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恩威並施
“陛下太客氣了。那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一名土豪臉上紅紅地站起來謙虛道。
李觀棋沖他一笑，接著說道：“方才在座的各位，憂國之憂，慮民之慮，深明大義，共捐助學校建設費用二百一十萬零八千兩，朕深感欣慰——朕替揚州百姓領情致謝了！”
雖然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但是在座的哪一個不是經常經歷這種場合啊？不用有人帶頭，大家便很默契地一同起身鼓掌。
李觀棋從容起身，向各席拱了拱受，這下可把這些鄉紳富商們給驚着了。向來都是民拜君，哪兒有君拜民的道理？李觀棋可是當今天子，能和他同一個屋檐下一起吃飯，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哪兒還經得起他的禮？只聽得各桌桌椅亂響，大家紛紛慌亂起身向李觀棋跪拜還禮。
李觀棋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免禮，接著說道：“朕要為揚州興辦義學，本不指望着大家這點錢。但是難得眾位對大乾一片忠心，對百姓一片愛心，所以朕實在不忍心駁了大家的好意，這些錢，朕替揚州百姓收下了。”
周亞文等人在李觀棋旁邊使勁地忍着笑，肚子都快被憋炸了。他們實在是服了李觀棋了，明明是趁機敲詐，結果還被李觀棋說的好像是各位鄉紳富商上趕着送錢給他，他還不大稀罕，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李觀棋繼續慷慨陳詞道：“請各位放心，諸位今天捐獻的這些錢全部用來建設學校和學生日常開銷之用，但有一分一毫進了個人的腰包，必遭天譴！”
周亞文在底下暗暗一撇嘴。心道：“陛下太‘狡猾’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立刻給大家的錢定了性了——捐獻。既然是捐，就別再想往回要了。”
在座的鄉紳富商們聽到李觀棋如此說，心中也或多或少的有那麼一絲的失落。他們的本意是賄賂李觀棋，誰曾想李觀棋居然發下毒誓。說一分也不要，全部用來建設學校，那他們的錢不是都打了水漂了？但是誰也不敢在面上帶出來。
李觀棋頓了一頓又說道：“對於各位的深明大義和慷概，朕還要給予表彰。學校建設完畢后，要立碑為記，朕將親自撰文。讓大家流芳百世，名傳千古。”
這時，肖英已經將文房四寶準備齊備，拿了過來，李觀棋沖盧春明說道：“盧愛卿。請記下來，陳氏宗族族長陳勛老先生，捐資十萬兩；唐氏宗族族長唐良先生，捐資十萬兩；陸氏宗族族長陸燕青先生，捐資八萬兩；晏記綉庄晏壽先生捐資六千兩；大倉米店祝鴻先生捐資五千兩……”
隨着李觀棋的話語，眾人臉上驚訝的表情是越來越濃，到最後早已是目瞪口呆。大家都沒有想到李觀棋方才席上談笑風生，輪桌周旋勸酒這段功夫。竟然就把大家的姓名營生以及捐資明細，記了個清清楚楚。這份記性，就連向來自視甚高的盧春明都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一共是二百八十六人。捐資合計二百一十萬零八千兩。”李觀棋說完淺淺一笑，說道：“不知道朕是否記得不對，如果有，還請指出。”
“陛下這份記性，實在是聖人轉世啊。”
“放屁。陛下就是聖人……”
“是啊，是啊。我捐了三千兩。陛下說的是絲毫不差啊。”
“真是開了眼界了……”
被李觀棋徹底震住的鄉紳富商們開始爭先恐後，七嘴八舌地拍起馬屁來。雖然他們沒有趁機賄賂李觀棋成功，但是李觀棋答應給他們立碑為記。起碼也能得到一個好名聲啊，所以這馬屁大家拍的也着實起勁。李觀棋卻只是淡淡地笑着，並不多言。
“陛下，草民有話說。陛下講得不全，還落了草民沒有說。”在眾人的一片讚頌聲中，卻突然有一個頗顯刺耳的聲音響起。
現場倏的一下安靜了下來，望向那個聲音的主人，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不識趣，居然敢當著這麼多的人面駁李觀棋的面子。
卻見一位身着團花錦袍的中年人站了起來，臉上似笑非笑地笑着說道：“陛下的記性令人叫絕，草民打心眼裏佩服。所以草民不敢認為陛下是漏記了，肯定是另有其他原因，還望陛下能夠為草民解惑。”
“朕記得你，梁氏宗族族長梁曉，你今天出的錢最多，是二十萬兩。”李觀棋淡淡地說道。
“二十萬兩！”現場一片驚嘆之聲。陳、唐、陸三家宗族族長的臉色卻有點兒黑。你妹的，四大望族向來同進退，其他三家有兩家捐了十萬，一家捐了八萬，老梁自己捐了二十萬是幾個意思？
梁曉也不禁笑逐顏開，洋洋得意。
“但是你的錢，朕不敢收。”李觀棋陡然間收了笑容，“因為你梁家的米庄在去年李陳二賊反叛之時，藉機抬高米價，大發戰爭財。而且你的米庄平日裏也是以次充好，欺行霸市。如果用你的錢建學校，朕怕會髒了這學校的風水。”
梁曉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的慘白，他本來以為自己出了二十萬兩，肯定會博得李觀棋的歡心的，沒想到卻換回來這一頓數落。而其他的富商們也暗暗心驚，感情這揚州城裏就沒有李觀棋不知道的事情。
“無名。”李觀棋回頭叫道。
“陛下。”無名聽見李觀棋叫自己立刻站了出來。
“你即刻帶人查封梁氏名下所有米庄，所有糧食和贓款一律沒收充公。”李觀棋四平八穩地說道。
“遵旨！”無名響亮地答應道。這活他喜歡干。
梁曉早已是臉色煞白，他沒想到李觀棋會電閃雷鳴間便查封了自己的米庄，眼前一黑，腳下搖搖晃晃地便再已站立不住，咣當一生坐倒在地。
李觀棋卻又突然換了笑容說道：“梁先生，你也算是成功人士，不要這麼一副慫樣。只要你今後能夠安分守己，規規矩矩地行商致富，你還是揚州的良善縉紳嘛，來來來，朕再敬你一杯，給你壓壓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