，坐落在宇宙之極。
我傲然站立在蒼穹之上，在腳下臣服的，是萬千魔族大能。
我的喜怒，可以控人生死。我的意志，可以逆轉黑洞。
我是魔族之主，魔族唯一的神。魔族永恆的信仰。
“今天有什麼事，似乎大家情緒不太好？”
我環顧四周，聲音充滿了威嚴。
一個頭頂牛角，渾身燃火的巨人，跪在我的面前。他身上充滿了劍痕，一隻牛角斷了。
“魔神大人。請為我做主。我的赤炎星系，被人類佔領，手下378個魔將，全部隕滅。”
“我會向人類討回公道的。”我低聲說道，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怒。只不過，這句話在最近一段時間裏，我說過了很多次，卻沒有履行過。
沒有人再說話。一種低沉凄涼的氣氛，在下方蔓延。我能夠明顯感受到。士氣的低落。
但是，面對這種低落，我無能為力。
我只能公式般地說道：
“還有什麼事？若是沒有事……”
咳！
琪澤瑞拉輕咳了一聲。
“魔神大人，人類送來了書信。”
“什麼信？”我眉頭一挑。
“挑戰書。有人要挑戰你，生死決鬥，今天。”
剎那間，整個魔神殿轟然大笑。無數魔皇魔將手捂肚子，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流了出來。
“挑戰魔神，哪個不怕死的人類。來挑戰魔神？”
“笑死我了，我要不行了，居然敢挑戰魔神。”
“愚蠢的人類，難道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
我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低聲問道：“是誰？”
“人類新的戰神，楓。”
剎那間。所有笑聲，戛然而止。只有魔神殿頂的微風，吹拂着琪澤瑞拉的秀髮，微微浮動。
暗香襲來，這畫面好美。
我眨了眨眼睛。彷彿要把畫面記在靈魂深處。然後，我輕輕揮了揮衣袖，所有人，魔族手下，琪澤瑞拉，都被我空間轉移到了遠方。
這座魔神殿，只剩下我一個人。
抬起頭，望着星空中那霸道凜冽的規則波動，我知道，他來了。
我的惡夢，開始了！
3、
人類，是一種邪惡的生物。
他們用愛和正義的字眼，肆意殘殺其他生命，破壞宇宙的平衡。
弱肉強食，狼吃羊，是宇宙的規則。
而人類以自己的審美觀，給狼灌上邪惡的標籤，大肆捕殺，然後用狼的皮革製造衣料。
但是，人類也是吃羊的，他們甚至比狼吃的都多。
狼吃羊，為了生存。人吃羊，為了**。
人類，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他們從出生到成為戰神，只需要幾百年！
他們擁有感情作為武器，為了感情失去理智，難以戰勝。
本來，魔族是宇宙之主，所有生物在魔神的領導下，和諧平衡。
後來，一個叫做雲的戰神，打破了這種平衡。
魔神打不過他，所以人類和魔族只能共同發展。
現在，一個叫做楓的新晉戰神，據說達到了雲的實力，來跟魔神生死決鬥。
如果魔神不殺了他，魔族，將會滅族！
4、
“你來了？”
“你猜到我會來？”
“我關注過你的過去，你能成為魔神，是得到了魔族和機械族的傳承。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對魔族趕盡殺絕？用你們人類的話，你難道不懂得感恩？”
“呵呵，魔神，居然會跟我講道理？”
“這個宇宙的一切，都是有道理可言的。”
“我能打過你，就是最大的道理！”
剎那間，兩把劍撞擊在了一起。整個宇宙空間，劇烈晃動了起來。
磁場紊亂，星辰破碎，遙遠的黑洞顫抖着發出不甘的嘶吼化為一片虛無泯滅。
這是神的戰鬥，毀天滅地，破碎虛空。
規則的力量，拚命地碰撞着，如同奮不顧身的隕石相互轟擊，化為慘烈而璀璨的煙火。
時間已經混亂，我無法準確計算，我們戰鬥了多久。只知道，這是一場艱苦的戰鬥，比我擊敗上一屆魔神，還要艱苦。
終於，楓的力量，開始衰弱了。
“新晉的戰神，你體內那微薄的規則之力。怎麼比得上我億萬年的力量積累？”
我輕輕笑了起來，心中想到了夢裏的情景。在以往反覆出現的惡夢之中，我被楓打敗，靈魂被分割，生不如死。
看來，夢是相反的？
就在此時。楓的臉上，露出極為得意的笑。
“我的規則之力不如你，但是我的戰神規則，會將你完全碾壓。現在，感受我的規則吧！”
“我戰神楓的規則，就是否定！”
“否定你的生命，否定你的靈魂，否定你存留在世界中的每一個時空痕迹。”
“你這個魔神，自始至終。從來都不存在！”
我像一頭將死的狼王，昂着驕傲的頭，等待敵人的最後一擊。
這個時候，沒有一個魔族能夠救我。
因為，我是魔神，魔族最強大的人。
我的自尊，也不允許別人來救！
“魔神，死吧。人類才是宇宙的主宰！”
“住手！”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遠方響起。緊接着。一個白衣少女，擋在了我的身前。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輕聲吐出一個字：
“滾！”
少女的臉色沒有變化，而是緊緊盯着楓的面龐，大聲說道：“要想殺他。先殺我！”
楓眼神微動，問道：“這是你父親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少女好看的嘴唇驕傲地翹了起來，清脆的聲音在整個宇宙回蕩。
“我，林妙。此生最愛之人，就是天啟魔神。叔叔，我希望你放他一命！”
“放他一命，他可是魔神，而你是人類，是戰神林雲的女兒！”
林妙雙拳緊攥，臉上充滿了倔強。她說了一句話，讓我心中一顫。
“我愛他，愛是不分種族的！”
我們因愛情彼此吸引，
像磁鐵，像星辰，像水滴。
我們因種族彼此排斥，
像同級相對的磁鐵，像不同軌跡的星辰，像你眼中的水滴。
一道紫色身影，如同極光閃爍，在宇宙中瘋狂穿梭。
快一點，再快一點！
琪澤瑞拉的臉上，充滿了焦急。她聯想到魔神的夢，聯想到剛才魔神眼中那一絲顫動，心臟如同利刀反覆絞割。
琪澤瑞拉不知道，自己會面臨怎樣的結局。但是她知道，魔神有難了。要不然，魔神不會將她傳送離開。
行星、彗星、恆星，不斷沖向身後，琪澤瑞拉沒有時間去觀看宇宙中的美景。
終於，她氣喘吁吁，來到了魔神殿的位置。
魔神殿，消失了！
星空之中，飄蕩着一股悲傷的氣息。而魔神的氣息，再也感受不到了。
淚水，涌流如注。
“天啟，你死了嗎？”
這一刻，琪澤瑞拉感覺從未有過的無力。她跌坐在星空之中，愣愣地望着遙遠的極光，望着璀璨的銀河，心中彷彿被挖掉一塊，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天啟，我還沒有為你寫最後一首詩。”
這是混亂星系最骯髒的角落。
琪澤瑞拉靜靜地坐在籠子裏，望着熙熙攘攘的奴隸販子，以及討價還價的人類嘴臉，一切都那麼令人厭煩。
“快來看看，這個剛剛抓住的小妞，她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魔族。你不知道，為了抓住這個小鬼，我們死了八個星際偷獵者，才殺掉她的護衛。”
“太貴了，一個七八歲的魔族女孩，根本不值錢。雖然我明白你們死了人想要回本，但是別把消費者當傻子。”
“這個魔族，跟其他魔族不一樣。她是一個貴族，真正的貴族！你瞧，她的手上戴着貴族手鐲！”
“拉倒吧，那種生鏽的手鐲，明顯是個地攤貨。”
……
恐懼、無助、悲傷……就在琪澤瑞拉充滿絕望的時候，周圍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琪澤瑞拉抬起頭，就看到一個笑容和煦的男子，從她面前走過。
這是一個機會，改變命運的機會。
不知道為何，琪澤瑞拉的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於是，她抬起頭，對着這名男子。露出了純真的笑容。
這個笑容，與這奴隸場格格不入。
男子似乎有些錯駭，他好奇地來到琪澤瑞拉面前，目光注視到琪澤瑞拉手腕上的手鐲，眼神突然一凝。
“大人，你可以救我出來嗎？”琪澤瑞拉鼓起勇氣。大聲問道。
琪澤瑞拉的話，將男子的視線從手鐲轉移到她的臉上。接着，略帶自嘲般，男子笑道：“你的報酬是什麼？”
“我？”
琪澤瑞拉心中一顫，但接着就說道：“我會作詩，我可以為你作詩！”
“為我作詩？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男子哈哈大笑，整個世界彷彿隨着他的笑容而顫抖。接着，他俯下身子。伸手摸着琪澤瑞拉的頭，說道：“我可以救你出去，不過你要為我作十首詩，作為報酬。在詩做完之前，你要待在我的身邊，做我的侍女。現在，你可以為我做第一首詩，作為訂金。”
在男子陽光般的目光下。琪澤瑞拉的心中，充滿了溫暖。她深吸一口氣。顫聲說道：
“肅立在魔神殿頂，
你是宇宙中最強大的魔王，
流落在垃圾街頭，
你是人世間最完美的情郎！”
“你說你愛他？你只是一個小女孩，在你戰神父親的庇護下長大，你也懂愛？”
“從小到大。你所有想要得到的東西，都能得到。所有人都聽你的話，寵你愛你，只是因為你有一個好父親。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
“但是這一次。你太任性了，我不能同意！”
面對戰神楓的質問，林妙並不說話，只是抿着嘴唇，一言不發，眼中充滿了倔強。
“真抱歉，侄女，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今天，魔神必須死，現在……”楓苦笑一聲，滿臉我被你打敗的表情。他舉起右手之劍，鋒利的劍刃，對準了魔神的心口。
林妙突然張開口，大聲喊道：“歐陽阿姨同意我這麼做！”
剎那間，楓那嚴肅的臉色，變得極為尷尬，就像是做壞事被母親發現的壞寶寶，充滿了窘迫。
“你……”
“還有，悠悠阿姨也支持我的決定！”林妙大聲補充道。
楓撓了撓頭，滿臉無奈。他收起長劍，說道：“好吧，我同意不殺他。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林妙眼睛一亮，笑着叫道：“什麼要求？”
“我會暫時抹掉你和魔神的記憶，將你倆重生在低級宇宙，並促使你倆相遇。我會讓魔神重生為一個身份低微的普通人，而將你重生為天之驕女。”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林妙滿臉詫異。
“我要確定，你對魔神的愛，是否是源於靈魂的。若重生之後，你依舊選擇愛上了魔神，說明你真的愛上了他。”
林妙點了點頭，心中隱隱感覺有些不妥，卻說不出來。
楓繼續說道：“在重生的低級宇宙中，我會培養他的人魂，逐漸消滅掉他的魔魂。我會傳授他機甲戰神之道，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到時候，你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10
一個嬰兒，靜靜躺在青河市垃圾站。
“小鬼，你被父親拋棄了嗎？就像我一樣。”
秦天極並沒有管這個嬰兒，而是自顧自地躺到了嬰兒身邊。他用朦朧的醉眼，看着烏雲密佈的天空，打了一個酒嗝。
“我五歲以來，就被親生父親拋棄在這片破破爛爛的垃圾堆。所有人，都叫我秦垃圾。”
“因為沒有人需要，所以是垃圾。”
“因為我是一個垃圾，所以上不了學，沒有人看得起，現在還是一個光棍。”
秦天極搖了搖酒瓶，苦笑着說道：“若我死了，就像一個垃圾一樣，絕對不會有人在意。想想，還真是垃圾一樣，失敗的人生呢。”
嚎啕的哭聲，從嬰兒口中發出。這個年紀的嬰兒，只會用痛哭，來表達自己的飢餓和傷心。
秦天極彷彿沒有聽到哭聲一樣，自顧自地說道：
“哭，就知道哭，有什麼用？現在，你這個被人拋棄的可憐人。沒有人需要的傢伙，也變成了垃圾。你會被所有人唾棄，會被所有人忽略，會被所有人遺忘。”
秦天極突然聲嘶力竭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如同夜梟在哀嚎，撕裂聲帶。充滿了難以形容的痛苦。
“為什麼？因為我們是沒有人需要的垃圾，哈哈哈！我們的一生，註定是垃圾，永遠改變不了垃圾的命運！”
秦天極突然跳了起來，他用手指着嬰兒，大聲吼道：
“你痛恨嗎？你憤怒嗎？對於一個垃圾來說，痛苦和憤怒，有什麼用？誰他媽想當垃圾？我秦天極垃圾的一生，已經走完大半。而你。垃圾的一生剛剛開始，卻即將結束！”
突然，嬰兒的哭聲停了。他用好奇的大眼睛，盯着眼前這個奇怪的男子。似乎被男子的舉動所吸引，他突然張開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秦天極愣住了。
天空的烏雲，不知道何時散去，露出滿天繁星。
星光之下。秦天極就這樣站在這裏，與嬰兒雙眼對視。直到。嬰兒忍受不住飢餓和疲憊，閉上了眼睛。
聖潔的月光，照射着嬰兒的臉。望着嬰兒睡着的模樣，秦天極突然跪倒在地上，雙手抱頭。他的眼睛中，充滿了淚水。
“不。我不是垃圾。就算我被全世界拋棄了，但我有了你。因為，你需要我。你若是沒有我，就活不下去。我，是你唯一的依靠。”
“你也不是垃圾。就算所有人都放棄了你。但我需要你。我若沒有你，便沒有人需要。沒有人需要，只能是一個垃圾。你，是我尊嚴的象徵。”
“我，秦天極，不想當垃圾！”
秦天極突然舉起酒瓶，將瓶中的劣質啤酒一飲而盡。接着，他將酒瓶狠狠地摔到地上，把嬰兒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
“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我會送你進入學校，我會給你世界上最好的父愛。我會努力讓你擺脫，垃圾的稱號。”
“成為星空之下的強者，這是我的夢想。現在，我把這個夢想，把我生命之中唯一珍貴的東西，託付給你！”
“天有極限，但是夢想沒有極限！”
11
“你為何會來，難道不怕死？”
“我只求一個結局。你可以騙我，但請不要敷衍我。回答我的問題后，要殺要剮，我都無所謂。”
“我對你的性命沒有興趣，魔神沒有死。”
“真的？”
“若不相信，你可以離開了。”
“我只是，只是有些激動。”
琪澤瑞拉望着前方這個叫做雲的戰神，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連剛才的恐懼也拋之腦後。他大聲問道：
“請問，魔神大人去了哪裏？”
“魔神將靈魂分成兩份，一份人魂，一份魔魂，然後被戰神楓投入一個低級宇宙位面，轉世重生了。”
琪澤瑞拉眼神一凝，詫異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魔神想要超越我。”
戰神雲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整個宇宙彷彿隨着他的動作顫動。他望着琪澤瑞拉，輕聲笑道：“有一種秘法，就是消滅自身的惡，成為最強大的存在。我就是消滅了邪惡的自己，才獲得了強大的力量成為戰神。”
“你是說，魔神用了這個秘法，他會成功嗎？”琪澤瑞拉眼睛一亮。
“既然已經被楓察覺，便不可能成功了。魔神的結局，是魔魂被消滅，人魂壯大，成為人類第三個戰神。”
琪澤瑞拉心中一顫，用希冀的目光看向雲，問道：“你能告訴我，魔神被投入到哪一個位面了嗎？”
雲搖了搖頭，雙手一攤，表示愛莫能助。
琪澤瑞拉轉身就走。
“你要去找他？低級宇宙位面如此之多，你要如何尋找？”雲詫異地問道。
“無可奉告！”
很快，琪澤瑞拉回到了魔神殿，對着所有魔族宣佈，魔神正在閉關，等他回來的時候，將是擊敗人類的時刻。
12
痛苦！
難以形容的痛苦！
一個人的靈魂，分為萬千份，那種靈魂撕裂的痛，讓人要瘋狂。
“每一份靈魂，在一個低級位面轉生。雖然。每一個轉生的我都會失去記憶，忘掉天啟大人的一切。但是，天啟大人只要見到我，一定會認出我來，就像是奴隸場那天一樣。到時候，他一定會察覺到人類的陰謀。然後再次成為魔神。”
痛苦之中，琪澤瑞拉麵帶微笑，如鮮花含苞待放。
天啟，請讓我為你做最後一首詩。
13
彼岸花開了，開在黃泉對岸。
雖然我沒有看到，但我知道，它一定很美。
冰凌花開了，開在冰原之巔，
雖然我沒有看到。但我知道，它一定很美。
心之花開了，我的靈魂即將枯萎，
雖然你沒有看到，但我想讓你知道，我很美。
相遇很美，離別很美，與你的每一刻都很美。
我是琪澤瑞拉，我是只屬於你的美……
14
我是秦岩。從垃圾站長大的普通人類。
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個星空下的機甲師。
命運如此眷顧我，我進入了皇家機甲學院，拜了軍部隊長為師。
我愛上了女神林妙，女神林妙竟然也喜歡我。
天啊！軍部總隊長，居然是我的外公。
在外公的幫助下。我擁有了最強大的機甲，獲得了最厲害的機甲戰神之道。
就在即將與林妙舉行婚禮的前一天，我吃驚的發現，自己竟然是一個魔族！
15
謊言，
像破碎的腿骨一樣蒼白。
像刺入心臟的純銀刻刀一樣蒼白，
像咬入我頸動脈的獠牙一樣蒼白，
真相，
如你紅唇那殷紅的血液一樣鮮紅。
16
嘈雜的人群，如同蜂擁的螞蟻。一道道急切的喊聲，就像蒼蠅在紛擾。
“殺了秦岩！”
“殺了秦岩！”
庸俗的人類，絲毫不顧正義與邪惡。為了自己活命，他們大聲叫囂了起來。
整個空間，都被震耳欲聾的“殺了秦岩”所淹沒。
就在此時，一架紅色機甲，突然升空，出現在秦岩的身旁。
“要死，我跟秦岩一起死！”
竟然是琪琪！
秦岩臉色大變，焦急地問道：“琪琪，你上來幹什麼？”
“是我帶你來這顆星球的。你若死了，便是我害的你。我，要對你負責！”琪琪低聲說著，聲音中充滿了堅決。
“要負責，也是我對你負責。琪琪，你怎麼這麼傻！”秦岩低聲笑罵著，心中卻充滿了溫暖。
秦岩抬起頭，望着周圍的機甲，以及機甲手中的激光炮。原本危險的一切，此刻卻顯得如此甜蜜。
或許，這是必死之境。或許，這是生命的最後一刻。
但是，在這一刻，有一個叫做琪琪的女孩，為我站出來，願意跟我一起死。
這，就夠了！
琪琪，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
為了你，哪怕我化身修羅，屠盡天下蒼生，也在所不惜！
17
楓戰神站在宮殿，忍不住大聲咆哮。
“我不明白，魔神是怎麼失控的！”
戰神的身後，許多人類大能，膽戰心驚地跪倒在地。一個白髮老者，顫聲解釋道：
“大人，有人干預了我們的計劃。”
楓戰神眉頭一凝，問道：“你是說，琪澤瑞拉的一縷殘魂？琪澤瑞拉的一縷殘魂，能產生多大的影響？”
“不，大人，是琪澤瑞拉之外的另一股力量，一股跟人魂、魔魂相似的力量。”
老者大聲解釋道：“這股力量第一次出現，是通過一枚菱形晶體，並偽裝成精神大師協會。第二次出現，是以聖碑的形式。第三次出現……”
“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楓疑惑地問道。
“這股力量跟那個世界殘留的機甲戰神力量相似，是一種類似於機械之心的力量，而且在魔神轉生之前就出現了。我們以為，那是之前機甲戰神留下的遺迹，並沒有往魔神的身上去考慮。畢竟，誰也沒有聽說，魔神跟機械族有關……”
楓眉頭緊皺，緊緊盯着遠方的天空。視線穿過了無數位面。
“魔神，你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18
那個夢，十分清晰，我知道，那是將要發生的未來。
所以，我必須提前謀划。
我的契機。就是戰神雲的那個秘法。消滅邪惡的自己，來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
不過，僅僅練成秘法並不夠，我要更進一步，成為精神主宰。
我的精神，分為三魂六魄。三魂對應着人魂、魔魂和神魂，六魄對應着魔神六式。
將我的力量全部隱藏在神魂之中，提前投入那個低等世界，隱藏起來進行佈置。等我的人魂和魔魂被轉生時。趁機將三魂合一，並修成魔神六式，成為戰神之上的存在。
人類戰神果然上當了！
但是，我已經三魂合一，修成了魔神六式，為何沒有成為精神主宰？
19
我靜靜躺在星空之中，鮮血從心口娟娟外流。
我失敗了，一敗塗地。
不能掌控自己的精神。根本無法擊敗楓的否定規則。
“不好意思，侄女。這一次，我不會手下留情。”楓轉過頭，對着遠方的少女，略帶抱歉地說道。
林妙臉色蒼白，身體顫抖，慢慢走到我的面前。
“秦岩。或者魔神大人，在你臨死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答案重要嗎？”我滿臉苦笑。
“若是你愛我，我會為你殉情。心安理得。若是你不愛我，我會陪你去死，死皮賴臉。”林妙的臉上，充滿了倔強。
“哈哈哈……”
我放聲大笑了起來，右手捂住胸口那無法癒合的傷口，臉上充滿了難以名狀的表情。
“我也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這麼做，值得嗎？”
林妙大聲說道：“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我願意，這就夠了！”
這一刻，我那破損的心臟，竟然感受到劇烈的觸動。我忍不住低下頭，不敢與林妙的目光直視，沉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愛你。”
“那你愛誰，琪澤瑞拉嗎？”
琪澤瑞拉四個字一出現，就像是一道閃電，擊中我的腦海。心底中的記憶，如同海嘯般洶湧而出，佔據了我所有的思維。
20
我年輕時，是星球上最有天賦的魔族。我簡化了魔族的格鬥技巧，將它們歸納成六種招數：
轟拳、閃身、瞬步、劍指、霸體、鞭腿。
星球皇室的公主喜歡上了我，在某個星辰遍佈的夜晚，她偷偷來到我的房間，將自己的手鐲交給了我。
手鐲上，刻着我的名字，天啟。
按照這顆星球皇室的習俗，當一個女子將手鐲交給男人的時候，就是託付終身。
“天啟，我知道你的夢想是成為魔神，成為宇宙中的最強者。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我可以等你，見證你的傳奇，哪怕等一輩子也心甘情願。”
不過，我並沒有接受這份愛情。我將手鐲隨手仍在地上，踐踏而去。
許多年後，當我一事無成，經過一個奴隸市場的時候，再次看到了這個手鐲。
這個手鐲，戴在一個小女孩的手上。在這個小女孩的臉上，我依稀見到了那位公主的樣子。算算年齡，這個小女孩，或許是那個公主的孫女。
“大人，你可以救我出來嗎？”
“你的報酬是什麼？”
“我？”
“我會作詩，我可以為你作詩！”
“為我作詩？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我哈哈大笑，讓她為我作詩。小女孩大聲喊道：
“肅立在魔神殿頂，
你是宇宙中最強大的魔王，
流落在垃圾街頭，
你是人世間最完美的情郎！”
剎那間，我愣住了，我的夢想，再一次湧上心頭。
成為魔神！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道。
“琪澤瑞拉。”
我將這個名字記在腦海，然後將小女孩扛在肩頭，輕聲笑道：
“琪澤瑞拉，我會讓你跟着我。只不過，你的最後一首詩，一定晚點做。”
“為什麼？”琪澤瑞拉眨着眼睛，滿臉懵懂。
“因為，我是一個註定要成為魔神的男人。而你，將是這一切的見證。你的最後一首詩，一定要在我最強大的時候，為我歌功頌德！”
21
我到底愛誰？
林妙？琪琪？琪澤瑞拉？
無數畫面在腦中盤旋，我卻找不到答案。
這是我第一次迷茫。
心的迷茫。
就在此時，彷彿有個聲音，在腦中大吼。
“琪澤瑞拉已經死了，林妙馬上也要死了，就連你也要死了。想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意義？
我愛的是誰，有意義嗎？
沒有，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我愛誰，要什麼狗屁意義？
這一刻，我突然發現了自己的不同。在轉生之前，我絕對不會思考這些關於愛情和意義的破問題。
似乎，轉生之後，我多了一顆人類的心。我的精神，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突然，一股奇妙的力量，在我的精神涌動。這股力量，強大卻溫暖。
我哭了，記憶之後第一次流淚。
胸前的傷口奇迹般痊癒，我的力量急速增長，終於超脫了宇宙的界限。
只有主宰了自己的感情，才能主宰精神。
精神主宰，主宰萬物精神。
即使宇宙破損，我精神不滅！
22
自從有了人心，我學會了傲慢，妒忌，狠毒，墮落。
自從有了人心，我學會了固執，霸道，敏感，貪婪。
自從有了人心，我學會了喜悅，忐忑，悲傷，痛苦。
自從有了人心，我學會了愛。
23
我在楓的胸前刺了一劍，算是報復，然後轉身離開。
“你不殺我？”楓滿臉詫異。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沒有停步，繼續向著遠方走去。我的身影，逐漸融入漆黑的宇宙，即將消失。
林妙滿臉淚水，大聲喊道：“天啟，你要去尋找琪澤瑞拉散落在低等世界的殘魂，然後將她復活嗎？你愛琪澤瑞拉，不愛我，對嗎？”
我的腳步沒有停留，大聲說道：
“沒錯，我愛琪澤瑞拉。”
林妙嘴唇顫抖，眼眶通紅，幾乎要昏厥過去。
我霸道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我愛琪澤瑞拉，但是我也愛你。我們是在低等宇宙辦過婚禮的夫妻，復活琪澤瑞拉，怎麼可能少了你，還不快點過來？”
“死秦岩，真討厭！”
林妙大叫一聲，三兩步跑到我的面前，然後緊緊抱住我的胳膊，彷彿永遠都不會鬆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