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一次
自己之前嘗試的，只是小打小鬧，並沒有真正領會到個中精華。我又把自己在宿舍請鬼的事告訴了爺爺，得到了一番責罵。
“請鬼這種事，你從來沒試過，無人指導，出了一點事命都沒了。幸好你這次算運氣好，你那朋友穿着紅衣死，死後不是怨靈也是惡鬼，請來了容易送走就難了。她成了鬼，沒了善念，怎麼會念及你們之間的感情。”
我沉默着，表示自己知道錯了，也知道這種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小冉，這十多天裏，你的符咒也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今晚，爺爺有意考驗下你的能力。剛剛有單生意，方華鎮上有一家人說出了點怪事，你一會收拾好東西，過去看看。”我停下自己手中的硃砂筆，楞了一下。
“呃……爺爺，我一個人去嗎？”我本以為第一次，怎麼也會是跟在爺爺後面，親眼看看爺爺出手的，沒想到，爺爺只是點點頭，給了自己一個地址就什麼都沒說了。
“那個人……等你明天回來就知道了。丫頭，記住心存正氣萬邪不侵，知道嗎？”我點點頭，強壓住內心的那一絲害怕。
好吧！一直很高傲的我，終於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她能說自己還沒有準備好嗎？好委屈，可還是要去，腫么破！
這……還真是頭一遭。
爺爺關上了書房的門，強忍住咳嗽的聲音，我還是聽見了被什麼東西捂住嘴咳嗽的聲音。隱隱感覺爺爺應該有什麼東西瞞着自己沒說。
在死亡面前，自己的力量真的好渺小，不管再怎麼努力，都不能改變爺爺即將離去的事實嗎？
出門前，我我檢查了三次自己帶的東西，確定沒有落下，這才上了去方華鎮的車。
方華鎮，就在洛城，是雲鎮隔壁的一個小鎮。不喜出門的我，對鄰鎮的事情鮮少知道。略有緊張的心，在搖搖晃晃的車上逐漸平靜，等醒過來，再一次差點坐過了站。
按照爺爺給的地址，我總算找到了僱主。看着站在自己眼前，一邊扣着腳一邊啃着雞腿的所謂房東，略有潔癖的我已經沒有了明天晚飯的食慾，只想快點解決掉就走。
“怎麼是個丫頭片子！”房東吃着東西說話，我甚至能看到肉末從那張嘴裏飛出的噁心場面。滿嘴流油，厚實的嘴唇，請上帝原諒我實在無法和性感二字聯想在一起。看着她身上一身肥膘，原諒我念書太少，實在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這個極品了。
“爺爺身體抱恙在家修養，讓我過來看看。”努力無視各種噁心的畫面，好脾氣的回答到，不卑不亢。
“哦……你等會，我帶你去樓上看看。”房東一口咬掉了最後一口肉，雙手往那身衣服上擦擦乾淨，左手擦掉袖子上的油繼而說道“走吧！”沒有出聲，安靜跟在房東身後保持一定的距離，心裏的潔癖在洶湧澎湃着。
每每抬起腳的時候，心裏的小惡魔都在作祟：吼！一腳踹死這個噁心的傢伙，卧槽，太噁心了，忍不住爆粗口了！
“您能跟我說說是什麼情況嗎？”跟在後面，我覺得自己應該問問情況再說，頭一次，脆弱的的小心靈還是緊張的。
“啊！那個事情是這樣的。”房東說著，大嗓門突然小了起來，還四處看看，像是怕被人偷聽了去“我那間屋子，之前住過一個年輕人，是個從來都不出門的小夥子，剛搬進來的時候，人挺壯實的，搬來以後就沒出過門，他交代過不要打擾他，我也沒在意。直到一個月以後，我去收房租，沒人開門，我就打開門一看，人都已經死了，警察說才死了兩天，據說是餓死的。從那次以後，搬進這間屋子的顧客都說不幹凈，晚上能聽見……一些聲音，我這生意做不下去，都不肯住在我這裏，我才請你們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此時，那房東的模樣頗為恭敬，沒了之前目中無人的樣子。明擺着是看我年輕，又是個女娃娃，便不把自己當回事了。點點頭，大概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只是對這人死得有些無語。竟然是……餓死的，世界這麼大，還真的什麼奇葩都有。
“房間就是702，我這裏沒有電梯，你們是修道之人，相信爬個樓梯什麼的，對你們是小兒科了。明早我再來給你開門。”才走到三樓，那房東便把過道的門給鎖住，站在門口，冷冷地應了一聲，這房東大媽，還能再極品一點嗎？看着她氣喘吁吁的樣子，我真的沒辦法不懷疑她是害怕鬼，還是不想爬樓梯。
看着幽深的樓道，自知自己沒什麼本事，也只好硬着頭皮上了。爺爺並沒有給我開陰陽眼，只能藉助外物去看那些東西。拿出噴過牛眼淚的濕巾擦擦自己的眼睛，頓時眼前的事物清晰了許多。深吸一口氣，自己以後還要天天看着屍體，先看看鬼，就當練膽子了。
一步一步！
我站在702的門口，房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扭就開了。略顯破舊的門發出吱吱的聲音，沒有立刻進去，手札中說過，到一個地方，先要觀察四周的環境。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整個客廳一覽無餘，並沒有太重的怨念，只是透着淡淡的陰森之意。房東說那人是死在自己的卧室書桌旁。眉毛抽動，這人不會是在家趕稿子，猝死了被人以為餓死的吧！
整個房間一塵不染，很是乾淨。床鋪像被人剛剛鋪好，唯一閃閃發光的，就是卧室里的電腦。
屏幕上還開着一個空白文檔，腦子裏能想像一個人剛剛坐下，正準備開始講述一個冗長的故事，是什麼樣的場景，突然對這個鬼有些好奇了。走之前，爺爺給了我一樣東西，說是最近做出來的眼鏡，鏡片做過特殊的處理，戴上能夠在黑夜中把那個世界的東西看得更清楚。
整個屋子的確是帶着陰氣的，而最濃的地方，就是我面前的這個書桌。
從包里掏出眼鏡戴上，尋找着那個鬼的蹤影。轉了一圈，半個鬼影都沒有看到，我有些懷疑是不是那個房東騙自己的。無聊坐在書桌面前，看着電腦，這才發現，這桌上型電腦是沒有插上電源的。
彎腰，試圖將插座插上電源看看是怎麼回事。就在此時，一聲粗礦的呼喊聲把我硬生生嚇了一大跳。
“什麼鬼東西！”我從椅子上跳起來，被那聲音嚇得不輕。本來快要被自己遺忘的恐懼重新佔據了大腦。
回應我的，只有自己略微厚重的的呼吸聲，房間裏安靜得出奇，彷彿剛剛那聲尖叫聲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我不得不警惕，再次看了一遍卧室。微風將窗帘帶起，才看見，陽台上有一個吊椅，假花藤從吊椅隨意垂落下來，隨風搖曳着。吊椅前面，是一張奶白色的小圓桌，這種東西，不是只有女孩子才會喜歡的嗎？
我正想過去看看，砰的一聲，是廚房裏傳來的聲音。微微皺眉，幾個健步來到了廚房門。廚房的門剛剛明明是關着的，怎麼現在又成了虛掩的了。
從背包里拿了一張黃符在左手，右手拿着準備好的黑狗血噴霧，一般的鬼，這兩樣東西都是大忌諱。
準備好一切，我退後了兩個步子，深吸一口氣，湧上最大的力氣，抬起右腳，默數一、二、三，踹了上去。
砰！
“啊！大膽妖孽，不許動！”
“啊……天師饒命，不要收我，不要收我！嗚嗚嗚……不要收我！”我才將門全部踢開，本想借勢嚇嚇這裏面的鬼東西，可才把門踢開，耳邊就聽到了哭聲，這是怎麼回事……
當看到跪在自己眼前，瘦的幾乎只剩下皮包骨的所謂的鬼時，表示我的頭頂一片烏鴉飛過，帶走一串串的省略號。我的神呀！誰來告訴她，這是什麼情況，這個……平日裏好看秀氣的一字眉，無奈地抽動了幾下。
那鬼一身白色打的t恤灰色休閑褲，板寸頭，規規矩矩戴着眼鏡，最滑稽的是身上還繫着圍裙，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
“咳咳……你是什麼鬼！”我見這傢伙很老實，便將手中的傢伙藏在身後，俯視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膽小鬼’。
好吧！不問還好，這一問，勾起了死者內心最深的痛楚，鏡片下，我清晰地看見那鬼身邊原本青色的氣逐漸變深，這說明，他想起了怨恨的東西，怨念再加深中。
“哇嗚嗚嗚嗚……我死得好慘啊，說起來都是淚啊，天師，你一定要幫幫我，都說這降魔的天師都有一顆純潔善良的心，更別提像你這長的跟天仙一樣兒的降魔人了。”
接下來，最滑稽的一幕發生了，一個降魔人和一個鬼魂，就坐在餐廳里聊了起來，小桌子上，還放着剛剛出鍋的蛋炒飯和冒着熱氣的茶水。直到以後，我再想起自己第一次去抓鬼時的畫面，還是滿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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