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雖然不知道那個怪物在搞什麼鬼,但此時它正好站在李維思的攻擊範圍之內,如果那個怪物率先動手的話,她也絕對能夠保證自己不會吃虧,既然那個怪物要和她談談人生,那她也不介意和她在這閑扯淡,反正早就遲到了,多用語言周旋一會兒還能夠從側面探查它的實力。
“怕你?”李維思用一種介乎疑問和蛋疼的語氣反問道。
“我是個怪物啊。”對方回道。
“你連臉都沒有了,況且兩隻手那麼軟綿綿的,連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吧,我為什麼要怕……”
噌——
話還沒說完,對方彷彿是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樣,腦袋變回了正常人的樣子,兩隻手也不再是軟綿綿的,而是瞬間變得彷彿像螳螂那樣鋒利的刀刃。
你是證明自己能考滿分的小學生嗎!要變戲法的話走錯片場了吧!
“嗯….這位螳螂兄,你現在的形象好像變得…更威猛了一些啊。”
“你怕我嗎?”對方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重複先前的問題。
“喂….這到底是個什麼設定啊…..這個出場到底有什麼意義啊,重複問一句這樣的問題,然後滿足自身得不到的虛榮感嗎?”李維思一邊防備着一邊在心裏念道,“話說我現在到底應該回答什麼啊,要是回答不怕的話,他會變成變形金剛把我拍碎了再用我的腦漿去砌牆吧。”
“你怕我嗎?”在李維思思考的時候,對方似是等的有些焦急了,又問了一句,並且音量比起剛才還有所提高,那種彷彿有水泥糊在喉嚨里的聲音,現在一提高讓人感覺他好像剛剛吃完人肉還沒咽下去就跟你說話一樣。
“為什麼這麼著急呢,這麼想知道別人對他的印象嗎,看他的樣子好像很希望別人怕他啊…想必平時應該是個老實的有點軟弱的人吧,像是那種在辦公室里被同事和上司都呼來喝去的傢伙,心中的怨氣得不到發泄所以就通過某種途徑變成了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嗎….”李維思沒有理會對方的焦急,依舊在心裏思考着。
“你!怕!我!嗎!啊!!!”對方好似已經失去了耐心,甚至還加上了一聲嘶吼,想要嚇到李維思。
“你神經病啊!!!”李維思卻突然比它更不耐地對着它的耳朵吼了一聲。
“啊!!”對方好像被嚇到了,大叫一聲還倒退了幾步,雙手交叉(手還保持着刀鋒的形態,做不到捂住胸口)說道:“嚇死我了。”
“喂….到底是誰嚇誰啊….你做出這麼喜感的動作真沒關係嗎?”李維思在心裏接道。
“我說你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快放我出去吧,我還有事情呢,被你這麼一搞,我都遲到半天了。”就算剛才還有一絲詭異氣氛,現在也早已沒有了。
“你為什麼不怕我…..”那怪物似乎不甘心。
“啊?”李維思無力的看着他。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不怕我….為什麼!!!!”那怪物由最開始的淺吟,到最後變作咆哮。
“這算什麼啊,這貨是精神分裂嗎?”李維思一邊後退一邊說道。
“啊!!!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我才是最強的!你們這群卑微的螻蟻,愚昧而又無知的人類,去死吧!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恐懼!!”怪物彷彿是徹底發狂了,一邊怒吼着,腦袋的狀態再次改變了,和雙手一起兵分三路的向李維思攻過來。
“什麼啊,我不跟他計較反而還生氣了嗎!”李維思飛速後退着,一邊不解道。
別看剛才這貨一副慫樣,但是其戰鬥力也是不可小覷的,不是鬼魂卻能製造出鬼境想來實力也是不錯的。
那似觸手一般的物體移動的飛快,眨眼間便來到了李維思的身前,其中雙手的兩隻觸手分別攻擊她的腰腹兩側,而腦袋那裏分離出來的觸手則是彷彿要割開她的脖子和腦袋一樣,直衝面門而來。
那位速度快,李維思也不是站着任人宰割的羔羊:“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她大吼一聲,雙手向前伸出,一隻手手掌面對前方,一隻手掌面對自己,呈太極八卦之勢。瞬時,在她面前出現了一個完整的八卦圖,抵擋住了那來自怪物的攻擊。
“哼,自私和愚昧?作為人類,能力不足,生性懦弱,所以經常被人呼來喝去,受不了這樣的生活卻不思進取,只知道逃避,變成了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還在鬼境裏尋找弱小者來尋求自尊上的優越感,這才叫愚昧。”李維思在抵擋攻擊的同時也不忘做出反擊,其身前瞬間出現了一卷捲軸,這彷彿是由空氣催生出來似的,從無到有,在其身前凝聚出實體,並在李維思身旁展開,與上次往生劉清揚時的藍光不同,這次卻是紅色的光芒。
其芒如血,妖異非常。
原本空白的捲軸也在紅芒乍起的瞬間布上了晦澀的文字,“乾坤無極,風雷受命;龍戰於野,十方俱滅!”隨着李維思口中念的話音落下,原本平靜的夜空霎時雷雲滾滾,就連街道上的空氣中都能夠聽到劈啪作響的閃電聲,彷彿生火燒柴時的那種聲音,這一切都發生在這一瞬間,那個怪物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天上降下的天雷劈了個正着。
“啊——”那怪物一聲哀嚎,攻擊李維思的觸手立即收了回去,整個身體倒在地上翻滾不止。只見其全身已是焦黑一片,雖然還有意識,但很明顯能夠看出已經喪失了戰鬥力,對李維思也構不成威脅了。
李維思緩緩走到那個怪物的身邊,紅芒的捲軸並沒有消失,依舊懸浮在其身前,只不過與剛才相比,光芒稍顯黯淡,“對敵人沒有絲毫的認知便上前進行挑釁並發動戰鬥,並且十分輕率地認為我只是普通的人類,這才叫無知…….”
只見李維思伸出右手,其食指和中指上夾着一張符紙,上面同捲軸一樣寫滿了不明覺厲的符文,她手腕一抖,那張如棉花般輕柔的紙此刻卻如利劍一般被拋向了空中,並自動燃燒了起來,“ipiobrae….”
“啊——啊啊——不要念了,我不要死啊!求求你了大師,不要啊!!”聽着李維思口中念的咒語,那個怪物雖然聽不懂,但是也大概能夠猜到這是什麼。一般來說那些天師,或者說獵手在碰到他們這種有實體的怪物時,若想要對其採取某種懲罰措施,就會念出剛才這段話來,然後把他們送回地獄老家。
所以,他才會如此焦急,剛才在李維思面前那不可一世的樣子早已蕩然無存,只希望這位大師能夠饒他一命,不要把他送到地獄裏去,到了那裏,他就算不是怪物也會被折磨成真正的怪物。
“你剛才求饒的樣子……就叫恐懼…順帶說一下,我剛才只是隨口背了一算聖經而已..唉…現在出來混的,文化水平真是有待加強啊…”李維思停了下來,看了一眼不顧剛才被劈得焦黑的身體上的傷勢而跪在地上求饒的怪物說道。
“謝….謝謝大師….謝謝….”那怪物見李維思沒有繼續念下去,不禁鬆了一口氣,整個身子都軟了下去,看來剛才那個咒語把他嚇得不輕,雖說沒有被送回地獄,但是李維思那幾句話也快讓它吐血了。
李維思停止了恐嚇,看着躺在地上的怪物,打了個呵欠:“鬧劇也結束了…我還有事要做,就讓我…”
“我叫做霍平,是一個上班的小白領。”
“喂喂…這突然的自我介紹是幾個意思啊…”李維思虛着眼睛站在那裏,木訥地看着它,只能等着它的下文。
“說得好聽,白領,呵,賺的還不如民工多吧,工作每每被上司覺得不滿意,同事之間也沒什麼友情可言,一天到晚都是生活在拉幫結派勾心鬥角的生活里,像我這種人只會被他們呼來喝去而已。直到有一天,偶然有一個像蟲子一樣的東西在我睡覺的時候跑到我身體裏,醒來以後我就變成了這樣,但是….”說到這裏,霍平已經變回了正常人的樣子,他的臉上竟出現了一絲興奮的神色,“我一點都沒有害怕的心情,反而覺得很開心,我只露出了一點得到的能力,他們就害怕的不得了,根本不敢對我有所反抗。”
李維思臉上的鄙視之情此時呼之欲出,“想必你十分享受吧,是不是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
霍平沒有接李維思的話,估計也不知道如何接這句充滿槽點的對白:“在我身為人的時候我覺得我活的不像人,呵呵,真是諷刺啊,當我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時,反倒活的比人更自在,我現在還清楚地記得他們看到我這個樣子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怪物,怪物…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說著霍平竟笑了起來,這一笑彷彿打開了某種開關似的,簡直停不下來,他笑得似是喘不過氣,笑的眼淚直流,不一會就已淚流滿面,但他還是在笑。
李維思沒說話,只是看着他:“那你殺了他們嗎?”
“沒有…..”霍平雖然還是帶笑,但是那臉上的苦澀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夠看到。
“哦?那看來你還沒有完全被掌控嘛,這種日子過得其實很痛苦吧,除了無止盡的空虛以外,你什麼都沒有得到,甚至連身體都不能完全控制,要不是你還存有一絲人類的理性,只怕那些人也早就被你體內的寄生物殺害了吧。”
霍平瞪大了雙眼看着她:“你….你怎麼…?”
“一個寄生生物到你的身體裏,當然是要奪取你身體的控制權,難道只是給你這種噁心的超能力嗎?”李維思聳了聳肩回道。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忘損別人,真不知道她是性格惡劣,還是性格太惡劣。
霍平愣了半晌,之後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定說道:“大師,請你殺了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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