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和惡魔同居04

第56章 和惡魔同居04

與赤西“同居”的第一天夜晚,她睡得並不好。倒不是認床,而是柳千葉的事讓她內心難安。黎明之前白幽紫就醒來了,睡了一兩個小時精神卻格外好。

下床,走出卧室,來到客廳。尋着記憶中的路線找到紅酒存放的地方。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赤西是個“酒鬼”,不同姚希光,他從來不會把自己喝到意識模糊走不直路。他的酒量和她的記憶一樣,是沒有底的。

倒了一杯紅酒,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等待着黎明到來。她的酒量不好,不過這一世還是有所精進的,如果是曾經她一杯就倒了,而現在還可以喝第二杯……只不過,剛一轉頭,發現放在身旁的紅酒不翼而飛。

是赤西。

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側,奪走了她的紅酒。

“喂~你不至於吧,喝一點你的酒,怎麼?捨不得?”

“吶,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給你倒一點。”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笑眯眯地,見白幽紫點了頭,他問,“這次是為什麼?”雖然問題沒問全,但她也知道赤西在問她離家出走的原因。

說起這個,關於柳千葉的事她並不想自己憋着,她需要找一個傾訴的對象。赤西會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白幽紫轉頭,抬頭望向天際,啟明星孤獨地掛在天邊。

“不為什麼,我只是想你了。想和你住在一起。就是這樣。”和景崇言之間的矛盾,以及景崇言的秘密,她並不想透露給赤西。她怕,這兩個身份完全站在兩個極端的男人,得知了一些蛛絲馬跡之後會引發一場恐怖的戰爭。

更何況,她怎麼可能說她懷疑景崇言喜歡她,這樣說她之前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她更不可能告訴赤西是路安在威脅她,她是為了減少麻煩順勢躲避。

能說的只有千葉。

赤西雖然知道白幽紫的回答不可能是真實的,但還是乖乖地替她倒了一點紅酒。然後抱着酒瓶坐在落地窗前,仰頭看着她。

“赤西,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眼眸輕輕眨動,她無力地斜躺在沙發上,眼睛落在那顆啟明星上,“關於千葉的。”畢竟千葉也是赤西的朋友。

柳千葉的真實身份讓她心驚膽戰。她親手毀了自己的家,把康家從天上拉到了地獄。她還和她的哥哥康三少……

白幽紫只給赤西說了柳千葉的身世,巧妙地避開了這場陰謀,避開了景崇言。但她相信,以赤西的聰明才智他能猜到這或許是中國警方的一個陷阱。

她還相信,以赤西的機敏和奇怪的思維模式能想到她想不到的問題。說完這事後,赤西垂頭思考了好一會兒,屋內沒有開燈,窗外的光線很暗,他整張臉都埋在黑暗之中。

白幽紫默默喝完杯中的酒,又將酒杯遞到他的跟前,撞了撞他握在手中的酒瓶。“砰砰砰”的聲音如同旋律一樣回蕩。

這一次,赤西聽話地再給她倒了一杯。只不過手一轉,將酒杯奪過,仰頭抬眸,視線溫柔地灑在白幽紫的身上。

“白醬,你在擔心什麼呢?”他的笑,如同此時的紅酒,散發著極致濃郁的香味,讓人如痴如醉。

“你知道為什麼康三少要明知故犯嗎?他為什麼在知道柳千葉的身份后還仍然陷進去。”

白幽紫想了想,“或許,在這種人的道德觀中這個問題根本不重要。”

“你錯了。”他輕輕晃動着手中的紅酒,“如果他覺得不重要,就不會極力隱藏。就不會用這麼急於求成的方式得到千葉。所有對於成功太過着急的人,一定有軟肋,有怕被人發現的弱點。”

白幽紫想到了景崇言。他難道也有什麼怕被人發現的軟肋嗎?轉眸看着赤西,而他呢?

“我沒有。我沒什麼好害怕的,所以我不着急吶。”手中的紅酒被晃動地溢出了酒杯,紅色的液體灑在他的手上,白幽紫連忙奪過,生怕被他灑出更多。

“你知道男人為什麼更痴迷於禁忌嗎?”赤西看着被紅酒沾染的手,“因為男人是野獸,越是禁忌的東西越刺激,越能讓他們興奮。”他輕輕舔着指間的紅酒,“可是禁忌產生罪惡,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不能回頭。康三少是愛千葉的。你放心……你可以很放心。”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

赤西看她一眼,眸光如同琉璃一般散發光彩,“我還可以很確定,康三少不會把千葉的身世告訴她。”

“為什麼?”

“因為他愛她啊。”彷彿白幽紫問了一個很弱智的問題,他有些嘲諷地笑了笑,“就像你擔心的,如果千葉知道自己毀了自己的家,如果她知道這麼多年她一直認賊作父,如果她知道她用自己的手殺了哥哥,毀了父親,還和康三少結了婚,她會崩潰的。你能想到,康三少也能想到。所以我確定吶……如果康三少真的恨她,他會把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訴千葉,但如果他愛她……他會用生命去守護這個秘密。”

“他不會說?”如果真是這樣她就放心了,但回頭一想,又覺得沒對,“那他還會和千葉糾纏下去嗎?”

“怎麼能說是糾纏呢。”他身體前傾,靠近她,更改這個說法,“他還會愛下去。當他踏出第一步時已經用光了他的勇氣,到了現在……”再向白幽紫靠近一寸,“他已經沒有放手的能力了。”

白幽紫沒法反駁他。但赤西說的內容她卻又不想苟同。沉默片刻,轉眸看向近在咫尺的赤西,笑問,“你呢?有放手的能力嗎。”

“我當然有。”他很自信,說完這話又收住笑容,認真地看着她,補充道,“除非白醬……你把我逼到絕路。除非白醬,耗光我所有的勇氣。”

近在眼前的赤西,皮膚好得能散發光彩,眼神深邃的能容納天地,紅唇誘惑的想讓人去一品芳澤。

白幽紫趕緊往後一靠,喝一口酒壓壓驚。

“如果千葉能像白醬信任我一樣信任康三少就好了。”看着紅酒入她的口,看着猩紅色的液體從她嘴角流下一縷。他不着痕迹地吞口唾沫。

白幽紫皺皺眉,似乎沒聽懂。

“嘛……很簡單的。”挪挪身體,坐在她的腳邊,手放在沙發邊緣撐着下巴,他仰頭看着她,像一隻寵物,“儘管康三少愛她,但也能想到她日子不會好過。畢竟她的錯誤讓整個康家受了重創,讓康三少覺得他的義無反顧遭受了背叛。我想康三少是很矛盾的,不過我相信……愛意最終能夠蠶食恨意。只要相信,就會有奇迹。”他伸出手,指了指白幽紫。

“白醬你就很信任我。”

“為什麼?”怎麼看出來的?

“更簡單了。”他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我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會,你說過你不能喝酒,你酒量不好。而且那時……你滿身都是刺,生怕在我面前喝醉。可現在……”偏了偏頭,他笑的得意,“白醬變了。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想法,竟還敢羊入虎口。”

“虎?”白幽紫笑笑,“你說你嗎?”

“你不僅知道我對你的想法,你還了解我對你的*不僅限於……”他的視線來回在她身上移動,“你才敢來的。”

白幽紫只笑不語。對啊,聰明的騷年。

“白醬似乎對我運籌帷幄。”這種感覺從開始到現在,他直起背,探着頭,問,“那白醬準備什麼時候把我吃了?”

她晃着酒杯,完了。已經有絲醉意,感覺抵不住這個騷年的誘惑了。

“你什麼時候有空?”她眼含笑意。

某人一斂眸,“現在就有。”

“那你要我先從哪兒開始吃啊?”

赤西猛然伸出剛剛被他舔過的那隻手,眨巴着水靈靈的眼睛,一臉天真,“很甜,真的。”頓了頓,“我剛剛舔過。”

白幽紫仰頭,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垂眸伸手,抬起坐在沙發旁赤西的頭,她勾了勾唇,淺淺一笑。

“白……”每當幸福來得如此突然之時,他總是措手不及,原本已經做好了一系列的心理建設,原本已經幻想無數次的場景,只要真真實實的展現在他面前,他又會不知所措,又變成那個羞澀單純的少年。

他詫異地往後退了退,抬住他下巴的那隻手沒有用力,卻讓他無法反抗。這種場景明明該存在於男人對女人;這種姿勢明明應該對換一下。可是現在他竟沒覺得有半點不適。

她抬着他的下巴,他抬起了頭。琥珀色透徹的瞳孔發散又聚攏,像一個變化多端,美麗神秘的萬花筒。

白幽紫的臉正在一寸寸向他靠攏,還未喝下去的紅酒慢慢從唇角溢出。

“白……”白醬,是要吻他嗎?

世界的另一邊,這裏的啟明星更加明亮,空氣更為清新。坐落在茫茫森林中的特色閣樓里,一張雪白的大床上,躺着兩個人。

柳千葉和康三少。

她閉着眸,皺着眉,平躺着。他支撐着身體,斜躺在她身側,一雙如鷹般犀利的眸一直一直看着她。

她做噩夢了。做了一晚。額頭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時不時發出陣陣囈語。康三少附耳傾聽,柳千葉的囈語很簡單。

“小白……”和,“救我……”

她在想白幽紫。這個事實讓他痛心。並不是因為她沒有想他,而是……沒想到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柳千葉已經沒有親人可以依靠,柳父柳母和柳千尋傷透了她的心,而做為老公的他……如今成了折磨她的惡魔。

在這種時候,她能想到的人只有一個朋友。無親無故的,朋友。

白幽紫救過她一次,在那段灰暗絕望的日子裏給了她生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氣。

此時的柳千葉一定很無助吧。唯一可以幫她的人遠在中國,唯一會對她伸出援手的人,早已無計可施。

“小白!”突然,柳千葉身體一抖,猛然睜眼,剛想坐起身,肩膀卻被人死死按住。她緩了緩神,驚恐地看着眼前的康三少。

“呼~”再然後她反而鬆了一口氣,她剛剛夢到白幽紫找到了她,然後千里迢迢趕來救她,可是卻被康三少一槍打死了。

還好,那只是一個夢。

“你夢到什麼了?”配合著此時的黑暗,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低沉動人,他的手指正來回在她臉頰撫摸,“想小白了?”

柳千葉垂下眸,只是一個名字就讓她的眼瞬間起了一層白霧。

“我們打電話給她吧。”他的聲音聽起來在笑。

柳千葉猛然抬頭,不可思議地盯着康三少。他竟然……同意她給白幽紫打電話嗎?為什麼突然之間這麼好?他又在籌劃着什麼?他難道想對白幽紫不利嗎?

被康三少折磨了這麼久的她,早變得異常敏感。儘管很想,她還是狠狠地搖了搖頭。

“你能背她的電話號碼吧?”康三少卻無視她的拒絕,起身拿起一旁的電話,“多少號?”

柳千葉死死咬着嘴唇。不說。

“你以為我想把她騙過來嗎?”伸手勾了勾她的鼻樑,“傻瓜,我要想把她騙來,多得是機會。這個電話我不發聲,和以前一樣,你和她講,我在旁聽着就是。”

對於康三少偶爾的好心,柳千葉總是措手不及,害怕這也是陷阱。她仍然咬着唇,紅着眸看向他,其實她好想好想的……

“我猜小白一定擔心壞了。你突然走失,她肯定發瘋似的全北京城找呢。她應該猜到了,我擄走了你,一定哭了很久,她或許……以為你都死了。”意外走失的親人,那種悲憤,他懂。一邊柔和地安撫着柳千葉,一邊的手卻緊緊攥緊了拳。

“你真的不打電話回去,報個平安嗎?”他晃了晃手中的電話,有些失落,“算了。就讓她擔心着吧。”說著,作勢就要收起電話,與此同時柳千葉立即伸手緊緊握住,“我打!我想打!”好不容易的一次機會,她想聽一聽白幽紫的聲音。她要告訴她,她很安全,很幸福。

對,她要告訴她。

拿過電話,顫抖着手,撥通這個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心裏卻惴惴不安,轉頭看了看窗外,眉頭又皺緊了。

康三少一眼看出她在擔憂什麼,“你放心,你打過去的電話,不管什麼時候她一定會接的。”

柳千葉含淚點了點頭,“恩。”她會接的。

電話通了,充滿期待的聲音想了起來。

嘟——嘟——

她想她一定是醉了,不然為何控制不住心裏對他的渴望;她想她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有一種想要把他狠狠按在地上的衝動。

她慢慢直起身,一點點向他靠近。彼此的呼吸已經灑在了對方的臉上,只是這一個垂頭的距離,明明是勢在必行的,結果一聲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二人之間的曖昧,白幽紫一頓,被赤西勾走的魂瞬間附體。

於此同時,赤西也是一頓。

有過太多次,他總在關鍵時刻變成白痴,然後後悔。這一次……趁着白幽紫回神之際,他迅速伸出手,按住他的後腦勺。

他才不管什麼電話,他才不管……

但,他沒想到,白幽紫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猛然一松神,一個激靈,她張口“噗”地一聲。

口中的紅酒全部噴到了他的臉上。

“額。”很好,很好。他閉上眼,猩紅的液體從他的眉頭流在睫毛上,再順着睫毛緩緩流下。

“啊——”他覺得渾身都不好了。倒不是嫌棄什麼,只是……到嘴的肥肉就這樣飛了。他彎下腰,撐着頭,一臉地懊惱。垂足頓胸,嘴裏不停發著一些意味不明的呻吟——

“啊——”彷彿被人打出了內傷。

而白幽紫這個罪魁禍首,早在把紅酒噴到赤西臉上時飛快地走開了,“噠噠噠”地跑回卧室去接聽電話。

這個時候的來電,一定有急事。這是多年來的經驗,她不可能錯過。

“咦?”還是個被保護的號碼,什麼信息也看不到,她不敢耽擱,迅速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一片沉靜。

白幽紫也跟着沉默,不一會兒聽到那邊有絲絲動靜才小心翼翼地問,“你是?”

終於,對方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白。”有絲梗咽,“是我,千葉。”

很奇怪。

在她聽到柳千葉這句話時,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不需要醞釀,就這樣洶湧如潮地流了下來。然後,是意想不到的激動。她能聽出柳千葉在忍耐着情緒,所以她也努力遏制着,彎下腰無力地坐在地面,長長出口氣。

“千葉……你在哪兒?”還幻想着這個電話和上一次一樣,是柳千葉歷經千辛萬苦后逃出來,給她打的求救電話。

“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想你了。”這話聽起來是挺輕鬆的,“我現在很好,我正在國外度假呢。”聲音聽起來還在笑。

“我這裏能看見森林哦。一大片一大片的森林,很漂亮。對了……還有星空。很浩瀚,很美……你要是過來也會很喜歡的。”她的聲音輕盈剔透,仿若她真的是在度假,白幽紫還聽見腳步聲,是她赤着腳踩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

“有微風,很舒服。還有蟲鳴聲,你聽得到嗎?”她把電話至於空中讓她去聽,去感受。

白幽紫緊緊握着手機,狠狠咬着牙。

“我在這裏過得很快樂。你不要擔心我,我以後……還會給你打電話的。”

不管柳千葉說得多麼開心幸福,不管她的語氣聽起來多麼輕鬆自如,她的心是不可能放下的。

“你和康三少在一起嗎?”她想知道這個。

電話那邊愣了愣,然後還是以輕鬆的語氣回,“恩!我和他在一起呢!我們……補上蜜月。正在旅遊……”

“哦,是嗎。”心裏更沉重了,“千葉……我能和他說說話嗎?”

還沒等來千葉的同意,電話就換了一個人。和曾經的情況一模一樣,她知道康三少正守在她身邊。

“小白,是我。”康三少的聲音倒和曾經沒什麼區別。她原本有好多話想給康三少說,或者是警告也好,提醒也罷,甚至是求饒。她統統都有想過,但到了此事,她竟然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放心,我會好好對她的。”等不及她多問,彷彿是為了堵住她的口,柳千葉和康三少一唱一和的配合著,這個電話成了他們二人秀恩愛的專場。

如果,她不知道柳千葉與康三少的秘密,她還真會相信;她會相信那個男人放下了仇恨,帶着柳千葉遠走高飛了。其實他們之間的配合很好戳穿,他們兩和諧的謊言也很好識破;只需要幾個問題,她就能把他們二人問到無語。

但,不需要。

因為她知道柳千葉此時打來這個電話,是為了讓她安心。如果她的安心能換來她的安心,那麼就這樣吧。

她寧願當一個被騙的人也不要精明地去戳穿柳千葉的好意。

或許赤西說對了。對於這種畸形的愛戀,奇怪的關係。他的話向來是正確的。他對於極端偏執的感情解剖地比她到位很多。

最珍貴的勇氣是相信奇迹。

既然赤西說了,康三少和葉子幸福美好的生活下去是要用愛去感化,等待奇迹。

此時此刻,她希望柳千葉的身世秘密能永遠成為秘密。哪怕他們二人背負着罪惡,違背天意。也好過柳千葉知道一切后的崩潰,柳千葉崩潰了,康三少是支撐不住的。

掛電話之前,她還意味深長地給康山少說了一句話,“我懂你,所以……你們要幸福。”如果真如赤西所言,康三少正一個人背負着所有的罪孽,他正用生命去掩蓋着真相。那麼她之前對康三少的那點憎恨就無關緊要了。

或許柳千葉不會明白他,但同樣身為擁有變︶態執念的赤西會懂。托赤西的福,她現在也慢慢懂了。

掛掉電話后,一轉頭就看見斜靠在門邊的赤西。他的紫發還微微濕潤着,臉上被噴的紅酒也沒捨得擦掉。

他應該早早地就站在那裏了。他應該能從她的話中猜出對方是誰,以及打來電話的含義。

二人默默對視。

赤西理了理黏在一起的劉海,淡淡地說,“他既然能讓千葉打來這個電話,就說明……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白幽紫一頓,捏着手機,不說話。

“白醬,其實千葉回到三少身邊沒什麼不好。她呆在你身邊,頂多是把生活過得平靜;但她呆在三少身邊有可能……會把這輩子過得精彩而漂亮。”

白幽紫閉上眼,不管怎麼說,她還是覺得千葉在她身邊比較好,因為她永遠不會傷害她。

“放心吧。我比你更了解愛情。”說到這他還有些得瑟,“你從沒像我這樣去愛過一個人。”直起身,不給她反駁的機會,指了指臉,問,“白醬……你說,是我去洗,還是你來舔?”

“==”白幽紫隨手抄起地上的抱枕,對着他的臉砸過去,“你變︶態!”

赤西靈巧地一閃身,一溜煙跑到浴室去躲避狂風暴雨了。

白幽紫垂頭看着手機,再抬頭看向浴室,裏面傳來陣陣水聲,和赤西那開心地唱着日裏國童謠的聲音。

她不希望,將來有一天和赤西的關係也要去靠奇迹來維持。

……

成功者千姿百態,失敗者大致相同。

清風傘業因為劉子欣一炮而紅,劉子欣也跟着身價倍增。演藝圈一時議論紛紛,有說她靠着睡了金字塔頂端的顏王才得到的那支廣告,其實並沒有什麼實力,不足為據;有說她是在暗色參加培訓的時候,因為長相清麗脫俗,被路過的顏王一眼看中,二話不說就送了一支廣告來籠絡人心;更有甚者,說劉子欣其實早就做了二十年的練習生,只是因為長得太過“委婉”,一直沒露過臉,直到最近忍不住做了整容手術,又一路哭着求着,才終於得到了一個清風廣告。

總而言之一句話,劉子欣紅是紅了,但是只是一個沒有實力,空有一身美貌的花架子。

輿-論上眾說紛紜,人們嘴上議論着劉子欣的一夜爆紅,私底下無不以最壞的惡意對她進行最骯髒的猜測。地下賭庄還專門開了一個賭注,賭劉子欣的緋聞男友是一個星期還是兩個星期就會增加到三位數。

然而就在人們虎視眈眈的時候,劉子欣忽然沉寂了。拍完一個廣告,所有人都以為她會緊接着拍下一個廣告,鞏固自己的地位和人氣。但她卻站在風口浪尖,毅然決然地選擇繼續自己的舞蹈培訓。

這下人們頓時覺得壞了興緻。他們原本是要看劉子欣下一個廣告出醜的,現在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穿着潔白脫俗的芭蕾舞裙,每天在舞蹈室里跳起婀娜的舞姿。人們進一步猜測她是黔驢技窮,知難而退了,但坐在劉子欣對面的盛清風嘴角卻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纖長的睫毛微微遮蓋住他一雙銳利到洞察一切的桃花眼,投下一片惹人遐思的陰影,最後輕輕搖了搖頭。

“你不打算再接廣告了?”他熟練地切開手下的牛排。今天的菲力牛排煎的剛剛好,搭配着均勻塗滿了兩面的橄欖油和胡椒,細細切成條,放在嘴裏咀嚼,讓饑渴的味蕾貪婪的享受一番。盛清風眉頭都不皺一下,骨節分明的大手握着刀和叉,嫻熟的動作讓人想起媒體上的英國王室。

劉子欣叉起一塊已經切好的牛排,張開粉嫩小巧的紅唇把它吃進去,又拿起一旁的晶瑩剔透的高腳杯,低頭輕啜了一口葡萄酒,隨後把趁着這個空檔垂下的黑亮如瀑布的長發挽到耳後,露出珍珠般明潤的小巧耳垂,張口說:“不接了。”

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裏讀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隨後相視而笑。

她懂她。當初那一夜,做花旦,唱京劇,盛清風一炮而紅。然而正是大紅大紫的時候,他突然拒絕接受霸王別姬的演出,執意接手其他的戲劇。因為他很清楚,成也蕭何敗蕭何,霸王別姬成就了他的當下,卻絕對不能限制他的未來。所以即便是今天,京劇歷史上留下的不僅僅是他的霸王別姬一枝獨秀,更是他數個經典作品的春色滿園。

菲力牛排在嘴裏盡情的綻放,盛清風忽然放下刀叉,伸長手臂,越過桌子上紫紅似寶石的葡萄酒,越過鮮嫩美味的牛排,最後落在劉子欣烏黑的小腦袋上,輕輕的拍了拍,像是在說,“乖~”。

“這是把我當寵物貓了嗎?”

劉子欣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卻比以往的任何笑容都明媚。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草,是無人問津的野草。所以無論是誰逼迫她做事,她都能毫不在意的笑笑,輕鬆應對。許錦程要保證,她給保證;當初強迫她交易誘惑藍層,她做交易;這個世界上,受到壓迫的從來都是她的人,卻不是她的心。

但是盛清風不同。那天晚上以後,他對她再也沒有強迫,甚至有些隱隱的維護。這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所以對於盛清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心裏悄然埋下了一顆種子。她不澆水,也不鬆土,但這顆種子居然在她的心裏發芽,長出了瘦弱的幼苗。這種可以稱之為期待的心情,讓她突然感覺很放鬆。

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劉子欣再次輕啜了一口手中的葡萄酒,潔白似天鵝的美頸在烏黑的長發中若隱若現。她放下酒杯,模仿着傲嬌的小貓咪開口:“拍都拍了,客官,不準備付銀子嗎?”

盛清風啞然失笑。

“想要什麼?”

“沒想好。”

她倒不是想趁機再向盛清風要什麼。第一,是因為她已經廣告過得了一定的知名度;第二是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在娛樂圈,上位有很多條路,但是依靠他人這條路,最不好走;

第三,野草不需要多餘的灌溉,那些都是累贅。

結束了午餐之後,盛清風把劉子欣送回她培訓的地方,繼續參加培訓。但是當她到場之後,卻發現舞蹈練習室里只有舞蹈老師一個人。

“老師,怎麼不見其他人?她們都不參加培訓了嗎?”劉子欣問。

舞蹈老師揮了揮手:“還不是因為今天來了‘盛夏’的主辦隊伍,小姑娘們閑不住,都去試鏡去了。”

“你也別發愣了,最後幾個人剛剛走不久,你現在去興許能趕上她們。我聽說‘盛夏’的試鏡到四點就結束了,你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去了興許還有一線希望。”

看劉子欣站在原地不動,舞蹈老師有些好笑:“傻姑娘,你別跟着清高了。來這練習的人,嘴上說的是為了藝術獻身,但內子裏誰不知道是等着一飛衝天呢?人往高處走,一貫如此,你別看她們都跟着一窩蜂去試鏡,但其實都只是人之常情而已。依我看,你就別端着個架子了,趕緊去吧。”

劉子欣是她很中意的一個學生。她的舞蹈培訓一直是比較有名氣,吸引來的也是一些有背景有身世或者有才華的學生,但他們無一不有一身高傲的清冷氣質,對於基礎姿勢不屑,對於高度姿勢又只能羨慕,典型的眼高手低。但劉子欣不同,她不僅絲毫沒有架子,而且十分好學,即便有天分,卻仍然勤奮練習。

她苦口婆心地說了這麼多,倒不是因為劉子欣走了她就可以休息。暗色的培訓班,即便是沒有學生,但只要是上課時間,老師也是必須練習一系列姿勢的。她今天勸劉子欣,主要是看在她往日的付出上,不想讓她放棄這個機會。

“老師,沒關係,人少有人少的好處,就是不知道您……”

一拍胸脯:“你看你想到哪裏去了?只有我跟你,我當然高興!”

雖然不懂一向機靈的劉子欣為什麼不去試鏡,但她當然欣慰她留下。所以一個下午,她都在細心地教導她的舞姿舞步,情到深處,甚至拿出了壓箱底的從不示人的舞姿來助興。

第二天,學生再次齊聚,所有人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練習。只是舞蹈室的一個角落,永遠留下了空缺。

因為來得晚而沒分配上好位置的趙思婭,再也不用在舞蹈室的角落練習。她在昨天的試鏡中脫穎而出,成功擔任了女二號。

很明顯,其他人可不這麼認為,有人親眼看見當天晚上她和盛夏的導演去了京城的五星級酒店,甚至拍下了張模糊的照片。

舞蹈室的流言蜚語傳得很快,一時間鬧的沸沸揚揚,經常在練習的間歇里,看見兩三個女孩子聚在一起,指着空蕩蕩的角落,對以前的趙思婭津津樂道。對此,劉子欣只是閉緊嘴巴,對自己腳下的舞步要求的更加嚴格,連舞蹈老師都跟着驚奇,之前叫她去試鏡,她倒堅持練習舞姿,現在角色被別人得到了,她還是一如既往,劉子欣到底葫蘆里賣什麼葯?她該不會是認為,跳舞跳好了,角色就自己飛到手裏了吧?

果然是年輕啊,不懂事。

但很快她就認識到,不是劉子欣太年輕,而是她已經老了。

……

“啊~真是老了。這老腰,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姚家老宅,姚希光正在往樓上搬一箱酒。這是剛剛別人送到門口的,他從門口搬到這裏都用了好長一段時間,如今又要搬回二樓他的房間……

呼~太累了。

姚希蒙站在院裏看了他好一會兒,實在是看不下去。脫掉平整的西裝,把襯衣袖口挽起。走到姚希光面前,擠開他。

“少喝點酒,多鍛煉鍛煉身體。”他數落了一句,然後彎腰一把將箱子抬了起來,看得姚希光目瞪口呆。

他知道姚希蒙身材好,那隱藏在襯衣之下的是結實的肌肉。只不過他沒想到那麼重的一箱酒,他搬起來竟然毫不費力。

偷偷抹了把汗。跟在姚希蒙身後,意味深長地說,“我突然想起,我們不是老打架嗎?敢情哥您都是讓着我的?”如今他和姚希蒙一不對勁就是動手,而每次動手兩人都沒好果子吃,臉上都會挂彩。

姚希蒙愣了愣,冷冷一哼。

你也知道。

他若真是動起手來,哪兒還有姚希光還手的餘地?

“哥。你這肌肉都怎麼練的?要不你來教我健身?”說話間,手也沒閑着,摸了他腹部肌肉一把,還不忘用手拍了拍他的臀。

姚希蒙被拍得一愣,猛然鬆手,“咚”地一聲,箱子砸在木地板上,姚希光立即慌了神,連忙跑上前打開箱子查看。

他心疼得要流淚了。

“哥!您老悠着點!你知道這、這是釀了多長時間的酒嗎?”

姚希蒙站在原地看着他。臉黑着,跟包公一樣。

“不就是打了你屁股一下嗎,用得着嗎?來來來……”站起身,“你打回來。”他拍了拍屁股。

姚希蒙一言不發,黑着臉繼續幹活。抱起箱子,邊走邊說,“我能一掌把你拍一樓去。”

“得了吧,誇你幾句還真不知道姓啥了。”

兩兄弟一前一後地進了屋,姚希蒙還幫着他把酒卸下。姚希光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最近這段時間說來也奇怪,姚希蒙雖不像一下開竅了,但他對他的態度在默默地發生轉變。

這是種潛移默化的改變,等到他有所發現時,他們的關係已經近了好多。至少不再像以前那麼冷眼相對。

“希蒙。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了?”

姚希蒙停頓了一下,問,“什麼事?”

“比如我得絕症了?所以你一下對我這麼好?”

“……”他抱起空空的酒箱,轉身往屋外走。腦中想起上頭下達的任務,他知道這一點進步還不能成功打入姚希光的生活圈,這還不夠。

他還要慢慢地改變他們的相處模式,和關係。

可是,藉著這個理由,他詫異地發現,最近這段時間,他竟過得非常自然開心。

------題外話------

突然發現我好長段時間木有萬更了,所以今天晚了些。為了萬更。

這還是在我懶癌發作的前提下擼出來的。

昨天看到泥萌在群里討論,說赤西的第一次會不會秒,畢竟白在他心中是女神。

我只想問,他要是秒了,你們還愛他嗎?

...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黑化忠犬霸寵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黑化忠犬霸寵妻
上一章下一章

第56章 和惡魔同居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