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北洋軍大規模集結
南方展開大規模的打擊走私行動，頭疼苦惱的不僅僅是那些走私商人以及背後的洋人，還有端坐在北京的袁世凱。
南方聯省自治政府打擊走私的力度大大出乎洋人的預料，眼睜睜看着他們的商品在中國市場被打壓、排擠，這讓他們跳腳不已。如果是以往，這些西方殖民者恐怕早就心急火燎地組成所謂的聯軍，直接出兵鎮壓南方聯省自治政府了。
然而，現在整個西方世界一片亂戰，各國列強人腦都快打出狗腦了，哪裏還有可能出兵遠東。無奈之下，公使團只能再次施壓袁世凱，逼迫他儘快出兵南下。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北洋集團最近一段時間從洋人手中大筆大筆地拿貸款和軍火援助，面對洋人根本硬氣不起來。在公使團的重壓之下，袁世凱不得不召集手下心腹幕僚和將領，召開軍情會議商討出兵南下之事。
北京，陸軍部，軍情會議室。
一個又一個北洋軍的高級將領陸續走進會議室，見人還沒有到齊，會議估計還要一會才開始，便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談論閑聊。
“你們說，大總統這次召開軍情會議，是不是出兵南下了？”
“沒這麼快吧，各部補充了這麼多裝備，怎麼著也得熟悉上手了，才有把握出兵啊。”
“我看多半是要出兵的，你們沒看報紙嗎，王默那個王八蛋又在南方折騰洋人了，洋人肯定是因此給大總統施壓，要求我們出兵收拾掉礙他們事的王家。”
“這我倒是聽說了，南方正在大力打擊走私。那些洋人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南方提高了關稅，他們就大搞走私。要我說，就得這樣好好收拾這些貪婪無恥的洋人！”
“好什麼好，每次王默那個王八蛋折騰洋人，洋人拿他沒辦法，還不是回過頭來折騰咱們北洋！你這話可別傳了出去，大總統現在怕是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呢。”
......
“大總統到——”
隨着會議室門口衛兵一聲高喊，原本嘈雜喧鬧的軍情會議室瞬間落針可聞，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起身肅立，朝門口走進來的身影行注目禮。
袁世凱明顯心情欠佳，那陰沉的臉色不可避免地讓整個會議室的空氣變得沉重了起來。
來到主位坐下，袁世凱這才朝一眾北洋軍官壓了壓手，示意他們坐下。
“噗——”
所有人齊聲落座，腰板挺直，目光專註地望向袁世凱。
看到這些北洋軍官的表現，袁世凱陰沉的臉色稍稍緩和，心裏也有些自得和自傲，無論如何，北洋這個軍事集團就是他最大的本錢和底氣。
“今天上午，包括英吉利、法蘭西、美利堅、西班牙、葡萄牙、日本在內的各國公使團正式向中央發出照會，要求中央必須半個月內出兵南下，徹底解決屢屢對抗國際社會的南方聯合自治政府，否則他們將會採取必要的行動。”說到這，袁世凱頓了頓，掃視了一眾北洋軍官一眼，這才問道，“都說說你們的意見吧，中央是否需要答應公使團的要求，半個月內出兵南下，現在出兵南下的話有沒有把握打贏？”
雖然袁世凱並非那種聽不見意見的上位者，但這種事關北洋生死存亡的重大決策，誰敢輕易提意見。
所有人面色嚴峻，沒人敢主動開口答話，會議室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咚——咚咚——”
袁世凱緩緩地敲了敲桌子，彷彿每一下都敲在北洋軍官們的心口上，沉沉地目光從左往右掃視過去。
感受到袁世凱施壓的壓力，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甚至有的北洋軍官後背已然滿身冷汗。
“大總統，卑職以為，半個月內出兵南下還是太倉促了。從各國洋人那裏購買的軍械裝備剛剛補充進各部，起碼還得一兩個月的調整和熟悉才能真正形成戰鬥力。王家勢力內的各支部隊，絕非民黨那些烏合之眾能夠相提並論的。半個月內出兵南下，恐怕我們北洋並沒有必勝的把握。”參謀本部次長陳宦率先答話，從軍事層面闡述了他的意見。
陳宦的意見很中肯、客觀，在場的人對此還是比較認同的，可袁世凱心裏還是不可不免地一沉，眉頭擰得越發緊了。
“是啊，大總統，半個月出兵的確太倉促了。就咱們目前的情況，別的不說，剛剛成立的黑鷹飛行大隊就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形成戰鬥力。沒有黑鷹飛行大隊與南方的藍鷹飛行大隊對抗的話，我們的勝算起碼得減少兩成。”馮國璋憂心忡忡地說道，他也算是見多識廣的老行伍了，可除了空中對抗之外，他根本想不到有任何其它的辦法對付那支把洋人都炸得哭爹喊娘的藍鷹飛行大隊。
空軍是新生軍種，即便在全世界範圍，也沒有什麼防空手段可言。想想不久前的英日聯軍吧，空有強大的實力，卻拿藍鷹飛行大隊無可奈何，只能被炸得灰頭土臉、損失慘重。
一眾北洋軍官想到出兵南下之後，無時無刻都要面臨藍鷹飛行大隊的轟炸，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部隊損失在轟炸下損失多少還是其次的，要命的是這種光挨炸無法還手對部隊士氣的打擊無可估量。
見所有人都十分擔憂這個問題，袁世凱說道：“此事不必多慮，各國公使已經答應，由西洋各國派遣近百名經驗豐富的飛行員作為雇傭軍加入我軍飛行大隊協同作戰。”
各國聯合派遣近百名經驗豐富的飛行員，在以往來說並不算多，但在歐戰如火如荼，尤其是協約國空戰節節敗退的如今，真是下了血本了，可見洋人絞殺王家勢力之堅定和迫切。
“即便這樣，半個月時間還是太短了，部隊的集結和部署怎麼也都得花十天半個月啊。”北洋7師師長雷震春說道。
許多北洋軍將領紛紛點了點頭，對雷震春的還是頗為贊同的。現在北洋軍下面那些兵大爺可沒當初小站練兵那會那麼好使喚了，就算給足開拔費，集結出兵也要花費不少時間的。
“最近這段時間，南方排擠打壓洋貨的事情不知道大家聽說了沒有？南方的種種舉措這次是真把洋人給逼急了，否則也不會直接派遣飛行員參戰。”說到這，楊士琦轉而望向袁世凱說道，“大總統，西洋各國恐怕不會給我們多少選擇的餘地，我建議還是儘快出兵南下為好。”
楊士琦的話讓袁世凱心裏一沉，西洋各國的態度有多強硬他最清楚了，各國公使是近乎威脅地逼迫他出兵南下了。如果不儘快出兵，難保各國洋人不會掐住貸款和軍火援助的脖子，威逼北洋出兵。
“出兵就出兵，我們北洋準備不足，南方王家也不見得就準備萬全了！自小站練兵以來，我們北洋軍怕過誰來着！”北洋第三師師長曹錕有些匪氣地說道。
袁世凱看着曹錕，點了點頭表示讚賞，無論對錯與否，曹錕的這種心氣和自信總是值得鼓勵的。
“對，我們出兵南下或許倉促，但南方王家必然也沒有完成開戰準備！”
“曹師長說得沒錯，我可是聽說南方大部分部隊都還在整編之中，除了川軍四師精銳和山東的沂蒙自治聯軍外，其餘各部多是不足為慮的烏合之眾！”
“正因為我們北洋準備不足，南方想不到我們此時會出兵南下，正好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或許是因為曹錕的激勵，或許是因為察覺到袁世凱的態度，一眾北洋軍官紛紛表態支持出兵南下。
儘管這麼倉促出兵南下沒有必勝的把握，但袁世凱心裏很清楚，他和整個北洋勢力集團都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
這一次洋人是真的急得跳腳了，施加的壓力非常大，如果北洋軍還拖拖拉拉地不出兵，難保洋人不會拋棄北洋，轉而和南方王家合作。雖說王默一貫敵視侵佔中國利益的列強，但如果洋人肯做出一定得讓步，王默未必就會固執地繼續對抗各國列強。
當然，洋人拋棄北洋，轉而扶持王家的可能性相當小。只是哪怕有一絲可能，袁世凱也絕不願意賭，因為這關係到整個北洋的生死存亡。
袁世凱對儘快出兵南下隱晦支持的態度，讓接下去的軍情會議從是否儘快出兵南下的討論變成如何更好更迅速地完成備戰，北洋軍這些核心將領紛紛彙報各部的戰備情況。
經過長達數個小時的軍情會議，通過一系列的統籌分配，才算是初步做好出兵的戰備計劃。
會議最後，袁世凱目光凌厲的一掃會議室內的一眾北洋軍官，說道：“傳令下去，從現在開始，各部官兵悉數回營，全員集結，隨時做好南下作戰的準備！”
啪！
所有北洋軍官齊齊起身肅立，凜然應道：“是，謹遵大總統令！”
隨着袁世凱的一聲令下，北洋軍這個龐大的戰爭機器迅速開動，各支部隊開始大規模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