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借刀殺人
吃過早飯,陸熹先給孟夏回過郵件,便去將開發區的房子租下,又找了一家裝修公司研究了一套簡單的裝修方案,這才趕去醫院看爸爸。
病房外站了一群人,陸熹想進去,給兩個穿着正式的男人伸手攔在門口,隔着人往裏面看了兩眼,一個中年男人正站在爸爸床頭跟他說話,媽媽不知去了哪裏。
陸熹看了兩眼,回頭問門口的護士道:“這是哪個領導?”
小-護士怕給門口的人聽見,擠眼叫陸熹走去一邊,說道:“你什麼眼神,那是劉文彪,哪裏有領導氣派了?”
陸熹只覺得名字有些熟悉,笑着又問:“劉文彪是誰?”
“黑大哥。”小-護士白了陸熹一眼,“你不是鹿城人啊?”
陸熹表情有些僵,此時他已經想起了劉文彪是誰,前世爸爸媽媽和小妹葬身火海,他回來處理後事,姑姑家的表姐陸雪就提起過劉文彪,說他可能是兇手。當時的劉文彪在鹿城已經是“實力”人物,只是沒有直接證據,而陸熹一個高中畢業生,也根本奈何不得他,便帶着親人離世的悲傷回了美國。05年回國任職,陸熹與表姐見過一面,才知道劉文彪已經入獄,也承認了當年的縱火案是他所為。
小-護士又朝門口努努嘴,陸熹回頭就見劉文彪走了出來。
陸熹站在過道中間,還沒來得及讓開,就給剛剛堵在門口的一人推了一下,叫他把路讓開。陸熹靠牆與小-護士站在一起,目送劉文彪一行人離開,拳頭捏得緊緊的。
劉文彪等人走了,陸熹發了會兒呆才走進病房,見爸爸三人還躺在床上,表情很是難看,裝作不知發生什麼,問道:“剛剛那人是誰?我媽呢?”
陸全忠不接話,坐起來嘆了一聲,叫陸熹去把門關上。
陸熹關上門回來,就聽爸爸跟其餘兩人說道:“我們出院吧。”
宋德武兩人表情也不好看,他們不應聲,陸熹知道爸爸他們應該是怕了,笑着問道:“事情解決了?”
“不關你事,你去給我們辦理出院手續。”陸全忠勉強笑了笑,把陸熹打發出去。
陸熹走出病房問過護士,下樓去找醫生,在樓梯口撞見剛剛給人前呼後擁的劉文彪,正獨身一人跟人通電話:“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你儘快把貨款給他們吧,你不給我也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跟台商串通一氣,涉及到外商,我也不好幫你太多……”
陸熹一走一過聽了個大概,再想聽他就掛了電話。
從他聽到的內容,陸熹判斷劉文彪一大早來醫院,並不是為了貨款,應該還有他所不知的內情。郭泉笑應該還在拘留所,劉文彪一定是錐子臉找來的,陸熹想不出爸爸他們三人還有什麼事,值得錐子臉找這樣的人過來威脅。
看到前世的仇人,陸熹有殺了他的心,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而他只是個沒背景的高中生,就算能拿到他犯罪的證據,怕是也奈何他不得,一切都要慢慢計劃。
在樓梯口發了會兒呆,陸熹才去找醫生簽字,去收款窗口索要費用單據,又跑回病房問爸爸三人要錢去結算。
結算完,陸熹手裏拿着發票返回,還在想着如何將劉文彪除掉,就見一個女人拿着手機急匆匆超過自己,她邊走邊說:“……只要能拿到他們的供貨合同,就能掌握主動……”
陸熹跟在女人身後,聽她一口台灣腔調,心想她應該是那個台商的老婆,應該是來找爸爸三人的,想來是台商知道郭泉笑做假賬,又找不出什麼證據,只從郭泉笑提供的採購合同發現了問題。
這會兒陸熹才算徹底明白劉文彪來的目的,他倒是希望爸爸三人能幫忙,可想到劉文彪的出現,爸爸他們三人應該不會將自己處於險地把簽訂的供貨合同給她。
女人在陸熹身前進了病房,陸熹就站在窗口等着她出來。果然,等了一會兒,那台灣女人就滿臉失望的走了出來,爸爸三人還真是怕了劉文彪。
看了眼女人的背影,陸熹走進病房將發票扔給爸爸,說道:“我先回去了。”
不等爸爸說話,陸熹轉身出去追到醫院外,見那台灣女人上了一輛別克轎車,他徑直跑了過去。
車子已經啟動,陸熹跑到車邊敲車窗,坐在駕駛室的女人扭頭看了一眼。陸熹又擺手叫她停下車子,怕爸爸他們三人出來看到,等女人停了車,他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女人怔了一下,看到眼前是個少年人,倒是沒了起先的警惕,蹙眉問道:“我認識你?”
陸熹望着女人笑了笑,說道:“我叫陸熹,是陸全忠的兒子,剛剛我看到你進病房了,你是不是為郭泉笑做假賬的事來找我爸?”
女人側臉盯着陸熹點頭,不知眼前這少年想做什麼。
瞥見爸爸三人從醫院裏出來,陸熹叫她將車子開遠一些,等車子停下來,他說道:“我沒其他目的,只想那些做了壞事的人,在外面活得狼狽一些,或許我可以幫到你。”
女人盯着陸熹,倒是不認為這個少年人能幫她做什麼,但也不想錯過某些細節,問道:“你能拿到你爸爸的供貨合同?”
陸熹自然不會傻到去偷爸爸的供貨合同給她,將自家又給牽連進去,劉文彪這種窮凶極惡的人,不敢對台商家人做什麼,但對自己家人,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陸熹搖頭,笑着問道:“郭泉笑人在哪裏?”
拿不到供貨合同,女人頓時沒了興趣,有些不耐煩的回道:“應該還在拘留所里吧,我還有事要做。”擺手要他下車。
看着爸爸的車子從醫院開走,陸熹當做沒聽見她趕自己,靠在椅背上不動一下,苦想了一會兒,說道:“郭泉笑做假賬,不可能沒有任何痕迹,從幾個財務身上做文章,應該能找出什麼來吧?不過現在他們給人威脅,不會配合你,我建議你從其他地方入手,最好先把那個威脅人的人搞掉,之後的事情就好解決了。”
錐子臉能找劉文彪來威脅爸爸三人,陸熹就知道萬樂的財務也逃不過被人威脅恐嚇,而他此時沒能力搞死劉文彪,不想他繼續活在世上害人,這會兒只能藉著台商的手除掉這個無惡不作的惡棍。
望着女人略帶驚訝的表情,陸熹繼續說道:“劉文彪就是那個被錐子臉收買到處咬人的狗,你們從他這裏入手先將他搞掉,應該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前世爸媽和小妹在九九年六月份死於大火,劉文彪當時就已經是鹿城的“實力”人物,現在已經是九八年十月,陸熹不信他能幾個月就竄到那個位置,現在的劉文彪一定也好不到哪裏去,只要這個台灣女人按照他的想法去做,鹿城為了給投資商一個良好的發展環境,就算劉文彪有後台,也不可能對此事無動於衷。
給陸熹點醒,女人眼睛有了神采,卻還是帶着一絲疑慮的問:“你確定有這樣一個人?錐子臉是誰?”
陸熹笑了笑,說道:“錐子臉就是郭泉笑他老婆,我不知她叫什麼。在你來之前劉文彪才剛剛走,他在病房威脅過我爸爸,你把劉文彪搞掉,郭泉笑在裏面關着,錐子臉就蹦躂不起來,劉文彪的犯罪證據應該很容易找的。”
女人目光盯着陸熹,似是在判斷他是不是在騙人,她長相一般,不過一雙眼睛卻是特別犀利。
兩人對視片刻,陸熹笑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沒必要騙你,我爸是萬樂的供貨商,現在我家廠子因環保不達標停業整頓,罰款加上治污設備的投入,這幾年的積蓄都已經花光,還等着你們儘快搞定內部的事,把貨款給我們。萬樂品牌給郭泉笑搞壞了,廠子能不能繼續下去我們不知道,為了生活,我們還要開發市場,很需要這筆錢……,只要你把劉文彪搞掉,你要的東西我爸都會給你。”
女人嚴肅的表情,瞬間露出笑容,這個理由倒是值得相信,只是她有些看不懂這個少年。
陸熹不等她說話就下了車,女人思考了一會兒隨後下車叫住他,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說道:“我試試看吧。”
“等到劉文彪進去,我會去找你的。”陸熹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周佳慧,本以為這個操着台灣腔的女人是那個死掉台商的老婆,沒想她只是助理。
陸熹轉身要走,周佳慧又叫住他說道:“萬樂品牌被郭泉笑搞壞掉,洗澡機業務會停下,剃鬚刀業務會繼續做下去的,但品牌會換掉,不過還需要一些時間,你家的小廠不擴大生產,也不需要再去開發市場的。”
陸熹怔了一下,心想前世萬樂因上了焦點訪談,產品被國內各大商場下架禁入,兩個老闆談撤資,又因台灣老闆去世,郭泉笑做假賬被扣押,工廠一直處於停業狀態,爸爸應該是不知內情以為萬樂從此就要壞掉,才去開發新市場,結果落得個悲慘的下場吧。
陸熹只知道前世萬樂的破產,不確定在解決郭泉笑做假賬之後,萬樂品牌剃鬚刀是否更換品牌做下去,問道:“新品牌叫什麼?”
周佳慧微微一笑說道:“銳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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