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第一零八章
胤禛收緊手臂攬住傅錦萱的腰肢,緊緊的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由於心中溢滿了失而復得的喜悅以及害怕再次失去佳人的恐慌,因此不知不覺間親吻的力道便比平日裏大了許多,不多時,便已吻得傅錦萱的粉唇紅腫不堪,嬌喘噓噓的模樣很是可憐,卻也有着平常不多見的動人之處。
傅錦萱見胤禛眸色轉暗,又再次低下頭來想要繼續親吻她,不由得驚慌伸出手臂的抵住胤禛的胸口,並且用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猶在刺痛的嘴唇,蹙着秀眉推拒道:“不要了不要了!我的嘴唇都已經被你吻腫了,現在還疼着呢!”
胤禛見傅錦萱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喚他為“爺”,心裏不由得一喜,隨即又思及兩人之間近來的隔閡,一顆心又漸漸沉了下去。
然而,傅錦萱畢竟身陷險境多日,如今才剛剛被救了回來,胤禛更擔心她的身子是否安好,便扶着她在馬車中坐好,挽起她的衣袖,細心的為她診脈,倒是將心中的惱怒與憂慮暫且拋在一旁。
胤禛見傅錦萱脈象平和,腹中胎兒亦平安無恙,方才放下心來,微微鬆了一口氣。
胤禛心中雖有千言萬語想要同傅錦萱訴說,卻又覺得馬車上並不是一個適合說話的好場所,於是也不再多言,只是展臂將傅錦萱擁入懷中,令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上,而後又沉聲對車外的侍從吩咐道:“回府。車要駕得平穩一些,不要行得太快,也不可太過顛簸。”
傅錦萱倚在胤禛的肩上,周身皆縈繞着胤禛熟悉的氣息,連日來慌亂不安的心竟奇迹般的平靜下來。雖然心中仍有迷茫,然而卻又感到莫名的安穩,令傅錦萱不禁暗自納罕。
胤禛攜傅錦萱回府一事很快便在胤禛的授意下傳遍了整個雍親王府。
側福晉李婉兒、格格鈕祜祿沁瑤以及兩位侍妾伊佳蘿與張碧瑤皆帶着婢女恭候於王府門口,準備迎接王爺與福晉回府。
這些日子以來王府中的風風雨雨令李婉兒更加看清了福晉佟佳錦萱在胤禛心中的地位,如今早已經絕了爭寵的心思,只盼着能與福晉交好,以求為自己的兩個孩子謀一個好些的出路。
為了顯示對傅錦萱的恭敬,李婉兒刻意穿上了代表側室身份的水紅色旗裝,臉上只略施粉黛,小兩把頭梳得略顯端莊,卻少了以往的艷麗嫵媚。
鈕祜祿沁瑤自入府以後,還不曾見過傅錦萱,心中對於這位有本事令胤禛不踏入她院中一步的福晉除了埋怨以外,亦不免有些好奇。
鈕祜祿沁瑤雖然最是喜愛大紅、深紫這樣色彩濃艷的顏色,然而她如今只不過是王府里一個小小的格格,位份僅比侍妾高一點而已,自然是沒有資格穿着這樣的顏色的。
沁瑤覺得既然不能穿着她最喜歡的紅色旗裝,那麼穿着其他什麼顏色的衣裳對她而言也都沒有什麼區別了,因此只隨意撿了一件素淡的淺藍色旗裝穿在身上。由於並未對胤禛動心,妝容也便畫得中規中矩,並沒有那些個女為悅己者容的心思。
伊佳蘿與張碧瑤兩位侍妾倒是費心裝扮了一番,爭寵的心思倒是不多,只是不願自己容顏憔悴的模樣被王爺看在眼中,對她們更加厭棄,因此才用細粉均勻的塗在臉上,掩飾自己黯淡的臉色與眼角的細紋。兩人皆不約而同的穿着款式相近的淺粉色旗裝,再梳着相似的髮髻,看起來倒像是姐妹一般。
眾人等候了大約有半柱香的功夫,便見王府正門大開,一輛清雅卻不失華貴的馬車直接從正門駛入王府之中。待侍從擺好腳凳以後,胤禛才優雅的走下馬車,隨即轉身扶住傅錦萱的手臂,穩穩的將她扶下車來。
眾人連忙跪地行禮,恭迎胤禛與傅錦萱回府。
傅錦萱望着恭敬的跪在她面前的一眾妾室與奴僕,微微醋了蹙眉,只覺得不過是回府而已,實在無需鬧出這樣大的排場,況且,胤禛以前不是也不喜這樣的排場么?為何今日偏要如此行事?
然而,傅錦萱又覺得胤禛如此安排,應該有他的道理,於是儘管心中存有疑慮,也並沒有開口詢問,只是面色平靜的站在胤禛身側,臉上帶着優雅得體的淺笑。
胤禛見傅錦萱雖然開始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卻依然乖巧柔順的站在自己的身旁,不由得臉色略緩,卻依舊用銳利的眼神掃視了跪地行禮的眾人一遍,直到眾人臉上的神色越發恭敬了以後,方才開口說道:“前些日子福晉染了風寒,如今已經痊癒。府中事宜仍交由福晉掌管。福晉的話便等同於本王的決定。你們對福晉要恭敬順從、小心伺候,倘若有人膽敢對福晉不敬、甚至忤逆無禮,本王定不輕饒。無論何人,一律杖責五十,逐出王府。望爾等謹記。”
眾人無不被胤禛冷肅的面容與冰冷的語氣嚇得心驚膽戰,連忙恭恭敬敬的磕頭應諾。
胤禛滿意的點了點頭,淡淡的叫了起,攬住傅錦萱的纖腰逕自向桂華苑行去。
直到胤禛與傅錦萱走遠以後,眾人方才鬆了一口氣。
鈕祜祿格格面露好奇之色,感慨道:“原來,傳說中天生麗質、獨佔王爺寵愛的福晉竟是這樣的一位女子啊!”
李側福晉目光微閃,淺笑着開口道:“福晉不僅容貌秀麗絕倫,脾氣也是極好的,對下人最是和善不過。只要鈕祜祿格格安分守己,福晉也定然會對格格以禮相待。”
伊氏與張氏兩位侍妾雖然心中對獨佔王爺寵愛的福晉多有不滿,然而卻也不敢在人前宣之於口,不約而同的帶着一抹牙疼的微笑,言不由衷的說著福晉的好話在一旁湊趣。
沁瑤雖然性子熱烈,但卻也並非沒頭腦的魯莽之人。如今沁瑤既不曾對胤禛動心,頭腦自然清醒得很,臉上帶着得體的淺笑,也跟着一起誇讚福晉。
三人有說有笑,不知情者看上去倒也是一片其樂融融的和諧景象。
沁瑤表面上帶着得體的微笑與李側福晉及伊氏、張氏周旋,心中卻是不知何故忽然想起母親曾經教導她的一番話。
據母親說,男人都是離不了女人的,尤其是像王爺這般,正是龍精虎猛的年紀,前些時候福晉生病之時,王爺又憋了許久不曾親近其他女子,如今既然福晉的身子已然痊癒,想來王爺也是有些心急的吧!難怪王爺剛才拉着福晉走得這樣急,莫不是趕着回房去親熱溫存吧?
然而,此時桂華苑中的情形卻並不如鈕祜祿沁瑤想的那般溫情甜蜜。
原本胤禛的心裏便已經因為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對傅錦萱產生了芥蒂,此時又見傅錦萱將飛撲到身邊的弘時與弘曆兩個小阿哥攬在懷中關懷備至、噓寒問暖,心裏的一股無名火便燒得更旺。
胤禛也不給弘時與弘曆纏在傅錦萱身邊的機會,直接給他們佈置了一堆作業便將他們打發了出去。
傅錦萱見胤禛這副模樣,便知道胤禛必是有話要對她說,思及心中對於胤禛複雜難辨的心思,不由得也有些緊張起來。
胤禛目光灼灼的凝視傅錦萱半晌,忽然微微勾了勾唇角,溢出一抹苦澀的淺笑,“你想離開我!”
傅錦萱曾經設想了無數個胤禛可能對她說的話,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如此開門見山、直言不諱,不禁微微一愣,愕然的望着胤禛。
胤禛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傅錦萱,自然沒有漏掉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怒意,隨後又緩緩一哀,低聲輕笑,自嘲道:“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當真想要離開我……”
傅錦萱皺了皺眉,見胤禛如此難過的模樣,心裏也是一痛,思及胤禛適才的試探,又不免覺得有些委屈,“你……你竟然故意試探我!”
胤禛見傅錦萱黛眉輕蹙、神色疏離,心中更是心痛難忍,再也壓抑不住心頭不斷翻湧的怒火,憤怒的握住傅錦萱的手腕將她扯到自己面前,“你為什麼要離開我?你怎麼會?你怎麼敢?”
胤禛越說越怒,質問的語氣之中卻夾雜着失望與疲憊,“我對你……不夠好么?況且,你我已經成婚,又共同養育了弘時與弘曆兩個孩子,你如今又再次懷了我的骨肉。難道說,在你的心目中,你我之間的夫妻之間的夫妻之情,與孩子們之間的骨肉親情,便是如此不值一提么?你竟然想要一走了之,就這樣拋下我和孩子們於不顧是嗎?”
傅錦萱被胤禛捏的手腕發痛,然而見胤禛赤紅的雙目之中已有淚意閃現,心裏也是萬分難過,竟也跟着紅了眼眶。
傅錦萱有心想要對胤禛解釋,然而往事紛繁複雜,又不知從何說起,幾次張口,卻沒有說出半句話來。
胤禛見傅錦萱這樣等同於默認的表情更覺憤怒與難堪,厲聲怒斥道:“你究竟想帶着我的孩子走到哪裏去?是去杭州投奔與你那位算不得熟識的兄長?還是帶着孩子浪跡天涯四處漂泊?你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就這樣孤身一人帶着腹中的孩子離開王府會有多危險?倘若不是胤礽喪心病狂的從曦園之中擄走囚禁了你,你是不是已經帶着腹中的孩子離開京城不知去向了?”
傅錦萱很想說一句“我不會這樣做的”,然而,望着胤禛的眼睛,卻只是啞着嗓子低聲說道:“胤禛,對不起。”
這一聲輕喚卻使得惱怒欲狂的胤禛冷靜了下來。
胤禛擰緊眉頭望着眼前神色悲傷的女子,看着她這張熟悉至極卻依然令他夢魂牽挂的面孔,恍然憶起與傅錦萱的幾世情緣,尤其思及這個女人曾經為了挽救他的性命而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不由得心中一軟,回神之時已不由自出的鬆開了緊握住傅錦萱手腕的右手。
眼見傅錦萱瑩白如玉的一截皓腕上已經留下了幾個青紫的手印,胤禛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懊惱,怒責道:“你這個笨女人,覺得疼不會叫出來么?勉強忍着做什麼?沒事就會折騰自己!”
傅錦萱咬着嘴唇,不肯吭聲。
胤禛瞪了她半晌,努力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令自己平靜下來。
胤禛取來一個做工精巧的藍色藥瓶,將裏面的藥膏取出,細細的抹在傅錦萱受傷的手腕上,雖然仍舊冷着臉,然而手上的動作卻十分輕柔,生怕弄疼了傅錦萱。
傅錦萱見胤禛盛怒之下,卻依然對她如此在意,小心翼翼的給她抹葯,生怕弄疼了她,心裏越發酸脹的厲害,再也忍不住傾身撲到胤禛的懷中,一雙玉臂緊緊環抱住胤禛的腰。
胤禛微微一愣,未及細想便已經伸出手臂回抱住傅錦萱,將她更加緊密的擁入懷中,彷彿本能一般。
傅錦萱靠在胤禛的胸前,耳邊聽着胤禛陣陣有力的心跳,再次真誠的說道:“對不起,害你這樣擔心,是我不對。”
胤禛皺了皺眉,搖頭輕嘆道:“雖然你的確應該道歉,可是,我想聽的並不是這一句話。”
傅錦萱蹙着眉,疑惑的望着胤禛,恍然道:“你是想要知道我是如何騙過王府中的侍衛隨從,獨自離開王府前往曦園的,對吧?”
傅錦萱快速將能說與不能說的話在心中仔細過了一遍,淺笑着開口解釋道:“其實,這也並非難事。只因我……”
傅錦萱尚未說完,便被胤禛怒而打斷,“有些時候,你還真是笨得厲害!誰要聽你解釋這些事情了?”
“不是這些?那你想要聽什麼?”傅錦萱眉頭打結,越發猜不透胤禛的心思。
胤禛低頭吻了吻傅錦萱的額角,在她耳邊低聲言道:“一句承諾。我只要錦萱的一句承諾,一句真心的承諾!至於其他的事情,我並不想知道,更不想聽你費心編造的謊言。除非,有一天你願意將這些事情告訴我,否則,不要用謊話欺騙我。”
傅錦萱愕然,隨即心中湧起一陣不安。
胤禛竟然看出她剛剛在說謊?這怎麼可能?若是被師父老饕知道,還不知要如何嘲笑她呢!竟然被一屆凡人看穿心思,她真是白和師父學了那麼多年了!
傅錦萱驚訝的望着胤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你看的出我在說謊?真的看出來了?不是故意用話詐我的嗎?”
胤禛覺得傅錦萱這副手足無措的模樣當真十分好笑,淺笑着點了點頭,饒有興趣的望着傅錦萱,仔細打量她的反應。
傅錦萱先是深受打擊的瞪大雙眼,而後又不甘心的詢問道:“可是,可是我剛剛才只不過是說了一個開頭而已啊,還沒說到重點呢!你怎麼就能看出我是在說謊呢?我就不信你的眼神這麼好使!快快告訴我,我的破綻究竟在哪裏?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我在說謊的?”
胤禛卻是淺笑道:“我不是用眼睛看出來的,而是用心看出來的。你其實並不信任我,對於那個涉及到你的秘密的問題,又如何能夠對我說實話呢!”
傅錦萱低下頭去,抿着嘴唇沉默不語。
胤禛輕聲一嘆,伸手撫摸着她烏黑的雲鬢,淺笑道:“錦萱要記得,那些你不願意說或是不喜歡提及的事情,我都沒有興趣知道,更不會設計逼迫你坦言相告。我只是想要錦萱的一句承諾。至於這個承諾是什麼,你冰雪聰明,應該知道。你也不必現在就說,我很有耐心,也願意等待。只是,我希望你無論做出怎樣的決定,都要對我坦言相告,千萬不可……”
胤禛不知想起何事,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深邃的鳳眸之中滿是懊悔與心痛,不由自主的收緊手臂,將懷中嬌小的女人抱得更緊,“千萬不可私自做出決定,連知會一聲都沒有便一聲不響的離我而去。倘若你再如此行事,無論你有怎樣的苦衷,我都不會原諒你!我知道你之所以會有想要離我而去的念頭,一定是對我的感情還不夠深。但我深信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比起一見鍾情,我倒是認為日久生情的感情才更加牢不可破。只要,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而不是不聲不響的私自離我而去。”
胤禛說道此處情緒忽然有些激動,就連高大的身軀都有些微微發抖,“錦萱,你是我唯一在意的女人,千萬不要逼我做出一些傷害你的事情。如果,你當真再次不告而別,無論天涯海角,我都要將你尋回來,狠狠的懲罰你,將你囚禁在身邊,再也不讓你有離開我的機會!因為,思念與等待實在太過磨人,這種滋味與苦楚……我真的再也不願嘗試了。你能夠理解嗎?”
傅錦萱原本以為自己聽到胤禛這樣的威脅,心裏會覺得生氣或害怕的,卻沒想到只有淡淡的酸澀。
傅錦萱不由得想起前世她按照師父的安排,故意用那樣激烈的方法挽救了胤禛即將隕落的生命,彼時對於傅錦萱而言,胤禛只不過是她必須完成任務需要的一位夥伴,然而如今回想起那一世胤禛後半生的思念與痛苦,傅錦萱忽然覺得無比心疼,甚至從心底深處湧起層層疊疊的歉疚與後悔,卻不能亦不敢將此事的真相告知胤禛,只是仰起頭輕輕的親吻胤禛緊抿的薄唇,以此表達自己的歉意。
喜歡濡慕算愛嗎?不忍不舍算愛嗎?傅錦萱依然想不清楚這些太沉的事情,然而,她卻無比清楚,自己並不想離開眼前這個愛她的男人。既然不想離開,就不離開罷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也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懷中抱着的是溫香軟玉,又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失而復得的喜悅以及對懷中佳人的渴望使得胤禛心緒激蕩,再也不願苦苦壓抑自己已然萌動的情心,一把將傅錦萱打橫抱起,輕柔的放在床榻之上,隨即急切的覆上了自己的身子,一雙靈活的雙手不遺餘力的在懷中的嬌軀上煽風點火,撩撥得佳人嬌*喘噓噓,瑩白如玉的俏臉上染上片片紅霞。
傅錦萱雖然已經有些意亂情迷,卻依然不忘伸出手臂抵住胤禛的胸口,小聲提醒道:“胤禛,別鬧了,小心孩子啊!”
胤禛卻是低聲輕笑起來,曖昧的吻了吻傅錦萱白嫩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語道:“萱兒莫不是忘記了,我不但是你的夫君,又對醫術亦涉獵頗多,自然不會魯莽行事,必不會傷到你便是。你什麼都不要想,只將自己交給我便好……”
傅錦萱聞言臉色更紅,推拒的手臂卻逐漸失了力道,轉而摟住胤禛的脖頸,溫柔的遞上自己的紅唇,輕輕親吻着胤禛的喉結。
胤禛眸色轉深,瞪着懷中頑皮作亂的小女人,恨恨的磨牙道:“才剛還胡亂擔心來着,如今卻又這般撩人!看我今天如何收拾你!等一會兒即便你認錯求饒,也是不管用的……”
胤禛一邊說,一邊伸手扯落了床幔,掩去了床榻上的旖旎風光。
方若與方婉原本還在擔心盛怒之下的王爺會不會一時衝動傷了福晉,正在苦惱着如何勸解,如今聽聞室內的響動,卻是終於鬆了一口氣,露出喜悅的笑容。
人們不是常說“床頭吵架床尾和”么,想來夫妻之間即使偶有彆扭爭吵,只要兩人還有興緻享受床笫之歡,便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矛盾。
蘇培盛見主子終於尋回了福晉,得償心愿,也跟着高興不已。心想主子憂愁煩悶了這許多日,也是折騰得夠了!如今總算與福晉和好如初,只盼着日後與福晉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只要主子爺和福晉心情愉悅,這王府里的一乾奴才們才能有輕鬆日子過不是么?
蘇培盛在心裏計算着時辰,命膳房準備好晚膳,並且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將福晉愛吃的幾樣菜做好,心裏琢磨着自己如此辦差應該可以討得主子爺的歡心,想到不苟言笑的主子爺對他露出讚賞的目光,蘇培盛越發歡心雀躍起來。
蘇培盛認為正所謂小別勝新婚,如今主子爺好容易將福晉接回府,自然要好好溫存纏綿一番,只怕沒有個兩個時辰,是不會傳沐浴用的熱水和晚膳的。然而,一向心思縝密的蘇總管卻哪裏知道胤禛雖然有心想要與傅錦萱多加纏綿,然而卻憐惜她此時懷有身孕,不宜勞累,因此只擁着她有過一次歡愉,便暫且放過了她。
於是,當胤禛吩咐蘇培盛將沐浴用的的熱水送進來的時候,即使是老成持重的蘇培盛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驚訝的神色。
與往日裏一樣,纏綿過後,胤禛都會親自為傅錦萱擦洗更衣,而不會將此等美差交由奴才們去做。即使是方若與方婉兩名近身侍婢,胤禛也會感到嫉妒難忍,並不願其他人見到傅錦萱此時釵橫鬢亂、臉頰嬌紅的美態。
傅錦萱看着溫柔的為她擦拭身子的胤禛,眼神流轉瞥了瞥胤禛欲*火未歇的眼眸,忍不住輕聲嬌笑道:“王爺此次這般快,小心惹得蘇公公擔心,忍不住為王爺請兩個太醫來!”
胤禛竟也不惱,手上動作依舊溫柔似水,只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頗有些咬牙切齒意味,“你只管暫且得意幾日吧!待日後你誕下孩兒以後,我自然是要和你仔仔細細的算算總賬的。到時候,我一定要將先前這些時間加倍補回來,必定令福晉心滿意足……”
傅錦萱身子一抖,連忙住了嘴,不敢再撩撥眼前這個欲*求不滿的男人。
梳洗過後,胤禛為傅錦萱取來了一件正紅色雲紋旗裝,袖口與下擺出皆綉着盛開的石榴花,團團簇簇,煞是好看。
“正紅色雖然不是你最喜愛的顏色,可是卻是吉祥的顏色,偏巧這件旗裝又綉有許多榴花,如今穿着倒是頗為應景,也能取個好意頭。”
傅錦萱淺笑着點了點頭,伸長手臂像個孩子一樣等着胤禛幫她穿衣服。
胤禛對於傅錦萱的撒嬌不但沒有半分厭惡,反而覺得十分歡喜,又想到經歷此次風波之後,傅錦萱不僅已經改口與他你我相稱,甚至直喚他的名字,就連日常相處也更加隨意,此種難得的熟稔與親切令他十分滿意。
胤禛為傅錦萱穿好旗裝,又親自動手幫她梳了一個小兩把頭,甚至就連釵環首飾也一併挑選好,直將方婉與方若的差事搶了大半。
由於胤禛擔心傅錦萱懷有身孕會容易感到肚子餓,因此正午剛過便傳了晚膳。主要的幾樣菜便是多醋少糖的西湖醋魚,少放辣子的麻婆豆腐,另有桂花糖芋和四樣精緻細粥,俱都是傅錦萱喜愛的膳食。
傅錦萱看着胤禛細心的為她剔除魚刺,並且將細嫩鮮美的魚肉沾了湯汁整齊的碼在她面前的瓷碟中,不由得心中一暖,不知怎麼忽然頭腦一熱,脫口問道:“胤禛,你喜歡我么?”
“我喜歡你嗎?”胤禛瞪着傅錦萱,咬牙切齒道:“你竟然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看來果然該罰!你且別急,我自然會將這一筆筆的賬仔細記好,總會有你償還的一天!”
傅錦萱聽出胤禛言語間的曖昧暗示,不由得臉色一紅,卻依然追問道:“這個問題對我而言很重要,我想要知道答案。”
胤禛無奈的望着傅錦萱,輕嘆道:“我自然是喜歡你的。可是,將我對你的感情僅僅用喜歡兩個字概括,似乎不夠準確。我倒是覺得用深愛、戀慕諸如此類的詞語倒是更加恰當一些。”
傅錦萱垂下眼帘,抿着嘴唇思索片刻,忽然輕聲問道:“可是,你確定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原本的我么?或許,你並不了解我。而你所喜歡的,也只不過是你認為中的我罷了。”
胤禛驚訝的瞪了傅錦萱半晌,終於無奈的笑道:“原來你之所以糾結迷惑,甚至三番兩次興起離開我的念頭,便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你覺得你了解我嗎?你又是否能夠分得清楚想得明白你所喜歡的究竟是我原本的模樣還是你所理解的我?”
傅錦萱愕然片刻,側着頭認真思考半天,釋然而笑,“原來竟是我犯糊塗了,還沒有你想得明白。”
“我自然早就想得清楚明白!這話我只說一遍,希望你能記在心裏,以後不要再犯糊塗!”胤禛握住傅錦萱的手,低頭細細啄吻着她白皙修長的手指,柔聲道:“這世上總會有些人,無論她的過往如何?本性如何,我都是願意接受的,而你,就是這個人。雖然我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何時將你放在心上的,可是既然已經放進心裏了,也就再也抹不去了。從那時起,你的一切,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我都是願意承擔的。不了解你又如何了?只要你肯給我這個機會,我自然有一生一世的時間慢慢了解你。你說,是嗎?”
傅錦萱的心中一片柔軟,再次湧起似甜蜜似酸楚的強烈情感,忍不住傾身撲到胤禛懷中,聽着胤禛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懷抱所給予的溫暖,柔聲卻堅定的承諾道:“我不會再不告而別了,而你的一切,我也是願意承擔的!”
胤禛的心瞬間飛揚起來,懷抱着心愛的女子,只覺得自己無比幸福,其喜悅與滿足的程度,甚至遠遠超過前世得償夙願、登基為帝的愉悅。
好在傅錦萱此次懷有身孕沒有多少孕期反應,因此即使用了不少糖醋鯉魚,也沒有感到噁心或反胃,反而覺得非常幸福。
胤禛見傅錦萱吃得開心,挑刺挑得便更加有動力。一頓飯下來,其餘菜品倒是各自剩了一些,只有這條西湖醋魚被吃得精光。
許是得了心愛之人的承諾,胤禛一掃連日以來的陰鬱,不僅以福晉懷有身孕為由賞賜了王府里的奴才們,就連晚上弘時與弘曆圍在傅錦萱身邊纏着她教他們下棋,都沒有嫌兩個小阿哥沒有眼色打攪他與傅錦萱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