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第一八四章 操縱

轉眼，科勒等人到長河城已經一個月了，他們在打聽卡拉曼達和長河城消息時，白派出的‘影子’也慢慢摸清了他們的來歷。

雖然沒有完全查清楚他們的真實身份，但是影子們已經查到他們來自鹽城，在鹽城擁有很高的地位。

長河城和鹽城距離遙遠，從長河城走水路，順風順水的情況下，到大湖部落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從陸地騎角馬不帶任何輜，中途不走彎路不耽擱，大概需要30天左右，而長河城到鹽城的直線距離，差不多是長河城到大湖部落的三倍，河流不能直達，中途還有很長一段路必須陸行。

儘管隔着這麼遙遠的距離，長河城與鹽城也並不是相安無事的。

過去，鹽城和翼虎城聯手，幾乎壟斷了他們部落以北絕大部分區域、以南部分區域的粗鹽交易，就連長河部落當初用的那些粗鹽，源頭也是來自鹽城。依附鹽城生存的大部落，大批量的交易了他們的粗鹽后，通過各種方式幾經轉手，賣到牧原部落，牧原部落再通過部落集會交易給周圍的大小部落，攫取高額的利潤。

跟南方那些人口數量動輒多達數萬的大部落相比，當初的牧原部落實力其實一般，但是就是通過販售粗鹽，牧原部落漸漸成了黑色森林一帶最強大的部落。

牧原部落尚且如此，粗鹽為鹽城和翼虎城帶來的利益和好處更是難以想像。

但是，從十年前開始，他們壟斷粗鹽交易的局面就慢慢被長河城打破。

長河城的血鹽交易之初，僅限於黑色森林一小塊地方，對鹽城根本構不成任何影響。但是隨着水上貿易通道的打通，長河城的船隻可以沿着長河，去到很多地方，以大湖部落和巢部落為據點，他們吸引了大量部落跟他們交易。

長河部落的血鹽和雪鹽，純度都要比鹽城的粗鹽高，交換價格卻只有粗鹽的一半都不到，物美價廉，誰不樂意跟他們交易？而且除了鹽，長河城裏新鮮玩意兒、高檔玩意兒也多，從布料獸皮到食物零嘴，從項鏈靴子到工具香料，從珍貴的巫葯種子到優質的糧種等等，幾乎只要你想的到的，長河部落的商船商隊都有賣的，想不到的，這裏也有的賣，生意想不紅火都難。

直接從長河部落的商船上買東西，要便宜很多，因此，每年長河部落的商船南下時，沿途就會有很多部落算準時間，準備好交易品，提前等在河邊跟他們交易。

長河部落的船隻會在一些固定的、方便停靠的地方停留，慢慢地，這些地方在長河部落的支持下，竟然形成了一些零星的締屬長河城的部落小鎮。這些小鎮規模不大，人口也不算太多，但是發展十分迅速，而且比普通部落富裕得多。

以這些部落小鎮為依託，長河城不斷向四周發展交易對象，從點到線，再從線到面，短短十年間，長河城不僅吞食了鹽城粗鹽交易的半壁江山，還通過巢部落，打通了跟翼人族的鹽交易。

單就鹽交易一塊，長河城就已經超過鹽城。

壟斷的局面被打破后，鹽城和翼虎城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隨心所欲的制定鹽價，他們為了留住交易部落，不得不把粗鹽的價格調整到比長河城還低一些。但是長河城的交易品遠不止鹽一項，同樣的距離，就算價格稍微貴一點，大家還是更樂意去買長河城的東西。更何況血鹽和雪鹽本身就比粗鹽要好，貴一點，大家都能理解接受。

但這些毫無疑問損害到了鹽城和翼虎城的根本利益。

最近一兩年，長河城的商船商隊，還有一些交換長河城商品、親近長河城的部落，頻頻遭到搶劫和襲擊，如果說這裏面沒有鹽城和翼虎城的手筆，卡拉都不會信。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損失，現在長河城的商船商隊最遠只到巢部落，鹽城和翼虎城再想動些手腳也鞭長莫及。

這十來年裏，巢部落、大湖部落依靠長河城的鹽貿易，已經一躍從大部落蛻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超級部落，他們模仿長河城的發展模式，收編吞併了好些周圍的中小部落，實力暴漲。鹽城和翼虎城雖然是非常老牌的超級部落，但是真要動起手來，風頭正勁的大湖部落和巢部落也絕不怕他們什麼。

鹽城和翼虎城都嗅到了濃濃的危機感，而正是這種危機感，迫使他們從長久以來滿足安逸的狀態中走出來，也開始走向了向周圍進一步擴張的道路。

與此同時，同樣走向擴張道路的遠不止這幾個部落。

這片看似寧靜的大陸，隨着小冰河時期的結束，獸潮消失，人類部落的迅速發展，已經漸漸變得暗潮洶湧起來。

鹽城和長河城由於距離太遠，兩個部落雖然因為鹽貿易導致立場對立，卻到底沒有正面交鋒，甚至沒有任何正面接觸。

按照白的計劃，短期內，他並不打算跟鹽城、翼虎城直接對上，甚至，短期內他都不打算繼續向南面擴張，他真正的目標是黑色森林以北的區域。

南方氣候條件好，適宜種植繁衍，近幾年裏湧現出不少實力不錯的大部落、超級部落。

與之相反，黑色森林以北的地方，氣候非常寒冷，土地也大多貧瘠，前些年裏很多地方甚至終年積雪，以至於部落稀少，但是能夠在那種環境裏生存，熬過了無數可怕寒冬季的人類，無論獸人還是純人，都十分彪悍善戰。

這些人稍加鍛煉，就能成為非常優秀的戰士。

白跟吳諾、大巫還有手下得力的將士認真商討過，如果他們一味向南擴張勢力，而放任北面的部落發展，將來很有可能會面臨腹背受敵的情況。與其這樣，不如趁現在先解決隱患。

白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他從兩三年前就開始佈局，一邊暗中推動溪谷部落的局勢發展，一邊利用商隊、翼龍軍團，越過溪谷部落，直接跟北面稍微有點實力的大中型部落取得了直接聯繫。幾番遊說和各種豐厚的條件，如今，黑色森林以北區域，沒有歸附溪谷的大小部落中，已經有七成以上的部落同意成為長河城的小鎮，餘下三成還在猶豫，但都沒有明確拒絕。

溪谷部落的首領妄圖跟長河城叫板，卻根本不知道就連他的上位，都完全是翼虎白在暗中操縱。

蠢蠢欲動的溪谷部落，根本不知道，翼虎白早就將它視為囊中之物。

“……找個借口，把那幾個鹽城來的傢伙抓起來，先關一段時間，等我有空了再親自審問他們。”知道科勒等人的來歷后，白就不打算繼續放任他們在長河城內逍遙了。

從影子們彙報的零碎線索，再到卡拉偶爾可以激發他的血脈之力，以及卡拉在祭祀儀式上的非凡表現，白直覺卡拉來歷不凡，而科勒等人對他也絕對沒有安什麼好心。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卡拉周圍的防衛雖然足夠嚴密，但是誰又能保證絕對不會出事呢？與其亡羊補牢，還不如現在就防患於未然。

白直覺卡拉曼達的秘密不小，不論這個秘密對卡拉來說是好還是壞，卡拉作為他和小神使的兒子，他希望卡拉能夠一個快樂的長大，不必去背負任何多餘的東西。

所以，知曉這個秘密的人越少越好，白決定親自審問，就是為了避免將來會因為某些秘密，再鬧出新的問題來。

至於科勒等人，他們既然敢打他兒子的主意，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是，首領。”

“你安排人去告訴摩謁部落，讓他們可以動手了。”陽光落在白的身上，讓他看起來彷彿沐浴在金輝之中，俊美冰冷的容顏宛如神祗。

下方，矮個子的獸人眼底飛快閃過一絲激動，聲音不覺拔高了些：“是，首領!”

摩謁部落，寒北之地最大的部落，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苦寒之地，周圍猛獸環伺，即使到了短暫的夏季，仍然因為有大量龍獸隨着獸潮來到苦寒之地，而導致他們的生活危險重重。曾經，大石部落跟他們比鄰而居，但是大石部落實在無法忍受龍獸的兇殘肆掠，最終選擇舉族遷移到黑色森林以西的地方。

摩謁部落始終守在祖地，無法種植食物，他們就靠狩獵為生，為了活下去，他們甚至敢對龍獸下手。過去，每年獸潮期，他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獵殺大量龍獸猛獸，把這些獸肉凍在終年積雪的地方，供整個部落食用。

為了活下去，在與凶獸不斷搏鬥的過程中，摩謁部落的人變得越來越強大。甚至，在他們部落獸人的出生率奇迹般的比純人還要高，他們中為數不少的獸人戰士甚至不依靠任何外力，就覺醒了血脈之力，戰鬥力完全不輸長河城裏那些修鍊過功法的戰士，十分兇悍。

雖然在外人看來，摩謁部落的人生活非常艱難，但他們自己並不怎麼覺得。以前寒冬季里，在很多部落都餓得過不下去的時候，他們還能躲在洞穴深處，天天頓頓吃肉，鮮少有挨餓的時候。

然而，近些年，隨着小冰河期結束，寒冬季漸漸恢復正常，一年一度的獸潮慢慢消失，他們的日子反而變得艱難起來。

沒有了獸潮，大量龍獸南遷，能夠在苦寒之地生存野獸實在不多，很快，摩謁部落的人就發現他們找不到足夠的食物了。

為了填飽肚子，摩謁部落不得不漸漸向更加暖和、食物更充裕的南方遷徙，在他們遷徙的過程中，長河城派出的商隊，成功與他們搭上了線。

幾次滿意的交易過後，摩謁部落的人跟長河商隊的人結下了不錯的交情，後來，由商隊的人搭線，他們中少部分人來到了長河城，他們見識到了長河城的繁華富裕，也很好運的見到了長河城的首領和大巫……

然後忽然某一天，摩謁部落得到了大量的糧食，得到了大量珍貴的鐵制農具，得到了珍貴的糧種，得到了大量乖順的牲畜崽子，他們挑選了一片還算肥沃的土壤，在那裏紮根下來。

不知不覺，幾年過去，原本只有幾千人的摩謁部落發展成了寒北之地最大的部落，人口翻了好幾番。

毫無疑問，摩謁也是溪谷的心腹大患之一。

溪谷部落內。

一個人慌慌張張衝到年輕的首領面前：“首領，首領不好了，摩謁怪物打過來了，他們打過來了！”

戰爭，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