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狼狽為奸設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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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賴杜美也是一個不吃眼前虧的主兒，他自從被升職不遂的吳金歡公開羞辱一番后，便加緊了排斥他的活動。在組織層面，賴杜美小心翼翼地向倆行長試探調離吳金歡的動議，卻意外得到馬士元和廖維金的首肯。其實，吳金歡公開與行領導鬧翻后，無論對雙方來說，都很難再相處下去了，因此，調動吳金歡的工作便是支行的最佳選擇了。
廖維金表示將親自到分行協調吳金歡的調動事宜。
在私下裏，賴杜美也不忘煽風點火，力圖搞臭吳金歡。
一天，他來到自己的“老根據地”——信貸股，跟他那相安無事的情敵丘華談心。只聽他對丘華說：“老丘，俗話說：“美不美鄉中水，親不親故鄉人。你呢，一是我的老鄉，二呢，也是支行知識比較淵博的人。我當行長了，很需要你的支持。”
丘華聞言，馬上回應道：“願為賴行長效犬馬之勞。只要用得着我，您儘管吩咐。”
賴杜美說：“就說這次提職吧，我是光明正大的，奈何吳股長有太多的問題被人抓住了辮子。”
丘華裝着什麼也不知道，鼓勵賴杜美說下去：“我的消息太閉塞了，你聽到了什麼？”
賴杜美說：“你看，他參與走私這樁不說了吧——走私來的電視機就放在會議室，不是大家每晚都在看嗎？還有人說，他每晚都要來二樓的辦公室。那麼，他來幹什麼呢？有人向行長投訴：他是來摸那住在二樓的勝男姐和那些女青年的*，還說摸了不止一個人的。”
丘華知道：支行主樓的二樓里，除了支行人秘股的辦公室設在那裏，還住着四個女人，其中，農業銀行倆人：一位是原本在下八鄉營業部工作，因為與主任張長庚發生不當性行為而到支行接受組織審查的中年女性劉勝男，另一位則是剛入行的女青年曹蔭竹；而人民銀行的兩人，一個是李妮，另一個則是去年由吳金歡牽頭為她父親落實政策而頂替過世的父親入伍的蕉城人丘春燕。這四個女的，前三個都對男人有着別樣的喜愛，而丘春燕則對吳金歡懷有感恩之心。若說她們中有人被吳金歡調戲，隨便說誰都有人相信。
丘華聽到這裏，好像很感興趣。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還在隱隱作痛：“眼前這位行長大人，正是經常摸自己老婆*，跟她有一腿的常客。”
賴杜美又說：“就說考察任命股長吧，我們是按程序走的，譬如，在信貸股準備把你提起來。他倒好，自把自為將各股的負責人都打好了腹稿：信貸股是乳臭未乾的張元正，人秘股是衛建斌，儲蓄股、會計股都有他的馬仔。你說這是什麼？這就是拉幫結派。所以，你不站出來幫我是不對的。”
丘華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一定，一定……”
這時，銀行大院裏傳來張元正的說話聲——他正由遠而近向信貸股走來，他倆便中斷了談話。
賴杜美看到張元正走進信貸股辦公室，搶先問道：“阿張，最近縣裏清產核資那攤，有什麼新情況嗎？”
張元正回答說：“我和財政局的張股長正就各廠流動資金定額做預案，可能最近要開一次會議討論一下。”
賴杜美說：“資金定額是要卡緊一點，尤其是在鄉鎮的工業企業。按照現有體制，我們核出信貸指標，讓農業銀行收利息，多劃不來呀！你們倆要算個帳：糧食收購這種指令性貸款，我們吃了多少虧？然後，像松香廠、鋼鐵廠、木器廠這些在農行開戶的企業，我們撥指標過去給農行又吃了多少虧？還有，小水電貸款，我們要改為在縣裏開戶，我們自己收息。”
張元正問道：“小水電本來是划給農行的客戶，我們這樣改變，兩家銀行會不會對着干？”
賴杜美說：“這就要你和老丘想個辦法，讓他們無話可說。包括像松香廠這種企業，我們也要有利可圖，不然，和尚不要錢，在廟裏透什麼涼？”
這時，丘華接口說：“賴行長，我看首先叫松香廠為他們的設備買保險，這樣我們的小錢櫃——張保帳戶多了收入，又發展了保險，一舉兩得。”
“對！”賴杜美表示肯定：“就要像老丘這樣，開動腦筋，多想辦法，多抓收入。”
丘華受到鼓勵，再出點子：“賴行長，改天我們三個到豪居鎮住下來，把松香廠搞掂，我們不怕林溫松不入我們設下的套！”
賴杜美笑着說：“久聞林溫松不是省油的燈，他又有一個女兒是縣裏的紅人，搞不好會翻船的，還是要想細緻，不要忘乎所以。”
一天上午，新官上任的賴杜美頗有點春風得意的派頭，來到信貸辦公室對張元正說：“阿張，我們倆到工業區三個廠子走走。”
張元正說：“好啊！我跟着行長兜兜風。”
賴杜美馬上糾正說：“元正，兜什麼風？現在信貸這攤要靠你了，要用你的學識去打開新局面，我只是為你敲敲邊鼓。”
張元正虛與委蛇，倆人騎着自行車往三公裡外的工業區而去。
半個小時后，他倆來到第一站——縣氮肥廠。
張元正敲了敲該廠財供股的大門，股長游凝坤和會計葉維城馬上起身迎接，葉維城打開話匣子說道：“歡迎賴股長前來指導工作！裏面坐。”
倆人落座后，張元正說：“我是半個月沒來拜山了，想來了解廠里的情況。我們賴行長倒是一個忙人，主動提出前來看望你們。”
張元正這番話其實就是向他們介紹：曾經的賴股長已經變身為賴行長，賴杜美聽后心裏也是舒服的。
葉維城聞言，馬上恭維說：“祝賀賴行長升遷！你要一如繼往支持我們啊！”
這時，坐在一旁的游凝坤用十分異樣的眼神斜瞥着賴杜美，努起他那有點像弓箭般的嘴唇，好像聽聞賴杜美陞官的消息后反倒讓他撩起了鄙視眼前這位人民銀行的副行長的神經，那沒有說出口的意思好像是：“他都配升為行長？難道人民銀行沒人了嗎？”
游凝坤這瞬間的臉部表情被張元正敏感地捕捉到，張元正心裏想：“這游股長為什麼這麼看不起賴杜美呢？”
這時，賴杜美倒是跟游凝坤交換起各自單位的情況來，以便在感情上有個共同的支點。
游凝坤是福建龍岩人，1965年秋，他與老婆雙雙畢業於華南工學院化工系，被分配到鎮平縣工業局，老婆當了一個廠的化驗員，而他則在鎮平縣酒廠、造紙廠分別搞了五年採購后，在氮肥會戰中主動請纓來到籌建中的氮肥廠從事供銷工作，幾年後，被廠長許強翰提拔為氮肥廠的財供股長。
卻說這個游凝坤註定不是池中之物，用他老婆的話說：“我家老游是官場的一塊璞玉，他是為官場而生的。”平日裏，他對鎮平的官場左右逢源、遊刃有餘，本該早升上去的，只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影響了仕途。眼下，隨着政治氣氛不斷寬鬆，一旦開放了緊箍咒，他就會像紙鷂一樣借風扶搖直上。
他對賴杜美的鄙視，也許是一個造詣上乘的儲官對小池裏的過江之鯽的不屑一瞥，也許是他真的看透了賴杜美那藏在心靈深處的劣根性。
日後，當人們看到賴杜美晚年悲劇時，也許會說他這鄙視一瞥就是神來之瞥也未可知。
半個多小時后，賴杜美總感到跟游凝坤他們聊天有點怪怪的，便帶着張元正往水泥廠而去。
幾天後，賴杜美挾帶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餘威，帶着丘華和張元正來到縣松香廠。
松香廠所在地豪居鎮原為鎮平縣城。該鎮位於鎮平縣北部，東鄰泗坪鄉，西接上八鄉鎮，南連東山、下八鄉兩鎮，北毗江西省尋烏縣吉潭鎮項山鄉，距離新縣城中心鎮36公里。全鎮界域面積191平方公里，轄15個行政村1個社區居委會、192個村民小組。共有6148戶22600多人，其中農業人口21000人。全鎮國民生產總值大約14000萬元，工農業總產值28000萬元，其中，工業總產值佔60%。
豪居鎮是有着豐富歷史沉澱的地方。早在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朱德、陳毅和*率領紅四軍於1929年11月和1930年5月先後三次到達此地，為拱衛*在尋烏開展調查研究和為紅軍籌糧籌款的重大任務提供了極其重要的支撐和保障作用。眼下，為了能夠更好地緬懷革命先烈、傳承紅軍精神、保護歷史遺迹，鎮平縣在豪居鎮建設了“粵東地區第一個紀念中國工農紅軍主題公園”，成為市級愛國主義和革命傳統教育的紅色基地和紅色旅遊的重要景觀。
紀念園佔地200畝，內設主展館區、主題雕塑區、紀念亭、紀念塔和休閑觀光區等四個功能區，另有紅四軍司令部、政治部、政委住地、軍需處、後勤處舊址和大量紅軍標語牆，用大量文字、圖片和實物翔實介紹了紅四軍誕生、三進鎮平、鎮平赤色政權建立等歷史。
丘華他們前往豪居鎮的目的，是想捆綁固定財產保險。一行人見到林溫松后，便提出“信貸加保險”的方案，令林溫松聽后很不高興。
賴杜美見狀，不敢在該廠蹭飯吃，便離開松香廠來到豪居信用社主任李芹英家裏吃飯。當晚，三人便在李家下榻。
期間，賴杜美趁張元正洗澡的時機，小聲對丘華面授機宜：“看來，做林溫松的工作比想像的要難做，我們回去后叫張元正跟進，你在這事上退居二線，讓他去硬碰硬，這樣對你有好處。”
丘華會意地說：“就按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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