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正義的復仇者
參賽者最後的生力軍被消滅了。
哦，是的。
或許還有部分實力高超的傢伙頑強得活了下來，可那根本無濟於事。就算戰勝了魔王，只剩下不到五十人的參賽者還能重新建立箱庭嗎？
當然，如果救回所有的神群重新將人從外界拉進來的話，未必不能建立新的箱庭。但那需要相當多的時間，相當的多！
過了幾天，庇護所遭到襲擊的事情還是暴露了。
理由很簡單，雖然離開了庇護所，但帝釋天並未與庇護所中斷聯繫。一連幾日失去庇護所的通訊，這讓帝釋天有種非常不詳的感覺。當他趕回去的時候，見到了躲在房間裏被餓得奄奄一息的飛鳥，臉色十分震驚。
“他怎麼干這麼做！”
恍然回神的帝釋天憤怒得咆哮起來。
又花了好幾天的時間，陸陸續續有失去聯繫的參賽者回到了這個庇護所，人們焦急得等待，渴望見到更多的戰友回歸。終於，最後一個倖存的參賽者也回到了庇護所當中。
面對慘淡的庇護所，一眾參賽者聚在一起，面面相覷得圍成一圈，半天都找不到話頭。
“也許我們不該離開的……”
最開始，有人這麼說了。
“現在再說這些後悔的話有什麼用！”
緊接着，有人頂了一句，空氣似乎都變得緊張起來。
沉默得對視着，大家的心情都很糟糕，帝釋天不得不出來緩和氣氛。
“比起後悔，我們應該憤怒，我們要為無辜的死難者，以及至今為止慘死在魔王手下的人報仇。”
帝釋天的臉上佈滿了疲倦，看不見一絲血色，蒼白得嚇人。他的傷直到現在還沒有好利索，加上為庇護所遇襲的事情耗費了大量心力，此刻身心憔悴不已。
“對了，誰知道那群怪物到底是什麼嗎？”
還原事發當時的情況，對在場的人而言不算多難。與惡魔城交戰至今，帝釋天從來沒有見過那種具備可怕力量的怪物，那些無疑是新出現的敵人。
而讓他不解的是，那些怪物的神格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雖說似乎發生了什麼劇變，可那種神聖的味道並沒有隨着墮落而完全改變。
再有一點就是，那些怪物的實力強得可怕。最弱的也有四位數的力量，而強大的一個，甚至擁有三位數中都可以說數一數二的力量。
它們就是有這樣的實力。
要不是這樣的話，庇護所也不會在短短時間內就被攻破，並且被屠戮一空。
毫不客氣地話，那些怪物如果願意的話，他們甚至可以成立一個新的神群。
帝釋天認為那種等級的怪物不應該憑空出現。可實際上，從未有人見過他們。
而另一頭，肆虐了一番庇護所，造成了累累傷亡的神墮，早已經返回了惡魔城向蒼真復命。
滿手血腥的宙斯，以及奧林匹斯的眾神，以最無法挽回的方式證明了他們的忠誠。
“這證明我的想法是可行的。吩咐下去，對其他的神群也用相同的辦法。只要有一半……不，哪怕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的神靈發生神墮，那麼箱庭的神系就徹底完蛋了。”
玩遊戲的話，蒼真是屬於那種全力發展資源和科技，然後暴兵到足以碾壓對手的時候，才會一口氣平推過去的那種人。即使改成恩賜遊戲，他的做法也不會發生太大的改變。
囚禁在惡魔城的地牢裏的神佛，無疑是最強的生力軍，只需要想個辦法把他們拉到自己這邊。
毫無疑問，對於惡魔城地牢裏的神佛來說，即將到來的是一場浩劫。
諸神黃昏！
究竟會有多少個神群動搖根基，這一點蒼真絲毫不在乎，反正箱庭也快完了，就讓這些傢伙作為箱庭的陪葬吧。
“我的主人，我必須提醒你，那些參賽者似乎發現了我們的所在地。最近經常可以感覺到有陌生的傢伙在周圍遊盪，我認為那不會是我的錯覺。”
死神緩緩飄了過來，說話的同時嘴裏吐出淡淡的霧氣。
“那就解決掉他們，這還需要我提醒你嗎？我的大總管。”
蒼真不耐煩地回答。
找到惡魔城的所在地有什麼稀奇的，本來就不是非常隱蔽的地方。何況，對面也不全是笨蛋。誰敢小瞧了帝釋天，那就是腦袋裏填滿了豆腐，一個能成為箱庭里最強軍神的傢伙，怎麼可能是弱者。
接到蒼真一番呵斥后，死神離開了王座之間，隨即命令大量惡魔分佈到惡魔城的周圍巡邏，就連死神本人也拎着鐮刀盤旋在惡魔城的上空監視着四周的情況，顯然是打算把一腔怒火發泄到那些參賽者的身上。
如果這個時候落到死神的手裏，想必下場一定會很難看。
“我的戰友們，我不得不宣佈，我們沒有希望了。我們的同胞，我們的朋友，太多太多的人已經逝去。曾經熱鬧繁華的箱庭，到處變成了一片廢墟。活下來的人，只有我們。即使現在打倒魔王，我們也不再是勝利者。”
“所以，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的我是一個復仇者。拋開了獲勝的渴望，我只想消滅那個可恨的魔王。將一切美好從我們手裏奪走的魔王，只有那個混蛋不能原諒！不能放任那個傢伙繼續擴散毀滅了，我們必須消滅他！從現在起，我們不再是所謂的參賽者……”
“我們是正義的復仇者！”
一群人聚集在惡魔城不遠處的荒地，藉助煙塵的阻擋，巡邏的惡魔也很難發現他們。
最後的希望破滅后，參賽者的心中充棉了絕望之情，他們已經瀕臨瘋狂。什麼勝利，什麼破解遊戲，那些東西通通都被丟在腦後，一心只想着復仇。他們渴望用魔王的鮮血平息胸腔內熊熊燃燒的怒火。能不能打過蒼真，已經不再他們的考慮範圍之中。
大不了就是一死，哪怕是同歸於盡也認了，實在不是對手，拚死也要在敵人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帝釋天說得很對，現在的他們不再拘泥於參賽者的身份，也不在乎恩賜遊戲的勝負。他們想要的是復仇。
箱庭的神佛都敗亡了，箱庭的規則其實早就不復存在了。
既然看不見勝利的希望，倒不如把目標放在更簡單的報復之上。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放棄了希望。
哪怕親眼目睹了慘絕人寰的屠殺，受到了極大驚嚇的飛鳥，她就不支持不顧一切的復仇行動。
因為，那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只是破罐破摔罷了。
飛鳥、耀、十六夜，成為極少數不肯放棄的人。
其實，帝釋天也沒有放棄希望。但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其他人去送死。或者說，就算是去送死，也要發揮一點餘熱，為其他人爭取希望。
不過，放着不管的話，那群人只會很快的自我毀滅，總得一個還保持冷靜的人帶頭。
接下來，毫無疑問就是最後一搏了。
再輸一局，參賽者手裏就沒有任何籌碼了。
參賽者全部陣亡，自然是魔王的勝利。
“十六夜，你解開魔王的恩賜遊戲了嗎？”
飛鳥雙手抱胸，聲音中帶着許些悲哀，難得得露出了一絲屬於少女的柔弱。
三人坐在一個小小的岩漿流的旁邊，兩位少女都是一副心思沉重的模樣，把腦袋靠在膝蓋上。
要說心裏沒有一點擔心絕對是假的。
不過，問題兒童絕對輕言放棄，何況放棄的代價就是生命，更容不得失敗了。她們是被逼到了懸崖邊上，不得不進行抗爭。
“雖然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但大概理清頭緒了。不過，就算知道這些，恐怕也沒那麼簡單獲得勝利。老實說，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死在別人手裏，可現在卻已經有些心理準備了。”
十六夜苦笑出聲，他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沒有自暴自棄，出發點也是心裏的驕傲作祟罷了。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一個失敗者，就算面對絕境，也要拚死掙扎一下才肯罷休。
“是嗎？連你也這麼說，沒想到我們來到箱庭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做夢也沒有想到呢。”
飛鳥將臉埋進膝蓋中，有些失落地說道。
“後悔了嗎？”
耀突然抱住飛鳥，像是在安慰她。
“才沒有……也許，有點吧。”
先是本能得頂了一句，但抬起頭看到兩個朋友關心的目光后，飛鳥的心忽然軟弱下來，有些小聲地承認了她確實動搖了。
“害怕的話，現在還能請帝釋天大人把你送出去。”
雖然箱庭世界是眾多世界的中心，可是並不意味着箱庭毀滅，其他世界也會跟着毀滅。
耀的好言相勸，飛鳥聽了非常感動，甚至可以說有一瞬間想要答應下來，接受自己作為一個失敗者狼狽地逃離箱庭的結局。
“你們呢？”
想說的話說不出口，飛鳥消沉地問了一句。
如果耀和十六夜答應一起離開，或許飛鳥真的就不會留下了吧。
“我的父親在這裏。”
這是耀的回答。
“這裏是金絲雀的故鄉，我不會離開的。”
十六夜也拒絕了。
“這樣啊……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選擇留下！明明，這個世界明明就要……為什麼！難道你們對那些殘酷的戰鬥就沒有一點恐懼嗎？”
飛鳥有些崩潰地哭了，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
結果，就只有她一個人像膽小鬼一樣，想着逃離箱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