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水痘
第二天，周登帶着張月娥，雇了村裏的馬車，一起到隔壁村岳父家去了。本來，老大和老二媳婦回娘家，當時送的大塊的肉，茶、酒、上好的點心。今天給老三家的，一樣的東西，肉沒多一斤，點心是城裏買的，夠風光了，如果今天周登穿着一身石青色繭綢袍子，綢子帶着竹葉暗紋，腰帶是珍珠做的。張氏穿了一身紅色的桃紅色的細布襦裙，頭上帶着金簪，耳朵上帶着金耳墜，還是出嫁的時候戴的首飾。回門的禮物都準備好了，珍珠又給兒子準備了一打的紅包，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裏面放了十個銅錢，另外一部分放了二十個。這才讓他們回來了。並且告訴他們，盡量早些回來，因為傍晚前村長他們要來，主持分家的事情。
周登心裏挺不舒服的，看看大嫂二嫂，身上都是穿着細布，也有綢子衣服，陪嫁的衣服也好，都是細布繡花，或者是綢子的。他的媳婦，儘是想着娘家了。自己穿着綢子衣服，媳婦穿着布衣，還沒有什麼繡花，樣式也一般，如果不是頭上的金簪支撐門面，估計周登的臉色會更難看。給自己媳婦的聘禮是最多的，送的布料有綢緞真絲的，再說那麼多的銀子，拿出點來給女兒做一身能見人的衣服都不肯，實在讓人受不了。
珍珠看着四個女兒還是心思不定，珍珠乾脆讓她們忙起來，開始教了兩種針法，讓她們練習。然後自己到周澤的屋裏，看到周信正在給周澤穿鞋子，打算出門曬太陽，珍珠笑着說道，“今天氣色不錯啊！”
“是啊！我也覺得很好。幾個丫頭呢？咋沒見到呢？”
“忙着練習繡花呢！”珍珠笑着說道，
老二扶着周澤出去，珍珠在身後端着竹簍子，裏面放着珍珠給準備的煙絲，煙袋鍋子和火柴，這火柴珍珠說是從城裏買的。另外還有一個攢盒。盒子裏放了果脯、瓜子、花生、栗子。之後還得到廚房去拿點心盤子。
等周澤坐好了。珍珠就去了廚房，發現鄭氏在這裏，今天早上，珍珠和周澤一起吃的飯。沒見到鄭氏。鄭氏看到珍珠。很是害怕。她正在蒸雞蛋糕，兩個孩子有點發熱，今天早飯沒吃。她知道婆婆最不喜歡她給孩子吃零食的。如今情況又是這樣。她覺得呼吸都急促了。
珍珠看到她了，自然也看到她在做吃的，但是如今，珍珠懶得和她說話。將爐子上的水壺拿下來，開始給丈夫泡茶。泡好了，又拿出點心，放了幾樣，一起給丈夫端過去。
周信走過來幫着珍珠端東西，珍珠有些好奇，孟氏去哪裏了，說道，“你媳婦呢？”
“小妞妞有點發燒，二丫看孩子呢！”
“嗯，那你端過去吧！我去看看。”說完將東西給了周信，然後去了周信的屋裏。
小妞妞的哭聲在門口就聽見了，孟氏只能哄着，珍珠進來，孟氏趕緊說道，“娘，小妞妞有點發燒，鬧病呢！”
小妞妞已經四歲了，胖乎乎的，平時很是可愛的，但是現在卻是誰的面子都不給的，珍珠把孩子抱到懷裏，給她把脈，摸了一下額頭，然後問孟氏，“孩子病了多久了？”
“多久？這些日子忙，我也沒怎麼看着她，前兩天開始，這孩子就有點鬧，我看沒發燒，也就沒當個事兒，可是今天發熱了，我正想着抱去給娘看看呢！”
珍珠問孟氏，“你小時候出過水痘嗎？”
“沒有，咋了娘？莫非小妞妞出水痘了？”孟氏的臉都白了。
珍珠點頭說道，“是，出水痘了，這幾天你就好好的照顧她吧！先給孩子洗個澡，換上乾淨衣服，你和孩子出恭的話，就在屋裏，我讓老二幫着跑腿，老二出過水痘，沒關係的。”
孟氏有些傻傻的答應了，說道，“哦，好的。我留下。”
珍珠把孩子交給了孟氏，說道，“我去燒水，準備給孩子吃的葯。你也得吃，這是怕你也感染上。”
“唉，謝謝娘了。”
“沒事兒，最近家裏事情多，疏忽孩子了。這幾天孩子都是放到王嬸家看着的。都沒看出來孩子病了。小妞妞早上吃東西了嗎？”
“沒吃幾口。”
“我知道了，你放心，有我在，小妞妞肯定不會有事的，有空我就來換你。”說完，珍珠就去準備了。
孩子起水痘是大事，珍珠一邊讓四個丫頭燒開水，用開水洗衣服，被褥。另外也讓老二通知王嬸和村長，讓通知大家，他們家的小妞妞生了水痘，小妞妞平時的身體是很好的，如今都病了，恐怕村裡其他孩子也可能會得病。
珍珠又去了一趟王大夫家，沒有想到，王大夫不在，他家的婆娘說都來了好幾撥人找他了。而王大夫這次是去隔壁的村子了。珍珠一聽這話，就覺得心裏咯噔一下子，疾步往村長家裏走去，路上碰到了周信，他說村裡還真有兩個孩子生病了。
珍珠直接去找村長了，到了村長家，郭長生還以為是為了他們家分家的事情呢！就問道，“弟妹，這麼早就去啊？”
“村長大哥，怕是事兒不好了，我家大妞妞得了水痘，我估計村裡另外兩個孩子得的也是水痘。我去王大夫家，他竟然被鄰村請去了，還聽他家人說來找他的人有好幾撥了。”
郭長生皺着眉頭，說道，“這可咋整，要是只有幾個小孩子得了，還不算啥，要是大人也得了，那可完了。”
“大哥，趕緊的，讓村裡所有的馬車牛車都出去賣菜買糧食回來啊！最重要的是治療水痘的藥材，如果現在不去。等縣裏的人將咱們村子封了，到時候沒吃沒喝，還沒藥，那不是等死嗎？”
“啊，對，對，是這樣。雖然各家都有糧食，可現在也不知道封到什麼時候呢！萬一要是遇到了流民來搶，不得不防着。他們家沒多少糧食，留一半粗糧。細糧一般都是現吃現買。村裡幾乎一半的人家都是這樣的。他們這裏距離鎮子近。和縣城也不是很遠，許多人家一般都是種菜，然後到城裏賣。買糧食也都是一次一袋子。再說了，以後糧食價格肯定上漲。短時間內不會降價。等附件的糧食都買光了。那就完蛋了。等到開春播種，到來年收成，可是有大半年呢！再說如果真是封了村子。最擔心的還是藥材的問題。
村子張羅着車子去買糧食，珍珠開列了一個單子，又拿出了五十兩銀子。全部用來買藥材。村裡幾乎每家都要買，有些人乾脆挑着筐去了。還有人去鄰村通知自家的親人。珍珠也讓鄭氏和孟氏回娘家。
珍珠先是給小妞妞做了香噴噴的麵湯，給兩個孫子也留了。之後就是吃藥了。珍珠弄的葯不算多，加上有糖在旁邊當誘餌，小妞妞吃藥還是很痛快的。珍珠又去了周戎的屋裏，周戎此時正躺在炕上，不知道在想什麼，鄭氏手裏端着碗，正在哄兩個兒子吃雞蛋羹呢！看到珍珠過來了，鄭氏嚇了一跳，周戎也撲騰一下子從炕上坐了起來，
“娘！”周戎顯然很是緊張，鄭氏就更不用說了，做壞事她是共犯，如今不問公婆，私自給自家的孩子做雞蛋羹吃，心虛的不行。珍珠也不跟這兩個人啰嗦，直接來摸孩子的脈搏，又摸了額頭。然後對鄭氏說道，
“吃多少了？”
“沒吃多少，也就吃了四五勺。”鄭氏小心的說道，
珍珠站起身，看了看屋裏，這屋裏也太髒亂了，鄭氏本來就不是勤快人，再加上兩個兒子都很能鬧騰，所以才這樣。珍珠對鄭氏說，“不吃就不要餵了，孩子得水痘了，你以前得過水痘嗎？”
鄭氏有點嚇到了，說道，“我得過。”
“老大也得過，你們兩個不用擔心了。小妞妞也得了。老二家的沒得過，現在還有其他人在，你們沒事兒就別出屋子了。等會兒我給你送葯過來，你把被子都拆了，然後用烈酒把屋裏都擦一遍。兩個孩子也得洗澡換衣服。”
“哦，好，好的，都聽娘的，我這就拆。”
珍珠轉身就出去了，這件事情得跟周澤說一聲，珍珠怕他擔心，所以提前說，再說她都做了多麼充分的準備。讓他放心。周澤知道，老大得過水痘，老二老三身體好，也會沒事的。沒過多久，就聽到村裡鬧哄哄的，大家七嘴八舌，隔壁的王嬸還過來跟珍珠借了十兩銀子，派兩個兒子徒步去買糧食，珍珠告訴她，別到他們的鎮子上買，村裡已經派車去了。也有其他人走着去了。所以還是走的遠一點，到隔壁的鎮子上買，不但要買糧食，珍珠也把可能需要的藥材讓她買些。還有鹽和肉食等等。
縣裏那邊，倒是沒有什麼動靜了，馮家和謝家請了人到齊大柱那裏說和了，縣令那裏的意思也是，這是一次意外，但是對方也是有責任的，他們會打兩個人各六十大板，罰五千兩配給齊大柱，這件事情，就這麼了結了。這件事情解決了，包括縣令在內，所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曲縣令對於周劉氏沒有做任何事情。那天晚上的事情，讓他很清楚，在這個社會上，並不是只有官府和老百姓，還有一種你看不見，摸不到的一類人。他們的手段和能力讓人恐懼，那是江湖，江湖上的人不想被官府訂上，但是如果得罪了這樣的人，那麼，就不是自己的一條命那樣簡單了。第二天，他去提審馮甲和謝鋼，這兩個人很積極的翻供了。這就更加的堅定了，曲雲龍遠離是非之心，再說，那些真正和銀票，對自己已經很夠意思了。齊大柱也不追究了，自己何苦為了一點名聲，就給自己找麻煩呢？很快的，有人來報告，附近幾個村子發現了天花病人，如今整個縣裏都人心惶惶，也就沒有人再提別的事情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