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張氏集團

我本想去剛熟識不久的女老闆的餐館，但是蕭芸提出了反對意見，她說那裏檔次不高，人員過雜，要去得去一家上點檔次的，反正也用不着你們掏錢，只管帶張嘴吃喝就行了。

我心想，在s市上點檔次的地方至少要多花一倍的錢，我這個大學即將畢業還沒找到工作的毛頭小子自然是請不起的。

然後我和學長在蕭芸的帶領下，還真進了一家有點檔次的，不，應該是很有點檔次的餐館。

蕭芸很熟練的點了些菜，她說出來的那些菜名我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

我用重新審視的目光看着蕭芸，她可不像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她留給我的那些神秘感誘使着我不斷去尋求背後的真相，她的身上定然隱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可是如果她不說，我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很快各式各樣的菜就一一端了上來。

“兩位喝點酒吧，紅酒還是啤酒？”蕭芸交叉着雙手看着我和學長說道。

“我～”我猶豫着不知選擇哪個好。

“來點啤酒吧，紅酒喝着有什麼意思，只有女人才喝紅酒，我喝啤酒，多來幾瓶。”學長爽快的說道，大有一副狠狠宰一把的意思。

“你呢？”她看着我問道。

“可以！”我點頭回應道。

“好，那就喝啤酒，今夜不醉不歸！”蕭芸豪邁的說道。

“你也會喝酒？”我疑惑的看着她問道。

“一會你不就知道了！”她狡黠的笑道，然後朝服務員大喊：“服務員，一人上三紮啤酒，要冰的，越快越好！”

“好嘞！”服務員大聲應道。

我心想三紮啤酒，那豈不是一人要喝六瓶呀？

很快服務員就每人上了三紮冰啤酒，我定睛一看，發現服務員端來的一紮啤酒和我以前大學裏喝的一紮啤酒還不一樣，以前說一紮啤酒就是指兩瓶啤酒，可是服務員端來的一紮啤酒是用白色的塑料壺杯裝的，看起像杯子，但是有壺那麼大的體積，據我目測，那一壺杯扎啤少說也有三瓶啤酒的容量。

那壺杯的外層還在不斷的往外冒着水珠，看樣子的確是很冰涼的啤酒。

只見蕭芸端起壺杯，給我和學長一人倒了一杯啤酒，然後我們三人一起開懷暢飲，大吃大喝，這啤酒果真很冰涼，那感覺從嘴唇到胃部，都是冰涼的，我心想透心涼估計就是這種感覺吧！

蕭芸不斷地和我們一口一杯乾掉，剛開始還挺好，喝的挺來勁，到後來，就感覺頭有點發暈，眼有點發花，不停地想要去衛生間，而蕭芸似乎跟沒事人似的，依舊大口喝啤酒，我心想，這女孩喝酒怎麼這麼厲害？感覺多少酒都能灌下去，我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喝，曾記得上大學時的一位哥們告誡過我，“別和女人一起喝酒，別看女人不端杯，一端杯就嚇死你，根本就停不下來！”

看來今晚我是沒有好好謹記哥們的話，要栽了！

我看着學長的模樣，心知他也是硬着頭皮喝的，不一會兒他就喝的不省人事，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看着他喝倒下，我有種成就感，沒喝倒蕭芸，起碼把學長給喝倒了！然後我轉頭看着蕭芸，怎麼感覺眼前模模糊糊的好像出現了三個蕭芸？不，有更多，好像是五個？七個？

我知道我喝的有些多了，感覺酒勁在不斷的往上涌，我深呼吸想壓住它，剛開始還有點效果，可過一會就不行了，於是我端起桌上的酒杯又猛灌了一口，然後酒勁上涌，我就迷迷糊糊了起來，感覺自己還有那麼一點點微弱的意識，朦朧中我感覺到蕭芸跟服務員說了什麼，等了一會兒，就感覺有人扶着我走出餐館進了一輛車子，然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到了哪，又有人架着我，似乎在上樓，然後門開了，我躺在了什麼地方，又等了一會兒，有人解開了我的衣服，替我擦拭身體，我想制止，可是我的身體卻動不了，接着我體驗到一股溫熱的似乎要窒息的感覺，然後就做了一個美夢，夢中我置身於雲霧之中，飄然猶入仙境。

第二天，我聽着窗外悅耳的鳥鳴聲，微微睜開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潔白的天花板和牆壁，一看身上蓋着的是潔白的被褥，上面還印着幾個鮮紅的大字“楓葉賓館”。

“我在哪？”我吃驚的準備坐起來。

“哎呀！頭好疼！”我吸了口冷氣，感覺自己頭疼欲裂，這迫使我放棄了坐起來的念頭，我用手撐住頭，微微搖了搖頭，一點點慢慢回憶起昨晚餐館吃飯的事。

至於怎麼到這裏來的，一點都想不起來。

我輕輕掀開被子一看，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穿衣服，我的天，這是誰幹的好事？是學長還是蕭芸？我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我微微起身，也顧不得頭疼了，趕緊找到自己的衣服迅速穿起來,然後我把被子摺疊起來，看有沒有落下什麼東西，突然我看到床單的中間位置有一些小紅點，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弄上去的。

“壞了！”我心想：“賓館的老闆不會向我額外收清洗費吧？”於是我用疊好的被子蓋住這些小紅點，以防被突然到來清理衛生的服務員發現，然後到衛生間裏快速洗漱了一番，之後打開房門迅速離開了賓館，因為我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有家面試。

因為擔心怕誤了面試，我只好叫了輛出租車，上了車之後很快就來到了要參加面試的單位。

這家單位坐落在市中心外圍一棟高層的十二層樓上，我坐上電梯，此時我的心情沒有像昨天那樣的隱隱不安，反倒有些平靜。

走下電梯，一眼便看到該家公司的名稱，上面寫着大大的四個字“張氏集團”,走進去向前台人員說明了來意，對方將我帶進一間屋子裏，這間屋子看起來比較大，也是會議室的佈局，中間放着一張大大的橢圓形會議桌,不過可不止我一人，還有其他應聘的人員也在這裏等待，我粗略數了數，大約有七八人左右，不過都是女性，我心想，奇了怪了，怎麼應聘的這職位沒有男性來競爭呢？

然後我仔細打量這些前來應聘的競爭者們，突然有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我特別仔細地打量着她，還沒想起來到底是在哪見過她的，她似乎就發現了我在注視她，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看到她的眼神我忽然想了起來，那天坐動車來的時候，那個穿着淡藍色透紗裙，領口開的很低的女孩就是她，不過她今天穿的是比較正式的職業裝，比之前保守了許多，或許是為了今天面試的需要吧。

不多時，走進來一位頭髮有些蓬鬆，戴着金絲眼鏡，穿一身麻布顏色西服的大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讓我們圍桌而坐，坐定后，我掃了一眼已經坐下的競爭者們，意外的發現之前在動車上見過的那位女孩就坐在我的旁邊，距離如此之近，我就非常大膽的打量了她一番，皮膚白皙，身材很好，這是近距離時我對她的第一印象，之後中年男子坐到了圓桌的頂端。

他坐下后，取下了金絲眼鏡，用一隻手不停地揉捏自己被眼鏡壓塌的鼻樑骨，然後又戴上眼鏡，用力的眨了幾下眼睛，便開始介紹自己。

“我姓張，是張氏集團的董事長。”

我心裏很驚訝，真沒想到董事長會親自面試？我以為面試的都是人事經理呢，董事長親自面試，我這個待遇應該算是很高了吧？

他繼續說道：“十年前我畢業於首都大學，畢業后又去鄰國的首都大學讀了研究生和博士生。”

我內心裏一陣羨慕，能讀首都大學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還能出國去鄰國首都大學讀研究生和博士生那就更了不起了！

“你們也別羨慕，鄰國最好的大學不是首都大學，還有比首都大學更好的大學，我一直想上但都因其要求太嚴格沒有上成。”

我心想，優秀的人總是要追求最好的，即使他已經很好了，他還要追求更好的。

“言歸正傳，回國后，我多方籌款，靠自己的力量創辦了這所張氏集團公司，目前公司正在發展壯大，各部門和事業蒸蒸日上，如今我公司正是用人之際，所以希望在座的各位有識之士能與我一起努力，共同發展壯大公司。”

然後他開始講述公司的文化理念，待遇情況，公司的發展方向等等。

我心想，一個人有理想有志向總是好的，沒理想沒志向才是可怕的！

“我剛介紹了自己和公司的一些基本情況，現在我也想了解在座的各位，這樣吧，從我的右手邊開始，按順序每個人都介紹一下自己。”

我之前查閱面試注意事項時，曾看過這樣一條：當群雄pk競爭時，一定要傲世對手！於是我挺起腰板，深吸一口氣，環視眾多競爭對手，然後才開始注意傾聽！

“很榮幸認識董事長和在座的各位，我叫馬媛，研究生畢業，說起來我和董事長還是校友，我也畢業於首都大學，研究生也是在首都大學讀的，畢業后從事相關工作三年有餘。”

她後面說的話我沒有認真聽下去，我心想能和首都大學的畢業生同台pk，既是我的榮幸，也是我的悲哀。

然後是第二位應聘者介紹自己。

“大家好！很榮幸能和各位在這裏相識，我叫冷梅，畢業於s市大學，我學的是法學專業，今天我來應聘是因為我對這份工作有着濃厚的興趣，並且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勝任這份工作，謝謝！”然後大家都鼓了鼓掌。

之後是第三位，第四位依次介紹。

我越聽越覺得心驚，前四位競爭者居然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生，有工作經驗的，也有和我一樣大學即將畢業的，關鍵是她們個個看起來都能說會道，精明能幹，這讓我這個二線城市的大學生情何以堪？

我忽然覺得自己非常的渺小，就好像自己是一粒芝麻，坐在一群西瓜的中間，怎麼看都覺得她們無比龐大，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卑微弱小，我甚至開始自責起來，怎麼當初就沒好好努力也考個名牌大學呢？

“該你發言了。”旁邊的女孩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

我看了她一眼，這才從夢中驚醒過來。

“你可以發言了。”董事長說道。

我抬起頭，發現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全都在看我，我瞬間有些緊張了起來。

這真是關鍵時刻掉鏈子，我在心裏不停地警示自己這是面試，是正式場合，可不能丟人現眼啊！然後我簡單收拾了下自己那卑微的心理，深深吸了口氣，醞釀了三秒鐘，才開始發言。

“聽了前面幾位同仁的介紹，我很羨慕也很佩服，我姓趙，名小文，首先我聲明我不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沒有工作經驗，也沒有優越的條件”，我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但是今天我能坐在這裏，是因為我有一顆年輕有為的心，一顆奮鬥拼搏的心，一顆不斷挑戰自己勇往直前的心，我希望自己能找到一個展示自我的平台，我努力，平台發展，平台發展，我前進，我與平台共前進，齊發展！”

“聽起來好像順口溜啊！”旁邊的女子調侃了一句。

“過獎了，我說話就這樣！”我微笑道。

“好！”董事長突然拍起掌來，其她的女士也跟着鼓起掌來，只有旁邊調侃我的女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想，這是不是之前動車上她旁邊那男孩對她的影響？是不是我和那個男孩一樣，都喜歡吹牛說大話，這才讓她如此調侃和鄙夷我？

“其實我單位也正需要有男士參與進來，現在的男生創業的多，安心工作的少，能找到幾個安心踏實工作的男生已經很難了！”董事長開口說道。

聽了董事長這一番話，也不知是諷刺我還是恭維我？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是話中有話，聽的我的心裏是七上八下。

然後就是我旁邊的女生開始介紹自己，這也是我一直期待的，只見她突然腰板一直，一股氣質從體內奔放而出，我忽然感覺自己額前的頭髮都動了動。

“大家好！我叫洪葉，洪水的洪，樹葉的葉，我出生時，家鄉被洪水淹了，那洪水，十里八地的都看不到邊，我媽媽是在救生船上生的我，生我時碰巧一片樹葉飄落在我媽媽的肚皮上，於是我爸爸便給我取名洪葉。”

我噗嗤一笑，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我，我自覺失態，立馬收斂笑容。心想：這話說的都能編成一個故事了，這為了面試成功什麼話都得說啊，怪不得她剛剛鄙夷我。

她惡狠狠的瞥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畢業於首都戲劇學院播音系。”

後面的話我沒聽進去了，因為我內心無比驚詫，播音系，好高大上的專業！雖然我剛剛和她之間生了一些嫌隙，可是，這一刻我瞬間覺得她的形象高大了起來。

很快，整個的自我介紹流程就結束了，董事長沉思了會，才開口說道：“剛剛各位的陳述我都仔細的聽過，對各位的情況都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對於是否聘用我會認真的思考，現在面試結束，請大家回去耐心等待，如果聘用我們會第一時間電話聯繫，請各位保持手機暢通，如果四天以後，當然碰到雙休日或節假日時間就往後順延，還沒有接到電話，那大家——”

董事長微笑了下，沒有繼續說下去，我想大家都已經聽明白了。

出門后，我的心情是比較沉重和複雜的，這麼多優等生，我的勝算有幾何？正當我唉聲嘆氣時，突然我的手臂被什麼緊緊攥住，我驚詫的抬頭一看。

只見洪葉惡狠狠的瞪着我，右手緊緊攥着我的手臂，雙眼中似要噴出火來，恨不得要把我燒成灰燼。

“洪葉，你，你要做什麼？”我驚詫道。

“做什麼？趙小文，我問你，剛才你笑什麼？”她高喊着厲聲道。

這讓旁邊還未走的競聘者們都停下了腳步，都要湊熱鬧看看這局面如何發展下去？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什麼大點的事呢？”我淡定的而又不屑的說道，準備撥開她的手，但是對方緊攥不放，然後我繼續說道：“我這人喜歡想入非非，你說話時我恰巧想到了以前看過的一個笑話，忍不住就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想怎麼騙就怎麼騙？你說，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洪葉的手攥的更緊了。

“我真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確是自我陶醉在笑話中，你難道忘了？我在自我介紹前是不是發了會呆？還多虧你提醒我呢，你說我參加面試時都敢發獃出洋相的人，又怎敢嘲笑別人？況且你說的真好！”她緊攥住我手臂的手逐漸鬆了下來，看有了效果，我繼續說道：“你自我介紹前面說的那段話特別的好，讓人聽了記憶深刻，我要是董事長，這一輪面試下來，就只能記住你一人，你說，董事長不聘你聘誰？”只見她的臉色緩和了許多，我繼續補了句，“像我們這樣的都只能靠邊站了，怎能是你的對手？我要記得沒錯，你是播音系專業，這可是個高大上的專業，我最羨慕了！”

洪葉將信將疑的鬆開了緊攥住我的手，疑惑的看着我說道：“難道真的是巧合？”

“是真的，絕對沒騙你！”我堅定的說道。

突然洪葉的眼睛亮了亮，笑着說道：“你這油嘴滑舌的，不過說起話來挺讓人愛聽的，今天我心情好，算你走運，下次可別栽我手裏了。”

然後她頭一扭，就瀟洒的邁步走了。

我微微鬆了口氣，現在的女人怎麼都如此的霸道？不過，女人還是比較好騙的，哄哄就搞定了！我一抬頭，突然發現周圍有六七雙眼睛惡狠狠的瞪着我，我心裏一陣冰涼，感覺自己被人潑了一遭透心涼的冰水，我剛說只有洪葉一人能被聘用，豈不是得罪了這些旁觀者？

驚嚇中，我趕緊灰溜溜的逃離現場，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