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一零二章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胤禛與傅錦萱兩人皆各懷心事,不約而同的逃避起彼此來。於是,雍親王府的下人們發現一向嬌寵福晉的主子爺竟然一反常態的與福晉冷戰起來,下朝回府以後也不去福晉的桂華苑,而是徑直前往書房處理公務,就連夜裏都是獨自一人宿於書房之中。
可是,若說主子爺徹底厭惡了福晉吧,卻又有些不像。因為主子爺每天不論多忙,都會依然像以前一樣及時前往桂華苑與福晉和三阿哥、四阿哥一起用晚膳,然而在席間,卻又對福晉十分冷淡,與福晉彼此之間不僅很少交談,兩人甚至連視線交流都很少見。若非有三阿哥和四阿哥在一旁說笑調節氣氛,主子爺的臉上似乎便冷得能掉出冰渣子來了。
由於自家王爺與福晉皆心思不愉,因此,王府里侍奉的奴才們無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在此時由於自己言行無狀惹惱了主子,將怒火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來。
傅錦萱既然答應了胤禛要一手操辦迎娶鈕祜祿氏入府一事,也便說服自己暫且拋開心中的氣悶,只將此事當成是自己必須完成的工作來對待,不但親自給鈕祜祿氏選了一個環境清幽雅緻的院落,甚至還命人在院子裏建了一個精巧別緻的蓮池,選了上品的碧蓮種入池中,又買來幾條色彩斑斕的錦鯉養在裏面。
胤禛見傅錦萱如此行事,心中又是失望,又是懊惱,也彷彿同傅錦萱較勁兒一般,親自將這個清幽別緻的院落取名為清漪苑,卻終究沒有親手提筆寫匾的興緻,只將此事交由高無庸負責,前往京城中的書齋請個先生隨意寫了幾個字,刻成匾額掛了上去。
如此一來,胤禛與福晉傅錦萱兩人不和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大家聯繫起不久前康熙指婚與鈕祜祿氏即將入府兩件事,不禁皆以為胤禛夫婦是由於即將入府的鈕祜祿氏而鬧了矛盾,甚至失了應有的分寸,以至於讓他人看了笑話去。
康熙得知此事以後,只是皺了皺眉頭,卻沒有說什麼話;胤礽聽聞此事以後,則是撫掌大笑,狹長深邃的鳳眸之中閃過一抹喜悅與得意。
尚未出閣的鈕祜祿沁瑤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心裏先是有些欣喜,然而細細思索以後,又不免覺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議。
京城之中,誰不知道雍親王爺最是寵愛他的福晉佟佳氏的,這些年來甚至已經到了專情專寵的程度了,這對天潢貴胄的皇子阿哥而言尤為難得。而她的容貌雖然與福晉佟佳氏有幾分相像之處,脾氣秉性卻是並不相仿,若說雍親王想要將自己當成福晉佟佳氏的替身,這簡直可謂是滑天下之大稽。更何況,福晉佟佳氏本人既未故去,又不曾遠離,既然如今福晉本尊就在雍親王的身畔,那麼他又何必捨近求遠,再去尋什麼替身?
而若說雍親王喜愛她的容貌品行,才待她尤為不同,鈕祜祿沁瑤就更加不相信了。沁瑤是一位頗有自知之明的女子,她深知自己的容貌雖然清秀有餘,卻不夠精緻,皮膚雖然比較白皙,膚質卻不夠細嫩,秉性氣度更是無法與堪稱完美的福晉佟佳氏相比。而最為關鍵的是雍親王甚至都還沒有見過她,如何能夠有什麼機會了解她的優點,並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她傾心呢?
鈕祜祿沁瑤的生母馮姨娘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心中卻是大為喜悅與得意,直把自己的寶貝女兒誇讚得天上有地下無,不僅將自己這些年辛苦積攢下來的首飾和銀票皆塞給女兒做了嫁妝,甚至還從自己陪嫁的箱底里翻出一個有些泛黃的圖冊,拉着女兒的手,細細教導男女之事與一些必要的技巧手段。
“這天下間的男人啊,都是一樣的,哪裏有什麼不貪新鮮、痴情專一的男子?福晉佟佳氏再美再好,也畢竟跟了雍親王這麼多年了,又是已經生育過孩子的女人,只怕肚子和下面的肉都已經鬆掉了,如何能與我的沁瑤這樣嬌嫩的少女相比?姨娘告訴你的這些,可都是千金難得的好話,你回去仔細琢磨琢磨,若是想明白了、學會了,可是能夠受用一輩子的!”
沁瑤早已經被母親直白露骨的話說紅了臉頰,即使是性格直爽的沁瑤,此時也不由得變得忸怩起來,害羞得只將頭埋到馮姨娘的懷裏,聲如蚊蠅的小聲說道:“姨娘快別說這樣的話了,真是羞死人啦!”
馮姨娘憐愛的將沁瑤抱在懷中,輕柔的拍着女兒的後背,莞爾道:“真是一個傻丫頭!這些事情,都是每個女人必須經歷的事情,天下間的女孩子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又有什麼可害羞的?”
馮姨娘親密的抱了沁瑤一會兒,又將她從懷裏拉了出來,俯身在她耳邊絮絮的說了一些體己話,說得沁瑤也不禁有些嚮往起婚後的生活來。母女倆談了許久,直到天際微明方才睡下。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一個月後鈕祜祿氏入府的日子。
雖然按照鈕祜祿沁瑤的位份,不能大肆操辦,然而雍親王府亦掛起了紅燈籠,置辦了幾桌酒席,頗有些喜氣洋洋的氣氛。
胤禛與傅錦萱忙着招待前來道賀的幾位皇子與福晉,雖然臉上都帶着得體的淺笑,笑容卻皆未直達眼底。
等了這麼多年,雍親王終於在佟佳氏入府以後納了其他女人進後院,這件事情令兩位本來已經心死的侍妾伊佳蘿與張碧瑤又來了精神,心思再次活絡起來。兩人認為既然王爺如今同意迎娶其他女人進府,也便證明了王爺的心思已經不像以前那般盡數在福晉佟佳氏一人身上。既然王爺開始對其他女人感興趣,也便表明她們也同樣有機會重新贏得王爺的寵愛。
側福晉李婉兒卻沒動什麼心思,反而覺得胤禛對待此事的態度頗有些古怪之處,認為此事只怕大有隱情,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李婉兒認為憑藉自己對王爺的了解,儘管王爺表面上有些冷漠嚴肅,然而,倘若有哪位女子有幸真正走入王爺心中,得到的便是王爺一生一世的眷顧與疼寵,必不會輕易移情別戀,轉而愛慕其他女人。
李婉兒權衡利弊以後,決定自己還是少摻和此事為妙。若是不小心因為爭寵而得罪了福晉,即使福晉不會和她一般見識,給她小鞋穿,只怕也會惹來王爺的厭惡。倘或因此牽連一雙兒女,那她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胤禛此次娶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格格,胤礽貴為太子,原本不必親臨雍親王府道賀。然而此次也不知胤礽出於何種心態,竟然備了一份厚禮,興緻勃勃的親自前來給胤禛道喜,英俊逼人的俊顏上滿是神采飛揚的笑容,明亮的鳳眸之中滿是得色。
坐在胤禩旁邊的胤禟不由得多看了胤礽兩眼,側頭輕聲在胤禩耳邊譏笑道:“老二今日笑得古怪,四哥納格格進府,他一個做大伯哥的笑成這樣做什麼?呵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這位太子殿下娶女人進門呢!”
胤禩眉頭微皺,臉上溫潤淡雅的笑容不減,只是淡淡的瞥了胤禟一眼,便成功的令胤禟收到了他的警告之意。
胤禟摸了摸鼻子,嘿嘿輕笑兩聲,眼神意味深長的在胤禛與胤礽身上轉了轉,心裏也不知在琢磨些什麼,卻沒有繼續談這個話題。
聽聞胤禛接了康熙的旨意納鈕祜祿氏入府,郭絡羅毓秀忍不住大發了一頓脾氣,在府中大聲責罵胤禛負心薄倖,甚至連無辜的胤禩都被毓秀一道罵了進去。胤禩想起毓秀的囑咐,再思及這一個月來自己無辜被牽連受的苦、遭的罪,不禁目光微閃,望着正在與胤礽周旋的胤禛笑得越發溫潤清雅。
胤禩側頭看了看百無聊賴的胤禟,又看了看自斟自飲自得其樂的胤俄,執起手中的酒杯,優雅的站起了身子,淺笑着對兩個弟弟說道:“走,咱們也去向四哥敬一杯酒去。”
於是,即使是酒量極好的胤禛,在眾位兄弟輪番敬酒與胤禩和胤礽各懷居心的推波助瀾下,宴席尚未結束便已經有些頭暈目眩了。
相比幾乎醉倒的胤禛而言,傅錦萱此時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毓秀看着她臉上帶着優雅得體的笑容周旋於諸位皇子福晉之間,即使面對有心人的嘲諷與譏笑也毫不在意,甚至依然笑得面不改色,心中不禁想起當初康熙硬在她與胤禩之間塞進兩個格格的時候自己悲傷凄苦的心情,對傅錦萱頗有些同病相憐之感,對她忍而不發的悲傷更為心疼。
毓秀拉着傅錦萱的手,傾身湊在她耳邊低聲勸說道:“你也別太難過,我已經幫你想辦法教訓那個負心漢和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了!哼哼,想要洞房,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爬得起來!新婚之夜被夫君冷落一事,足以給那個鈕祜祿氏一個下馬威,等以後摸清了她的脾氣秉性,再想辦法整治她!”
傅錦萱微微一愣,毓秀還以為傅錦萱沒有聽懂自己的話,又對她輕聲解釋道:“來赴宴之前我便囑咐胤禩今晚要想辦法灌醉四哥了!你放心,男人只要喝多了酒,醉到一定程度以後,是成不了事的。”
傅錦萱聽得一陣煩躁,嘴上卻淺笑道:“左右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差別呢?”
毓秀微愣,皺眉沉思片刻,無奈的談了口氣,滿是同情的看着傅錦萱,卻也不知應該如何再勸。
當晚,賓客散去以後,傅錦萱望着胤禛在夜色之中帶着高無庸向安置在清漪苑的新房走去,一顆心越發煩躁起來。傅錦萱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來緩和自己幾欲發狂的心緒。
於是,夜深人靜之時,傅錦萱做了一件好久都不曾做過的事情,她依仗師父老饕教給她的功夫,成功的避開了府中的侍衛與奴才,來到馬房選了一匹腳程極快的黑色駿馬,獨自一人出了雍親王府,馬鞭飛揚,縱馬向城郊行去。
傅錦萱雖然成功避過了雍親王府的侍衛,然而出了王府以後,也便有些大意起來,竟然被一直潛伏在雍親王府附近、奉胤礽之命查探她行蹤的細作發現了蹤跡。傅錦萱醉心於體會縱馬奔馳帶來的許久不曾體會到的肆意暢快之感,卻不知奉命監視她行蹤的細作已經飛奔前去向胤礽高密,從而引發了一場始料未及的禍事。
說來也巧,宴席散去以後,原本應該回毓慶宮安歇的胤礽總覺得傅錦萱也許會在心情低落之時做出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來,又想着自己能夠在佳人失意之時陪伴在旁,悉心安撫,因此也便並未返回宮中,只是打發了自己的車駕按時回宮,自己卻帶着兩名親隨尋了附近的一家酒樓住了下來。
胤礽無心睡眠,只是要了一壺上好的花雕酒和幾個涼碟,望着窗外的夜色自斟自飲,時而出神,時而想些紛繁雜亂的心事。忽聞細作前來稟報,得知傅錦萱竟然未帶一名隨從跟隨保護,獨自一人騎馬出了雍親王府,不禁愕然當場。
胤礽皺眉沉思片刻,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低聲吩咐了近侍幾句,而後輕笑道:“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你的這些本事,只怕老四也是不知道的吧!真是很期待能夠與你再次相見,只有你我二人,彼此卸下面具、坦誠相對的時候呢!”
也許是由於在心情欠佳之時飲酒格外容易喝醉,胤禛尚未走到清漪苑的時候,腳步便已經有些踉蹌了。然而,匆忙離去的傅錦萱並未看見胤禛其實並未走入清漪苑內。而只是帶着高無庸回了書房,未及梳洗便已經醉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燃着紅燭的新房內,鈕祜祿沁瑤從滿心期待等到了心灰意冷,在聽聞胤禛竟然連清漪苑的院門都沒進,徑直返回書房歇息的時候,沁瑤倔強執拗的脾氣也有些上來了,竟然不顧乳母侍婢苦口婆心的勸說,自己一把揭了蓋頭,自己一人將桌上的喜酒與點心吃喝得乾乾淨淨,而後便由近身侍婢服侍着沐浴更衣,鑽進泛着香氣的鬆軟被窩,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在得知胤禛並未前往新房同鈕祜祿沁瑤圓房的消息以後,湊在一起等消息的伊佳蘿與張碧瑤兩人皆有些愣然,對於這位剛進門的鈕祜祿氏,也說不清楚心裏究竟是幸災樂禍多一些,還是同病相憐的同情多一些。
側福晉李婉兒對於胤禛並未與鈕祜祿氏圓房一事倒是沒有多少驚訝,心中慨嘆一番之餘,卻更加堅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王爺是什麼性子的人,依王爺的個性,倘若他不想給一個女人寵愛,越是費盡心機爭寵便越會得來他的厭惡,同樣,若是他想要給一位女子寵愛,只怕這個女人也根本無法從王爺的懷抱之中逃脫掉。
傅錦萱縱馬跑了許久,然而最初的肆意暢快之感消退以後,心中又不免有些茫然。事到如今,自己究竟應該何去何從?她應該繼續留在胤禛身邊嗎?又或者,對她而言,也是時候與胤禛做一個了斷了。
傅錦萱獨自一人游遊盪盪,此刻師父老饕遠在江南,至親兄長傅傾寒亦忙於生意不在京城,濃重的夜色之中,傅錦萱望着天邊高懸的一輪新月,忽然覺得有些茫然,似乎天地雖大,她卻連一個可以前往的去處都沒有。
不知不覺間,傅錦萱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胤禛送給她的別院曦園附近,心中忽然覺得十分疲累,念及曦園中的溫泉屬實是極好的,也便堂而皇之的扣了扣門,亮出身份進入了曦園。
於曦園侍奉的奴才們見福晉夜半三更獨自一人騎馬來到別院,身邊竟連一名跟隨的侍衛隨從都沒有,不由得驚駭不已。
曦園的總管一邊命人前往雍親王府報平安,一邊連忙喚來兩個手腳麻利的年輕婢女服侍傅錦萱沐浴休息。
傅錦萱簡單用了兩口婢女呈上來的海棠糕,便揮退了兩名侍婢,逕自卸下衣衫,走入與寢室相連的溫泉池中。
溫熱的溫泉極好的緩解了傅錦萱的一身疲憊,然而洗去了身上的夜露與風塵以後,傅錦萱卻覺得自己的心情竟然愈加沉重。
在這個胤禛專門為了她而命人精心修建的溫泉池中,即使是從未讓感情壓倒理智的傅錦萱,也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以往與胤禛一同在此處度過的種種美好時光,想起他們無數次在溫泉池中的親熱纏綿,亦想起了他們相擁在一起度過的無數個美好難忘的月夜。
心中倏然傳來的刺痛令傅錦萱心中一緊,敏感的意識到如果她此時再不做決斷,只怕她就要不由自主的陷入感情的漩渦無法自拔,成為離了愛情就無法好好生活的那種自己最為厭惡的女子了。
傅錦萱忽然想起師父老饕曾經淺笑着對她說:“僅僅知曉愛情是怎麼一回事,品嘗過傾心戀慕一個人的滋味還不夠,而在懂得情愛以後,還能夠在適當的時候明悟洒脫的放下這段情,才是真正的勘破了情字,才可謂成功的度過了情關。”
傅錦萱黛眉輕蹙,凝神思索半晌,竟也未曾想到滿意的答案,卻漸漸覺得睏意襲來,竟然在溫泉池中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傅錦萱睡熟以後,本不應該出現在曦園內的胤礽卻如入無人之境的走到溫泉池旁,神色複雜的凝神傅錦萱片刻,方才俯下身子將傅錦萱抱出溫泉池。
胤礽見傅錦萱身上的天青色浴袍*的貼在她的身上,玲瓏有致的身姿與白皙嬌嫩的肌膚在如今已是半透明的浴袍下若隱若現,不由得喉頭一緊,臉上有些發熱。
胤礽皺了皺眉頭,取過溫泉池旁的貴妃塌上由奴婢們早已備好的乾爽衣裙將傅錦萱身上已經濕透的浴袍換了下來,又解下自己的靛青色披風將傅錦萱裹好抱在懷中,走出溫泉池,對在寢室外等候的心腹侍從吩咐了幾句,便在兩名暗衛的保護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曦園。
留下來的暗衛在胤礽離去之後,便手腳利落的收拾了適才在溫泉池外點燃的*香,又將一個身形容貌與傅錦萱極為相似的女子抱到溫泉池旁,動作飛快地的脫下了這名女子的衣衫,換上了傅錦萱剛剛穿在身上的天青色浴袍,並且將她放入溫泉池底。那名女子不知何故已經昏迷了過去,沉入溫泉池後身體只是本能的掙扎了幾下,便被吸入的泉水嗆入肺部,漸漸沒了氣息。
這名不幸遇難的女子正是被胤礽命人費了不少心思尋來並調*教多日的瑾兒。由於胤礽覺得無論如何調*教,瑾兒的氣質神韻皆與傅錦萱相去甚遠,因此便改變了原本的計劃,乾脆用瑾兒的屍體演了一場李代桃僵的好戲。
這名暗衛面無表情的查探了瑾兒脖頸處的脈搏,在確認瑾兒已死之後,又將寢室內被迷暈的兩名侍婢用白綾系住脖頸懸挂在房梁之上,做出愧疚自盡的模樣,而後便從屋內鎖好房門后,跳窗而去,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曦園。由於曦園本是王府別院,因此留在此處的守衛與奴才都不多,是以胤礽等人此番偷梁換柱,倒也不曾驚動他人。
翌日晌午,當傅錦萱幽幽轉醒之時,猶不知曉此時宮中與雍親王府早已經風雲頓起、一片嘩然,雍親王府與曦園內更是一片混亂,無論是後院的主子們還是府中的侍衛、奴才,皆被盛怒的胤禛嚇得瑟瑟發抖,險些背過氣去,心中滿是絕望,只覺得自己的小命遲早會被胤禛取去為枉死的福晉陪葬。
傅錦萱迷惑的揉了揉額角,竟覺得頭還有些昏沉暈眩之感,舉目四望,又見她身處之處儘管裝飾得富貴華美,卻並非她熟悉的曦園,心中便是一緊,猜測自己必是着了什麼人的道,於昨夜被帶來此處。
傅錦萱對於自己竟然會被尋常迷藥所迷倒感到十分驚訝,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臉色大變的摸上了自己的手腕。脈象往來流利,如珠走盤,正是滑脈無疑,喜脈已經兩月有餘,而且是一位嬌嫩的女胎。
按照傅錦萱的體質,雖然可以做到百毒不侵,然而卻也有身體虛弱、無法抵禦所有毒素的時候,這段時間便是懷有身孕之時,其中又尤其以懷有女胎為甚。
此次意外有孕令傅錦萱的心情格外煩躁,思及將她綁來幽禁於此處的幕後主謀之人,傅錦萱又是心中一沉,覺得此次意外格外棘手,竟是她許久不曾遇到的危險與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