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矛盾的繼續
一段感情最重要的是什麼？
直到兩人回家坐在沙發上她們都沒有交談，準確來講應該說是林詩穎在迴避交談。
一點點的，韓允妍眼眸里有了失落。
“阿穎，我明天要飛墨爾本。”
“嗯。挺好的。”
林詩穎僅僅回了這麼一句話。
“你……”韓允妍沒有將她最想說的話說出，嘴角一勾她將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埋在了笑容的後面，“阿穎依舊要我帶巧克力嗎？”
這是兩人的約定，韓允妍飛哪裏就必須給她買當地的巧克力，被放在林詩穎床頭的玻璃瓶已經有了薄薄一層戰利品。
“當然啊！你可不能耍賴！”林詩穎回以的自然是平日該有的炸毛。
只是似乎少了點什麼，又多了些什麼。
第二天，就像韓允妍講的她一早就出門了，林詩穎直到門關起來后才把眼睛睜開，她額頭上還能感覺到剛剛所殘留的觸感。不過才離開不到一秒，她覺得這個房間好冷，好空曠。
“允妍，早啊。”許佳在見到韓允妍的第一眼便像她招手，畢竟在整個現場沒有一個人會忽略她的存在。
“早啊。”一夜未眠的她略微有點暈眩，她僅僅揮了揮手。
大概是韓允妍的表情實在是太糟糕了，許佳臉上的喜悅被擔憂所取代，“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沒睡好？”
韓允妍搖了搖頭，她藉著旁邊人靠了靠，就在剛剛她差點倒向一邊。
“允妍，你情況不大好，要不要調一下航班。”許佳說的是真話，韓允妍的狀態簡直像下一秒就要倒落在地。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大概是從那一陣暈眩中清醒了些，韓允妍能稍微站直，“大概是沒吃早餐的緣故吧。”
“老天爺，你今天要飛早班你居然不吃早餐，你要作死啊！”
韓允妍笑了笑，她今天其實幫林詩穎弄了早餐，但她實在是沒什麼胃口。結果沒想到今早起來不過是一般頭暈的情況下現在卻變得那麼嚴重。
“你拿着。”手裏被塞進來一個蛋糕。
“先吃了些，快要開始登機了，等下出了錯，這次的晉陞可就沒望了。”
“謝謝。”
許佳說的沒錯也說的在理，為了區域乘務長的位置她付出了許多努力，這越是臨近最終審核就越是不能放鬆。
但人一旦倒霉起來，就連喝水都要塞牙縫。
“你們是怎麼回事？有你們這樣的服務態度嗎？”
商務艙里，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指着剛剛送來的機上餐點，鄙夷而輕蔑的頂着他兩個大鼻孔“我明明說了要素食的，你們給我送來什麼啊！你知不知道我一年給你們榮興貢獻多少機票錢啊！你們這種態度是怎麼回事？”
從準備室剛走出來韓允妍便發現商務艙的吵鬧，走上前，一個似乎剛當乘務員沒多久的練習生在那位客人辱罵聲中漸漸的泛起淚水。
“這位客人。”韓允妍心思幾個轉換，在走上前的同時臉上早已經是熟練得體的笑容，“真的是十分抱歉，因為素食的餐點必須在起飛前就需填寫要求。我馬上替你去察看有沒有多餘的一份。”
可這番話卻並沒有取得理想的效果，雖然男子的謾罵聲少了些，但這炮火依舊繼續。
“給您造成不便，真的是非常抱歉。”
面對着無理的要求，韓允妍依舊保持着笑容，空乘員說到底也跟地面上的服務員沒多大差別。
不知是因為講的太激動呢，還是因為機身瞬時間輕微的搖晃，男子放在餐板上的咖啡就這麼隨着他大力的動作往外邊撒去，瞬時間潔白的制服上多了一個大面積的污漬，而白皙的手臂也被染上紅色，那杯咖啡是剛剛才從咖啡機里倒出，滾燙異常的液體。
“撕~”
手臂傳來鑽心的疼，在場包括那男子也愣住了，直到原本被罵著的乘務員出聲才回過神。
“允妍姐你沒事吧？”
韓允妍忍着痛，她保持該有的禮儀，“這位先生，您的事情，我們乘務員馬上替您處理。請您稍安勿躁。”直到這一刻，韓允妍還記着對方的事情。
“嗯，哦。那快點。”嘟囔間，那男子尷尬坐下。
“允妍姐，抱歉。”剛關上儲備室的帘子，一直跟着她的新人抽抽搭搭的哭起來。
手臂還有些疼，再加上旁邊那哭泣聲，韓允妍只覺得頭痛。
“那個……”瞄了瞄對方胸前的銘牌“小琪，我這裏不要緊，你先趕緊去處理剛剛那位先生的事情，你先將這件事情跟許佳講，她知道會怎麼做的。”
“可是……”女生的表情似乎有些不願。
實在不想跟對方繼續瞎扯，而且她現在真的沒多大心情給對方做心裏輔導，韓允妍說話的口氣明顯重了些“黃梓琪，這是你的工作。”
這番話總算起了一絲作用，儲備室里再次恢復安靜，韓允妍靠在椅背，稍微讓自己思緒放空了下。六年後的重逢，她也是和林詩穎因為這些糾紛才再次見面的。
和韓允妍波折受傷的事情相比，林詩穎這邊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你是說楊雪兒見到你了？”
顧青瓷捂着嘴，她和楊嬛玉相視一眼，彼此間傳達的信息是出奇的一致。
“所以你們又吵起來了？”
時至今日她們兩人還是不懂為什麼方面感情這麼好的楊雪兒會在林詩琪過世后變得如此之快。
林詩穎點頭后又搖頭。
“那是怎麼回事？”
她們兩人可是聽到她說楊雪兒的事情才飛奔過來的。
“我……”剛提口氣，林詩穎卻又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疲憊的搖搖頭。
不能說，也不可以說。
和顧青瓷總算咋咋呼呼不同，楊嬛玉除了涉及到外號問題外其餘時候都是很犀利的，所以，她看出了一些苗頭。
楊嬛玉表情嚴肅，頭一次她用着面對着外人才會有的審視目光看着林詩穎：“阿穎，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們？”
這句話，凝固了空氣中流動的輕鬆氛圍。
“沒有。”林詩穎回答的很快，就像是準備好的一樣。
“詩穎，我們認識你幾年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是說真話還是假話她們會不知道嗎？
林詩穎咬牙，眼神掙扎過後還是搖頭“沒有。”
“是關於詩琪姐的吧。”
“嬛玉，我都說沒有了！”林詩穎在聽到林詩琪的名字反應尤為劇烈。
楊嬛玉環抱着胸，她眯着眼，一字一句說，“詩穎，你到底在怕什麼？為什麼只要提到詩琪姐的名字你就變成這樣。”
曾經的她以為是傷心，所以她們很默契的選擇不在她面前提，可是她現在真的懷疑，林詩穎到底在怕林詩琪些什麼？
“嬛玉。”顧青瓷拉住楊嬛玉，她的眼神飄向那明顯不對勁的人，“你有點過了。”
楊嬛玉甩開顧青瓷的手，林詩穎的反應她當然也看到。可有些事情不能這麼算。有些傷口或許挖出來讓它長出新肉比繼續腐爛還要好。
所以……
“顧青瓷，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有理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林詩琪到底做了什麼？”
楊嬛玉選擇做這麼一個壞人。
“楊嬛玉！我說夠了！”這回大吼的是林詩穎，她的防衛和怒氣蒼白而無力，彷彿只是為了生氣而生氣。
“出去！”她指向大門。
“詩穎。”
“青瓷，拜託，請出去可以嗎！”
一個低頭，一個倔強的偏過頭，夾在中間的顧青瓷顯然是幫哪邊都不是人。
原本是想找人來商談事情的結果事態最後卻演變成不歡而散，又或者說被自己強行趕走。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林詩穎覺得這些是不是上天對她做過的事情的懲罰。
因為，她犯了最不能饒恕的錯誤。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空氣中不斷傳來細微的低泣聲，只是這些對不起到底是為了誰呢？
林詩穎病了，就像韓允妍那突如其來的發燒一樣，她這回的病症也是突如其然的到來。
原本開始排上日程的回歸也被迫推遲幾天，而唱歌方面那首對她意義重要的歌曲似乎也將定為周喬琳來演唱。一切，似乎就這麼定下來。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韓允妍的家裏，林詩穎躺在床上，林母在一旁一邊細碎的念叨一邊溫柔的替她擦拭額頭的汗水。
“哪有，我這不是給你照顧我的機會”
為了唱歌而存在的聲帶變得沙啞，完全聽不出原本的音色。
林母非常不給面子的白了一眼，林詩穎從小到大的自戀她早就無語到極點，這自戀這點說到底到底是像誰呢？
“媽。”
不知不覺間，林詩穎才發覺自己那總愛漂亮的母親已經有了白頭髮，什麼時候的呢？
好像是10年前她就開始有了吧。
“怎麼了？”
林母一低頭就看到林詩穎濕漉漉而又倔強的眼睛，那雙眼睛她曾經看過相似的。
但，終究是不同的。
林母輕輕嘆口氣。
都說知女莫若母，但同樣的知母莫若女。
“媽，你想起她嗎？”
幾年來，這是林詩穎主動提起那個人。
林母的心微微一變，她自然知道林詩穎說的是誰，但就像剛剛說的，她有點為林詩穎所說的反應不過來。
而林母的沉默顯然被林詩穎當做是默認。
脆弱的大女兒自當是引起大多數人的憐愛，就連林詩穎也不例外。
可，這一切都是假的啊。
林父林母眼裏最自豪的雙胞胎姐妹早已經走上罪惡的道路。
“媽，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們！”
林詩穎突然的哭泣令林母有點措手不及，“欸，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想呢，詩琪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畢竟那孩子身體從小都不好的。”
不！不是的！
“詩琪和你從小感情就好，你不想提起她我們也是懂得。”
不！都不對！
“所以，乖，別哭了哈！再哭就不漂亮了。”
“媽……”從林母溫暖的懷裏將頭抬起，林詩穎的眼睛裏閃過決絕的光芒。“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