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萬花樓上
第三百五十五
五日時間匆匆而過,孤星一行人在一座城樓之下停住步伐,望着上方那蒼勁有力的兩個大字,眾人知道,汴京已經到了。
“進城之後,你們儘管帶着東西回府,至於本少,則與陌兄弟在這城裏隨意逛逛,聽懂了么?”晨澈沒有回頭,直接向著身後安排了一句。
下人們頓時為難道:“可是少爺,老夫人之前交待過,讓我們形影不離的跟在您身邊,如果我等就這樣回去,實在……不好向老夫人交待啊!”
“怎麼交待,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你們若是喜歡跟着,那便跟着吧,總之,不要讓本少瞧見就是。”晨澈淡淡的瞥了幾人一眼,忽然間揚起扯住韁繩,輕喝一聲“駕”,人便已衝出去老遠。
孤星向著幾人道了一聲“再會”,緊接着催馬追上。
“大哥,我們怎麼辦?跟還是不跟?”見狀,狀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那名修為最高的中年男子,男子略微猶豫了一會兒,毅然向著晨澈二人離開的方向縱馬轉身:“不必跟了,聽少爺的,我們回府。”
眾人遲疑道:“可是不跟的話,老夫人……那邊該怎麼交待?”
“無須交待。”中年男子嘆了口氣道:“這汴京雖大,少爺能去無非也就一個地方,我想老夫人她……一定會體諒的。”
……
“晨少,我們這是要去哪?”見他一路上目不斜視,也不怎麼說話,孤星不由有些好奇的問道。
“等我們到了,陌兄弟自然就會知道了。”晨澈轉過頭對着他說了一句,話里聽不出什麼語氣。
瞧出了他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孤星很識趣的沒有接話。
半柱香后,二人來到城中一座巨大的酒樓,只是這座酒樓與往昔孤星接觸的有些不一樣,一進門,只見紅粉無數,從跑堂到賬房無一不是女子,蓮步輕移,時而衣袂晃起,時而彩袖翩躚,笑語盈盈間,胭脂香味撲面襲來,讓人彷彿置身在了女兒國度,此時正值飯點,酒樓里人來人往,一副熱鬧景象卻並不混亂,頓時令人心生好感。
二人佇立門口尚未停歇片刻,一位打扮的頗為得體的美婦人便輕笑着前來招呼,然而在看清一旁的晨澈之後,臉上笑意頓時變成了驚恐:“晨……晨少!”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轉過頭來,姑娘們瞬間捂住了小嘴,而客人們見了晨澈,表情卻變得精彩起來,隱約中透着幾分期待與幸災樂禍。
“放心,本少今日前來,只談溫飽,不論其他。”晨澈的語氣在這一刻說不出的風輕雲淡,配合上他俊朗的外表,惹得少女們頻頻抬頭,客人們則紛紛露出失望的表情,不過在晨澈一個眼神看過去之後,那些人頓時惶恐的低下頭去,如避蛇蠍,唯恐不及。
“哎,哎。”婦人聞言怔了一怔,這才放下心來,重又換上一副笑臉,向著身後吆喝道:“都還愣着幹嗎,還不快來侍奉晨少與這位尊貴的客人~”
少女們原本就對晨澈有些蠢蠢欲動,如今再看到他身邊同樣俊秀的孤星,頓時難忍心動,紛紛嬉笑着圍了過來,然而在看到晨澈那冰冷到極致的眼神之後,少女們再次駐足,惶恐之中難掩幽怨的看向婦人。
美婦人登時好不尷尬,小心翼翼的賠笑道:“晨少,若是對我家姑娘們不滿意,大可以再為您換一批,我萬花樓別的不多,就是姑娘…”
“哼,明知故問!”晨澈冷哼一聲打斷了婦人的話,險些將她嚇得坐在地上,接着晨澈看也不看的上了樓去,遠遠地一道聲音傳來道:“老規矩,酒菜儘管招呼,不過,若是女人來了,本少不介意讓你們將屍體帶下去。”
此話一出,婦人與少女們頓時都感受到了一鎮發自內心的惡寒,沒有人敢再懷疑他的話是否真實,只因三年前,他幾乎血洗了這裏,看似平和的外表下,卻有着一顆崇尚殺戮的心,顯赫的家世讓他橫行此地如入無人之境,這是眾人之所以畏懼他的理由。
“來人,為晨少鋪上一桌最好的酒菜,另外,“婦人微微嘆了口氣道:”去將小小姑娘請出來吧,就彈她平日裏最愛哼的那首曲子。“
被吩咐的那名少女頓時道了一聲”是“,便匆匆跑去準備了。
不一會兒,孤星與晨澈所在的那間房裏,僕人們將酒菜一一呈上之後,恭敬的退了下去,然而從落座開始,晨澈便將目光牢牢的鎖定了對面的一處房間,神情恍惚,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叮——“
就在這時,一聲琴音響起,如同春風拂過耳際,留下一串空靈般的韻味,酒樓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是小小姑娘!“樓下的眾人們頓時爆發出一陣衝天的叫好聲,孤星突然間看到晨澈的身子彷彿觸電般顫了一下,緊接着整個人如失了魂魄一樣,口中喃喃道:“小小~”
似乎是在回應他的這聲輕喚,對面那扇緊閉的房門悄然打開,珠簾無聲地垂落下來,遮住了房中那道曼妙的身影,聞不見聲音,亦瞧不清面容,身影就這麼端坐着,便已經眾人的心神緊緊牽引。
孤星感覺自己已經聽不到晨澈的呼吸聲了,忽然之間,整座酒樓靜的可怕。
“叮咚——”
琴音再度挑起了安寧,宛若天籟自遠方而來戳破寂靜,地上的人兒細心聆聽,初時音色如水,清清泠泠,忽而琴音化雨,淅淅瀝瀝,時而平緩,時而急促,低沉如呢喃輕語;激揚如瀑流飛濺,無邊哀風起,轉瞬落花涼,醉酒花間問,新愁有幾分?琴音彷彿帶有某種魔力,音韻繞樑迴旋不斷,似佳人如有所待、又若有所失的情狀,語淡而意遠,平添了幾分凄涼與愁思。
正教引人入勝間,一陣悅耳的女聲傳來,似屹立亘古邊輕聲一嘆,空靈中說不出的悵然。
誰道閑情拋棄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里朱顏瘦。
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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