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試水
出門之前，陳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戴上墨鏡和鴨舌帽，一狠心，把頭髮剃成短平頭。
這一天正值周六，同時也處在暑假的假期，街上的人流量明顯比平時多了不少。
論人流量，水果超市比不上普通的百貨超市，但陳原選擇的這家大型水果超市周邊有好幾個高檔小區，超市服務的對象主要是這些人群，店裏面賣的大多是高檔水果，價格一斤百元以上的比比皆是。
陳原把白色冰塊定位成高端產品。
超市旁邊，還有一個小商場，正逢周末，人流量不低，跟陳原一樣抬着各種東西前來叫賣的小販同樣不少。
陳原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他撐起一塊大紙牌，上面寫着：本公司最新研發產品，採用崑崙山脈深處千年寒冰製造而成，冬暖夏涼，現半價銷售，欲購從速，下面還標着價格——五百一塊。
如果說是南極冰塊的話，那麼就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手機已經充滿了電，開着最大音量，本來準備放錄好的廣告詞，但看到周圍的小販都是安安靜靜地擺攤，陳原自然不敢引起公憤。
計劃是周全，不過實際操作起來，陳原才發現擺攤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要把一個人們不認識的東西售賣出去的時候。
隨着太陽越升越高，來水果超市的人也越來越多，人流熙熙攘攘，陳原身前的那一塊大招牌就顯得比較顯眼了，看到”千年寒冰”這四個字，不少人都是停頓了一下腳步，顯得比較有興趣，但再看到下面的價格后，又都是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一塊五厘米長的小冰塊，居然開價五百塊，打劫啊。
“小兄弟，你這什麼冰塊啊，居然賣這麼貴？”
倒也是有幾個人看這冰塊成色不錯，過來問價。
“我這是最新產品，原材料為從崑崙山脈的深處挖出來的千年寒冰，只此一家，別的地方要買也買不到。”陳原回道。
“吹牛吧你，要真是從昆崙山那裏運過來的，需要多少運費和冷凍費？還有挖掘成本，你這五百塊還要賠本呢。”
看到有人問價，後面就加入了好多看熱鬧的人，這時候聽到陳原的解釋，就有人忍不住出聲嗤笑。
“你不信，過來摸摸這冰塊，可不是普通冰塊可比的。”陳原毫不在意地對那人說道。
那人滿臉不屑地走進來，用手隨意摸了兩下，稍有些意外地道：”確實跟普通冰塊的觸感有些不同，但你要說什麼從崑崙山脈運來的，那也太假了，還千年寒冰呢？年紀輕輕的，不要搞這些花噱頭。”
“你是說，我在做假廣告，騙大家？”陳原看着這個帶着眼鏡框的中年男子，眯起了雙眼。
“難道不是？”中年男子用右手頂了頂眼鏡，轉過身朝着圍觀的眾人道：”先說明一下，我是這附近寧市第二中學的化學老師，各位可別被‘千年寒冰’這四個字眼蒙住了，千年寒冰它也是冰，無論是百年還是千年，冰的物質結構是一樣的，即水的固態形式，常壓環境下只有零度，有一定的吸熱和降溫效果，但要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冬暖夏涼，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且冰是極易融化的，要是從崑崙山脈運到寧市，光是保存和運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更別說開採成本，賣五百塊要大虧本，所以這一定就是在附近哪裏製造的，然後拿出來騙錢。”
這些常識本來就有很多人知道，加上中年男子這麼一說，圍觀的人群不免就騷動起來，許多人對着陳原指指點點。
陳原仍是笑眯眯地看着中年男子，說道：”你這麼確定？那麼你說如果要一塊這樣的冰塊融化需要多長時間，在今天這個溫度下？”
“現在空氣中的溫度大概是三十五六度，這樣的冰塊只有0.1平方米左右大小，差不多不到一個小時就可以完全融化，要是等下溫度再升高，融化的速度就更快了。”中年男子摸了摸白色冰塊，十分自信道。
陳原搖搖頭道：”你說的是普通的冰塊，我這可是崑崙山脈深處的千年寒冰製作而成的，即便是過了一個月，它也不會融化一絲，所以並不需要什麼冷凍保存費。”
“一個月不會融化？”
“吹牛皮吹大發了吧，要打廣告也不是這樣打的。”
還沒等中年男子出聲，圍觀的眾人已經紛紛表示不滿，中年男子似乎是看出了陳原的目的，隨後也出聲了：”如果放在零下溫度里，那當然是過上幾個月都不會融化。”
“不是放在零下環境中，就放在這上面。”陳原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一塊鐵板，鐵板放在一邊，在酷暑的烈日下，早就曬的滾燙滾燙的，”我這千年寒冰之所以賣這個價格，可一點也不貴，即便放在這塊鐵板上，過了一個小時也不會融化一絲，沒錯，就是一點也不會化掉。”
看着陳原自信的模樣，中年男子伸出手碰了下鐵板，馬上被燙的連忙伸回去，他搖搖頭，見自己這麼科普對方還是不肯放棄矇騙眾人的打算，也有些生氣了：”哼，別說這一塊小冰塊，就算體積一平方米的，放在這上面，一小時內也必定全部融化成水，你這年紀輕輕的，難道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嗎？”
陳原仍舊是搖搖頭，指了指手邊的一塊白色冰塊道：”不信我們可以打個賭，要是這塊冰塊放在鐵板上能夠融化，哪怕融化一絲，我就當眾給你鞠躬認錯，給大家賠禮道歉，要是不能夠融化的話，你就破費買下五塊吧。”
聽着陳原的話，中年男子越發生氣，買下五塊也不是什麼大錢，他狠狠地道：”打賭可以，就定在一小時內，你自己說的，若是一小時內這塊冰塊只要融化掉一點，就算你輸了，大家也都看着，作個證明，到時候輸了可不要逃跑。”
“放心，我們這麼多人都看着呢，不會讓他跑的。”
“這麼熱的天，冰塊還不會融化？說出去誰信，打賭也加我一份，要是輸了，我也買上五塊。”
聽到有打賭，眾人群情洶湧，紛紛跑了過來，連旁邊的許多小販也暫時放下生意，擠進來看熱鬧，本來沒多少人圍觀的這個攤位已經里三層外三層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更有人同樣下了賭約。
“好說，好說，這位老闆等下記得掏錢啊。”陳原笑眯眯地看了出聲的這位老闆一眼，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中年男子親自把白色冰塊放在已經滾燙的鐵板上。
中年男子也是不放心，怕陳原暗中弄什麼手段，沒有客氣，親手挑選了一塊白色冰塊，毫不馬虎地放在了鐵板的正中間，等着它融化。
圍觀的眾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把目光都集中到了這一塊小小的白色冰塊上。
“大家先別著急，打賭可是要一個小時呢，先到裏邊休息吧。”
在場的人之中，只有陳原一個是毫不着急的，讓眾人別擠在大太陽底下，先到超市前面的遮蔽處躲避毒辣的烈日。
當然，也有不少人沒有離開，仍是緊緊盯着那塊冰塊，打賭的中年男子的雙眼更是一眨不眨，按理說，這麼炙熱的天氣，這塊鐵板溫度肯定超過六十度以上，雞蛋放在上面都能瞬間烤熟了，更別說一塊小小的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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