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天機蒙蔽
觀海閣內，周天星斗大陣匯聚的日月星光清亮柔和，代替了天光起到了照明作用。不只是光線更加晴明，凈化着空氣，而且滿溢着濃郁生機和靈氣，能夠補益神魂壯大法力。可以說這是資源和地利堆積出的修鍊聖地。
對於修鍊的作用不說，用於待客更因為風景以及散溢的星華精美。
只是在鳳唯取出五德洞天後，那玉如意並不刺眼奪目的五色光華竟然有些遮掩住星光，讓人不由將目光投注其上的奇異感。這柄玉如意並不似細細打磨的景緻，卻恍如天成，沒有絲毫稜角，粗糙但圓潤無暇。
五色光華內是一個遼闊的洞天。洞天內大海簇擁着大陸，大陸上有山脈平原丘陵森林。赤青藍紫黃五色遍佈，色彩艷麗繽紛，猶如油畫。內中生機儼然，瑰麗浩瀚。
這就是鳳唯的洞天，她一身天賦血脈和修為道法的根基顯化。她甚至完全放開了洞天之力的防護，讓張昊可以清清楚楚看清洞天的規則結構。某種程度上，看清這個洞天，鳳唯整個人對張大帝就沒有了秘密。
就連福禍相依的雙|修道侶都未必會對彼此如此開放洞天。這種信任或者說草率，讓張大帝都不由怔了怔。
儘管張大帝並不需要在意這個。他要對付鳳唯，根本不必那麼麻煩。就算與梧桐宮翻臉，也不需要透過鳳唯五德洞天來尋找鳳凰一族的缺點。以他的實力和根基，直接碾壓最為簡單痛快。
從這方面說，鳳唯是否將五德洞天給他查看都沒有什麼影響。但這點張大帝自己知道，鳳唯未必知道啊。
正是為此，這種信任就讓張大帝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實話，從第一次與鳳唯見面，她出乎預料的信任和支持就讓張大帝意外。現在想來，鳳唯估計是通過某些秘法看出他的未來或者根基了。
這或許算是一種投機，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鳳唯和梧桐宮表現出了足夠的善意。張大帝自然不會拒絕這種善意。如果所有勢力都像梧桐宮一般，張大帝會更為高興。
他從來不是那種在意過程是否精彩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要任何跌宕起伏。畢竟這是他的生活和現實，並不是的電影和。平淡沒關係，安全和結局才是他最在意的。
這些思緒在腦海中閃過，卻沒影響張昊反應。他擺擺手，沒有接過五彩如意，
“我本體還在閉關，這次過來的只是一縷陽神，可接不住你的五德洞天。這樣，你拿着讓我來查看一下。”
五德洞天看似是個玉如意，但內中蘊含著一個世界。先前張昊只是簡單掃了一眼，就知道鳳唯的洞天內，只是大陸面積就有上千萬平方公里。可見五德洞天的重量。
張昊這一縷陽神還真是拿不起這個五德洞天，這絕不是虛話。很多時候，洞天根本不必運轉規則，只是隨意砸下去，單憑重量就是無以倫比的攻擊。鳳唯作為洞天主人，再加上洞天寄托在九天界，法則牽扯，可以將之視若無物隨意取放，甚至不會破壞九天界一草一木，但旁人卻沒有這種便利了。
鳳唯細長的鳳眸微微一挑，心中喜悅於張昊表現出的承情和接納，又對他的言語有些意外，
“只是一縷陽神？張道友要是不說的話，我還真沒有看出來。看樣子這些年道友修為進益更快啊！”
鳳唯驚訝道。瞳孔中五色光華泛起漣漪，注視着張昊，神情中浮現震撼之色，甚至都忘記了掩飾。
她的秘法可以觀根本氣運和五德。前幾次見面，鳳唯就震撼於張昊氣運和五德的規模以及增長速度。而這一次再看，她才發現先前那種讓她震驚到難以置信的氣運和五德增長速度還不是最快的，這一次張大帝氣運和五德的增長簡直超出了她的想像。
鳳唯嬌美的臉蛋有些怪異的扭曲了一下。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張大帝這種存在了？！
‘這段時間這位張道友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是修為提升到了不可思議的境地，還是得到了匪夷所思的法寶，亦或是佔據了不次於九天界的大世界？這種氣運和聖德甚至都開始渲染福德功德等規則了！
當年的青帝有這樣的氣運嗎？這也太誇張了吧？這樣下去，誰還能和他衝突？！得罪他就相當於獲罪於天？不，或許不是這樣。也可能是我眼皮太淺。仙人和凡人的氣運五德猶如雲壤。而到了金仙之上的大修的氣運五德如何模樣，我絲毫不知。還是別胡亂猜測了。不過起碼在九天界無人能和這位相比，之前做的太對了。’
諸多思緒在鳳唯腦海電閃而過，感覺雙眸微微有些刺痛，她連忙收起秘法，不敢多看張昊氣運。心中卻是越發震撼。梧桐宮這種秘法本就玄妙，觀測的還不是對方的根本，而是通過外在推導根本氣運和五德。
這種秘法的難度不言而喻。就算是以梧桐宮鳳凰後裔的天賦，也是每隔幾代才有鳳鳥能夠修成。與難度成正比的就是效果。以往從未有過使用秘法會受到反噬的例子，哪怕青帝天庭時期都是如此。
而方才竟然隱隱感覺到了反噬，這其中意味都讓鳳唯差點化為原型炸開羽毛的衝動。
張昊目光閃動，他方才隱隱感覺鳳唯再用什麼特殊的方式觀測自己，只不過這種觀測並不涉及根本，而且他能感覺這不算什麼壞事兒。再注意到鳳唯震撼后越發敬服的神色，也就沒有深究的心思。
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倒是不必太過較真。不過鳳唯使用的這種秘法很有意思啊。如果不是鳳唯因為情緒波動讓他施加關注，他還真發現不了。有機會倒是可以弄來看看。
“嗯，這些年有些奇遇，收穫不小，確實有所進益。而且收穫還沒有完全消化，正是突飛猛進的時刻。所以道友相召，也只是來了一縷陽神。倒不是在下有心怠慢。當然，真有至關重要的事情，本尊隨時可以出關。”
張昊坐到上首玉榻，示意鳳唯不必拘謹后，含笑道。
“道友也知，這世間種種，力量才是最可靠的根基。擁有無可抵禦的力量后，一切魑魅魍魎、鬼蜮詭譎都會煙消雲散。所以這幾年九天界種種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道友所言與我之道不同，不過卻是最為勇猛精進之道。可直抒胸臆，聽起來就暢快乾脆。”
鳳唯撫手贊道。五德洞天都大放光華，可見她確實心有所動。
“哈哈，道友過贊。我這可不算最為勇猛精進之道，也算不上最為暢快乾脆的直抒胸臆之道。相比之下，魔族甚至那些熱血之輩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幹才是真正的暢快。當然，那也很危險。我是打得過才打，打不過就躲起來壯大。就像是這些年九天界的事情，那些人算計我和天華聯盟，我也不舒服。但實力不夠，只能隱忍。”
張昊笑道。說著示意鳳唯將五德洞天托舉起來。
既然鳳唯很坦然的希望他指點一下，張大帝也就不在避諱，算是儘儘心意。儘管他修鍊的重點不是五德。但以時空門建立的根基，對五德之道也有一定的了解。某些玄奧細微之處，或許會超過鳳凰一族無數年的累積。時空門這個金大腿就是這麼牛叉。
“嘻嘻。那些魔族和熱血之輩確實暢快，但那也是取死之道啊。不管生前如何暢快，死了就一切煙消雲散了。修士的正途求得不就是長生嘛。所以道友的道路才是最正確的。真能不管不顧睚眥必報的人，根本走不到終點。就算是世界之子氣運之子都不能。虛空中世界無窮，世界之子或許數不勝數，互相碰撞，結局難言。”
鳳唯坐回軟榻，還是毫不拘禮的趴在桌上。但不管是體態還是氣度依然優美，讓人只覺親切。素手托着五德洞天，嬉笑着說道。
“修士的正途就是長生嗎？我並不是很認同這一點。長生確實可以囊括一切的欲|望。但那同樣需要力量。
而強中自有強中手，哪怕有了力量，沒有站到頂點同樣並不保險。就算長生，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依然可能會產生遺憾甚至刻骨銘心的傷痕，時間有着魔力，卻也並不能撫平所有缺憾和傷痕。
在我看來，長生與否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活的是不是滿足。個人有個人的想法。就像先前咱們所說的魔族和熱血之輩，他們或許死得快，但他們活着的時候其實很滿足。主要看個人所求了。
我求永恆，卻更在乎心意通達。不重要的事情，我可以不理會。但涉及我所重視的情感尊嚴等，生命就不是最重要的了。所以在求永恆之前，我更重視力量。”
張昊看似隨意的說道，但不管是鳳唯還是於葳蕤都能聽出他的認真。
鳳唯怔了怔，托舉着五德洞天的手掌都顫了顫，隨即定住手，讓張昊繼續查探，臉上有些感慨的道，
“確實，個人道不同，所求亦不同。不過您和我想像的似乎有些不同那。”
張昊笑了笑，沒有詢問鳳唯她認知中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以後。神識細細查探了五德洞天後，他沒急着說什麼，而是靜靜推演着，足有一炷香后，他才開口道，
“鳳唯道友，鳳凰一族的五德之道大體脈絡很完整，不過在輪轉相生上，略微有些瑕疵。你們自血脈和規則上領悟的有所缺失，別闢蹊徑的通過五行轉化得到啟示很見智慧。不過五行終究不是五德。功德聖德一道你們足夠完善，但對福德轉化卻出現不小的流散……”
鳳唯聽得很專註認真，片刻后，她頭頂上空浮現一頭華美的鳳凰，五色光華流轉注入五德洞天，五德洞天同樣綻放光華，隨着張昊猶如天音的講解中，五色光華流轉跳轉，越發溫潤流暢。
見鳳唯進入如同悟道似得狀態，張大帝讚歎了一下她的天賦，口中講解聲越發飄渺，隱約間聲音形成鳳文龍表似得符籙。讓整個天華宮都不由寂靜起來，所有生靈都靜靜聆聽着這直接響徹腦海的聲音。
哪怕這是五德之道，與很多人修鍊之路不符，卻依然可以觸類旁通，甚至只是聆聽就增長着五德，好處數不勝數。
不管是鳳唯還是於葳蕤乃至天華宮眾人，都頓住各自動作，全心聆聽，甚至道音什麼時候消失都不知道，還在各自領悟着。而張昊將自己的見解講完后，自己都有些出神。半響后才恢復過來，有些感嘆道，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這句話對修士都是真理啊。通過對別人講解，同時也是對自己所學的梳理，能夠更為深入的了解和感悟。看來以後有時間要時常講講道了。”
見鳳唯和於葳蕤還沉浸其中，張昊沒有打擾她們，神識在天華宮至小半個北冥地陸掃過，觀察着這些年北冥地陸的變化。儘管白皇后和於葳蕤等人都有報告，但他只看過簡報。如今來了九天界，當然要自己了解下。
對北冥地陸如今的發展他倒是很滿意，因為實力的關係，大乾並未全力支持天華聯盟發展。但於葳蕤和陳青溪利用大乾的種種優勢，再加上先前立威的效果，倒是發展的風生水起。
收回神識，張昊雙眸中時光長河浮現。他來的畢竟只是一縷陽神，神識連北冥地陸都囊括不了。就算本體神識同樣無法照遍九天界，要真正了解這些年九天界的變化，還是通過時光長河最為便利。
“咦……”張昊目光投注到時間長河上，頓時皺起眉，臉上滿是訝然甚至震驚。
“這是蒙蔽天機？竟然可以達到遮掩時光長河的程度？！”
各個世界的時間長河都有所差異，同時因為張昊實力和對時間規則掌握程度的關係，尋常就遠遠說不上完全看透時光長河。但正常情況下，怎麼都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而且他能感覺到這是人為而不是自然產生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