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鬱卒
維密內衣秀是年度時尚盛典，舞台被裝扮得如同童話世界，迷幻的燈光閃爍不止，激昂的音樂回蕩在舞台上空，觀眾們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熱情與歡樂匯成宏大的聲浪，所有人都被卷在其中。
隨着第一位天使走上T台，舞台氣氛被退至□□，鼓掌聲、尖叫聲響徹雲霄，如千軍萬馬踏過大地，轟隆作響……觀眾們幾乎要瘋狂，惟獨其中幾人例外，龍澤象徵性地拍手鼓掌，心提到了嗓子眼，薛彤情不自禁地抓住自己的裙子，掌心幾乎出汗。
他們比殊晚更緊張，萬一殊晚不能登台，一定會在後台難過得哭出來。龍澤暗嘆，其實他應該去後台，若情況不對，至少有人安慰女兒。
“我對她很有把握。”龍易對父親說，“妹妹美得像個天使，他們如果不選她，那是他們的損失。她要是想紅，有的是機會。”
“可我怕她難過。”龍澤說。父子倆聽力好，嘈雜的環境不妨礙他們說話，薛彤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只能握住龍澤的手，龍澤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緊張。
薛彤的目光一直注視着出口處，抓住龍澤的手猛然握緊：“那個是殊晚，對不對？”
模特在出口露出半張臉，龍澤定睛一看，隨即歡呼：“是的，是我們的女兒！”他們比殊晚還興奮，終於回歸到看秀的氣氛中。
一個又一個模特踏着鼓點走出來，一件件華麗的內衣在天使們身上綻放出光彩，不知是華服成就了天使，還是天使成就了華服。殊晚演繹的是“海洋精靈”系列，由淺藍至深藍，色彩層次萬變，施華洛世奇的水晶在燈光下閃爍，背後一對藍色翅膀，白色絲帶隨着她的動作飄舞。
不得不佩服設計師的想像力與眼光，殊晚的美是靈秀高雅的，演繹這套唯美性感的服裝再合適不過，她如同真正的水中精靈，從海洋深處踏浪而來，纖白的長腿彷彿注滿月光，柔美動人。她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彷彿看見了人間奇景，揮着翅膀在海洋上空徜徉。
殊晚是真的開心，興奮到極致，看到家人她揮了揮手，笑容擴大，面如春花，彷彿千萬朵花在陽光下霹靂綻放。
自信，優雅，性感……座位上的柳絮星星眼，拽着龍易手都快軟掉：“你妹妹好美……”柳絮忍不住嘆一聲：“真是便宜慕皓天了！”
慕皓天就坐在旁邊，他不斷鼓掌，目光一直追隨殊晚，纏綿而熱烈，真不敢相信，這麼美的女人真的是他的。
賺大了！
時尚秀結束之後，模特們合影拍照。殊晚跑過來找家人。薛彤攝影技巧不錯，這種時刻，她怎麼可能不帶相機？慕皓天主動幫他們拍全家福。柳絮又拉過殊晚，拍了數張合影，選了兩張好看的發微博，附上文字：與維密天使合影，殊晚真是太美了！□□色……
此舉活躍一下自己的微博，也幫殊晚拉一下人氣。
龍易拍了拍殊晚的肩：“我都讓編輯寫好了稿子，配上照片馬上就能發出去。”
龍易本就做傳媒，他手上有足夠多的資源，營銷策劃能力首屈一指，給他一個支點，就能撬起整個地球。此時，國內繁忙的一天才剛拉開帷幕，娛樂版頭條全是殊晚參加維密內衣秀的報道，她笑得風情萬種，優雅迷人。
龍易動用了所有資源吹捧他的妹妹，報道鋪天蓋地。許多亞裔超模的相貌並不符合國人的審美觀，在國外紅了，卻難被國人接受。但殊晚不同，她並非瘦得只剩下骨桿，而是勻稱苗條的身材，她的美毋庸置疑，三分西方的深邃，七分東方的秀美，兩者完美結合，五官精緻得如同出塵入畫的仙子。
一夕之間，殊晚紅透半邊天。
殊晚仍留在美國，她與維密有合作協議，拍照，上宣傳活動……忙完這段工作，回國已經是一周以後，殊晚才發現有那麼多關於她的報道。
幸好同學們對她的態度沒什麼變化。哦不，也有。譬如上課時，她再次偷吃零食時，陸曉一把劈手奪過：“殊晚，你要為國人爭光，衝出亞洲紅遍世界，長肥這種任務就交給我好了。”
姜文靜點頭附和：“說得對。”順手搶走殊晚剛從書包里摸出來的巧克力，“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讓我為你消滅它們。”
衛大晨苦大仇深地嘆一聲：“殊晚，像你這樣愛吃能吃，怎麼吃都不胖，包里全是零食，還跑到維密的舞台上秀身材的……你知道為了忍住不揍你，我做出了多大的努力？”她咬牙切齒，“所以，你還是趕緊拿剩下的東西來賄賂一下我，免得我一時忍不住對你痛下殺手。”
殊晚：“……”
如今，殊晚在學校的時間不多，她陷入緊張的忙碌之中，經常得往美國跑。國內工作也多，經紀人幫她接了廣告，殊晚拿到七位數的預付款時，在屋子裏又蹦又跳，她迫切需要與人分享自己的快樂，給慕皓天打電話：“你快來Y市，我請你吃飯。”她十分豪氣地加一句：“餐廳隨便挑，飯菜隨便點。”
慕皓天挑眉一笑：“好啊。”
於是，晚上一頓飯吃掉了三十多萬，侍者將賬單拿過來的時候，殊晚不確定地數了兩遍，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我到底吃了什麼？”
侍者微笑着回答：“極品血燕燕窩，八千一盅，您喝了四盅……”
飯菜倒不是特別貴，主要是慕皓天點了一支二十多萬的紅酒，殊晚當飲料喝了，肉痛不已，她雖從小衣食無憂，但畢竟是小市民家庭長大，花這麼多錢覺得頭暈。殊晚顫巍巍地把賬單遞給慕皓天：“還是你請客吧。下次我回請你。”
慕皓天討價還價：“加上這次，起碼得回請兩次。”
殊晚點頭：“好滴，好滴。”下次一定不找這麼貴的地方，吃一口肉彷彿咬在自己身上似的。
慕皓天倒是很大方，接過賬單，利落地付了錢。
離開餐廳時，殊晚嘟着嘴：“你幹嗎宰我？”
“打壓一下你的囂張氣焰。”慕皓天直言不諱，“順便讓你繼續請我吃飯。”
“為什麼？”殊晚還是不懂。
“因為你最近總把我扔在一邊。”
龍易這招來得高，他成就了殊晚的事業，如今九和充當了殊晚的經紀公司，殊晚成天找龍易，也不再黏着慕皓天，慕皓天十分鬱卒。
他知道她喜歡他，卻不知道自己在她心裏排在第幾。
無奈地嘆氣，但見殊晚開心，慕皓天心頭又覺得暖意融融，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吧，陪你去給你家人買禮物。”
殊晚給家人買禮物十分大方，只看東西不看價錢，慕皓天更加鬱卒：他是不是沒地位啊！正愁悶中，殊晚拽着他進了男裝店，挑了一件休閑T恤遞給慕皓天，笑容滿面：“去試試。”
慕皓天雙眼放光：“我？”
殊晚點頭，笑容燦如春光：“當然。”
居然還記得給他買衣服，慕皓天心情大悅，拿着衣服鑽進試衣間。穿出來的效果很好，慕皓天出來時，殊晚連連點頭：“不錯，不錯。”
慕皓天心頭暗喜，像他這樣的好身材，穿什麼都帥氣。
“我哥哥穿肯定帥氣！”殊晚說。
慕皓天臉上笑容一僵：“你給誰買？”
“給我哥哥買。”殊晚說，“你們身量差不多，你穿着好看，他穿着肯定更好看。”
慕皓天：“……”
殊晚又找了別的衣服，把他推向試衣間：“再試試，我好好替我哥哥挑一挑。”
他果然沒地位。
雖不情不願，慕皓天仍鑽進了試衣間。
殊晚繼續看着其他衣服時，外面進來一個人，巧了，是趙長鴻。趙長鴻怔了一下，隨即驚喜：“你一個人？”
殊晚示意試衣間：“和慕皓天一起。”
趙長鴻眸光又暗下去，沒話找話說：“我看了你的走秀，很美，很迷人。”
“謝謝。”
兩人之間有些疏離，趙長鴻的目光看向試衣間：“他對你好不好？”話剛問出，試衣間們打開，慕皓天走了出來，看到趙長鴻有些詫異，斂去眸中敵意，一把將殊晚拽過來，疏淡地打招呼：“你也來買衣服？”
明知故問，趙長鴻見他防備自己，輕笑一聲，對殊晚道：“如果他對你不好的話，你可以來找我。”
公然挖牆腳，慕皓天臉色一沉：“恐怕你等不到那一天。”
殊晚附和：“對，你一定等不到那一天。慕皓天會一輩子對我好。”
慕皓天十分滿意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殊晚加一句：“不然我就揍他。”她嘟囔着把話說完，“反正他打不過我。”
慕皓天：“……”
趙長鴻：“……”
他忽然間有點同情慕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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