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 關係的急轉直下
今天放學約好和余曉凡一起走的,而且腳又受傷了。
我沒有告訴三胖他們怎麼回事,只說跑步扭到腳了,畢竟太丟臉了。
那人還要在廁所和我比長度,我要是白痴才會去,一放學自然在校門口等。
因為要晚自習,大部分學生不會帶書包,所以背着雙肩包的余曉凡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高三放學最晚,高一最早,我沒有把握她會等我,所以一打鈴就跑出來了,照道理老班還要扯幾句閑話才肯放。
余曉凡估計早就看到我了,雖然一直低着頭玩手機,但還是精準的在我面前停了下來。
保險起見,我還是再道了一次歉:“昨晚抱歉了。”
她看我一眼,沒有回應,我不了解她,不知這算默認還是不接受,但我清楚,她對我更加冷淡了。
我雖然有手機,但是是那種很垃圾的智能機,也沒法玩什麼遊戲,平常就用來打電話發短訊,所以我不知道她整天捧着手機到底有什麼樂趣。
回家的路上我們本來沒什麼交流,但她在那座老橋上停了下來。
這座橋在這多少年了我也不清楚,但至少從我出生起就一直在這。
小時候闖禍老爹經常用把我扔下去來嚇唬我。
對我來說會有感情,但對她,應該只是一座又丑又破的橋,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停下,但又不好意思主動開口問。
余曉凡不走,我也只好在旁邊看着,但她突然從書包里拿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我看不清,像是一個人比了一個剪刀手站在橋上,根據形狀,應該就是這座橋。
大概是是她母親的照片吧。
她母親在這裏還是生活過一陣的。
我的媽媽是難產死的,在生下我之後就離我還有姐姐遠去。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父親只知道埋頭工作,就像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一般。
一年後,他再婚了,帶着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回來。
這些事都是姐姐告訴我的,因為我還小,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說這個新媽媽對我們倆都很好,把我們當親生的對待,所以姐姐並沒有排斥她。
但沒過多久,她就走了,去了美國,沒有音訊,不帶任何猶豫,就好像之前對我們就是演戲一般。
那個時候我2歲,姐姐5歲。
外婆和奶奶輪流照看我和姐姐8年之後,相繼去世了。
那之後,我們就徹底變成了兩個人,爸爸的回家變成了最期盼的事情,因為姐姐不僅要上學,還要照顧我這個到處惹事的弟弟,平日裏還要打工。
我討厭那個女人,如果她沒有走,姐姐不會那麼累。
所以不知為什麼,對這個長的像她母親的余曉凡想接近也接近不起來。
我就像是鬼使神差一般,莫名其妙的就說出了口:“我作為哥哥沒有討厭你,但是討厭你的媽媽。”
說完我才意識到自己簡直就是個傻逼。
余曉凡並沒有過度的反應,她只是將那張照片好好的放回了書包里,然後很難得的主動對我開口了:“這樣嗎,我也討厭。”
這就是我沒法靠近這女人的原因,她脾氣太怪了,我實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接下來的行為也讓我很吃驚,之前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一句的她忽地走到了我面前:“哥哥?別開玩笑了,先說清楚了,我更加討厭你。”
我想生氣,但是卻沒理由,畢竟她的脾氣天生那樣,而我的確一直在做惹她生氣的事,大概忘了給她鑰匙讓她徹底受不了了吧。
沒想到一起走會演變成這樣,或許她是在抒發心裏的不滿情緒。
再次行走起來的時候,余曉凡刻意跟我有着一段距離,像是陌生人一般。
老爹的電話來的很及時,很巧就在我煩躁的時候。
我一接電話就問是不是又來問余曉凡的情況了。
老爹說是啊,也不知道怎麼得,心裏那根弦就斷了,感覺整個人都要爆炸了一樣。
我快速往前走着,希望余曉凡聽不見我說的話:“你有事你就不能自己問她?煩不煩?成天跟個大小姐似的,對不起,我只是個草民,養不起這麼金貴的人。”
腳下猛地一疼,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站起來后只好放慢速度。
老爹被我說懵了,平常我都好聲好氣的,突然一下子轉了態度大概他沒反應過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幾秒才傳來聲音:“你他媽吃錯藥了是嗎,跟我吼什麼吼,我也想直接打電話問她,這也要她肯接啊,再說了,回中國是她自己決定的,又不是我們逼着的。”
這句話可讓我糊塗了,是說余曉凡是自己要來的?
我無意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她一直緊跟着我,現在正死死盯着我。
她雖然聽不見老爸在說什麼,但能夠聽到我說的。
余曉凡伸出一隻手,臉色鐵青。
我從她的眼睛裏看不到任何的感情,就像是個機械人一般。
“把錢給我,以後不需要你來管我。”
我掐斷了老爹的電話看着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她保持着這樣的動作不變,我不說話,也不在意周圍的目光。
“回家給你,我再給你配把備用鑰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放棄了和她搞好關係的天真想法。
等到過年,讓老爸帶她回美國去,我不想多煩,她要不走我走,最多還有一個學期我就畢業了,到時候我就外出打工。
我很窩囊,明明可以破口大罵我卻妥協,而且妥協的很徹底。
回到家她就鑽進了房間不出來,我將喊的外賣放在她門口后便出去取錢。
如果說剛回來的時候,我們的關係是互相看不順眼的話,那麼現在的關係,就是連見都不想見到。
這個樣子,連家人都說不上。
天逐漸變黑,最近降溫很厲害,我穿的不是很厚所以有點小冷。
憑什麼我就要拖着個扭傷的腿幫你拿錢,憑什麼我就要受你的氣還沒法還嘴?
我很清楚這種感覺叫氣急敗壞,但沒辦法,她是女生,不可能和三胖一樣,我們打一架關係就能變好。
腳上還是很疼,根本不想走路,但我就是要去,我就是要把錢給她。
本來以為最近因為腳的問題不去網吧,天天可以跟她一起走,說不定能緩和些關係的。
我並沒有想過要和她多好,但至少能做正常的兄妹。
現在絕對不可能了。
這麼想着,即使疼,我也走得很快。
老爹一共給了好幾千元,他也沒說多久給一次,我全部取了出來,打算分她一半。
路上還得特意繞到開鎖的店去給她配把鑰匙。
回到家,門口的那個快餐盒也不見了,桌子也收拾好了,她只是為了她自己打掃罷了。不過這樣也好,省的我自己來弄。
我讓她出來,說給她發工資,她磨蹭了半天才開門。
在家裏,她永遠都會紮起馬尾,像是要工作一般,的確很漂亮,但是性格太惡劣。
我將一沓很厚的鈔票給了她:“老爸給的,我把一半給你了,你不夠再問我要。”
開玩笑,我自己都沒拿過這麼多錢,會捨得給你?沒錢花了你就餓死吧你。
她沒有搭理我,只是看着下面。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下去,才發現自己的襪子上有血跡,不用猜都知道是傷口裂了。
我一邊拿紙巾,一邊罵道:“媽的,現在蚊子真嚇人,咬一口跟打針似的血就飆出來了。”
余曉凡聽着,走回了房間。
雖然是我自作多情,但我其實挺想知道如果我一直沒注意到的話,她會提醒我嗎?
在家的時間只有2小時,不然會趕不上晚自習,平常我騎車可以晚個10分鐘,直接逃課上網就更不用說了。
剛想去叫她,門就自己開了,她背着包走出去不帶一絲猶豫,看起來沒打算等我。
余曉凡這會兒學聰明了,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和黑色的棉褲襪,大概不會冷了。
而且光看背影的確很美,不愧是美國來的,你們外國人真會玩。
我也跟着她一起下樓,走到樓梯口,才看見一輛汽車停在那裏。
余曉凡也愣了愣,只見那車窗打開,露出了一張帥氣的臉。
我自習一看,我草,這他媽不是那個叫陳成的新生嗎。
陳成雖然看見了我不過直接給無視了,他一臉笑意的看着余曉凡:“正好路過,要不載你一起去學校吧?”
你唬誰呢,這一看就是在這等了一會兒了,還路過。
余曉凡沒有說話,但是微微點了點頭。
那娘炮得到了允許一下子積極了起來,立馬跑下車幫余曉凡打開了車門。
她直到坐進汽車也沒有看我一眼,那娘炮也是挺開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