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生門死路
jmnnnnn我跟在阿零身後,前面有侍者帶路,過了九曲迴廊。不記得繞過了多少個彎,總算到了目的地,我抬頭,看見用匾額上繁體字寫着冥蘭殿三個字。透着入骨的寒氣。已經有陸陸續續的人進去了,我在人群中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雖然是背影,我還是能認出來,那就是季曉楓,跟在身邊的不是秦凝又是誰。
我走在阿零身後,秦凝朝我擠眉弄眼打招呼,我回了個微笑。在阿零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才發現季曉楓他們兩個離我有些遠。殿中全是精緻的雕花木椅和長木桌,我和阿零坐在了正位左邊數過來的第三排。大殿中央擺着一個焚香的黑金色大鼎,上面刻畫著精美的神獸圖騰。整個殿中給人莊嚴肅穆的感覺。
我坐了下來沒有說話,旁邊的人閉上眼睛開始假寐,靈封大會應該還沒開始,我坐在一旁有些無聊,時不時打量着進來的人。不同我們兩個,他們的衣服是深灰色的,款式差不多,只是顏色不同,再有就是別在胸口的襟花不一樣,那應該是身份的象徵吧!
"咳咳咳!"渾厚的咳嗽聲音把我的瞌睡蟲給嚇走了,我抬起頭,看見一身穿大紅色長袍滿臉鬍子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國字臉,倒八字眉,滿臉紅光,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在殿中四處打量着,這樣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十殿閻羅中的秦廣王蔣,專司人間夭壽生死,統管幽冥凶吉,善人善終,接引超生。
"秦廣王,嗓子不好應該去吃藥,不是看着我睡覺。"阿零沒有睜開眼睛,冷不丁說了一句,聲音不大,殿內的人卻能聽得一清二楚。因為他的一句話,秦廣王冷哼了一聲甩了甩袖子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只是那雙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了,阿零也全當沒看見,自在的繼續休息。
之後來的就是十殿閻羅的其他幾位,我坐在旁邊,只看見他們進來的時候都往阿零這邊看了一眼,有些奇怪,就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到轉輪王出現。
我以為,他們都應該像秦廣王那樣,長得凶神惡煞,再怎麼,也不會像眼前的人這麼俊秀美麗的。在他的身上,我看到的是一種妖孽般的氣質,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一樣的劍眉,帶着些陽剛之氣。他帶着些痞氣地坐在了木桌上,盯着我看了許久。
"看夠了嗎?"
"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什麼時候找了這麼水靈的小助理,也不介紹給我認識認識。我可是大好人一個,大家都是兄弟,你怎麼能藏着掖着不是。"他一邊調侃着,眼睛卻一直在看着我,被這樣看着,雖不喜歡,我也禮貌的對上他的視線,毫無膽怯。
"阿薛,最近日子太舒服了?"阿零冰冷的語氣帶着威脅的意味,他訕訕一笑,下了桌子,臉上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
"真無趣,一年難得見你幾回,你就這樣對我的。以後應該多去三生齋看看你,省得你寂寞。"他說完,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轉身往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就在我的對面。
"不要理他,他就這樣。"我奇怪的看着阿零,不知道他在這裏究竟有着什麼樣的身份,其他人見到十殿閻羅王都畢恭畢敬,他卻當作沒看見一樣。而那些人進來的時候,都只是看了看閉着眼睛的阿零,像是極為忌憚,已經不僅僅是尊重了。
"哦!"我還想說點什麼,大家已經全部安靜下來了。
"冥帝到!"侍者通傳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着,這讓我感覺像回到了古代君王上朝時候。我在三生齋中看到了一點資料,裏面提到冥帝是整個靈界權利最高的統治者,就像是古代的皇帝一樣,而這些陰司正神就像皇帝手裏的各種小官,等級分明,當然越是有地位的,位置就越靠前。
不過,我一直不知道,三生齋的老闆阿零,究竟有着怎樣的地位,為何連十殿閻羅都要對他畢恭畢敬頗為忌憚,他還能和轉輪王稱兄道弟。
"見過冥帝!"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向他行禮,我看到了每個人眼裏的敬重。只是身邊這位......依舊懶懶散散,只是站了起來點點頭,表示自己打過招呼了。再看冥帝,也只是點點頭,在和阿零打招呼。
冥帝一身純白色的衣服,胸口別的正是盛開的曼珠沙華,只有花瓣,沒有葉子,和傳說中的一樣。鮮艷的紅色,像血染過一般,異常妖艷。
我轉頭看着手腕上的鏈子,上邊的紫花,和曼珠沙華如出一轍,除了顏色,這究竟是什麼花。
"今天是靈界一年一度的靈封大會,每年都會有陰司正神因為各種原因凋零,同時靈界也會出現許多新鮮的血液。我希望,這些新鮮的血液能夠和以往的陰司正神一樣,堅守自己心中的信念,做到一個‘正’字,下面,我宣佈,靈封大會,正式開始。"
"阿零,每一年才能看到你一回,在三生齋可還好,還習慣?"冥帝將注意力投來這邊,看着阿零懶懶的樣子,沒有追究反而關心起他來了。
"就那樣,能如何?"冷漠的回答讓冥帝有些尷尬,又轉而說靈封大會的事。每種會議開始的時候都在傳達一種思想,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實在不喜歡聽這類壯志凌雲捨身為人的話。踏入這個世界,我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私心。
"把戾鬼鍾元帶上來。"冥帝手一揮,每個人的桌上都出現了一份捲軸,我打開,上面記載了這個叫鍾元的戾鬼一生所做的一切,這是要......公開審判的意思嗎?
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我抬頭看向判官的位置,空空如也,心裏奇怪,這判官為何沒有出現,人不在,誰來審判。
大殿中間,起了一陣煙霧,一個鐵籠從地上升了起來,裏頭管着一個青面獠牙的男子,骨瘦如柴,只是那雙發綠的眼睛讓人看了滲得慌。他一出現,就一直在嘶吼着,虛影撲向周圍的鐵籠,剛剛碰到,就被彈了回去,滋滋的聲音,帶着燒焦的氣味,身上傷痕纍纍。
"殿下戾鬼鍾元,事到如今,你可知罪,可悔過?"冥帝坐在正位上,怒目而視,看着渾身冒青煙的戾鬼。
"呵呵!可笑,真是可笑。我有何罪過?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這都是命格欠我的,我把屬於自己的拿回來,有什麼錯。你們這些所謂的噁心陰司,總有一天,我會屠盡這靈界陰司正神,冥帝你不分是非,那就讓我鍾元來坐這個位置,紅塵人間也不會有那些受苦受難的可憐人了。哈哈哈!"
那戾鬼散發著青色的霧氣,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大笑了起來,指着殿內所有的人破口大罵起來,眼中儘是不甘和怨恨,毫無悔過。私帥系弟。
我拿着手裏的捲軸看了起來,想知道,這個戾鬼生前究竟做了些什麼,看這個樣子,可不是一般的戾鬼,惡修羅也不像他現在這樣。
"哼!孽障還敢狡辯。你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后修邪術禍害人間,死後吞噬靈體修鍊魔功,還不知罪?"秦廣王控制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氣,一掌拍在了木桌上,桌上的茶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把我嚇了一跳,旁邊的阿零不悅地皺了皺眉,沒有出聲。
"我親手殺了我父親,好你個秦廣王,你又知道,我為何殺我父親,你知道嗎?你這沒用的閻羅王。"
"大膽,你竟敢辱罵我。"秦廣王就要上前,被冥帝制止了。
"秦廣王,先聽聽他說。"冥帝鎮定地坐在高位看向籠子裏的戾鬼問道"你為何殺你父親?"
"呵呵!你這話問得真可笑,為何殺他。你們不是能看到靈體生前做了些什麼嗎?你們只看到我殺人,可有看到我是怎麼在他的虐待中長大的。"
原來,這個鐘元的身世也讓人同情。他投胎成了一個貧苦家的孩子,因為生下來樣貌醜陋,被村子裏的人嫌棄,他的父親極不喜歡自己這個孩子,動不動就是拳打腳踢。父母都長得俊秀,生個孩子丑的沒法見人,他父親一直懷疑不是他的孩子,做了鑒定,證明是自己的,他心裏怨氣更甚從前。
這個男人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妻子的身上,說是她的沒用才生了這麼個兒子,就連帶妻子一起打了起來。家庭不和美,男人在家裏呆不下去,在外和村子裏的一個寡-婦勾搭在一起,回家對老婆兒子打罵,鍾元就在父親的虐待中長大,從小生活在陰影當中,對父親只有恨意。
直到有一天,他的父親一巴掌把母親給打死了,被鍾元看見。父親又嚷嚷着要把兒子也打死,就不會礙眼了。他逃了出去,覺得自己的人生毫無意義,想尋短見去見自己的母親。
坐在河邊,一個奇怪的道士出現,在一邊蠱惑着他,不應該就這麼死了,應該去給自己母親報仇。鍾元失了心神,受了蠱惑,提着柴刀回家,父親正和寡-婦在屋裏苟合,母親的屍體被推在了地上,還有餘溫。鍾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刀將寡-婦殺了,又把生父砍傷了綁起來。
那寡-婦被鍾元剁成了一塊塊丟到山上去餵了野狗。他的父親目睹這一切,早已經崩潰,鍾元用菜刀將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了下來,全部吃了下去。
鍾家只剩下他一個人,那道士找上門,看中他身上的戾氣,控制了鍾元的身體練鬼,而他的身體就相當於一個鼎。後來鍾元的肉身承受不住,死了。魂魄卻被那道士給抓住,用了邪術,想歸為己用。那道士終究被邪術所反噬,被鍾元所殺,吞噬了靈魂。
鍾元不受控制,自己更加控制不住。只有不斷的殺人吞噬才能讓他快樂。他變得瘋狂了起來,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最後才來眾多陰司正神抓了起來,直到今天。
我把整個事情看完,嘆了口氣。命運的安排,真的沒有說誰是絕對的正確,誰又是絕對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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