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警察局請喝茶
“咚咚咚”終於來了，宋老爺子房外，師父輕輕的敲了敲房門。
“誰啊？”屋中傳來聲音。
“老宋師父，跟我們走一趟吧，去錄個口供。”師父說道。片刻之後開門的是一個麻衣老太太，這人正是宋老爺的妻子，芳老太太，她一頭白髮，但整個人顯得十分精神，見到我們之後，還露出了慈祥般的笑容。
“請進來吧，幾位警官！”芳老太太急忙招呼着我們。
“芳阿姨不必那麼客氣了。”師父說道：“這次來呢，是讓老宋師父，去我們警察局做一個口供，就是讓他說說屍體失蹤那天，他看到了些什麼。僅此而已！”
“哦那老頭子你快去快回吧，我先看着這裏。”芳老太太，急忙說著。看她樣子可是精神抖擻，可不像是大病初癒的樣子。足以見得起碼這宋老爺子說他妻子生病的由頭是假的。
“要不就在這裏錄吧，我老婆子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宋老爺子躺在床上，抽了一口大煙回答道。
“有什麼不放心的啊？左右我也是快要死的人了，這些屍體都死了那麼久了，難不成真起來不成？”芳老太太說道。聞言我眼中閃爍出一抹驚訝之色，按照常理來說，不管芳老太太見的再多，畢竟她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老女人，對於屍體這些都是有所避諱的，況且昨天才發生了“詐屍”“行屍啃屍體”事件，她一個老太太，手無縛雞之力，讓他一個人呆在這裏，恐怕直接被嚇得屁滾尿流了。
我都看出來了其中端倪，師父自是眼光毒辣之人：“芳阿姨，你難道真的不怕么？”
“走走走，我跟你們走，和一個老太太都如此多話，我們走吧。”見到師父開始詢問起來芳老太太，老宋立馬從床榻之上，爬起來，說道。這一表現很明顯，要麼是宋老爺子在說謊，怕芳老太太揭穿了，要麼是芳老太太，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情，宋老爺子刻意隱瞞。
“那早去早回啊！”芳老太太急忙將我們送出門，然後說道。
“行了回去吧，就呆在屋裏裏面啊，聽到什麼響動，別出來。”宋老爺子揮了揮手，而後彎腰駝背的離開走在前面，而後我們四人也跟在後面。
“行了交出來吧？”剛一出停屍房大門，師父攤開手掌說道。
“交什麼啊？”宋老爺子一臉無辜反問道。
“我的電棍啊？昨天給你防身，也是時候歸還給我了吧？”師父調侃道。
“我以為說啥呢？”說著宋老爺子，從身後衣衫之中掏出一根電棍來。
“我說你都不怕電着？”師父再次調侃道。
“不會，那會呢，這玩意我見多了，就當擀麵杖一樣。”宋老爺也當好話在聽。
“待會兒到了警察局，你看到什麼就說實話，不得有所隱瞞和添加。”師父說道。
“哪能啊？誰不知道我老宋？一生下來就老實巴交的。”宋老爺子背着手，弔兒郎當的說道。聞言我和胖子都對視了一眼，真有種想抽人的衝動。
終於來到警車前，師父說道：“走吧上車吧？”
“喲呵今天是啥日子啊，怎麼那麼多人？”宋老爺子，看到外面大馬路上走着一行人，這些人自是安林縣熟面孔，他頓時間來了興趣朝向行人走了過去。
“嘿！這老頭，真是人精！”見狀師父小聲叫罵道。
“王侄兒，你去哪裏啊？”宋老爺子急忙追上去打招呼。
“原來是老宋師父啊，我們去縣裏面辦點事。”這王侄兒賠笑道。
“你這是怎麼個情況？幾個警察也在？”王侄兒見到我們幾人也走了過來一頭霧水的問道。
“也沒啥，這警察局啊，說我看守停屍房有功，所以特意找我去喝茶，對我做一個採訪，你說我老頭子家家的，還做什麼採訪啊？我老了也不圖那些個，可是這些警察啊，熱情得很，非要我去。”宋爺老子開始擺譜道。而且說得這裏的時候，特意提高分貝，不少行人都是聽到。
“如此甚好！”不僅僅這路人狂翻白眼，就連我們幾個警察都是弄的一臉尷尬。
“哎呀！我這一天天忙的啊，這不警察局說非要犒勞我，說是還要舉行什麼迎接晚會，我也老了，不圖個啥，能夠為安林縣盡上一份微薄之力，我已然足以了。”宋老爺子又開始念念叨叨的說個不停了。
“好了好了，等下還有正事要辦呢，我們得走了。”師父立馬打斷宋老爺子的話，不然非要說個沒完沒了。其實在我看來，他這樣說的目的，也是為了讓這些行人把他的事情傳出去罷了，雖然有些顯擺的嫌疑，但也不至於他犯了什麼事兒吧？警察局如果想要扣押，肯定外面眾說紛紜。不得不說這宋老爺子真是人精，懂得利用輿-論，來保全自己。況且在我看來這宋老爺子說的話多半真半假。而且他和師父之間肯定也有一些恩怨，這次前去，按照常理說，他沒有任何過錯，也不應該被扣押之類的，但如果他和師父有過節，就難說了，所以就想出了一系列方法，先是賣我人情，再是利用輿-論。
“那成，王侄兒，你先去忙，我也得去警察局了，局長等着呢，改天請你老爸喝茶。”宋老爺子的目的已然達到，而後也配合起來說道。
我們終於回到警察局，此刻警察局格外熱鬧，局長在大廳之中，正招呼着另外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見到我們回來，美娜急忙的使了一個眼神，讓我去隔壁屋。
“這兩名警察是哪裏的？”到了隔壁屋，師父見到美娜過來詢問起來。
“說是清水市上面調下來的，說是輔助調查這次孕婦事件的。”美娜也是一臉苦澀。清水市是直接管轄安林縣的，而孕婦事件才發生兩天，清水市就立馬派遣了兩個人來，說是輔助調查，其實也是起到一個監督作用，而且由此表明清水市公安局對這件事情，十分重視。
“好大的譜啊！”師父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很顯然我也明白其中的道理，雖然是上級調遣下來協助的，其實說白了，就是給局長和師父施加壓力，該查的就查，不該查的要裝做不知道。
“這些人雖然是警員，但論職位，好歹也比局長低一個等級啊，看他們來勢洶洶的樣子，而且局長都是親自接待，點頭哈腰的。”美娜有些不耐煩的抱怨道。原本她也算是一名警員，可是清水市的警員一來，她立刻就變成了端茶倒水的小妹了。
“辛苦你了美娜！”師父拍了拍美娜的肩膀，而我也投去同情的眼神，美娜才嘆息了一口氣。
“走吧，不管是誰也得會會啊？”師父說道，而後極為鎮定的走在前面。
“喲呵老周啊，剛剛才提到你，你就回來了。”見到師父走入大廳，局長笑呵呵的說道。
“這兩位是清水縣的林長雲和許傑警官，這位就是我們安林縣大名鼎鼎的周樹人，周警官。”局長急忙做着介紹，而後也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我和胖子。
“久聞周警官大名，今日得見，真是幸會幸會啊。”林長雲一臉謙和的笑容，然後急忙和師父握手，以示友好。
“還記得上一次和周警官見面，是五年以前了，真是風采不減當年啊。”許傑警官急忙過來和師父握手。
“林警官，許警官，你們真是太客氣了，這次有了你們兩人指導工作，我們安林縣可以說是蓬蓽生輝啊。”師父也一臉笑容的說道。
“周警官言重了，那裏是指導工作啊，是上面派遣我們下了跟着周警官學習學習。”許傑立馬說道。
對於這樣的場面，我也表示不感冒，這樣的場面不正是經常應酬的場面么？先是互相吹捧，表面友好，其實心中各懷鬼胎。看着他們互相吹捧，我和胖子、美娜這樣資歷尚淺的警員，直接被忽視了，但我們三也承認，特不喜歡這樣的場面，太虛偽，太做作，但職場之上，不虛偽，不做作，終究不成大氣，這就是職場生存法則。
互相吹捧了良久，兩警官才進入正題，許傑道：“不知道前幾天那個孕婦事件，查的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那孕婦，純屬自殺行為。”師父直截了當的做了一個概括。
“畢竟這件事情，事關安林縣警察局的聲譽，所以得好好查查，不能給民眾一個不了了之的答案。”林長雲喝了一口茶，直接表明了態度。而後林長雲看了我一眼。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這件事情，定會給民眾一個滿意的答案。”此刻局長一臉殷勤的說道。
“那孕婦的身份查到了嗎？”許傑又繼續追問道。
“暫時還沒有，不過他應該不是安林縣之人，而且全國案情系統都是聯網的，如果她是走丟了，定會有其家人報警，網上一查也能夠查到，這幾天我讓美娜密切留意，可沒有人報案！”師父繼續分析着。
“我們還聽說那婦女詐屍了？”許傑微微笑道。
“現在還不確定，但我們找到現場目擊證人，還有現場一些證據，已經讓老李拿去檢驗了。”師父說道。
“這位就是當天值班的小科吧？”許傑指着我說道，而後指着宋老爺子說道：“這位就是看到孕婦詐屍的吧？”
我和宋老爺子對視了一眼，都紛紛點了點頭。但此刻我看到宋老爺子這人，眼神之中，沒有絲毫忌憚一般，反而嘴角露出一絲絲笑意，按照貧民小老百姓，進入警察局見到那麼多警察，自是會有緊張的，但此刻宋老爺子，不但不緊張，反而顯得十分輕鬆。
“那成我們先去把口供做了吧？”此刻許傑直接發言道。那種氣勢完全不是來監督的，而是來發號施令的，給人一種先賓奪主的氣勢。
審訊室之中。
師父將我的口供和驗屍報告拿給林長雲和許傑看了看，兩人臉上皆是露出異常神色，但礙於師父在此，所以也沒有對我多加詢問，直接就對宋老爺子開始詢問。
此刻是林長雲和許傑坐在一旁，師父坐在中間，而林美娜自然當起了記錄員，我和胖子完全是在一旁打醬油。
師父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什麼職業？”
“我叫宋國安，家住安林縣大壩村9組，現在是看守停屍房的”宋老爺子說道。
“你說在昨天凌晨6點多鐘，也就是2014年12月4日那天，你都看到些什麼？”師父一臉嚴肅的說道。
“那天由於停屍房之中的燈壞掉了，所以一片漆黑，然後我聽到有響動，所以就拿着手電去看。”宋老爺子說道此處的時候，顯然比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淡定很多。
而後他又道：“看到那孕婦已然站立起身，在啃食其他屍體。”
“你是說那孕婦詐屍，啃食其他屍體？”許傑眼中有着難以掩飾的驚訝。
“你確定？”林長雲也露出驚訝之色。
“我這把年齡了，難不成騙你們不成么？我的的確確的看到了。”宋老爺子繼續說道。
“那這件事情，你有沒有告訴，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人？”師父問道。
“沒有，我可沒有，連我老婆子我都沒有說呢。”宋老爺子急忙搖頭。其實這件事情夠玄乎，而且安林縣也不是什麼大城市，所以迷信的人很多，一但被傳出去的話，恐怕會引起騷亂，而且民心動蕩，對於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事實政府都是極力闢謠的，更何況眼下壓根沒有其他什麼證據。
“那之後呢？”師父繼續問道。
“之後我就嚇着，跑出了停屍房，就急忙給李師父打了電話，之後你們趕到現場。”宋老爺子說道。
“你能夠保證你今天所說的，句句屬實么？”師父再次確認。
“當然保證，我可是老實巴交的。”宋老爺子再次肯定。
“那你還有其他什麼需要交代的么？”師父反問道。
“其實沒什麼了。”宋老爺子搖了搖頭道。
“既然沒什麼你可以走了。”此刻林長雲說道。聞言宋老爺子急忙起身想要走。
“且慢！”此刻師父開口說道。
“這不都交代完了么？”宋老爺子一臉無辜的看着師父。
“你先說說，昨天我們在停屍房的時候，你為什麼突然消失？”師父一臉嚴肅的說道。而我在一旁也沒有多言，畢竟第一資歷沒有他們高，第二這宋老爺子本不是什麼好鳥，第三我猜測師父和宋老爺子定有什麼過節，所以為難他也是正常的。
“我不是說了嗎？我家老老婆生病了。”宋老爺子說道。
“什麼病？”師父語言之中淡淡的吐出這幾個字，臉頰之上有着一絲冷漠之意。
“這個我老婆子生病，怎麼好意思跟一個外人說呢？”宋老爺子一臉苦澀的說道。
“想必也不是什麼大病吧？昨天看到她面色紅潤，精神抖擻，不像是生病初愈的人。”師父言語有些犀利起來。
“瞧你說的，我們兩口子的事情，怎麼好意思給外人說呢？”宋老爺子一臉羞辱的說道。
“這是一張上個月你老婆在醫院做的檢驗單，其實並無大病，且並無慢性疾病，身體健健康康的，說吧你昨天離開之後去了哪裏？”師父用質問的口吻說道。
聞言我眼中閃爍出一抹驚訝，這體檢單是師父何時拿到的？這完全有種神出鬼沒的感覺，不過這樣一分析，倒是的確感覺宋老爺子顯得十分可疑，而且兩個清水市來的警員，也有意幫助宋老爺子的意思。
“這個”宋老爺子，顯得一臉為難。
“如果不說，我們可以治你妨礙公務罪，和不配合協助調查之罪”師父義憤填膺道。
“老周啊，你這話算是嚴重了，老宋師父，可沒有以暴力、威脅、恐嚇等方式妨礙我們調查工作啊？”此刻許傑笑眯眯的說道。
“這是電工給我現場的維修報告，說此停屍房的電燈，是有人故意切斷電源弄壞的。”說著師父從檔案袋之中，又掏出一張資料。頓時間我對師父的敬仰如同黃河之水，那檔案袋彷彿包羅萬象，什麼證據都能夠掏出來。
“那這好像也不能夠證明，是宋老爺子切斷電線，故意妨礙我們辦案啊？”許傑再次笑眯眯的說道。這許傑也是出了名的警察，自是人精，表示上樂呵呵的，其實他內心想些什麼，真沒有人清楚，真應承了一句話“笑面虎，打死人。”
“對！你也不能夠證明是我切斷的啊？”宋老爺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馬反駁道。
“是么？就算不能夠證明是你乾的，但你知情不報，還故意撒謊，對於此次案件，我們有權可以把你當成嫌疑人之一，況且故意撒謊，本就是妨礙公務的一種。”師父冷笑道。
“我哪裏撒謊了？”此刻宋老爺顯得有些慌張了。求助的眼神看了看林長雲和許傑，而後正要看向我，好在我機靈，急忙將身體轉移到一旁。
“你以你老婆生病為由，借口逃避，這是其一，其二你說你親眼看到那孕婦詐屍，啃食其他屍體，這是其二。”師父義正言辭的說道。
“的的確確我是看到了啊！”此刻宋老爺子的語氣，略微有些不自信起來。
“根據科學和醫學鑒定，那孕婦已然失去全部生命跡象，不可能再次復活。”說著師父再次拿出一張鑒定報告。
“這隻能夠證明死者死了，並沒有辦法證明她不能詐屍？”宋老爺子，再次狡辯道。
“你還是不肯承認是吧？這是昨天老李在地上採集的骨頭樣本報告，昨天老李弄了好久，發現這些骨頭上面，並無那孕婦的指紋，而且沒有其他人指紋，足以見得，這些骨頭只是被人，用人手段製作出來的假象，其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混淆視聽。”此刻師父從檔案袋製作拍出了幾張檢驗單子。
“我”此刻宋老爺子一聽，整個人都慌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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