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兩隻黃鸝鳴翠柳
?過去每一天都是工作,晚上還要加班。不定周末也在加班。彷彿一年到頭沒有淡季,公休假也得拆開過。每天來回於同樣的街道,看同樣的街景。一場旅行,成為奢望,青春易逝,好夢難尋。
這真的是一場走就走的旅行,奔馳在曠野上,名揚感覺心情無比舒暢。天空是藍的,雲是白的,遠處的山脈連山稜都可以看清,山腳的農莊還飄出縷縷炊煙。逃離了風雲詭譎的許昌后,名揚第一次認真地呼吸古代的空氣,第一次輕鬆地欣賞大漢河山。
經過兩天一夜的行程,名揚終於來到洛陽城下。洛陽城牆殘破不堪,許多地方都搭起了腳手架,眾多民夫正在緊鑼密鼓地修復城牆。
名揚下了馬,牽着馬步行入城。城中大部分建築已經毀於當年董卓放的大火,如今在廢墟之上,建立許多簡易的棚子,多數是在這裏幹活的民夫搭建的。好一的房子,也是一些看上去很簡陋的瓦房。諾大的古都,就像一個巨大的村莊,沒有絲毫繁華之氣。
名揚問路人:“請問哪裏可以住宿?”
路人:“若是可以將就,這些棚子都可以住。若是住得起好的,可以往城東洛雲塢去。”
名揚按路人指示,穿過一個個破舊的巷后,頓時豁然開朗。道路寬闊,青石鋪路,可并行兩駕馬車,道路兩邊皆是三層樓閣,紅牆烏瓦,鱗次櫛比,每一棟建築的每一個檐角掛有銅鈴,所有銅鈴隨風而動,整個街道都沉浸在這種輕盈的鈴聲之中,感覺非常奇妙。
這與之前看到的洛陽的南城完全是天壤之別,這才是名揚想像中的天朝首都該有的景象。街上的人也不多,但行走的人的穿着也更為華貴一些。
名揚本想問哪裏可以住宿,可這裏遇到的路人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名揚,就揚長而去,對名揚視而不見。
名揚只有自己沿街行走,抬頭去看街邊每一家店鋪的招牌。看到一家店名叫“東望客棧”,名揚停下了腳步。
店裏有二看見名揚站在店外,一溜煙跑出店外,替名揚牽着馬,問道:“請問大爺是住店還是吃飯?”
名揚:“住店。”
二一臉燦爛的笑容,道:“住店一兩金。”
“什麼?”名揚一臉吃驚,“你們搶錢呢。”
二:“大爺這話的,現在到處買什麼東西價格都在上漲,我們這麼好的店,一兩金已經不貴了。”
名揚:“我若只吃飯呢?”
二:“一葷一素八分金。”
“喔,你們可真是掉錢眼兒里了。”
二依然一臉笑容,嘴裏卻滿是嘲諷:“本店童叟無欺,大爺若覺得不公道可以去別處問問。不過大爺這樣兩袖清風的,還是不要在這洛雲塢里問價,只怕不自在。”
名揚頓時心頭火起,可眼前只是一個人物,對他發火實在很不值得。他:“我就在這裏吃了,好生伺候着。”
二的臉皮實在很厚,他既不生氣也不尷尬,反而一聲“好嘞”,將名揚迎入店內。
名揚大步走進店裏,裏面非常寬敞,沒有燈火卻顯得很亮堂,仔細一看,竟然是利用了鏡子對室外陽光的反射來照亮室內。名揚饒有興緻地觀察了一下店內的裝潢,沒有想像中那樣的富麗堂皇。但無論桌椅,還是欄杆,還是柱子,都是真正的實木,那種來自天然的厚重,不必用手去觸摸都能感覺得到。
店裏沒有別的客人,名揚挑了正中的一張桌子坐下。二開始介紹菜名,名揚聽了幾個就止住他,隨便要了一葷一素。
“那大爺要酒嗎?”
“又是多少錢?”
“不要錢。第一次來的客人,我們都免費贈送一壇‘洛雲釀’。這是我店的特色。”
名揚看了一眼二,:“那就來一壇。”
二的臉就像是貼着一張面具,那副笑臉從始至終沒有變過。他離開后沒多久,就送來一壇酒,酒封上印有三個字:“洛雲釀”。
二撕開酒封,一股酒香撲鼻而來,將酒倒進碗裏,更是芳香四溢。名揚忍不住拿起碗,一飲而盡。
“好酒!”名揚大聲叫好。
二在一旁陪着笑臉,道:“要麼我們家要的價錢高呢,是有道理的。”
“有道理個屁,快上菜,別我酒都喝完了,你菜還沒下鍋。”
不一會兒,兩個菜都齊備,上了桌面。名揚吃了幾口菜,喝了幾口酒,感覺味道不錯,而且非常熟悉。這種熟悉倒不是曾經在某時某地吃過某人做的菜,而是菜肴的炒法竟然和現代的炒法相似,所以感覺味道熟悉,和之前在許昌吃的沒一頓飯都有所不同。
名揚口裏嚼着飯菜,手中把玩着空碗,他無意識地將碗轉了一周,看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碗是陶土烤制而成的普通的碗,碗的外面製作出了一些圖案。一邊是樹枝之上站了兩隻鳥,圖案旁邊寫了一句詩:“兩隻黃鸝鳴翠柳。”另一邊是一隊大鳥展翅高飛,旁邊寫道:“一行白鷺上青天。”
名揚手中的筷子“啪”掉在了桌子上,雙手抱住碗仔細地看,嘴裏念着:“不可能,不可能啊。”
二聽到了動靜,馬上跑過來問道:“大爺,怎麼了?”
名揚:“這碗你們是怎麼得來的?”
“碗都是我們當家的在外訂做的,算是買來的吧。”
“這碗上的圖案和詩句你可知道是什麼意思?”
二搖搖頭,:“大爺你這可是在取笑的了,的哪裏知道什麼意思。”
名揚心想,難道連碗也能穿越?不對。
他又對兒:“你再拿些碗來,讓我看看。”
二又抱來幾個碗,可是這幾個碗外面一圈光禿禿的,沒有圖案也沒有詩句。
“你不要耍我,這麼多碗,只有這個有圖案?”
“人真不知道。”二,“人不敢耍大爺,大爺也千萬不要為了幾個飯錢在這裏耍人。”
“我要見你們當家的。”
“大爺這就為難人了,當家的你見不到。”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大爺還請趕快付了飯錢離去吧。”
“我偏不,我要見你們當家的。”着,名揚把一隻腳踩在旁邊的椅子上,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勢。
二一個唿哨,從各個角落衝出來十多個夥計,長得都十分精壯,手裏還抄着傢伙,把名揚圍在正中。
名揚倒了一碗酒,一口喝下,神色鎮定,處變不驚。
“把他扔出去。”二一聲令下,夥計們一擁而上。
名揚將踩在腳底下的椅子向前一踢,椅子帶着風砸翻三四個人。他藉著力道,身子向另一邊一沉,撞飛一人,手上抓住椅背掄向緊隨其後的三名夥計,把他們打倒在地,椅子砸得四分五裂。
不出多時,名揚兩三下就把所有人都撂倒了,他一把揪住二,:“我只是求見你家當家,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二樓傳來一聲:“壯士且住手!”名揚抬頭望去,見一年約三十的男子倚靠欄杆,俯視一樓。
名揚放開二,對着二樓拱手道:“在下懇請當家的下樓一敘。”
這男子拱手還禮,轉身沿樓梯下到一樓,來到名揚的桌邊。他看了看倒了滿地的自傢伙計,以及兩把毀掉的椅子,皺了皺眉頭。
名揚:“請放心,這頓飯錢,這些夥計的醫藥費,這兩把椅子,我都不會賴。”
男子:“這都好。請問壯士怎麼稱呼?”
“在下金名揚,也請教當家的如何稱呼。”
“我姓向,名字就不足道來了。”
“我只是想打聽一下這個碗上面圖案的來歷,卻不知為什麼,你的夥計們要趕我出去。”
向當家端起名揚的那個碗看了看,:“這個碗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名揚指着碗上的詩句,問道:“當家的可知道這兩句詩?”
向當家當即搖頭:“我並不知道,讓我看來,也覺得它們不同反響。”
“當家的以前有沒有注意到這個碗?”
“平時客人稀少,我有上百個碗,哪裏會一一注意。”
“你這裏還有這樣的碗嗎?有圖案和詩句的。”
向當家搖搖頭。他反問名揚:“壯士知道這個圖案和詩句的來歷?看上去你對它非常感興趣。”
名揚:“我嘛,對好的詩句都非常感興趣,這不,失態了,望當家的見諒。”
向當家哈哈一笑,放下碗,:“這個碗在我訂做的那些碗裏,算是個另類,剛好被壯士看到,又被壯士喜歡,是它的緣分。它又讓你我相識,是你我的緣分。之前的過節,就此了了,不再談它,壯士的飯錢,還有什麼醫藥費賠償費,都也不要再提,我都包了,我請壯士到雅間裏去,再置上一桌酒菜,我們好好聊一聊。”
他瞪了二一眼,:“還不快去!”
二馬上招呼地上躺着的夥計趕快爬起來,紛紛從大堂上消失。當家的拉着名揚進了一個雅間,各自坐下。
向當家的鄭重其事地自我介紹道:“在下姓向,名東望,酒店正是用的在下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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