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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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安見到溫浩的剎那間,好像迎頭挨了一棒,整個人站立不穩都搖晃起來。心裏已經預見了最悲催的結果,但他仍然不甘心,強裝鎮定,臉上擺出“慈愛”的神情,說:“溫浩,你怎麼也來機場了!”
見趙國安仍然在繼續“演戲”,溫浩嘴角的譏誚更深,他跨近一步,保持溫潤儒雅的風度,淡淡地開口:“我怕來晚一步,您就跑了!”
“你……你什麼意思呀!”趙國安忿然地皺眉,道:“爸爸又不是罪犯,去哪兒是我的自由,說什麼跑不跑的!”
“是不是罪犯,這並非你說了算!”溫浩似是無意地往四周睨了幾眼,道:“你的罪責已經通報警署,警察隨時都可能來找你!”
“罪責?警察?”趙國安頓時跳起來,卻又色厲內荏地吼道:“我又沒犯法,難道害怕警察嗎?”
看着滿臉虛偽的趙國安,溫浩眼中的神色慢慢冷下來。許久,他開口,聲音冷如寒風:“也許你在別人面前可以這樣說,唯獨在我的面前,不配這樣說!”
“莫名其妙!”趙國安丟下一句,轉身就想走。可是,他剛剛邁了兩步,就差點兒撞上一個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弗蘭克。弗蘭克攔截住趙國安的去路,也不說話,只是嘴角扯出冷佞的寒笑。趙國安臉色頓時變了,只好再轉過頭望向溫浩。“溫浩,你到底想幹什麼?難道就這樣對待你的親生父親嗎?好歹我們父子一場啊,你就算不念別的情份,也要念及骨肉之情!”
“父親?”溫浩冷笑,語氣里儘是嘲諷。望向趙國安,冷幽黯沉的眸子閃過一抹凜冽的殺機和寒意:“你配這個稱呼嗎?”
“什麼意思?”趙國安踉蹌一步,他絕望地發現,事情遠遠比他想像中還要糟糕。他原以為把溫浩牢牢捏在手心裏,卻不曾想他早就悄悄地長出了尖牙和利爪,足以隨時吞沒他!
溫浩隨即跟着踏進一步,聲音愈加冷幽:“你不明白嗎?”
“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了些什麼閑話,我們父子倆多年的感情,可不要受了居心不良的小人挑撥!溫浩,你是我的親生兒子……就算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也一直把你當作親生兒子對待!”說到這裏,趙國安使勁擠眼睛,好不容易從眼泡里擠出兩滴眼淚:“你說說,這些年我對你怎麼樣呀!除了你走失的那一年,我什麼時候不對你關心倍至呢!你爺爺和媽媽都去世了,是我把你撫養成人,哪怕你知道了一些什麼內情,也不該影響我們父子之間的感情……”
“我爺爺和媽媽都是怎麼死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溫浩厲聲打斷了趙國安的話,瞳眸里射出寒光,在趙國安驚悸後退之際,他又冷幽幽地接了句:“還有我的爸爸,他是怎麼死的,你也應該很清楚!”
“你……”趙國安好像見到鬼似的,後退幾步,他指着溫浩,似乎被震驚得呆住了。“你到底都知道了些什麼!”
看着趙國安方寸大亂的樣子,溫浩卻始終那麼淡漠。那是一種穩操勝券的優越,也是恨到極處的冷漠。溫浩輕輕吐出一口氣,說:“應該知道的不應該知道的,我統統都知道!”
趙國安止住腳步,收起了偽善的表情,突然獰笑起來:“真得看不出來,你居然隱藏得這麼好!為什麼,我一點兒都沒有發現!如果早知道你包藏禍心,我就不該讓你長大!溫浩,別忘了,是我把你撫養成人。養育之恩同樣是恩,養父同樣是你的父親,難道你要弒父嗎?”
“少裝!”溫浩冷沉的魅顏有種邪佞的寒涼,吐出的話更是字字誅心:“我的爺爺、爸爸、媽媽都被你所害,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你的似海恩情?”
“你都知道了!”趙國安僵住,想否認,但在溫浩犀利如鷹隼的目光下,感覺一切狡辯都是徒勞。乾脆,他再次露出獰笑,道:“那又怎麼樣?反正你沒有任何的證據!法律上是講證據的,難道憑空臆測,你就可以讓法庭判我的罪嗎?”
“不着急,慢慢來!”溫浩也不激動,他的淡漠如同萬年冰封的雪山,巋然不動,卻寒徹心肺。“你做過的每一件壞事,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你貪污溫家的每一分錢,都要原封不動地吐出來!”
趙國安不停地用手指戳着溫浩,渾身神經質地顫慄着,嘴唇抖索,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另只手伸出來,艱難地探向他的口袋,那裏有速效護心丸,如果不是來機場的路上已經吃過一把,現在恐怕早就倒下去了。
溫浩嘴角的譏誚弧度更深,他揮揮手,摒退了弗蘭克,然後慢慢地走近過去,親自幫他把藥瓶掏了出來。“吃吧,現在你還不能死!”
趙國安連忙倒出藥丸吞下,還沒等他緩過氣,卻聽到警笛鳴響,好幾輛警車包圍了他,從警察上下來許多全副武裝的警察,走過來,對趙國安出示了逮捕證:“趙國安先生,你涉嫌故意殺人,買兇殺人,投毒殺人,金融詐騙,信貸詐騙多項犯罪,你被捕了!”
剛剛咽下去的葯似乎卡在了食道里,再也滑不下去。趙國安噎得直翻白眼,最終沒有緩過氣,直接暈過去了!
*
厚重的窗帘把所有光明隔絕在窗外,書房的室里一片幽黑,連燈都沒有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那裏喝酒。
烈性的白酒不停地灌進咽喉,刺激着胃部,可是喝酒的人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不適。他一杯一杯地喝着,好像千杯不醉似的。只是,偶爾他會放下酒杯,用手背抵住肋下的某個部位,緊皺眉頭。
房門被敲響,沒有人應聲,然後再敲。
等到肋下的疼痛緩解,他才抬起頭,聲音沙啞地道:“進來!”
王明海走進來的時候,順便摁亮了燈,有些驚訝地尋找說話的人。
雲子豪坐在沙發里,眼睛似乎有些不適應突然而至的亮光,微微眯起來。
“雲先生,您……怎麼不開燈啊?”王明海似乎有些無法了解,這大白天的,把窗帘拉上,燈也不開,窩在黑漆漆的屋子裏獨自飲酒,雲子豪的性格怎麼越來越怪僻了呢。
拿起一隻手擋住亮光,薄醺的男子醉意昏沉,“什麼事,快說!”
“您吩咐的事情都辦妥了,焦宇晨已經知曉並且完全接受了我們透露給他的那些信息!”王明海恭敬地答道。
“唔……”遲疑半晌,雲子豪才慢慢地省悟過來。“我知道了!這就安排我跟他見面!”說著,他手扶案幾,想站起來,卻一個踉蹌,差點兒跌倒。
“雲先生,您沒事吧?”王明海連忙伸手去扶。
“我沒事!”雲子豪揮手拒絕王明海的攙扶,頹然道:“你讓焦宇晨到我的書房裏來吧!”
連續幾日只飲酒不進食,他的體力嚴重虛脫,幾乎連站立起來都有些困難,更別說走路。
看着雲子豪慘白憔悴的臉色,王明海有些擔心,問:“要不要讓醫生來給您瞧瞧,您看起來……”
“都說了沒事!”雲子豪很不耐煩地打斷了王明海的關懷,吩咐道:“去把焦宇晨叫過來!”
*
十分鐘之後,焦宇晨來到了雲子豪的書房。少年英眉緊鎖,看起來心事重重,但卻並不影響他的活力。
既使受某些事情打擊,看起來比同齡的孩子多了幾分成熟和內斂,卻也並不缺少青春熱血和勃勃生機。
當英俊的少年站到雲子豪的面前時,他不由再次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呆了片刻,卻呵呵地笑起來:“很好!”
“雲先生!”焦宇晨看到雲子豪的模樣,卻也呆了呆:“您看起來……身體好像欠恙吧!”
為什麼,他感覺這位身份顯赫的大佬好像一次比一次頹廢一次更比一次蒼老呢!
雲子豪已經放下了酒杯,他挺起脊背,這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虛弱。“我身體很好!”
“好吧!”面對雲子豪的執拗,焦宇晨很知趣地沒有就健康問題繼續跟他爭執。他更關心的是另外一些問題:“這些天,我知道了很多的事情!我只想問您,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嗎?”
儘管焦宇晨對溫浩根本沒有任何的好感,可是他卻萬萬想不到,私下裏,溫浩竟然背着晚欣做出了那麼多令人髮指的事情,簡直匪夷所思。到底是什麼樣的動機驅使溫浩做出這些事情呢?他根本無法想像,更擔心晚欣生活在這樣的男人身邊會有危險。也許有一天,那個深不可測的可怕男人會對晚欣下手……
雲子豪緊盯着焦宇晨,少年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都沒有逃出他的眼睛,畢竟年齡太小,沒有那麼會隱藏心事。少年對路晚欣的喜愛擔憂思念牽挂都毫無遮掩,同樣的對溫浩的戒備嫉妒厭惡和抵觸也很明顯。
沉默許久,書房裏又響雲子豪沙啞的嗓音:“沒錯,那些事情都是溫浩做的!現在你都知道了,應該明白自己該做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