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75.第七十五章

“我,蘇哈木,願意成為新任巴卡維的祭司,為部落觀測天象預言吉凶,驅趕病痛和死亡。”蘇哈木高高昂起了下巴,一雙狹長的眼睛掃視着對面的人群。

蘇哈木的倒戈給這個已然分化的部落更添了一把火,蘇哈木的頭上雖然沒有象徵祭司的冠,但他已經有了哈妠湖底的聖石項鏈,他是老祭司最得意的弟子,學會了老祭司大半的本領。只要有首領的認可,他就可以升任祭司,成為整個部落的精神領袖。

他的臉龐潔白,如同夜中的皎月,他的容貌有月神的恩賜,聰慧有日神的賜福。他的舉手投足都有着卓爾不凡的氣度和美麗,彷彿是眾神的寵兒。

蘇哈木的聲音清越悠揚,“巴卡維是獸神選中的強者,無論是雄性或是雌性,都將奉神的旨意帶領我們走向更美好的未來——感謝我仁慈的巴卡維,感謝他賜予老人和殘疾以食物——!”他的聲音陡然變得高亢,聲音中彷彿充滿了力量,“無論我們遭受了多大的創傷和苦難,我們的巴卡維都不會捨棄我們,我們的部落都不會拋下我們——!”

隨着人群的竊竊私語聲,蘇哈木輕聲述說道:“我們將會有更好的部落,巴卡維會帶領我們尋找食物,讓每個人都能吃飽。不再有不公,不再有遺棄,不再有無辜的犧牲——我們為部落奉獻,部落就會回饋我們安穩,直至我們年邁死去,也有兒孫在側,也有思念和祝福——!”

博納恩看着蘇哈木,蘇哈木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又看向了激動得眼含熱淚地年邁獸人們。他們年僅四十歲,卻已行將就木。在這片原始大地上,四十歲就已經算得上是年事已高,無法進行大運動量的捕獵活動。四十歲,就意味着失去了活力、生機,成為了部落的累贅,隨時會被拋下。

蘇哈木的話已經說了出來,博納恩硬着頭皮也要接下這副擔子,“還有誰想來我的部落?”

獸人們從沒見過在冬季不捨棄老人和殘廢的部落,他們習慣了捨棄,也早已經做好了被捨棄的準備。每一次捕獵他們都全力以赴,將自己的體魄練得強悍,就是為了在這片大地上活得更久。

他們從不質問為什麼老了就要去死,也從不質問為什麼自己豁着命獵回來的肉卻要由巴卡維分配。他們是樸實的獸族人,從不明白什麼是不公,更不明白什麼叫無辜的犧牲,這是從祖輩起就遵循的生存法則,沒有人質疑。

他們樸實,對人真誠,可有時又冷漠得嚇人。

每到冬季,他們就沉默的看着年邁的獸人餓死,眼睜睜的看着失去了胳膊或是半條腿的族人步履蹣跚的走到猛獸的面前吸引他們的注意,被野獸撕得粉碎。哪怕死去的是他們的朋友、戰友、親人。

每一年,都是這樣過來的,他們習慣了死亡,可蘇哈木描繪的畫面卻又令他們心之嚮往。

有人動搖了,他們看着雌性的巴卡維和年輕稚嫩的新祭司,猶豫不決。

不過無論如何,只要有了首領,有了祭司,有了族眾,那麼這就是一個能夠生存下去的部落。

兩名雄性忍不住離開了人群,走到了另一邊,站在了年邁親人的身邊。

又有三名雄性獸人走到了博納恩的身後。

年邁之後,仍舊可以分到食物,這是多麼大的誘惑。

雖然為了不拖累部落,他們選擇絕食,可當他們為了部落拋頭顱灑熱血后,當他們為部落奉獻了最寶貴的青春后,卻要悲涼凄慘的死去,他們不會抗議,卻不見得不會傷心難過。

“你們曾為部落奉獻,年邁后,就由部落報答你們。”博納恩的話成了一道強心劑,陸陸續續又有十來個雄性選擇了博納恩的隊伍。

這下子,博納恩幾乎得到了一半數量的年輕雄性,人數上佔了絕對的優勢,也有了底氣。博納恩看向了老祭司,等着他說話。

老祭司憤恨的看着他們,尤其是蘇哈木。蘇哈木是少祭祀,所有的本領全部都是老祭司教的,可現在他卻叛變了。

老祭司嘶啞蒼老的話語聲中帶着狠毒,“這個雌性殺了你的男人!蘇哈木!”

蘇哈木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甚至看都沒有看老祭司一眼。

老祭司幾乎快要把蘇哈木瞪穿了,最後惡狠狠地咬着牙低聲道:“帶着你的人走吧。滾出蒼狼部落!”

博納恩身後的人頓時不安起來,博納恩幾乎是立刻轉過身,“跟我走,我會讓每一個雄性更強大,讓雌性也會狩獵,讓每個人都能吃飽!”

年輕的祭司也立刻迎合道,鏗鏘有力的說道:“我聆聽到了獸神的旨意,沙木卡得到了上天的垂青,他是獸神寵愛的子民!獸神不會拋下他,他所到之處必定安泰,他所在之處必然富足。”

哪怕祭司再年輕,他說出的話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每個獸人心中都住着獸神,祭司傳達的旨意,便是神的旨意。

博納恩二話不說,就動員大家去收拾行囊,啟程離開部落。

在老祭司陰鬱的目光下,他們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有些舉家遷走,甚至還帶上了鋪帳篷的獸皮,這讓老祭司非常不滿,但也無話可說。

這也是博納恩所想的,他們人數雖多卻並非都是輕壯,一旦發生衝突未必討得了好,不如像現在這樣,還能有時間打點行裝討價還價。

第二天天一亮,博納恩就帶着族人,在蒼狼部落族人的看管下,帶着自己的行囊離開了。

老祭司站在大帳前,側陰陰的看着他們離開。新推舉成為首領的卡納來到了老祭司的身邊,“就這樣讓他們走了?現在已經是夏天了,再有幾個月就要入冬了。”

卡納是個年輕力壯的雄性,擱他的性子,族人們併肩子上,狠揍他們一頓,就不會有人想走了。

老祭司“哼”了一聲,蒼老的聲音裏帶着陰狠,絲毫聽不出同根同族之間的親情,“他們熬不過冬季,就會自己跑回來。而有力氣跑回來的,只會是雄性。只有吃了苦頭,才能老老實實的聽話。”

卡納側頭看向老祭司,不由覺得膽寒。

******

博納恩帶着人風風火火的去開荒了,沒有了掣肘甩開膀子忙活開了,陸梟卻快要被掐死了。

陸梟的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兩手不停的抓着季仲申掐在脖子上的手。

季仲申陰沉着臉看着地上摔碎的茶壺茶杯,絲毫不覺得自己掐得狠了,甚至還拖着陸梟往旁邊走了兩步,指着地上的狼藉,用輕柔無比的聲音問他:“師弟——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要發火,告訴師兄好么?”

季仲申幾乎快要陸梟掐死了,那表情更是陰鬱暴躁得能治小兒夜哭,偏偏那聲音溫柔深情婉轉多情,簡直就是個瘋子!

陸梟用力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季仲申這才緩緩鬆開了手。

陸梟捂着脖子快把肺咳出來了,季仲申卻用那隻剛剛掐着他的手放在了他的臉上,捧着陸梟的臉頰,“怎麼咳得這麼厲害?可是還有什麼內傷?”

說著,另一隻手便在陸梟的后心處拍了拍,幫他順順氣。

這一拍,陸梟登時就噴出了一口血!

季仲申頓時瞪大了眼睛,茫然無措的看着陸梟,這下子也忘了追問陸梟究竟為什麼摔東西了。

陸梟一口老血吐出去,整個人都虛得站不直了,直往地上打出溜,被季仲申抱在了懷裏。

這口血顯然嚇着了季仲申,他已經獨自活了千年,終於有個人願意陪伴他了,他卻又吐血了。

難道……難道就算是他的頂級療傷之葯,也治不好他體內的舊疾么!?

季仲申牢牢抱住了陸梟,那一刻,他心裏恨,苦,憂,懼,為什麼!為什麼上天就這樣無情,要這樣折磨他!?他好不容易有了個人,卻要這麼快就要天人永隔?!為什麼!?為什麼——?!

陸梟被他勒得肋骨都快要折了,他現在沒了內丹沒了修為,就是個**凡胎,哪禁得住他這麼勒着?

“你放開我……”

季仲申幾欲發狂,“不放——!我為什麼要放——憑什麼?!”

“你快勒死我了……!”

季仲申:“……”

這是一個悲哀的故事。

一個化神期的大能孤苦伶仃的長大,從沒有接觸過別人,他不懂得怎樣待人接物,不懂怎樣正常的表現喜怒哀樂,他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力道和人擁抱,又該用什麼樣的力道幫人捶肩拍背。更何況他拍得還是已經散盡功力的陸梟。

他看着陸梟被擰得變形的手臂,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低着頭,“我只是……不想一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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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離婚的正確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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