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季父立在門前，他在樓下聽下人說大少爺不肯出門，整個早上都一直待在自己房間內，有點擔心這孩子因為昨天打他的事脾氣一上來故意和他鬧彆扭。哪知一推開門就看見季維手裏正拿着自己吩咐讓人送來的衣服，心頓時松下口氣，隨之而來的是欣慰。他以為季維是想通了，到最後終究他還是聽自己這個父親的話的，卻沒料想到季維嘴皮一掀，口中斬釘截鐵說他不去。
季父眉頭緊皺起，極有壓迫的視線一直盯着他，反手關上了門緩步走過來。
“你還是不同意？”
“爸爸，你心裏明白在我心裏我不喜歡吳家的小姐，我一直是把她當作妹妹看待的，再說我和季霖……爸爸你不應該把她牽扯進我們的事情中，你不能因為要分開我和季霖就讓我和她結婚，這對她不公平。”即使季父想分開他和季霖，這也是他們之間的事實在不應該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而且他絕對不會和自己不愛的人結婚。
聽這話，季父腳步一頓，面對着季維。臉色不快，眼神在季維的臉上掃視着，深吸一口氣沉着聲音試圖勸服道。
“沒關係，如果你不喜歡吳家的大小姐，瀾海市的名門淑女多的是，只要你喜歡，我都可以同意當我季家的長媳，怎麼樣？”
話一落地，季維嘴角不禁掛上一抹苦笑。最重要的不是其他的人的問題，而是他根本就不喜歡她們，說到底爸爸還是不放棄分開他和季霖的想法。縱使同性相戀不能被人接受，可是季父可以和唐叔能在一起，為什麼他和季霖不可以，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和季霖的身體裏都流着同樣的血液嗎？
“爸爸，這麼多年來你難道還不了解我的性子嗎？就算瀾海里貴女，淑女再多我也是不喜歡的，除了季霖我是不會喜歡其他人的，和吳家小姐的約會我是不會去的。”
身為季維的季父怎麼不自家的孩子的性格是怎樣的？就是因為了解，才不願意答應他和季霖的事。季維性格柔弱，內心純良雖不至於別人說什麼就做什麼，但是心太軟是個事實。而季霖性格捉摸不透，城府極深，做事心狠手辣不留餘地。是，現在的季霖也許是真心愛着自家的蠢兒子，可是他能保證一輩子愛着季維嗎？不能，世事變化太大了，誰能保證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之後季霖還愛着季維，若是有一天季霖不再愛季維了，而天朗早已也在季霖手上到時候季維該怎麼辦，而他遲早有不在的時候，遲早有一天他不能護住他這個兒子，季維又該何去何從。
他季意凡雖然不能保證自己的兒子富貴一生，但是只要這一次季維肯聽他的話和吳家聯姻，後半生足夠季維平穩度過。雖然沒有了驚天動地的愛情，可是往後的日子足夠平淡，而平淡正是福呀！沒有任何人能比經歷過商場沉浮二十多年的季父更懂得這個道理了。
季父眼光緊緊盯在他的臉上，不放過他的一絲的動作。沉聲問道:“你是一定要和季霖那小子在一起？”
季維感覺到季父的眼神如針扎在他的臉上，手不禁緊緊握住。沉默了半晌，慢慢抬起頭頂着季父極有壓力的視線毫不退縮道。
“是。”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說出口的瞬間心彷彿突的鬆了下來。這是他對這段感情的承認，他可以盯着壓力對所有人說他愛季霖，即使這所有人中也包括他的父親，愛了就是愛了，他季維從來不是一個逃避不敢承認的人。
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一直當父親的好兒子，聽他的話，至小他一直尊敬着自己這個父親的，沒來沒有違背過他但是唯獨這件事他不能聽他的。
季父難看的臉色漸漸消退直至完全冷淡下來，季維察覺到他投注在自己臉上的視線越來越冷厲。
“好，既然你鐵了心要和那小子在一起，我也無話可說，”頓了頓，冷冷道:“但是，你和那小子的事你休想我同意，絕對不可能，今天和吳家大小姐見面的約會你必須去。”我的蠢兒子呀，不是我不成全你的感情，若是其他人我都可以答應了你。可是，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愛上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你清不清楚他暗地裏瞞了你到底做了多少事，你明不明白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但這些話他不能和季維說，季霖是什麼人，謀劃了多久，只消季霖一句討好的話他這個蠢兒子難保不乖乖送上門，所以他不能說。
說著話，季父邊用一種難已訴說的眼神看着季維，只可惜他並沒有看見，事後季維時常在想若是當時的他能察覺到季父的不對勁，是不是後來許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他愛的人，愛他的人，親人，朋友，兄弟，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他，可惜這世上最缺的就是如果。有些選擇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將帶來怎樣的結果，好與壞，註定只能接受。
聽見季父口裏不容拒絕的話語，季維猛的抬頭，愣愣的看着眼前彷彿陌生的季父，冷淡的神色讓季維心一痛，像是一把鎚子在無情擊打着，從小到大他何時見過父親是這種臉色。似乎承受不住，痛苦的閉了閉雙眼。半晌，他睜開雙眼，他聽到自己澀然道:“爸爸，對不起，”哽咽的頓了頓，還接着道“這件事情不是阿霖單方面的錯誤，希望爸爸不要太為難他。”
季父最後深深看了眼他這個最愛的兒子，一言未發，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咔嚓！門被關上的聲音，門外季父向傭人打了個眼色，沉聲吩咐道:“好好看着大少爺，別讓大少爺出去。”說完，向前走了幾步腳步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麼，偏過頭道:“還有，別讓大少爺和二少爺見面。”
“是。”
傭人低頭彎腰恭敬應道，待季父離開后緊緊守在季維的房門前。
剛在季父出去后不久，季維立在空蕩的房間裏，可是心卻未所有的輕鬆彷彿一切的包袱，害怕，都隨着向季父的承認煙消雲散。
手機鈴聲急促的響起，屏幕亮起，季維腳步走快幾步拿起床頭櫃面的手機，手指輕划解鎖，一個好久不見名字突兀地跳進眼底，映得他有一瞬錯愕。
黑色的字體明明白白顯示了兩個字——“顧虎”。
是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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