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各懷鬼胎

第四章 各懷鬼胎

第四章各懷鬼胎

看到亞恆態度恭謹,劉釗滿意的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像是忽有所悟一般,向群臣聚集處看去,尋覓一番,發現並無太子人影,頓時錯愕之情溢於言表,誇張問道:

“怎麼沒有見到尊貴的太子殿下,我的那位至親哥哥?”

亞恆應聲低頭,淡淡回道:

“老臣也是剛來。”

劉釗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

“太子太過慵懶!每日都不知忙些什麼,連上朝這等大事都拖延耽擱,不知是對父皇心存不滿,還是因有流言蜚語而心灰意冷,太子如此怠慢消極,將來江山社稷可如何是好!”

劉釗說罷,眉頭深皺,長吁短嘆,滿臉痛心疾首,似乎在為這個國家的前途而感到擔心。

亞恆聽到“流言蜚語”四字,心中一震,臉色一變,旋又恢復如常,微笑道:

“太子殿下一向早來,今天遲遲未到,可能是事有牽絆,給耽擱了。”

聽到亞恆有維護之意,劉釗滿臉不悅,冷笑一聲,道:

“有什麼事能把他絆住,他不是天天標榜自己勤勉踏實嗎?連個例行早朝都來的這麼晚,哼,丞相大人,你說他是不是言行不一,欺上瞞下?”

亞恆剛要回答,就聽身後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二弟,在背後亂開我的玩笑可不妥當啊?”

聽到劉銳的聲音,劉釗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太子深深看了劉釗一眼,淡淡一笑,轉身向丞相亞恆施禮,恭敬道:

“丞相在父皇病時日夜操勞,頗有辛苦,帝國有丞相,江山幸甚,社稷幸甚,百姓幸甚!”

亞恆眼中異芒一閃而過,對劉銳恭敬回禮,低聲道:

“這是老臣分內之事,本應如此,實不敢當此誇獎。”

劉釗見兩人自己撇開,言語中更不客氣,直接向太子說道:

“哥哥今日來的夠晚,自從父皇抱恙,我一直憂心如焚,以致夜不能寐,就連內子武秀鳳也日夜焦慮,整晚難眠,恨不能替父皇承病受難,今日聽聞父皇龍體稍安,開了早朝,心中喜悅之情,不可言明,再難沉睡,是以早早趕來,只盼能夠早瞻聖顏,以求心安。”

說罷,轉頭對着亞恆笑道:

“想必丞相也是如此,對父皇關切之意如同我心,哪像某人,在府里酣眠沉睡良久,才動身前來,不知心裏是否還掛着父皇康健安危。”

亞恆聽后低頭,口裏連連說道:

“不敢,不敢。”

太子苦笑一聲,沒有半分猶豫,滿臉慚愧的回道:

“這幾日雜事頗多,每天都忙到半夜才睡,不曾想今日睡了這麼久,一路匆匆忙忙急趕而來,就比二弟來晚了許多,實在是惶恐慚愧,不能自已!”

亞恆淡淡一笑,回道:

“也是剛下過雨,今晨比往日要涼快許多,起的遲些也正常,殿下不要過分自責。”

劉釗冷哼一聲,道:

“同樣是下雨陰冷,丞相為何起的這麼早?”

亞恆看了看劉銳,又看了看劉釗,沉默一會,才平心靜氣回道:

“老臣年紀大了,每晚到那四更天就自然醒來,想睡也睡不着了,比不的兩位殿下,是靠毅力與睡意抵抗,哪像老臣,是佔了年老的光啊!”

兩人一聽,俱都大笑,笑聲嘹亮,引來四周眾臣紛紛看來。

在別人眼裏,這三人狀甚歡愉,舉止親密,可誰能聽出在這響亮笑聲里,有股冰冷,摻雜其中。

笑了半晌,亞恆岔開話題,道:

“陛下到昨日為止,已經連續三天因病不朝,不知道今日如何?”

劉釗撇了一眼太子,微笑道:

“父皇昨天召我入宮,氣色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他告訴我今天定會上朝,丞相大人-大可放心。”

亞恆還沒說話,旁邊劉銳眼光一閃,臉上現出欣慰歡喜之色,從旁笑道:

“那就太好了。”

亞恆若有所思的看了二人一眼,點了點頭,沉默下來。

劉釗向太子看去,只見他挺拔的臉龐上一股真誠之色,不由在心中暗罵一聲,但依舊笑容滿面,道:

“丞相不必憂心,父皇天下雄主,不過偶然抱恙,並無大礙,大漢國還需靠他掌握大局,要想指望某人坐定天下,只怕社稷不保,再說,日後要誰來承繼大統,父皇並未明言,太子之位不過虛名而已,於事無補,不過父皇絕對會為了百姓,為了江山,另立人選,想必丞相心中有數。”

亞恆心中一凜,眉頭輕皺,不敢回答,他輕咳一聲,借勢向左右望了兩眼,奇道:

“奇怪,今天還沒見到百主將軍,平日這個時候,他早就到了。”

太子懶得和劉釗爭辯,接過亞恆的話題回道:

“是啊,百主將軍可從不遲過。”

劉釗目光一閃,正要說話,發現兩人齊齊向身後看去,他急忙跟着回頭,向皇宮內殿看了過去。

大門帶着吱呀的聲音應聲而開,一股帝王威壓鋪面而來,眾人紛紛跪倒在地,高呼萬歲。

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順公公,從殿內,側門,低頭走出。

只見他走到台階之上,見到眾人目光齊齊射來,朗聲宣道:

“今日陛下聖體抱恙,早朝暫免,各位大人如若有事,就將奏章呈上,由我轉交給聖上,若是無事就請回吧,陛下旨意,雖然最近國泰民安,但連日大雨,恐有災禍,煩勞眾人多加費心,憂心百姓,安心政事。”

眾人聽后口呼萬歲,禮畢之後,剛要轉身離開,還沒邁步,就聽順公公的聲音再次傳來:

“丞相留步,陛下有旨請您進殿。”

亞恆向左右兩個皇子歉意的笑了笑,抬足往前走去,劉釗按捺不住,高聲問道:

“順公公,父皇他可有旨意讓我也隨丞相進殿?”

順公公早已從台階之上走了下來,在那垂首等丞相過去,聽劉釗這麼問,急忙抬頭應道:

“陛下只宣了丞相一人,未曾有其他旨意。”

劉釗失望嘆氣,轉眼發現那一群站的遠遠的大臣們,眼睛裏俱是透出一股嘲弄之色,他的火氣蹭的上來,剛想發怒呵斥,腦海之中妻子武秀鳳的話語卻響了起來:

“劉釗,你脾氣急躁,要改一改了,現在是關鍵時刻,可不能讓朝中大臣對你失去信心。”

想到此處,劉釗朝着對面的大臣笑了笑,那笑容,如陽光一般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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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恆在侍從引導下,步入宮殿之時,發現皇帝正斜卧在龍椅之上,威嚴的臉上,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紅暈。

在皇帝對面,是一個頭戴斗笠的高大男子,五個宮廷御醫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後,垂首肅立。

亞恆下意識向他看了一眼,覺得身形有幾分眼熟,片刻之後,身子一震,剛要開口,就聽皇帝苦笑道:

“不錯,他就是百主,昨晚被一個女刺客給燙瞎了眼睛,毀了容顏,從此以後,只怕再也不能和你共事了。”

亞恆眉頭緊皺,盯着百主看了一會,心中驚懼莫名,猶豫了一會,道:

“查到了嗎?是何人所為?”

皇帝瞳孔收縮,拳頭握緊,喘了幾口粗氣,似乎是想壓下心中怒氣,半晌,才重新抬頭,冷冷道:

“除了我的寶貝兒子還能有誰會對國家重臣下此毒手!”

亞恆悚然一驚,身子一顫,下意識脫口而出:

“不知是哪位皇子?”

身後百主的聲音傳了過來:

“據刺客所講,是劉釗殿下所為。”

百主受傷頗重,似乎連聲帶都被沸水燙傷,聽來嘶啞不堪:

亞恆眉頭一皺,驚道:

“二皇子為何要對將軍下手?再者,將軍府一向防範嚴密,陛下又於前日增加了一支精銳護衛,刺客如何得手?她現在何處?抓到了嗎?”

皇帝目光閃爍不定,一向冷靜的臉上竟有掩飾不住的痛楚之色,看着眼前蒙受巨大痛苦的國家重臣,雙手緊握成拳,半晌,才搖了搖頭,冷冷道:

“刺客身手不凡,武藝高強,且對將軍府地貌極為熟悉,知道書房具體所在,甚至清楚守夜護衛輪班時間和巡視路線,就連朕安排的那列精銳行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嘿嘿,若說不是我的寶貝兒子所為,我都不信。”

亞恆挺后眉頭緊鎖,心中已然明白行刺之事和皇子脫不了干係,只是若僅憑刺客之言,就斷定是劉釗安排,也過於草率。

他沉吟半晌,終究是沒有什麼主意,只好轉過頭來,問御醫道:

“各位大夫,百主將軍的病情如何?”

為首的御醫往前走了一步,恭敬的回道:

“啟稟丞相,大將軍臉部被沸水燙傷,雙目損毀,再難復明,兼且沸水四流,燙了面部,留下的疤痕無法盡除,將軍受傷頗重,這一段時間需開藥醫治,平心靜養,否則恐有姓名之憂,至於其他地方倒無大礙,修養幾日也就好了。”

亞恆聽后長嘆一聲,盯着百主帶着斗笠的臉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皇帝深吸一口氣,對小順子招了招手,冷冷道:

“今日之事斷不能透漏半分出去。”

順公公急忙點頭應是,對他行了一禮之後,轉身走出殿內。

不一會,殿外如同潮水一般湧進來十數個帶甲護衛。

很快,整個宮殿裏面求饒聲不絕於耳,可是卻也是漸行漸遠,慢慢的,也就聽不到了。

殿內,亞恆一臉擔憂之色,道:

“殿下,殺了這些御醫,怕百主將軍的眼疾無人可醫啊。”

皇帝眼睛微眯,冷笑道:

“丞相多慮了,堂堂大國天下,難道還找不到可以救命的醫師?這些人知道太多,留着他們,對帝國不利。”

亞恆恭敬鞠躬道:

“是。”

說完,大殿之內,又陷入了詭異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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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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