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三生齋
當我邁開步子，十字路口詭異地只剩下了一條路，猛地回頭，哪裏還有公交車的影子，我只能順着這條路走下去，路上看不到半個人影，路的盡頭是一個巷口，我止住腳步，前面的巷子很深，我看不見它通向什麼地方，身後的路一樣長，長到看不到盡頭。
自己明明走的是直線，回頭看身後的路，已經不是那個樣子了。我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鬼打牆，可鬼打牆是一直在同一個地方繞，現在她並不是在同一個地方。
我猶豫了一下，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走下去。
巷子深處，是一條河，有些破敗的橋兩邊，兩盞燈籠一邊掛着一個，更像是深夜中窺探這世界的精靈那詭異的雙眼。我感覺有點涼，這地方……怎麼感覺陰森森的。
小心翼翼踏上木橋，就怕自己太重，會將這木橋給壓斷。每踩一步，這木橋都會出現輕微的晃動，我這是找了一個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低頭一看水中，一個趔趄差點沒摔下去，那水中，我竟然看見了一個骷髏頭，正開心的對着自己笑。
媽呀！再定睛一看，水中剩下的是自己的笑容，她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等自己過了木橋，這才發現，本只需要一分鐘的路程，自己竟然花了七分鐘，我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
古色古香的大院子，門前一顆蒼天大樹，樹枝上掛着零星的樹葉。自己真的沒有看錯，那樹葉，竟然是黑色的，這是什麼情況。再仔細看，的確是黑色的，沒有錯。不知道幾個人才能合抱的主幹上，縱橫交錯纏繞着些幾乎枯萎的樹藤。
紅得泛黑的大木門肆意敞開，像張開的血盆大口，要將這個世界都吞入腹中。
這樣一個地方，真的會有生意嗎？
口袋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東西，擱着我很不舒服。我掏出來一看，竟然是一張名片。
黑色的底，血紅的字，用小篆寫着‘三生齋’三個字，還做出了效果，背面寫着地址。
看着自己手中的名片，很懷疑這個是不是很多年前荒廢的古宅，電影裏不是有很多這種鏡頭嗎？古宅里，不是有寶貝，就是有……鬼！想到這個字，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最近似乎總是會想到這種東西，以後出門要看黃曆的。
糾結了半天，我還是抱着好奇心，走了進去。
這屋子有三層，我不認識這是什麼年代風格的建築，在她眼裏，古風的東西都差不多，她喜歡，卻不喜歡研究它們之間的區別。
宅子進去，只打開了一個小門，剛剛夠兩個人並排走。比較有意思的是，右邊的雕花木門上寫着一個“進”字，還是用的小篆，左邊寫的是“出”字，頭頂的匾額，正紅色的大篆“三生齋”三個字，顯得有些突兀，那顏色，放在這裏有些刺眼，卻該死的合適，給整個地方加上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請進！”我前腳踏進了屋子，耳邊便想起了一陣清脆的風鈴聲。看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風鈴在哪兒，心中不禁好奇，這家店設計倒是挺有意思的，就當是晚上的一場奇遇吧！
此刻的我絲毫沒有記起今晚還有要做的事情，回魂夜三個字完全消失在了我的大腦中，滿腦子都是對這個地方的好奇。來到這裏，我的心竟然有種莫名的歸屬感，靈魂深處有一種東西，在蠢蠢欲動着，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也沒有在意。
呃……這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
我看向坐在書桌后的男人，這一刻我震驚了，嘴巴張得老大，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是他！
這張臉和阿零一模一樣，卻是一身黑色的衣服，他左手背上有一朵淡紫色的蓮花，很是好看，配上這張臉，整個人多了幾分妖孽的氣息。
“你……是阿零？你怎麼在這兒？”我心裏認定了他就是阿零，這世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人。
他抬起了頭，那雙血色的眼睛把我嚇了一跳。拋卻那雙眼睛，這個人的確和阿零一樣，身上的氣質卻比他冷上太多了。我不住地抖了兩下，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看着有點冷。
這大晚上的戴着美瞳就算了，還是個男的。好吧！可以戴美瞳，為什麼不選其他顏色，非要是紅色，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我站在一邊小聲嘀咕着。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怎麼，在我家住一晚上，才幾天就不記得了，女人果然薄情。”
呃，這話說的，好像我做了什麼忘恩負義的事情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無情把他拋棄了呢，這說話風格不像他啊？我有些疑惑，拿着東西坐在了他對面。
這才看到他的桌子，桌上的本子竟是線裝的手札本，右手邊只放着一個毛筆支架，旁邊的墨盤裏沒有半點墨水的痕迹，倒是有些奇怪。
“你還沒告訴我，你在這幹嘛呢，你是這的老闆還是員工啊？這裏是幹嘛的？”我對這裏挺好奇的，也沒有管他說的話，自顧問了起來。
“嗯！你來這，有何求？”他拿着手札本自顧看了起來，並沒有看我，只是隨意問了一句。好吧！感覺自己被忽略了，這人總是這麼奇怪，答非所問的，還總要我先回答了他的問題才行。
“這個名片，是你們店的？我發現它的時候已經在口袋裏了，莫名其妙就走到這了，你到底是幹什麼的。”見他不說話，我又問他。
“你最想知道什麼，我就能告訴你什麼。不過，本店公平交易。”他略微勾唇，漫不經心地靠在身後的紅木椅上，老神在在，此刻的畫面好像自己更像這裏的店員，他才是顧客。
我好心情的忍住，笑了笑“這話，似乎說的太大了吧！我最想知道什麼，你就能告訴我什麼？難不成比世界情報組織還厲害不成。”我一臉不相信，本就是來看看的，不想竟是這種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傢伙，真糟蹋了這張臉。果然是個很臭屁的傢伙！
“呵呵！”
“你來這兒，不就是像知道那個叫張曉的女孩兒，怎麼死的嗎？”這句話讓我愣住了，回頭看着身後仙一樣完美的男子，或許，他是地獄來的修羅，也說不定。
“你不是在調查嗎？知道的能比我多多少。”
“呵呵……你真可愛，我說我是偵探，你就信？”男子端坐着輕笑一聲，突然隔着桌子靠了過來，，突然放大的臉，讓我很不習慣，自己從來不和陌生男人太過接近，這個人真是……不喜歡這樣的近距離，我站了起來，拉開了和他的距離。
“不是？那你說說，張曉怎麼死的，兇手怎麼做到的？”
“我在這裏，你可以叫我度，想知道答案，總要付出點代價的。”只是一個轉身，我竟然不知道他是怎樣來到自己的面前，距離太近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本能往後退了兩步，這才穩住自己的身形，亂掉的心跳聲，告訴自己，此刻的我有些小緊張了。
“怎麼……呵！我又不會把你吃了。”男子輕笑，雲淡風輕的樣子，有些讓人晃了神，世間的男子，即便再完美，卻少了他身上那種仙兒味，也正是這種味道，讓我竟然感覺他有些不食人間煙火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了，要我回答問題，需要付出代價。”他的眼睛很深邃，看着自己，有些失神，那雙乾淨的眼睛裏，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雖然不是很清晰。我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很好，好像遇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那雙眼睛，還帶着些自己看不懂的東西。
“好！”我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說說，我想知道殺張曉的人的下落，我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這個……據我所知，張曉的死因，比較詭異。你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簽了這個，你就可以知道。”我接過一個藏青色的捲軸，這裏的東西，似乎都有些與眾不同。
震驚的看着捲軸上所寫的，以為自己在做夢。
“呵呵！你逗我玩的吧！乙方與甲方簽訂契約，成為甲方的助理，無條件服從甲方的命令，協助甲方完成三生齋的工作，期限：永生。靈魂契約？”
“嗯哼……如你所言，這都是真的，成為我的助理，同樣你就不再是從前的果冉了，你會擁有全新的人生，擁有你不曾想過的能力。”
他加上了優越的條件，不曾想過的能力，對於生存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上，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意味着什麼，誰都知道。誰都會喜歡站在世界巔峰俯瞰塵世，除了自己。
“你究竟是誰，這會讓我覺得，從你一開始出現就是有目的的。你接近秦偉，是想和他做什麼交易。”我把捲軸放在一邊，猜不透他的身份，這個人就像是一個迷，我努力看，卻怎麼也看不透。
“你很關心他？”我不知道應該叫他度還是叫他零，此刻他的眼中泛着寒光，不高興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警告你，最好不要碰我的朋友，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怎麼樣，成為我的助理，你會得到很多你想不到的能力，考慮一下。”他說著，雙手抱胸，等着我給他滿意的答覆。
“為什麼是我？”永生，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永生這個詞，從他這說出來卻如此輕易。
“因為……註定了是你，你逃不掉。”他笑了，帶着濃烈的自信，好像知道我一定會答應他。我不喜歡這種自信的笑容，偏偏不想如他所願。
“這個代價……似乎太大了，永生？我想，這裏不太適合我，抱歉。”我說著，不再猶豫，起身離開。今晚，全當自己做了一個荒唐的夢，或許，真的是在做夢。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你一定會答應的。”當我踏出門檻的時候，身後飄來那清冷的聲音。回頭一看，他已經消失在樓梯的盡頭，留給自己一個黑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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