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的快表白了進展這麼快真的好嗎？
第十八章
網劇這邊，宋潺潺的戲份馬上就快完了。她是這裏面咖位最大的，一切都要先緊着她來，雖然出道這麼多年她從不扎戲，但好多次都是她先拍完了再拍其他人的，扎不扎戲也沒有什麼區別。
剛剛拍完的那場戲是她和男主追兇追到河邊，兩個人齊齊跳河的戲碼。她水性不太好，但還是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和她搭戲的何方越可沒有這麼好的反應能力，好幾次都是到了河邊不能一次跳下去，跳下去了又達不到顧一白的要求，所以一場跳河的戲兩個人拍了二十幾條才過。
泡在水裏大半天，宋潺潺整個人都已經冷得打哆嗦了。到底是被自己連累的，何方越也不好受，見宋潺潺不停地打着噴嚏，有些愧疚地跟她道歉，“對不起啊潺潺。”他年紀比宋潺潺大，但咖位還沒有宋潺潺高，才開始那段時間叫她還是叫的“潺潺姐”，被宋潺潺糾正了才改過來。
到底是男主角，也算是有些名氣，加上不是自己這邊的人，宋潺潺也不好對他多發火，而是沖他笑了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沒事，這樣的情況大家都有，沒關係的。”
說著她又打了個噴嚏，旁邊的助理趕緊將已經降溫的感冒顆粒遞給她，宋潺潺接過來，也不理其他人，逕自往自己的保姆車走去。
他們公司開了兩輛保姆車來，一輛是給她和劇組其他重要人物用的，另一輛是給她簽進來的兩個新人和其他不那麼重要的人用的。雖然宋潺潺經常罵那兩個新演員不長進，但在物質上卻着實沒有虧待過他們。才剛進公司，就跟老闆兼師姐一樣的待遇，這放在哪個演藝公司都是不太可能的。
她過去的時候，兩個新人裏面那個叫張超的小男生正靠在車窗上玩手機，下面就墊着劇本。看見宋潺潺過來了，趕緊把手機一扔，將劇本抬上來，裝出一副努力認真的樣子。那模樣，看樣子以前沒少跟老師打這樣的游擊。
宋潺潺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張超才像是發現她這個人一樣，恍然大悟般地抬起頭沖宋潺潺笑，“潺潺姐。”
宋潺潺看着他，冷冷地哼了一聲，也不答話，走到前面自己的車裏。上車前她還特意偏頭看了一下張超，果然自己一走，他又拿了手機出來，劇本完全都被拋在了腦後。
宋潺潺在心裏搖了搖頭，這個張超，也算是爛泥扶不上牆了。自己成天這麼追着他都沒有辦法讓他在劇本演技上走半點兒心，和他一起進組的女孩子吉吉爾娜，現在比之前已經不知道好了多少。
這兩個人，單看外形條件，是他們這次簽進來的五個人中最出色的兩個了。正是因為這樣，宋潺潺才對他們寄予厚望，第一次上戲就把他們帶了過來。《女警墨蘭》雖然是網劇，逼格不算高，但話題足，又有自己在，是一個很好的在觀眾面前混個臉熟的途徑。只是偏偏有些人不知好歹，送到眼前的大好機會都不知珍惜……
因為下午那場戲在水裏泡太久了，宋潺潺晚上的時候毫無意外地發了高燒。她跟侯一波請了假，又叫了助理過來，將東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打算去車庫等她的助理。
等到電梯門打開，裏面的人卻讓宋潺潺一怔，“你怎麼才回來？”大學老師下班這麼晚嗎？
周非易在資料室看了一天的卷宗，不比出去蹲點兒輕鬆。聽到宋潺潺這麼問，他下意識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答道，“看東西沒注意時間。”他又看了看宋潺潺，她臉上一片病態的嫣紅，整個人像是被霜掛過的蘋果，唯獨一雙眼睛還是晶亮的，“你生病了？”說著就伸出手來在她額頭上一探，呵，還不是很燙嘛，他微帶責備地看了她一眼，“我覺得你的助理經紀人什麼的，差不多應該換了。”照顧人照顧成這個樣子，不是說明星們的助理經紀人一切都是以藝人為主嗎？
宋潺潺一怔，高燒讓她整個人的思維靈敏度遠不及往日，額頭上還停留着剛才周非易伸手過來的溫潤觸感，像一塊玉一樣，之前因為高燒浮躁的心好像一下子安穩了不少。許是他氣勢太強，宋潺潺怔忪片刻之後才訥訥說道，“她馬上就過來了……”
“男的女的？”周非易覺得現在的宋潺潺有點兒呆，一點兒都沒有平常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弄得他也不由得放柔了聲音。
“女孩子。”宋潺潺看他，“怎麼了？”
周非易卻已經轉過身去按電梯了，“你們兩個女孩子能做什麼，還是我送你過去吧。”
啊？宋潺潺正要說不用，周非易已經先一步走進了電梯裏，沖她招了招手，“進來啊。”
這段時間跟周非易交往下來，宋潺潺也知道他這個人想要說服，並不那麼容易，乾脆也不再矯情，走了進去，“那就謝謝你了。”
他淡淡地笑了笑，“真要謝我，等你好了，做頓飯犒勞我吧。”
宋潺潺也笑，她怎麼就沒發現，高嶺之花周教授，居然是個吃貨呢？
下了電梯之後她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叫她直接去醫院，宋潺潺自己，則坐上了周非易的車子，一路朝着她常去的私立醫院駛去。
助理早就等在那裏了，因為是晚上，坐班的都是主治醫師，宋潺潺照例還是先烤了個體溫，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實把幾個人都嚇一跳，三十九度七，比她剛才在家裏的時候還要高一點兒。
周非易臉色已經不怎麼好看了，趁着醫生出去給宋潺潺拿東西，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微帶責備地說，“你下水都不用替身的嗎？”明明已經細骨伶仃，這麼大冷天居然還敢自己在河裏泡大半天，怎麼其他女明星都沒有她這麼拚命呢？
宋潺潺還沒有說話，助理小劉就嘴快地說道，“潺潺姐拍戲從來不用替身的。不管多危險，除非是那種專業動作，其他的都是她自己上。”
小劉是今年剛從技校畢業的學生，年紀不大，學歷也不高，但人小鬼大，精明伶俐，宋潺潺上個助理被另外的女明星挖走了，就把她帶在了身邊。只是這姑娘到底年紀小了點兒，說話辦事也沒有那麼穩重，她話一出口，宋潺潺眉心就劇烈地抽動起來了。
誒，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偷偷抬眼打量周非易的臉色，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出什麼不一樣，還是往常那副高冷樣子，只是原本溫和的眼眸此刻有些來意不善的樣子。宋潺潺趕緊解釋道，“這是我的工作啊，做事總要認真對待的吧？”
他的眸子因為這句話暗了暗，片刻之後才像是有些心疼般地說道，“你這樣，就不怕你父母心疼么？”
他一句話，像是戳到了宋潺潺的軟肋一般，豆大的淚珠“啪嗒”一聲，掉在了辦公桌上，在寂靜的辦公室里聽起來格外明顯。
父母心疼？當然會心疼，哪個父母會忍心看着自己嬌寵長大的女兒過得這麼辛苦？哪怕錢再多，也不會願意吧。
只是啊，她父母十年前就不在了，她一個親人都沒有，就算心疼，又有什麼用呢？
再多的苦再多的累，受了再多的欺負，她也只能一個人扛着。
不扛着能怎麼辦呢？她是一個人啊……
周非易伸出手來，溫潤的手掌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珠，聲音里有着難得的溫柔，“好了，以後記得不要那麼拚命就行了。”這個男人，明明做的是最善言的職業，可安慰人起來，語言卻這麼貧瘠質樸，偏偏，就是這樣的語言，一句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宋潺潺捧住他的手，將整張臉都埋在他的掌心裏，那裏乾燥溫暖，帶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周非易也不催促她，任由她將臉埋在自己掌心。片刻之後，有淚水從他手裏滲出來，他低頭看着宋潺潺，往常小老虎一樣的姑娘，這個時候整個肩膀都在微微抽搐。他伸出手來，將她臉龐上被淚水打濕的鬢髮撩到耳後，安撫一般輕撫她的頭頂。
此刻的她，究竟想起了什麼呢？是無憂無慮父母寵愛的少年時代，還是這些年在娛樂圈裏摸爬滾打受到的白眼和冷落……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他懷中的姑娘如此堅強，因為無論是哪一種，於任何人而言都不啻於抽筋剝皮般的慘烈。也只有她，能夠一一受過，還能微笑面對。
……
過了不多時，她情緒終於穩定下來，從周非易手中抬起頭來，發現他居然還是之前那個姿勢，瞬間就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周非易搖了搖頭，也不去提她剛才的失態，轉而說道，“我怕你等下暈針，叫你助理去買粥去了。”她為了減肥晚上很少吃飯，周非易是知道的。
宋潺潺點了點頭，又擦了擦自己的臉，周非易見她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對她說道，“過去輸液吧，護士來叫了好幾次了。”
她剛才埋頭痛苦，哪裏顧得上其他？周非易也不忍心打斷她，所以護士來叫了好幾次都被他推辭了。宋潺潺點點頭，溫順地站起身來，和周非易一起朝着輸液室走去。
輸液室在另一層樓，只隔了一層樓，兩個人也不打算再等電梯了，乾脆就這樣走上去。走到另一個路口時，他們身後突然有人出聲叫住了宋潺潺，“潺潺？”