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另一夥敵人的消息和殘酷的極
我用驚訝的表情看着凱米莉和露西亞······
這時,對方開來的一輛車中的收音機里,傳出了一首比較應景的音樂。
那是一首老歌,它是FrankSinatra唱的一首Strangersinthenight。
我在美利堅的時候,曾經聽過這首歌,歌名翻譯成中文,我覺得用深夜的陌生人比較合適。
歌兒很不錯,旋律很動聽,不愧是一九六七年拿過格林美獎的音樂。
我和凱米莉,露西亞就這麼互相對視了幾秒,然後一句話沒說,轉身便在動人的旋律中開始收拾現場了。
我把死去的人放在車裏,然後又低頭看了下青柳。
真的是很難得,青柳沒有死,她仍舊有一絲的生命氣息。
我帶着她上了她開來的那輛車,凱米莉坐上駕駛室,露西亞在車後座守着青柳,我坐上副駕。
然後凱米莉把車子在公路上調了一個頭,朝着一個我不知道的方向駛去了。
車在行進的途中,露西亞始終在那兒念叨着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
雖是聽不懂,但我卻知道這音階表達的意思,它的意思是召喚天地間可以治癒傷痛的力量,再把這力量賜給青柳這麼一個可憐的女人。
我擰頭向後看了一眼,發現露西亞手中有一塊水晶。
很奇特的,天藍色的水晶,她輕輕摩挲着閃亮的晶石表面,臉上的神情安祥而鎮定。
兩個小時后,我們駛到了一處建在某個農莊附近的二層小別墅前。
我下車后,跟露西亞一起扶着青柳走進了這間小樓,剛到樓門口,門就被打開,然後我看到一個標準的中國小男孩兒,閉着眼睛把門打開。
他站在那裏,對着凱米莉說了一聲:“媽媽,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小男孩兒的樣子看上去頂多八九歲,他長的很可愛,另外,他閉上眼跟凱米莉說話,不是他想和凱米莉做什麼好玩的遊戲,而是因為這個孩子的眼睛看不見。
小男孩兒說的是標準的英語。
凱米莉看到對方,說了一聲:“嗨,我出去接了兩個朋友,噢,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關,跟你一樣,他也是一個中國人。”
“叔叔你好。我叫小西。”
男孩兒笑着抬頭跟我說話。
我伸手撫了一下他的頭說:“真好,快,聽叔叔話,回房間睡覺,這個時間不早,你該休息了。”
說話功夫,我和露西亞把青柳扶進了客廳。這時凱米莉帶推帶拉把小西送到樓上房間休息。
轉眼,她再下來的時候,先是到廚房端了幾杯咖啡,然後走到我面前,遞給我一杯說:“小西是我在孤兒院收養的孩子,誰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當年是一個流浪漢在下雪的夜晚把他送到那裏去的。”
我喝了口熱呼呼的咖啡說:“他的眼睛······”
凱米莉:“他先天沒有眼睛,但是,他身上有一項特別的能力。我擔心一些別有用心的組織利用他,所以,就想盡一切辦法,把他接到身邊收養了。”
我不解:“什麼能力?”
凱米莉:“他能把聽到,聞到,還有碰到的感覺轉成數字和公式,沒人能理解那些公式,但我曾經拿過其中的一道公式找悉尼一所大學的教授幫忙,教授說這公式是可行的,是一個成立的公式。但具體它代表的意義,教授也說不出來。”
“我私底下問小西。”凱米莉朝沙發上一仰。感慨萬千地跟我說:“你知道他描述的世界是什麼樣呢?”
凱米莉撇了一下嘴:“公式,幾何,他的世界,全都是枯燥的公式和幾何,但他卻能夠通過感知這些,輕鬆完成日常的任何活動,是的,假如他戴上一副墨鏡,你看不出他跟別的孩子有什麼區別,真的完全一模一樣,可以做遊戲,可以游泳,爬山,繪畫,寫字。只是,他沒有眼睛。”
我感慨:“他是幸運的·····”
凱米莉搖了搖頭:“但也是不幸的,我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擺脫到一些組織對他的調查和追蹤。”
“知道陰謀論嗎?”凱米莉抬頭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說:“世界掌握在幾個少數人的手中。這是路人皆知的陰謀論,並且也一向是小說家們創作的好題材,一個快被寫濫的題材。”
凱米莉感慨:“是啊,所以,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估計沒有任何人會相信。因為,人們聽到這些的第一反應就是,噢?這不是一本小說嗎?這不是某某小說的情節嗎?”
說完,凱米莉又是一笑:“這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掩飾手段。”
我想了一下說:“是的,假如想要遮蓋某個事實,就把它寫成書,寫成小說,拍成電影,在這些創作中,儘可能地誇張一些離奇的東西。如此一來,讓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假的不真實的。這樣一來,就是完美的隱藏。”
凱米莉:“聰明。好了,我們該商量一下,我們要面對的事情了······”
凱米莉這時深吸了一口氣對說:“南極的冰層下掩蓋了很多東西,但是你知道,那些東西它們出現,並讓人們清楚地認知,這需要一個過程。上蒼讓冰層把它們覆蓋住,是有其特殊用意的。這個用意就是,我們現在這個紀元的發展,還不需要那些東西介入進來,如果介入進來,就會引發一系列難以想像的後果,這個······在你們中國稱為天道,天機。”
我朝凱米莉點了下頭。
凱米莉:“我不知道陳正那個混蛋怎麼又活過來了,因為之前我已經感知到他死了。可現在,他又活了,並且變的比以前還要強大。他出現在南極了,這是個很不好的事情。當然,這不是最糟糕的。因為,畢竟他遵守的,還是最基本的天道法則。”
“可是現在,據我了解,有一伙人,他們不顧天道,以完全自私的目地,想要去那個地方,並將那個地方據為已有。你或許會想,這些人只是一些普通人,就算是他們手中握有一定的武器,他們仍舊是普通人。”
“可我想說的卻是,不要小看他們。之前我也提到了,世界掌握在幾個少數人的手中,沒錯,他們就是那些人派來的。”
我對凱米莉說:“目地呢?”
凱米莉冷笑:“掠奪,看看埃及,秘魯,兩河流域,還有印度,包括中國的莫高窟,西域那些小國,還有拉薩,西藏。某些組織在二戰前後,對這些地方展開了一系列讓人髮指的掠奪。他們用金錢,軍火來收買當地人,然後將價值連城的東西運往西方。他們躲在私人博物館裏,精心地打量,研究着這些東西。然後從中獲取到一些普通人無法獲知的消息。”
“歷史就是一面鏡子,一面可以照進現實發展的鏡子。他們從中獲取靈感,總結規律,然後,一直走在世界的最前方。”
“誰掌握了真正的歷史,誰就掌握這個世界的發展脈絡。”
凱米莉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說著。
我說:“嗯,事實,確實是這樣。”
凱米莉接著說:“他們有很強的武器,並且通過基因技術,他們也獲取了一些突破,因為擁有這些先進的工具,武器,所以我們不能輕視他們。”
我說:“你打算怎麼做?”
凱米莉:“我要跟你一起進去,一起去南極,還有露西亞,她也會跟着一起去。”
我啜了一口咖啡,靜靜思索了幾十秒后,我開始勸說凱米莉打消去南極的想法兒。
凱米莉一開始是持否定態度的,她的意思是,她一直在通過西方玄術的手段了解南極大陸的一切。但是現在,她很想親自過去看一看,哪怕死,也足夠了。
我反覆勸說了數遍,最後我跟她提了小西,我說你去了,小西怎麼辦?誰來看護他。
凱米莉說,還有她的朋友。
我說,可靠嗎?真的可靠嗎?
凱米莉猶豫了。
儘管過程很不容易,但半小時后,我還是說服凱米莉,讓她打消了同我一起去南極的計劃。
兩天後·······
露西亞的手段很厲害,青柳沒死,她又活過來了。
對此我一度表示懷疑,可最終,當露西亞從青柳身上拿出一個真相的時候,我瞬間明白了一切。
那是一個用柳條編織的貼身小背心。
只不過,相對那枝當初青柳拋給我的翠綠柳枝而言,它上面依附的靈氣已經完全消失了。
失去了靈氣,並不代表失去了作用。
這個柳條上神秘且強大的結構很好地抵消了小魔頭的那一記重擊,它只震動了青柳的內臟,然後引得氣血反涌,衝破了氣管里的幾個毛細血管。
露西亞用她身上的力量促進了那些毛細血管癒合,並幫助青柳把肺部的一些瘀血在短時間內吸收乾淨。
青柳又活了,雖然她看上去非常虛弱,可她終於還是活過來了。
青柳精神態度不太好。
這情況擱誰都能理解,畢竟下手的是她親生兒子啊,雖說不是跟朱厚仙生的,可也是她親生的。一個親生兒子,親自下手給她打成這樣兒,她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
不過,青柳沒有怪我,打她的那一拳。因為,她自已比誰都清楚,我要是不動手,我有一個什麼後果。
因為那會兒,她馬上就要摸到身上揣的一把槍,然後打算在近距離開火給我轟死。
我當時並不知道她身上有槍,我打她,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青柳呆了半天,一直坐在沙發上,不停地大量喝着咖啡。
半天後,她對我說:“關仁,咱們馬上走,我帶你去南極,我知道,那個廟堂在什麼地方!”
我等的就是青柳的這句話!
青柳沒有記恨我殺了她的兒子,她心裏面具體是怎麼想的我不太清楚,可以肯定的就是,她想明白了。
她對她走的路,做過的事,等等一切全都想明白了。
在離開凱米莉家的路上,青柳終於像個正常女人似的,發揮了她強大的嘮叨本領,然後跟我講了很多。
說來很有意思,她第一次學習高術的原因和念頭僅僅是因為這東西能讓她看起來,很酷,很炫。
她的初心是,她學了這些,會讓她在眾人中顯的完全不一樣。
這些本領是再多金錢也堆積不出來的東西,會讓她顯的特別的與眾不同,會吸引無數人的羨慕目光,會擁有難以計數的榮譽·······
她是因高術,而學高術。
她不是修行!
因任何目地,然後為了某種目地而去努力的話,最終永遠無法到達那個頂點。
這都是欲界賦予給我們每一個人的念頭。
一旦一個不小心,讓這些念頭左右了,最終走入的就是一條絕路。
我在開車的時候,我也在想自已。假如我沒有那些因緣的話,假如我沒有學過什麼武術,沒有認識這些高人。
我想,我會扎紮實實的,通過生活,來證悟這一切。
紅塵是道場,朋友,兄弟姐妹,家人,同事,孩子,長輩,工作,等等的一切就是修行的便利因緣。
把這些功課做好。
一輩子到頭,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失為一個真正的強者!
青柳帶我去了一個戶外用品的商店,然後她用她的卡,購置了大量的探險裝備,買完了這些東西后,青柳安排了一條漁船,然後我們登上那條船,開始奔南方,駛去了。
路上的別樣風景無需多言,前進的途中,青柳一直都是站在甲板,望着船舷外的大海一言不發。
偶爾她會問我,修行是什麼,是成仙,成佛嗎?成了仙佛又會是怎樣?
我給不了這些答案。
因為我覺得,這個答案,青柳她得從自已的內心深處去找,任何人都幫助不了她,真的幫助不了。
就像是佛門高人,道門高人一樣。
他們不是度人,真正高人不是度人,而是讓人,讓每一個生靈認清楚自已的內心。然後知道,自已怎麼做,如何來做。
對待神靈的態度也是一樣。
我們不能祈求神靈幫我們什麼,不能祈求神靈讓我們過的更好。神靈起的只是一個約束作用,它在那裏,接受供奉,目地是讓我們保持精神的純凈。
反之若因欲求不滿而訴求神靈解決的話。
不成功則罷,成功了,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把這些話都錄在手機里了。
青柳看着我做這一切,她冷冷說:“你這是在留遺書嗎?”
我笑了下,喝了口船長給的杜松子說:“算是吧。”
船越開,距離南極越近,當我們度過一個充斥了大量風浪的區域后,船長告訴我們,他不能再往裏走了。
在船員的幫助下,我和青柳上了一艘木質的小舢板,然後把相應物資放到裏邊。隨之,青柳拿出了一張她繪製的地圖,大概看了一下方位,最後她伸手對着前面指了一下,我就朝着目標地開始劃去。
青柳告訴我,南極有幾大害,除了我知道的死光,還有就是低溫,風暴,冰縫。
低溫不用說了,這地方的溫度,低到會把一個身穿全套裝備的人給活活凍死。如果再加上一場風暴的話,基本上不管來多少人,老天爺就會照單收多少條命。冰縫是腳下的陷阱,一旦跌入進去,很難再爬上來。
不過,這些災害相對我們來說,威脅性會小一點。
但同樣,我們不能輕視,絕對的不能輕視這一切。
我劃了將近半天的船,然後在天黑時分,登上了南極的冰蓋。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征途了。
青柳知道方向,明白大概怎麼走,我就扶着她一步步地往冰雪覆蓋的大陸中心走去。
這個過程是漫長且艱辛的。
個中的苦楚,我不用語言多說了。總之,我們走了半個月。
半個月後,我們已經進入了理論上絕對的無人區。因為,這期間,我們經歷了兩次死光的威脅。
所謂死光環境,就是天地之間,一片白芒,視線看到的全是白花花的雪。總之,肉眼看到的一切,都不足為信了。
我是扶着青柳閉眼走出死光區域的。
斷絕了六識,只用一顆感知來的本心,一步一個腳印,沿着那個方向往前走。
這樣,我們就走出去了。
第十七天的時候,青柳有些不行了。
她倒在我的懷裏,哆嗦着跟我說:“關,關仁·······我不是一個好女人,我身上沒有女人的貞德。同樣,我也不是一個好的修行者,我領受了家人的傳承,我本該把這些做為文化傳播出去,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都受益。可我,我只想着借這些本事,讓自已顯的與眾不同,顯的高人一等。”
“我錯了,我太糊塗,真的是糊塗。兒子,背叛我了,他背叛了,這是老天給我的懲罰,褻瀆這一切的懲罰。”
青柳目光失神,喃喃自語地說著。
我聽了這些話,伸出手,按在她腰后命門穴的位置,排除耳中凄厲的風暴音,我閉了眼,領會南斗星的力量,我將一縷溫熱的生之力渡到了她的身體。
半個小時后,我拿出貼身收藏的高度杜松子酒,我讓她喝下去了一些。
“好些了嗎?”我問青柳。
青柳咳了兩聲,末了她抬起頭來問我:“為什麼救我?”
我看着她說:“因為你是一個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