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亂墳崗
奶奶的過世,鄭玫的失蹤,亂墳崗女鬼,這一切似乎都在不經意間發生的。想起奶奶的最後遺言,他把鄭玫——女屍——女鬼,這三者聯繫起來,她們究竟有什麼關聯?
啟明性子急,看看天距離夜黑還有些時間,他幫助老媽把清洗衣服的水弄好,就隻身一人往後山亂墳崗去。當他走到一處山坳口時,一個披頭散髮的瘋癲老頭一口唾沫吐在啟明的身上。
啟明認識這個瘋癲老漢,據當地的記得事的漢子們,婆姨們說,這老漢是想婆姨想瘋了,得了什麼花痴病。見女人就笑,就套近乎,跟在女人屁股後面追。人們厭惡他就像厭惡綠頭蒼蠅一般,他跟那個什麼俗話說的老鼠逛街人人喊打差不多,在後來就完全瘋了。
在這窮鄉僻壤的山區,每一個光棍漢都有一個不光彩的故事,因為窮,沒有錢取婆姨,因為窮,沒有錢念書,沒有念書,就沒有基本的人性素質。沒有素質道德觀念什麼的都是浮雲,在他們的眼裏,婆姨就是下蛋的雞,是他們發泄**的工具。想女人,沒女人,就是騾子什麼的也成為他們的發泄工具。
啟明在這山旮旮里,學問比同齡人多了許多,那是父親在世時拼了老命的想賺錢供他讀書,目的是讓啟明脫離家族的詛咒,脫離打撈屍體的循環傳承。可是天不佑人,父親違背祖訓的結果就是,遭受肉體痛苦的折磨和精神上的譴責。
扯遠了,話說瘋癲老漢無緣無故的呸了一口粘痰在啟明的衣服上。他居然還沒事人一般,隨意的撩起破衣爛衫,往嘴角一抹,就想離開。
“嗨,你這瘋子,有毛病是吧?”啟明攔阻他離開,大聲呵斥道。
瘋癲老漢對於啟明的訓斥似乎毫不在意,他懶洋洋的伸出臟污的手指甲就往鼻孔里挖,挖出一坨黑乎乎的鼻屎,放在眼下看看,順勢就送見嘴裏。美滋滋的砸吧一下嘴,貌似在吃什麼很美味的東西似的。啟明頓感一陣噁心,蹭的脊背一挺快速的離開他,暗自低罵一句道:死瘋子,無奈的搖搖頭,加速腳步往亂墳崗起。
啟明走了好遠都還聽見,瘋癲老漢呵呵的傻笑,他濃眉微皺,從路旁扯了一些野草,從後背拉過衣服來擦拭掉黏在上面的濃痰。
白天的亂墳崗,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感覺,只是有一種無底的凄涼感會莫名其妙的湧上心頭。啟明掃視着滿眼亂糟糟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墳頭,槐樹茂密的樹葉遮蓋了從天空投射下的少許陽光,愈發把亂墳崗映照得詭異莫測。有幾隻烏鴉站在墳頭轉動腦袋,腦袋上那一對烏溜的眼珠子在窺看來到亂墳崗的啟明,那詭異的眼珠子閃爍著黝黑色的色彩。
啟明從地上拾起一顆石子,對着那幾隻不怕人的烏鴉打去,一陣撲稜稜的響聲,烏鴉瞬間飛撲進不遠處的樹林去了。
啟明剛剛要跨過溝坎,忽然一陣噪雜的響動,驚得他不知道什麼東西從墳頭鑽出來了。微微一愣之際,霎時從墳頭後面鑽出幾隻野狗來,“媽的,靠……”嚇得汗毛倒豎的啟明忍不住惡罵一句。野狗抖擻身上的泥沙,虎視眈眈的盯着呆立在地的啟明。這些野狗向來是怕人的,今天怎麼不怕人了,它們和啟明對持着絲毫沒有想離去的意思。
“媽的,畜生,想造反了。”啟明回過神來,躬身在地拾起一塊石頭看着一隻領頭的野狗就砸去。野狗受痛,嗷的嘶叫一聲,帶頭往另一邊出口跑去。
攆走了野狗,烏鴉。仰頭看着天空翻卷的雲塊,雲層突然陰暗下來,就像要下雨之前的徵兆。亂墳崗呈現在陰霾的氛圍中,啟明渾身沒來由的一個激靈,暗自嘀咕奇怪的鬼天氣。放眼四下掃視埋葬了好幾天的女屍墳頭,可惜的是他沒有刻意在女屍墳頭留下什麼記號,眼裏都是一個個光禿禿的無主墳頭。而這些都是周家世代從黃河裏打撈上岸來埋葬屍體的墳頭,有的墳頭因為年久,加上在野狗們的刨食下,變為平地,後來又從新埋葬新的屍體,留下的是一些白森森的骷髏。
無奈的啟明只好挨個查看,想從新鮮的泥土來辨別出女屍的墳頭來。想起那天埋葬女屍后出現的異狀,還有奶奶的奇怪遺言,這都讓啟明覺得匪夷所思。那飛來的蝴蝶,它們在最後離開了嗎?想起蝴蝶,啟明就看見不遠處一座墳頭上有幾隻蝴蝶在飛舞,啟明一喜……
“嗚嗚……嗚嗚……”突兀的一陣如有如無的哭泣聲音從某一個角落傳來,啟明溘然一驚,身子僵直,思維頓然獃滯片刻,他緩緩的回身想看清楚哭聲來自什麼地方。眼角處瞥見一縷黑色的影子,飄忽一下子不見了,啟明心咚的一跳,暗罵一句道:靠,大白天也見鬼。當啟明看見影子后,哭泣聲嘎然而止。
啟明依仗自己歷來跟隨父親白天黑夜裏在河邊勞作的經驗,他循着影子找去。黑色的影子若即若離的走在前面,啟明看着影子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像鄭玫,更像女屍。
“你是誰?”啟明大聲對前面的影子問道。
影子沒有停下,繼續往前走。影子的舉動引起了啟明的好奇心,他沒有多想繼續跟隨,影子邊走邊在用衣袖在擦拭眼角,她在哭?她是人是鬼?
“你站住。”啟明大喝一聲道。就想快步超越上去,想看清楚此女人是什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